「我和孫副總到這兒來該公事,瞧見你在這兒,就過來打聲招呼。」
「原來是這樣。」李尚達巴結地陪著笑,看看他又看看房玄菱。「我不知道譚先生和玄菱認識。」
玄菱?譚森的目光轉向她。李尚達如此親熱地叫她名字,顯然兩人交情匪湥嚨馗械揭魂噽琅?br /》
「李先生,真巧啊。」孫承翰在這時迎上來,慇勤地朝房玄菱彎了彎腰。「你好,美麗的小姐
。我叫孫承翰,是爾瑪集團的副總,有這榮幸認識你嗎?」
他輕鬆的語氣化解了有些僵凝的氣氛。
房玄菱有些遲疑地微笑,「我姓房,房玄菱。」
「也只有這麼特別的姓、這麼可愛的名字才配得上你的美麗了,房小姐。」孫承翰油嘴滑舌地道。
房玄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乍見譚森的侷促也消散了些。她下意識地看了譚森一眼,只見他嘴唇緊抿,冷峻的眸子顯得莫測高深。
「兩位先生用餐了嗎?」李尚達連忙詢問。「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們還得趕回公司。」譚森瞥了房玄菱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改天見了,玄菱、李先生。」
再朝他們點點頭,他隨即轉身離開。孫承翰向他們低聲道別,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嘿,譚森。」他笑容滿面地道:「如果你打算幫房玄菱找一個丈夫,我決定頭一個報名,你說怎樣?」
「那就得看你的能耐了。」譚森表情輕鬆自若,聲音卻耄Ш酥频睦潇o。「提醒我告訴房玄菱,如果她正在考懀д煞虻娜诉x,這個李尚達第一個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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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听说你最近借了一笔钱给长兴实业。”办公室里,连晋源问着站在档案柜前的谭森。“我不知道你认识房人杰。”“人杰的父亲是我父亲的老朋友,我们和房家算是旧识。”谭森将他们和房家的渊源简要叙述了一遍。
连晋源先是听着,而后微微皱眉。
“这么说来,房长兴算是你的恩人。”他沉吟地道,瞄了谭森一眼。“欠房家这个人情理当要还。你给房人杰三五百万,就当是报答房长兴当年收留你的恩情也该够了,有必要一出手就是上亿的借贷吗?”
“长兴实业的资金周转不灵,开出的支票全数跳票,如果我不伸出援手,人杰可能会因为诈欺而被起诉。”谭森的语气很淡。“房长兴对我有恩,再说人杰和我也有交情,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
“就算房人杰和你有交情,那也已经是陈年旧事。”连晋源一挥手,不甚赞同地道:“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要向权势靠拢、广结权贵才能更上一层楼,和房人杰这种丧家之犬来往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认为一旦成功之后,就必须忘记过去曾有过交情的朋友,即使他现在是丧家之犬。”谭森微微扯动唇角,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我资助长兴实业除了报恩之外,也算是给人杰一次机会。不过还是十分感谢您的建议。”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显得有些僵凝。
“其实谭森有另外的想法,连董事长。”眼见气氛有些紧窒,一旁的孙承翰连忙出声打圆场。“长兴实业虽然早已是个空壳子,但房长兴在世时所留下的人脉仍然十分可观,如果能擅加利
用这一点,这三亿也不算花得冤枉。”
连晋源精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思索他的话。
“也罢。钱都花了,就当是救济他吧。只怕依房人杰那颗蠢脑袋,过不了多久文故态复萌、忘了教训。”他摆摆手。“对了,房长兴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谭森和孙承翰互望了一眼。
“您的消息还真灵通啊,连董事长。”孙承翰圆滑地陪笑道。“房人杰是有个妹妹没错。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房长兴和我还有些交情,我记得他有两个孩子。”他瞥了眼谭森。“希望他这个妹妹不会这么麻烦,到头来还得要你去帮忙收拾烂摊子。”
“那倒不会。人杰的妹妹目前是一家幼稚园的园长,和长兴实业的关联性并不大,应该不会有
问题。”
“那最好。”连晋源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对了,谭森。我想和你谈谈雅晴的事。”
谭森微扬起眉。“雅晴?她怎么了吗?”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跟我装糊涂?”连晋源的表情有着责难的意味。“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娶我的女儿。你和雅睛都认识了两年多,也该是时候了。”
“我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连董事长。”他过了一会儿才道。
“不要跟我打官腔,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连晋源往后躺向椅背,干练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雅晴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早就是适合结婚的年纪,你也不小了,还没打算定下来吗?”
“我不认为我现在适合成家。”谭森轻咳了一声,婉转地开口,“再说,雅晴漂亮大方,我相信只要她愿意,等她点头的青年才俊多得是……”
“但我中意的是你,谭森。”连晋源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同意雅睛和你交往。你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的能力。将来你和雅晴结婚之后,我所有的事业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顾虑?还是你觉得雅晴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您言重了!”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雅晴从来没和我提过结婚的事。您是不是该问问她的想法?或许雅晴另有更喜欢的对象。”
“雅晴当然想嫁给你。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和你提这种事?”连晋源纠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不悦,“你们年轻人那套晚婚的哲学我是管不着,不过你最好开始考虑这件事,嗯?”
没等谭森回答,他迳自站了起来。“就这样!我晚上还有应酬,先走了。”
孙承翰和谭森同时站了起来,看着连晋源走到门口,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喔,对了,这个周末晚上,我会在家里招待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看在房长兴对你有恩的分上,你就顺便帮我邀请房人杰和他妹妹一道来吧。”
“好的,连董事长。”谭森应允道,看着他满意地点头离开。
等门合上之后,孙承翰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朝谭森露齿一笑。
“看来连董事长简直迫不及待想把女儿嫁给你了。我想除了你之外,他眼里大概没有人够资格当他的女婿吧?”
“我会和雅晴谈谈这件事。”谭森不做评论。
“和她谈结婚的事?还是干脆告诉她,你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是后者,我建议你最好趁早向雅睛说明白,由她亲自去告诉她老爸,免得到时连董事长认为是你甩了他女儿,到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谭森的反应则是微微蹙眉,没有多做回应。见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孙承翰识趣地站
了起来。
“没事的话,我回办公室去了。”
“嗯。”谭森翻阅着行事历,仍然有些心不在焉。“至于连董事长的邀约,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人杰。”
“没问题。”孙承翰点头。“不过依我看,连董事长对你帮忙房人杰的事情非常不爽,你以后最好少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嗯。”他用一手深思地轻抚着下巴,半晌之后才再度开口,“还有麻烦你帮我找个人去查查玄菱的幼稚园,包括这几年来幼稚园的经营情况和财务资料等等,愈详细愈好。”
房玄菱坐在沙发的一角,望着整个大厅里热络交谈的人们,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出席这个邀约。前两天人杰打电话告诉她,要她参加今晚在连家宅
邸所举行的私人聚会时,她还有些抗拒。
“连董事长是爸爸的老朋友,他这么诚挚地邀请我们,咱们无论如何都该出席的。”房人杰是这么告诉她的。“这是个私人的聚会,咱们只要去露个脸,和连董事长打声招呼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这样,那由你代表出席就可以了,何必连我也非去不可?”她抗议道。
“连董事长可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不去的话有失礼数。”没等她反驳,他已经挂上电话,留下她对着电话干瞪眼。
就当是去和人杰把话说清楚也好,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还未质问过人杰关于他要谭森帮她找个丈夫的事,她要让他明白,她一向独力掌控所有的事
,无论是经营母亲的幼稚园或是自己的生活。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应付一个男人或一桩婚姻,而她打算尽快让人杰明白这一点。
现在,她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小时,喝了无数杯香槟和水果酒,一整天的疲累和酒精的醺然令她昏昏欲睡。
房玄菱隐忍住一个呵欠,强迫自己礼貌地保持微笑,倾听着面前那几位官夫人的谈话,偶尔闲谈个一两句。她从眼角瞧见房人杰正在和几位男子热络地交谈着,显然早已忘了她的存在。
她调转视线,下意识地梭巡谭森的身影,不太费力便瞧见他和连雅晴站在客厅的另一角。由她
坐着的方向,她看不见谭森的表情,但却足以看清连雅晴脸庞上的红晕和娇羞,那是只有在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显现的神情。
垂下目光,她突然觉得再也坐不住。于是她安静地起身,尽量不引起注意地退到落地窗外的露台上,才一推开门便瞧见凉椅上已经有个人影坐在那儿了。
“噢,对不起。”她本想立刻退出,但那个人影已经转过来瞧见了她。
“房小姐?”孙承翰叫唤了声,朝她咧起嘴角。“是我,孙承翰。如果你没忘记的话,咱们前几天才在法国餐厅里碰过面……”
“我记得,孙先生。”她勉强笑道,仍有些不安和困窘。“是不是打扰你了?”
“哪儿的话,有这么漂亮的小姐来打扰是我的荣幸。”孙承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夸张地朝她鞠了个躬。“既然来了,不妨一起聊聊吧?除非你不想和一位寂寞男士在星光下谈心?”
“当然不会。”她微笑了起来,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他脸上爽朗的笑容令她原有的戒慎感消失大半。
“里头人太多了,到外头来透透气,是吗?”等两人重新坐下之后,孙承翰问她。
“是啊。你不也是?”
“想这在一行混,打好人际关系是必要的,即使再身不由己还是得让自己习惯。”孙承翰拉长了声音,眼里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别害怕。我和谭森不一样,他是个黑心的市侩商人,我可是善良多了,等你进一步认识我之后,你会发现私底下的我是非常随和风趣的。”
房玄菱忍不住又笑了,几乎是立刻便喜欢上这个幽默爽朗的大男人,他怡然自若的表情,令她尚有的一丝不安也完全褪去。
“怎么,不喜欢里头那堆人?”孙承翰似乎很了解她的不安。
“是啊。”她老实地承认。“连董事长虽然是我父亲的朋友,但我们两家并没有多大的交情,他为什么会想要邀请我们?”
“或许他只想看看老朋友的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耸了耸肩。“对了,你见过雅晴了吗?”
“嗯。上回在一个派对上,谭森介绍过连小姐给我认识。”她想起在客厅里那出色的一对,由衷地道:“她和谭森十分相配。”
“是的。”孙承翰静了一下才说。“连董事长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疼爱得紧。他一直很欣赏谭森,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不结婚?”她悄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答案才对。”他回头看她,语意深长地道:“我和谭森认识很多年了,从在美国唸书到一起回到台湾打拼,对彼此都十分信任,但是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并不十分了解他。”
房玄菱先是怔了怔,朝厅中望了一眼,但已不见谭森和连雅晴的身影。
或许是到外头的庭园去散步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顺着自己的裙摆。
“他也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她近乎自言自语地道。
孙承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吟地打量着她。
“我听谭森提过,他曾经和你们同住了将近五年,是吗?”“是的。”她浅浅一笑。“那时我们都还只是孩子。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变了许多。”
“或许那只是表面上的不同,变的其实没有你想像的多。”孙承翰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一起经历过那一切,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有你才了解谭森最真实的那一面,或许那就足以解释他为何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她微微一愣。谭森还是以前的他吗?她不知道。没等她回答,孙承翰已经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个晚上没吃东西,我饿死了。要我帮你拿些什么吗?”他询问地望向她。
“不用了,谢谢。”她摇头,看着孙承翰离开了露台。有那么一会儿,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黑暗,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一番对话里。
正想得有些出神,玻璃门再度被推开。她回过头去,原以为会看见孙承翰,没想到出现的却是不在她意料之中的连雅晴。
“连小姐。”惊讶过后,房玄菱率先礼貌地招呼道。
“房小姐。”连雅晴也客气地回道。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窘迫,最后是连雅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咱们别这么见外。”她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快地道:“叫我雅晴吧。我也叫你玄菱,你说好不好?”
望着她淘气的表情,房玄菱不禁也跟着微笑了起来。“雅晴。”
“他们男人聊那些生意经,我又插不上话,简直快闷死了。”连雅晴吐了吐舌头,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父亲是认识的,奇怪的是,咱们以前居然没见过面。”
“我并不常陪我父亲出席这些场合。”
“我想也是。”连雅晴停了一下,审视着她。“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就一直对你很好奇。你和谭森认识多久了?”
十六年了。她想着。从她九岁到现在,久得几乎像一辈子。
她将谭森的父亲生意失败,她父亲接了他和他母亲到家里来一同生活的经过,简要地做了一番叙述。
“这样子啊。”连雅晴点头,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难怪他会愿意无条件出手资助长兴实业,原来是……”
察觉自己的失言,她警觉地闭上嘴巴,有些尴尬地笑笑。“对不起,玄菱,我不是有意……”
“没关系,那也是事实。”她的表情十分平静。“谭森一直认为我们是他的恩人,但我们从来不曾这么想过。我父亲看着谭森从小长大的,他只是单纯想照顾老朋友的遗孤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明白。”连雅晴真挚地道。“但谭森并不这么想。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认为这是他必须做的,是不是?”
或许吧!房玄菱想着。就因为他是个懂得报恩的人,所以他不仅愿意金援长兴实业,运用各种关系解救人杰免于吃上官司,甚至还答应人杰荒谬的提议,要帮她找个丈夫!
“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玄菱。”连雅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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