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其实并不多。随着近期公司的业务逐渐上了轨道,他不用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亲力亲为,为了业务而东奔西走的日子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手下的人也渐渐对他认可起来,团队合作也自然多了。就连远在美国的狄先生也发来视频通话,说他做得很好。
应该是没有什么烦恼的事了,刚拿到手不久的工资更是让人羡慕的多了近一半,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空荡荡的“家”里,彩电还在电视柜上,大沙发也一个不缺地挨着两个小沙发,餐桌仍然静静的呆在距离厨房不远处的客厅里。
他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安静的原因,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少了一个人。
但是这不对,为什么会这样?
和蒋鸣重逢前,他又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那时候甚至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他从来没有感到过类似寂寞的滋味。
无数次地,那夜醉酒后的小小亲吻又浮现在眼前。
脸变得红红的、笑起来呆呆的、亲上去软软的……
他懊恼地想着,为什么自己会亲上去?蒋鸣是他的朋友啊,自己当时是怎么了?
那天后,他对自己说,席澜你只是喝醉了,以后不能这样了。
但是他却不能忘记那一夜的那种感觉。
心脏似乎在砰砰地猛力跳着,比起平时更大声地诉说着某种渴望,恨不得想要从心脏的位置出来一样。
隐隐约约的,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想忘记。但是他更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下去,所以他故意表现得不在乎,也没有回应席澜对“想谈朋友”这件事做出回应。
他不知道,如果蒋鸣接着他的话说出类似“真好啊,我也想要谈恋爱了。”的话,他会怎么样。
好难受……就像套着一个开好几个小孔的塑料袋,让他不会窒息而死,但是呼吸始终不顺畅。
随后,他竟然说要走,说要离开。
那一刻,席澜真想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地问他:“我到底哪里不好,我们不是一直很开心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像恋人会说的了……太奇怪了、太违和了!
在蒋鸣走后,他有时会想,也许是因为蒋鸣知道了,所以才讨厌他了?所以才走了?
纵使想了千遍,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席澜不需要问别人,就能知道蒋鸣在新的城市生活得很不错吧。他那样的人,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的。他应该也好好地过他的生活才对。
可是他却觉得越来越痛苦。一开始是精神上的,接着好像就连身体都开始抗议了。他找不到痛的地方,隐隐作痛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最初只是觉得提不起劲,现在开始有喘不上气的征状,偶尔还会心悸。每天起床时什么都没做就觉得很疲倦,上了一天班后更是什么都不想做。
而且他还休息不好。晚上翻来翻去地睡不着,总有种好像天空变低的感觉,压着他难受得很。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很容易醒,常常凌晨才睡下,辗转醒来时却才三四点。
好累……也许他应该去休个假?
觉得好冷,如果蒋鸣在他身边就好了……
***
又过了一个多月,圣诞节来了。
蒋鸣参加了公司的圣诞晚会,和同事们喝着香槟聊着天,虽然有些无趣但也比一个人在宿舍好过些。
这次公司花了二十万来组织这次活动,选的酒店也是上档次的四星级酒店。第二天还会趁着年前的交通高峰还安排了为期三天的跨省游。
他私底下问了下石刑闵,这样子还能赚钱吗?但是石刑闵很自信地说,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蒋鸣也没什么好问的。
只要放开肚子和笑容,好好享受就行了!
奉行着这项“指令”,也因为渐渐下肚的各种酒精饮料,众人渐渐闹腾了起来。
这次聚会也为平时不太见面的同事增加了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彼此迅速打成一片后,说着笑话聊着八卦,还有人划起了酒拳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来。看到场面还算“热气腾腾”的石刑闵,也随大流地笑着。
大家都玩的很尽兴的结果,就是等原定九点结束的晚宴到散场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自认玩够了的蒋鸣挥别意犹未尽的同事们,吹着凉风往两三条街外的宿舍走去。
天上的月亮像一块白色发光的半圆石头,它亮晶晶地挂在空中,旁边还跟着几颗小星星,衬着黑色漫无边际的天空有着一丝宁静神秘的韵味。
蒋鸣伸了个懒腰精神了点,望着天空,信步走着。
多亏了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行人了,不然以他望天的姿势早就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
和地面上的橘色的摇曳灯光不同,天空的颜色是那么的纯粹,盯着看久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安宁的感觉围绕着全身。
好像什么都不再重要,好像什么都不再需要烦恼,好像什么都不再值得牵挂;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能与它融为一体,成为它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RRR………RRR………RRR………
手机响了,蒋鸣晕晕乎乎地接起电话,“喂、喂?谁啊……”
“蒋鸣!我是钱亮幼!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的钱亮幼紧张地问道,急切地问着,都不给蒋鸣回答的时间。
“在X市啊……呵呵,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蒋鸣摇头晃脑地对着手机傻呆呆地回道,一边开始数起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我怎么睡得着!你怎么听起来不太对,你喝醉了吗?”
钱亮幼的声音隔着近百公里的距离听起来和面对面时成熟了不少,蒋鸣好奇地道:“你听起来才奇怪……你是钱亮幼还是覃先生啊?可可可~”
“哎!居然在这个时候醉了!”电话那头的钱亮幼似乎在和谁商量什么,听不清楚地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又道:“那我明天再跟你说吧!你早点休息!”
“哦……”蒋鸣燥热地扇了扇手,没头没脑地就挂了电话。
好困,快到了……(打哈欠)好想睡觉……
***
充满暖意的阳光照射到身上时,蒋鸣还睡得死死的。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阳光也越来越炙热。蒋鸣不舒服地在床上扭动了几下。似乎被他的不适传染了,他的手机也开始没完没了地响了起来。
响到第五遍的时候,蒋鸣终于稍微恢复了点神智,睁着一双水泡眼摸索到手机,打着哈欠道:“啊……谁啊……”
“晕!还没起来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非常气愤,一开口就不满地指责道:“这都几点了啊?”
“钱亮幼啊……怎么一大早找我……我还想睡会儿……”蒋鸣困倦地揉揉眉心,心不在焉地回道。
“别睡了!你快来一趟Q市吧!”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重视,钱亮幼下重药地道:“席澜出车祸了!你快来呀!”
什么?车祸?
蒋鸣停下揉捏眉心的动作,不相信地道:“你在说什么啊,一大早说他出车祸干什么,他才不会出车祸。你别乱说。”
“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是现在真的发生了。他昨晚在做手术,现在还没醒,哎!总之情况有些复杂,你快过来!”
钱亮幼的焦急似乎不是假的,蒋鸣一下子就吓得酒醒了。“我、我、我马上就来!我上车了打你电话!”
匆匆挂掉手机,蒋鸣慌乱地找起自己的皮夹,昨天扔哪儿了???现在去订火车票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平时很少订票的他,一时间连火车站的电话都找不到了。
手忙脚乱之余他急中生智地打了个电话给石刑闵,拜托道:“闵学长,很抱歉现在打你电话。但是我现在需要马上回Q市一趟,你能送我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心乱如麻地只能到楼下干等着,希望石刑闵能快点来,希望自己能快点回Q市,希望能快点见到席澜。
真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几日没更…0… 真是抱歉~~~~(>_<)~~~~ 收藏多了三枚,好高兴,本周会双更哦~【尽量】 希望能在下周二前完成十更~~~么么哒 *★;°*:。☆( ̄▽ ̄)/:*。°★* 。请继续支持我(^U^)ノ~YO 【已修】
☆、Section 4
路上给钱亮幼打去了电话,问清了席澜所在的医院和病房,蒋鸣终于在五个小时后抵达了Q市。
着急的他没顾上等石刑闵停好车,就往病房冲去。走错了两三次后才顺利找到正确的房号的蒋鸣气喘吁吁地在门口大喘气了几次,这才平复着心情打开门。
乍看之下房内只有钱亮幼和覃先生,他们一人站一人坐,小声地说着话。第二眼蒋鸣才发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盖着白色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席澜。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止住了步伐,转向听到开门声望来的钱亮幼问道:“怎么会出车祸……他现在怎么样?”
钱亮幼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他没有紧急联络人,身上的手机里又只有你和我的名字,所以打不通你的情况下给我打了。我到医院就交了钱,除了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做了手术后他还没醒过。”
“他陪了一整夜,既然现在你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覃先生皱着眉头道,似乎心情不太好。
钱亮幼刚想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便撅着嘴道:“好吧……那我回去休息一下再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医生说最迟下午他就该醒了。”
蒋鸣担忧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席澜,一种“这根本就不是席澜”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强笑着道:“嗯……你回去吧,换我来照顾他就好。真是麻烦你和覃先生了。”
钱亮幼把医院的大概分布给蒋鸣说了说,哪里打水哪里找护士等交代了几分钟,但是蒋鸣几乎都没听进去。
忧心忡忡的他试图再和覃先生讨价还价,但是覃先生用眼神表示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后只好沮丧地回家了。
石刑闵顺着指示牌摸到楼梯口的时候就遇到了正好出门的钱亮幼二人。
“嗨,你们回去?”他简单地打了招呼。
“嗯,往里走,不到底左边第二间。”覃先生代为发言地说完,不客气地道:“他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好了,晚上再来。再见。”
“再见。”石刑闵微微点了点头,便和他们擦肩而过地走向了病房。
钱亮幼忧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对覃先生小声道:“他怎么来了啊……这下可怎么办……”
“先管好你自己吧!”覃先生见周围没人,把钱亮幼的小包背到自己肩膀上,抓着他的手,边走边道:“想吃什么?早饭也没好好吃,吃好了我们再回家睡觉。”
“唔……鸡肉粥!”钱亮幼期待地盯着覃先生,暂时放下了对蒋鸣等人的担心。
“好,走吧。”覃先生勾起嘴角,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生动了不少。
***
石刑闵和蒋鸣分别站在病床的两边,静静地等着。
他观察了一会儿,肯定地道:“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蒋鸣只顾着心慌意乱,直到石刑闵重复说第二遍时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唔……嗯……”他烦躁地应了声,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吗?就他本人不知道了吧……”
眼看席澜还没有什么苏醒的迹象,石刑闵便示意蒋鸣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怎么会,你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蒋鸣苦笑道:“大概是他真的太迟钝了……现在我不想说这个,抱歉……要不然你出去逛一逛?”
面对蒋鸣歉意地安排,石刑闵从容地道:“没事,陪人陪到底嘛。”
蒋鸣便扯动面部的肌肉,做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来回应,只是它没维持到一秒就又垮下了。
***
期间石刑闵出去买了两份饭回来,蒋鸣食不知味地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默默地注视着这张按道理已经看到厌的脸,蒋鸣无比希望能快点看到席澜又恢复活力的样子。
笨蛋……怎么还不醒……
也许是听到了蒋鸣内心的呼唤,席澜的眼睛眨了眨,颤动着缓缓睁开了。
“呜……”
蒋鸣呆了一下,急忙冲到床边,俯下身子问道:“席澜?席澜你醒了?”
“呜……咳、咳咳……”张口欲言的席澜咳嗽了起来,脸一下子就憋红了。
“啊!喝水喝水!”蒋鸣接过石刑闵无声递来的水杯,凑到席澜唇边劝道:“把嘴张开,啊……”
“咳咳!”喝了水又轻咳了几下,席澜忍着喉咙里仿佛拉紧的弓被硬撑开一样的撕裂感,困难地道:“蒋、蒋鸣?……你怎么、来……来了?”
“哎!你少说话!我去叫医生!”蒋鸣激动地想要放开抓着席澜肩膀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不要去……我没事的,咳咳。”
石刑闵插着话道:“我已经按过铃了,医生应该一会儿就到。”
蒋鸣感激地看着他,道谢道:“还是闵学长可靠,想得真周到。”
席澜这才发现他的存在,觉得他现在又被一口气顶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
经过医生的诊断,确定席澜只要再留院观察个两三天就没事了,蒋鸣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问过席澜,只知道他是疲劳驾驶,然后被一辆集卡给撞了,对方没什么事,就是车头撞坏了。
警方研究了刹车痕和双方的证词后,判定席澜要负主要责任,所以他还得在十五天的期限内和集卡的司机达成私了的协议,不然这事还不算完。
蒋鸣埋怨地道:“又不是第一天开车,怎么不知道注意点。别人怎么样我就不说,自己还受伤得这么严重,你真是……”
阔别数月、想了数月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正说着责怪自己的话,他都觉得心里像尝了蜜一般。席澜选择性地忽略了一旁的石刑闵,“羞怯”地道:“你来看我的吗?”
废话、!而且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蒋鸣气得七窍生烟地拍着病床,“你认真点!下次就不一定是做个手术就行了!啊呸呸呸!当我没说!”怎么自己反而咒起他了,看着席澜一身的伤,蒋鸣自责地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
席澜的身体随着床板的震动而一抖一抖的,刚动了手术缠着绑带的腹部一阵疼痛,冷汗也随余痛慢慢渗出额头。
“嘶……!!”
“啊!没事吧?!”蒋鸣这才慌张地收回手,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怎么忘了他才动好手术呢!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是手欠!急得他眼角都湿了。
席澜咬着牙,瞅了一眼无奈状的石刑闵,撑着一口气道:“没、没事……没事……”
石刑闵看不下去地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又好像都不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像高中生一样纯情是想拍电视剧吗?根本就没有以两个男生互相喜欢为主的电视剧好吗?!但是帮助他们又不是他的风格……光看着就郁闷!
他无奈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悠着点,他好歹是个病人。你也别多动,好好休息为上。”
听着石刑闵的“教导”,蒋鸣羞愧地低下头。食指犹豫着在病床上爬了一起,跳进席澜的手心后小心翼翼地增加了其他的手指,变成了握住席澜放在身侧的右手的情形,还不忘安慰他的疼痛似得轻轻捏了几下;席澜一边为蒋鸣的亲近而笑咧了嘴,一边愤愤地瞪着石刑闵:为什么想要他来说三道四!没事就快点回去吧!这里有蒋鸣就够了!
石刑闵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先是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有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