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想等承翰回来后,向他问个明白,然而承翰下午不仅没回到公司,甚至连手机也无人接听。
他们在一起吗?去了哪里?随着时间过去,他的情绪愈趋紧绷,已经到了再不发泄就要爆发的地步。他只觉得再这么枯等下去,他就要发狂了。
一阵引擎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谭森抬起头,瞧见房玄菱正从孙承翰的车上下来,姣美的脸庞笑意盈盈。
这么说来,他们的确整个下午都在一起了!这个认知令谭森的怒火更盛。
他强迫自己耐心地等着,直到孙承翰离开之后,他才开门下车。
正要走进公寓里的房玄菱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待见到伫立在暗影中的他时,惊讶地睁大了眼。
“谭森?”
“上车。”简单的两个字隐含压抑焦躁。
乍见他的喜悦微微消退。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但是!为什么?他的表情有着少见的阴沉,令她有些畏怯。
房玄菱吞回心里的疑问,顺从地上了他的车。谭森没有再开口,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有好几次她偷偷从眼角的余光打量他,想问他告他如此反常的原因,然而他绷紧的嘴角又令她将话咽了回去。
车子驶进一栋高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经过几个回旋之后停了下来。她随着他走进电梯,来到他位于十楼的豪华公寓。进了他的住处之后,她环视着这个宽敞且十足男性化的空间,简单例落且阳刚味十足,一如它的主人。
她回过头去,只见谭森背靠着门,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沉默得太久了!她心中的不安加深
。
“怎么了?”她语调中有着一丝迟疑,“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今天中午,我看见你和承翰在一起。”终于,他开口打破沉静。
“什么?”她先是不解,而后眉头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件事!
“承翰来找我,是为了想和我聊聊……他的心事。”她小心翼翼地道,不确定他是否也知道承翰喜欢雅晴的事。
但谭森却误会了她的犹疑,眸光更显森冷。
“你们似乎很亲热。”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低沉的语调隐含嘲讽。“告诉我,你和承翰来往多久了?你们非得这么偷偷摸摸,连我都得保密?”
有半晌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倏地她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心跳几乎停止。他的质问活像是抓到和别的男人通奸的老婆,他是在……嫉妒吗?
然而很快的,一丝愤怒的火焰立刻取代了它。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她又为什么该向他解释?
“这是在逼供吗,谭先生?”她冷静地道,表情不为所动。“我和承翰是好朋友。话又说回来,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也不干你的事。”
“谁说不干我的事?”他向前一步,声音紧窒骇人。“看样子我是低估了你。你应付男人的手腕显然比我想像的要高明多了,不用我的帮忙也能钓上一个财力雄厚的丈夫,嗯?”
房玄菱瞪视着他绷紧的嘴角,望进那对毫不慈悲、冷得像冰河的黑眸里。他的表情冷硬而残酷,眼中断定的指控令她涨红了脸。
噢,他怎敢这样想她?他怎敢将她当成到处留情的花蝴蝶?她顿时倍感受伤。
“你又来了,谭森。”她挺直纤细的背脊,拒绝被他激怒。“就算是又如何?你又凭什么质问我?并非每个女人都像你那个用情不专,却又令你念念不忘的宋惟心。”
谭森粗鲁地咒骂了一声,面色更显阴沉。“宋惟心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房玄菱想朝他嘶吼出她压抑的愤怒,然而她只是硬生生地别开头去,拳头在身侧握紧。
“如果她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你为什么不结婚?因为你根本还忘不了她。”她讽刺地道,眼神
和他一样冰冷。“告诉你,我不是宋惟心,也没有兴趣当任何女人的代替品,我和任何男人交往都不干你的事!”
她说完便想经由他身边离开,他却更快一步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反压在门板上。
“我话还没说完之前不准走。”他粗声道。
该死,他痛恨自己像个打翻醋坛子的丈夫,但他只要一想到她整个下午都和承翰、甚至是他不认识的男人共度,他根本无法冷静。
“如果你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扮演诱惑者的角色,那么在我面前也可以。”
房玄菱惊喘一声,抬头望进那对毫不慈悲的眼睛里。她想转身逃跑,藉以避开他随之而来的报复,然而根本来不及行动,他已经拦腰抱起她朝他的房间里走去,不顾她挣扎地将她丢到他的
床上去。
她从床上翻转起身,注视着他严厉的表情。他站在床边俯视着她,高大的身躯结实且隐含力量,幽黯凌厉的黑眸有如燃烧的火炬。她看着他伸手扯开衬衫钮扣,那逐渐裸露出的结实胸膛令她顿时口干舌燥。
她往后退,试着平抚心里逐渐上升的恐慌,然而他庞大的身躯已经欺压上她,大手将她的双手按在枕头两旁不让她动。接着地俯下头来,嘴唇野蛮且粗暴地覆住她的,将她的抗议封缄在他的唇里。
谭森猛烈地吸吮她的唇舌,一手穿过她颈后的发瀑固定。她感觉他正将薄薄的衣衫拉下她的肩膀,带有魔力的大手恣意爱抚她腰间和背脊裸露的肌肤,令她的身躯瞬间像着火似的。
他的嘴唇沿着她柔嫩的肩膀而下,在她细致的肌肤上印下一连串的吻痕。他裸露的胸膛熨烫着她饱胀的胸脯,大手挤压她的背脊去感觉他坚硬的欲望,那逗惹的爱抚几乎令她低吟出声。
“我要你。”谭森嗓音浓浊地低语。天知道他是多么想拥有她,他再也无法否认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我要你,玄菱。”
这句话却令她由昏眩中稍微回神。他要她,却没说他爱她,一抹极端空虚的感受由她心里升起。他的欲望和她一样强烈,然而欲望并不是爱。
“别这样,谭森。”她软弱地推着他的肩膀,战栗地低语,“不要做出令我们都后悔的事来。”
有好半晌,她以为他根本没听到她的话,然而一会儿后他却停下了动作,手缠进她颈背的发丝将她的脸仰向他。
“为什么?”他的呼吸温热地喷吐在她的颈项上。“你也想要我,不是吗?”
但是你并不要我,你只是想惩罚我。她的心在淌血,一行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是的。”她屈服地低喃。“我要你。”
她带着泪意的声音,令他的理智稍稍返回。他没有再动作,只是俯望着她的脸庞,她颊上的泪珠令他胸口一阵抽紧发疼,他似乎总是在令她哭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感到喉头哽咽,但仍试着发出声音。“承翰爱的是雅晴,并不是我。他今天下午只是想找我聊聊而已。我和他就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谭森蓦地怔住,她看出他的眼里有讶异,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交杂,矛盾、欲望、渴求……还有一些她无法解释的情感。他仍然深深地凝睇着她,深幽的眸子几乎能透视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是个被嫉妒冲昏头的傻瓜。”他喃喃说道,轻柔地吻去她的泪珠。他的身躯已经紧绷疼痛地要求得到宣泄,然而他不想伤害她。
他只想抱着她,告诉她他很抱歉,他绝不是有意令她哭泣。他费尽了每一分心力想克制自己的欲望,然而她柔软的手臂却圈上来环住他的颈项,甜蜜的小嘴儿在他胸膛印下细碎的吻,令他的自制力摇摇欲坠。
“别这样,玄菱。”他气息浊重地说着,手臂肌肉因极力克制而愤起。“我不想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对他的渴望已经提升到激昂的顶点,悸痛地渴求他的碰触。“爱我,谭森。”
她的脸庞满含激情,目光柔和清澈且毫无保留。他的眸子黝黑闪烁着,眼神不再冷酷无情,而是充满了炙热的欲望。她感到一阵渴望的颤抖,想出声呼唤他的名字,然而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们再也不需要言语了。随着一声低沉的呻吟,他投降般地再度俯下头来,以一个极度炽热的吻攫获住她的唇,让她完全降服在他的臂弯里。
理智无用,他的怀抱就是她全心渴望的天堂。
就要下雨了。房玄菱眯起眼凝视着灰暗的天际。
她将头靠在窗框上,一股隐隐的骚动困扰着她。她想起那天早晨在谭森床上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俊朗的男性脸庞,她就着迷濛的晨光静静地凝视了他好一会儿,那张俊朗的脸庞在睡梦中放松了下来,一只结实的手臂仍然占有似的紧环住她的腰,仿佛想借此宣誓她是他的所有物。
她用手轻画过他刚毅的下巴,感觉他新生的胡碴轻刮着她的肌肤。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似乎从有记忆以来,那份爱恋就一直存在,她似乎已经爱了他一辈子了。
她很清楚他们共度的一夜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或许早已习惯女人对他投怀远抱,她并不认为自己对他而言会有多特别。
他没有做任何承诺,她也知道婚姻从来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然而她并不后悔。下意识里,她一直知道自己都将归属于他,从他走进她生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如果她够理智的话,她早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就该远远避开,在事情更复杂以前离开,然而即使本能早已警告过她,她的心却不听使唤。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思。她抬起头,看着房人杰推门进来。
“玄菱,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她从窗前走了回来。她答应今晚陪人杰出席一个开幕酒会。“等我整理完一些资料后,就可以离开了。”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打量着她。
“哪有?是你多想了吧。”她掩饰般地将桌上的文件收进抽屉里,然后拿起皮包走出办公室。
她先是向一位迎面而来的职员交代了几句,然后率先朝门口走去。
才一走出幼稚园门口,一辆黑色轿车从暗巷里直直地朝她冲了过来,幸亏房人杰眼尖地拉住她的骼膊往后退,才没有迎面撞上她。
“他妈的,巷子口还将车开这么快!”他对着远去的车子大声咒骂,回头急急地问:“玄菱,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她惊魂未定地用手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因刚才的惊吓而急促跃动着。如果不是人杰即时拉住她,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那辆该死的车差点就撞上你,还说没事。”房人杰帮她拾起掉落的皮包,一面还不停地咒骂着连串不甚文雅的粗话。
“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有些恍神。”她勉强挤出微笑。“这几天巷子里似乎特别热闹,常有人开快车,小心点就没事了。”
“这几天常有人开快车?”房人杰先是一愣,目光顿时变得警觉。“你是说这不是第一次?这种情况多久了?”他追问道。
“大概这半个月吧,我没注意。”房玄菱有些边不经心。见他严肃的表情,她故作开朗地笑,“我真的没事,哥。你别小题大做。”
望着她强颜欢笑的脸庞,房人杰虽没有戮破她的伪装,然而心里的不安却在扩大。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有人蓄意要对圣柏德幼稚园,抑或是想对玄菱不利!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令他开始有些忐忑。
看来,是他必须找谭森谈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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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谭森,你在听吗?”
谭森抬起头,迎向连雅晴询问的脸庞。
“想什么?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呢。”她好奇地看着他。“没有。”他将思绪拉了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坐在对面的她身上。
不容置疑的,雅睛是个美丽的女人,再加上良好的家世教养,让她一向是所有黄金单身汉爱慕追求的对象。他喜欢她,也十分欣赏她落落大方的谈吐和优雅的气质,但却也仅此而已。
他想起那天玄菱告诉他的话。
承翰爱的是雅睛,他只是没让你们知道……
谭森注视着连雅晴的眼睛,注意到她避开他的目光,仿佛对他的凝视感到困窘。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神情看来似乎有些……紧张?
“你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雅晴?”几经思考,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率地问道:“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她吓了一跳,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
“怎么会这么问?”她吞吞吐吐地道,神态有些不安。“你知道我爸爸一直希望我们……”
“我问的不是你父亲,而是‘你’的想法,雅晴。”他柔和地强调,目光深思地停在她脸上。“我们似乎从来没讨论过这个问题。或许你并不讨厌我,但是你真正的想法呢?你顺从你父亲的意思和我交往,但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我不知道。”她沉默了半晌才道。
奇怪的是,这句话出口之后,她反而觉得异常轻松,有如放下心头一个重担似的。
“我想我一直有些怕你。咱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也一直称不上了解你,我根本无法想像我们将来结了婚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想也是。这么看来,咱们势必得让你父亲失望了。”他对她的坦白报以微笑。“既然如此,何不把你的想法告诉你父亲?我并不是你惟一的选择。”
连雅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歪着头看他。
“那你呢?”她瞅着他看。“你想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是因为察觉到玄菱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见他怔住,她柔柔一笑。
“别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我看得出来。也许你没发现自己的转变,但你的确变了。自从你和玄菱重逢之后,你变得比较常微笑。当然啦,你有时仍然会令人神经紧张,但你的确柔和了许多。我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安抚你、令你安定下来,不再视工作为生活的最大重心。看来,
我已经找到了答案。”谭森沉默不语,内心隐隐的骚动又起。他真的变了这么多吗?或者他一直都没变过,只是他的外表欺瞒过所有人罢了,只有在玄菱面前才显露原形?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他向她低声道歉,走向前去按下通话钮。
“什么事?”
“总裁,长兴实业的房人杰先生来了,您要不要见他?”
人杰?他有些意外。“让他进来。”
“既然你还有公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连雅晴站起身。谭森点点头。办公室的门也在此时开了,房人杰出现在门后。连雅晴礼貌地朝他颔首算是招呼,才走出了办公室。
“你最好离玄菱远一点。”一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房人杰劈头就说。
谭森微挑起眉。“你要求我帮玄菱找个丈夫,现在又要我离她远一点?”他缓缓地说道。
“别以为你解决长兴实业的财务窘境,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房人杰的口气不怎么好。“以你目前的地位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方才那位连小姐不就是你的对象之一?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再去招惹玄菱。”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什么你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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