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起扶额,箭步上前扶起狼狈不堪的易小朋友。
许诺则怒气冲冲地走进客厅,左手拎起猫扔了出去,右手重重打了大狗两下,看得刘铭锐只能咋舌。
金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老老实实地趴下来,小眼睛可怜兮兮地转着。
“铭锐我决定了,”他说,“这货就叫金、丝、猴,”
刘铭锐:“…………?”
魏云起:“…………”
易言:“金丝猴奶糖!”
许诺拍拍双手表示很满意,丢下啊咪奶糖和金丝猴独自去二楼看钢琴,魏云起和易言带着猫脚底抹油开溜,剩下可怜地刘铭锐留在客厅收拾一片狼藉。
叫了必胜客的外卖,扔掉了一大堆破铜烂铁,刘铭锐脱得只剩一件汗衫,上楼看许诺。
钢琴放在主卧中,琴盖开着,许诺则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举着那本已经翻烂了的相册,脸上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种抹不去的绝望。
刘铭锐上床趴在他旁边。
许诺侧过身子:“你看,以前我们家也有这么一条大狗。”
刘铭锐点头,这张照片他见过,年幼的许诺抱着比他更高的金毛,半个身子埋在他柔软的毛里。
“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和做梦一样。”许诺轻声说。
刘铭锐轻抚他的头发,眼中尽是如水的温柔。
“它叫布鲁托,我进了孤儿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刘铭锐失笑:“原来那个叫布鲁托,现在这个叫金丝猴?”
许诺说:“贱名好养……这样他就不会和布鲁托一样,最后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刘铭锐符合:“的确,阿言说得话也挺有道理。”
许诺瞪他:“那是当然,老姘头说什么都是对的。”
刘铭锐无奈:“诺诺,你吃醋的时间可真长久。”
许诺把他踹下床:“一身汗味,别在这里污染床单。”
刘铭锐拉起许诺屁颠屁颠去洗澡,顺便在浴室继续早上被打断的事。
浴室的雾气迷蒙了双眼,许诺慢慢沉沦在他给的温情和剧烈的情欲之中,萤火的光芒,如初生的太阳,带来了万物光明。
这次再也不会磨灭。
暗夜流萤 Chapter 151 寻找另一条出路
小两口的日子真是步入了正轨,刘铭锐在Y城警局本部正式报到上班,许诺则呆在家里心安理得地过起了被包养的生活,睡睡懒觉溜溜狗,打打电脑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究菜谱,等着大保姆下班回家做饭。
魏云起虽然成了醉夜的挂名老板,但龙华大大小小的事务仍得交给他亲自处理,而易言大学刚毕业,找了份杂志体育记者的工作,三天两头出差跑新闻,只要回Y城休息,他就不敢回自己家,搬着行礼和刘铭锐拼住。
易言粗神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没过多久他就和许诺称兄道弟,还帮他在院子里移植了一颗月桂树,争取把这个房子改造得和他从前的家。
只要易言休假,两个小零就会结伴上街遛狗遛猫,或者拿着长长的水管在院子里浇花,一起帮大金毛洗澡。
过去提心吊胆的日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完全远去,有时候看着易言和金丝猴追逐打闹的样子,许诺会突然恍惚起来,疑惑这只是一场太过于耀眼的梦境,而一睁开眼睛,依旧是阴沉无边的天空。
刘大保姆近期的工作非常繁忙,警察们抓住了逃窜中的凯利斯的尾巴,顺藤摸瓜,却是摸出了埃洛特另一桩跨国案件,据说牵扯到了十多年前的龙华大楼火灾。
那场被当做意外草草处理的灾难,几乎毁灭了所有龙华员工的家庭,但若旧事重提,必将扯出更多的利害关系人。
况且案子早已过了法律追诉期,警方的意思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龙华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甚至是步步紧逼。
警方和龙华的第一次合作便遭遇了尴尬,被夹在中间的中立分子更是进退两难。
高层举棋不定的决策简直要了小辈们的命,刘铭锐在警局连续加了五天班,也忍不住叫苦连天。
“让你赶紧转交通警你不听,这不自作自受了。”
刘铭锐趴在沙发上,许诺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着小锤子给他捶背,口气中满是不满。
“你难道不想先收拾了埃洛特的烂摊子?”刘铭锐说,“原以为凯利斯早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想不到竟然还能牵扯出一堆事。”
“家族的纷争,财产的争夺,这些事情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搞定的,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么天真?”许诺说,“如果你不想加入这些事,不如早点退出来,把情报留给我,我帮你……”
“就知道你在想这个,”刘铭锐说,“这次你可不许插手。”
许诺直接把小锤子砸在他背上:“当初是谁说要让我参加下一次行动的啊?”
刘铭锐嗷得叫痛,从沙发上翻了下来,躺在地毯上看着许诺。
他又想反悔了,行动一次比一次危险,况且这次实实在在地关系到许诺的切身利益,他可以用脚趾头保证,到了现场,许诺一定不可能全凭自己冷静判断。
他看着媳妇的脸色,唯唯诺诺地支吾:“看……看情况吧……现在八字还没一……”
许诺马上变了脸色,抬脚就踩。
关键时刻门铃帮了大忙,不用猜也知道,蹭住二人组又一次出现了。
“说起来我们才是房子的主人吧?”魏云起一边泡咖啡一边戏谑,“为什么每次回家反而要按门铃?”
刘铭锐赔笑:“我打算和诺诺搬到C城去住,正在看房子。”
许诺抓紧时间讽刺:“你有钱么你,你想买个小卫生间天天挤在浴缸里么你?”
魏云起也说:“这里不错,怎么非得去C城?你家长同意了么?”
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易言更萎了,好像要把自己一头扎进饭里。
魏云起拎起小孩的头,用力揉乱他的毛:“今天陪小家伙回了次家。”
易言吸吸鼻子,自暴自弃地一头扎在餐桌上画圈圈,不用说,肯定被易老妈轰出来了。
魏云起说:“别沮丧,一回生二回熟,过两天咱们再试试。”
易言鼻尖红红的,嘟囔道:“尼玛的老子现在烦得很,别特么给老子添堵。”
魏云起又笑道:“不就是想让我们结婚么?你妈妈看起来年轻漂亮,选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不如和她结婚呢,小家伙,我做你后爹怎样?”
易言顿时暴走:“卧槽你妈的你敢!!”
魏云起抓住空隙,准确地挖了一勺饭塞进他嘴里。
“咿咿呜呜&×¥%¥#¥#¥¥……”易言手舞足蹈。
“先吃饭!”魏云起敲敲碗边。
易言好不容易把一大口饭吞了下去,又萎了:“她连我做得饭都不吃了……”
魏云起轻轻叹了口气,一口一口喂媳妇吃饭。
刘铭锐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想起了自家母亲大人还没被搞定,顿时又头痛欲裂起来。
许诺出乎意料地提了一句:“要不明天我们也回去看看你妈妈吧。”
刘铭锐刚想拒绝,许诺又说:“反正是早晚的事,难道你想一直拖着,拖到你不得不去相亲了为止?”
刘铭锐表情纠结,还是魏云起说:“带点礼物过去,认个错,表明态度,一次不行就多去几次,多缠着她绕着她搞晕了就好了。”
易言有气无力地说:“你别以为铭锐会和你一样无赖。”
“有力气说话还是先吃点饭吧。”魏云起毫不客气地又挖了勺饭堵住了他的嘴。
刘铭锐接受了两个人的建议,第二天特地请了假和许诺去逛超市。
不过易言至少能做一手好菜讨母亲开心,许诺完完全全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除了随时生病这个特殊技能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送亲手做的礼物这条建议,立刻就被否决了。
许诺用在醉夜工作积下的存款给刘母买了条手链,小气鬼刘大保姆肉痛了好久,也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心疼自家媳妇。
然而回家的结果是惨烈的。
易言家的老妈好歹会把两人请进家门,再用扫把把两人打出去,而刘铭锐家老妈,直接换了把新锁,把两人晾在门外。
刘铭锐硬着头皮叫了声妈后,她干脆故意捧着手机走到门边大声打电话。
“诶哟是我家那个小白眼狼噢!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当初就该知道哦,他和他爸一德行!对媳妇那是唯唯诺诺半个屁都不敢放,吃苦的全是我这个老妈哦!”
“可不是么!他早就被那人踩在头上了!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还能听得进我说的话!”
“做妈的命苦啊,他喜欢的还是只鸡!你说我能不担心么,能不担心么?”
“铭锐那么好的孩子,这可怎么办哦……”
见许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刘铭锐没敢站下去,拉着老婆蓬头垢面地回去了。
两人在离家不远的西餐厅吃饭,许诺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几次想把手链盒子掏出来扔到地上踩两脚。
刘铭锐耷拉着脑袋说:“我妈就是那脾气,下次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跟来,添堵。”
许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猜也能猜到,这烂泥性格的大狗最多会在家配老妈大人说一天自己的坏话。
“我这不先让小愿给她做心理工作么,”刘铭锐讨好地给许诺切牛排,“别生气,我妈他嘴硬心软,一回生二回熟……”
许诺哭笑不得:“是你妈给小愿做心理工作吧亲爱的?要是你妈弄得我弟弟都没了那我向谁要去?”
大保姆先生没了脾气,只能先哄媳妇吃点东西,许诺一给刘铭锐脸色看,席间的气氛就沉闷地令人说不出话来。
刘铭锐埋头想了很久,才顿时想到。
维也纳的音乐节要结束了。
也就是说,他父亲要回来了。
刘父和他自己很像,都是老好人一个,就算生气也会照顾到对方面子,不会直接摆脸色,起码能让许诺不那么尴尬。
既然搞不定母亲,那只能从父亲手上开刀,只不过想起上次父亲在电话里的态度,他依旧忐忑不安。
暗夜流萤 Chapter 152 身心俱疲的谈判
一星期后刘铭锐算准了父亲归家的日子,决定什么也不要告诉许诺,直接带着他去飞机场接人。
这是夏天的末尾,刘父刘振帆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背着大提琴,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公文包出现在机场大厅里,男人到了四十岁,反倒更显得风度翩翩,儒雅干净。
许诺第一眼就认出了刘振帆,心中咋然,不由自主地想背身离去,却让刘铭锐一把拉上,不由分说地往前走。
“爸。”刘铭锐上前接过父亲的行李箱,许诺拿过了刘父的公文包。
刘振帆认出了许诺,他果然没有给许诺难堪,而是礼貌地向他点点头。
父子俩走在前面,讨论着音乐,工作方面的问题,许诺跟在后面走,心里想象着刘铭锐二十年后的样子。
他和刘父的气质相似,一看就是温文尔雅,艺术气质浓厚,只是刘铭锐后来做了警察,眉宇间比父亲又多了一丝刚硬顽强,这一半遗传自他的母亲,还有一半是因为自己逼不得已而形成。
他甚至想象到若是刘铭锐遂了父母的心意,一定能娶到一个相同温柔的女子,男弹女唱,花好月圆。
想到这幅画面,心中有一点自嘲。
三个人没有直接回答,刘铭锐早已安排好,带着父亲走进了车站附近一家中餐馆。
刘振帆在欧洲呆了大半年,对西餐早已腻味,刘铭锐便帮他快速点了几道家乡特色的小菜,又给喜欢吃甜食的许诺点了几个糖醋小食。
气氛自然不像和刘母接触时那样剑拔弩张,一直抵御着对方的许诺悄悄松了口气。
刘铭锐自然知道自己父亲应该早已听过母亲的抱怨,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甚至不敢去直视许诺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起身给父亲倒茶。
许诺一手挡住了他,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壶,满上了刘振帆的茶杯。
刘振帆笑:“我还记得你……这个是以前来过家里的徐同学,对吧,铭锐?”
刘铭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头。
刘振帆喝了一口茶,道:“许同学好像比那时候要胖了一点。”
刘铭锐想起彼时许诺也是大病初愈,必定看起来瘦和孱弱,看样子现在的身体真的有所改观,便轻轻松了口气。
许诺轻笑:“都是托了铭锐的福。”
菜上来了,刘振帆给夹了一筷子给儿子,又夹了一筷子给许诺,笑道:“那时候铭锐说你挺腼腆,这么多年,看起来老练了许多。”
刘铭锐忙说:“许诺这几年一直想往好的方面发展,他——”
许诺踩了他一脚,掐断了他的言论。
刘振帆又说:“我家铭锐像我,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从小就喜欢劫富济贫,想不到这性子,到现在都没变。”
许诺说:“叔叔,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坏习惯,您现在一定也这样温和、慈悲、善良,是不是在国外,也和铭锐一样,被许多美女所倾慕追随?”
刘铭锐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盖住许诺的话头,而刘振帆不怒反笑:
“我家铭锐也被许多姑娘追随?怎么现在还没讨一个老婆回来?”
许诺笑道:“叔叔您不也一样,即使远在欧洲,心中人请寄着刘阿姨,再多的美女也比不上家里的糟糠之妻。”
菜一盘一盘地摆上桌,刘铭锐自觉地变成倒酒夹菜的那个人,心说许诺原来那么能说话,若不是母亲的态度太过咄咄逼人,他们说不定早就谈妥了。
陈年的葡萄酒倒入杯中,刘振帆和许诺碰杯,各饮一杯后道:“我有了妻儿和家庭,再在外头招蜂引蝶,于情于理都是不允许的。不过铭锐不一样,他正是刚踏入社会的男人,是最需要一个支持他的妻子的时候,你帮叔叔把把关,那么多追随他的姑娘,哪一个适合陪伴他的一生?”
许诺顿了顿,给刘铭锐夹菜:“叔叔,铭锐上得是警校,毕业后做得是刑警,警察院里本来女生就少,警校的男人,又是刚毅强势的居多,会选择铭锐的女孩,一定也是看重他的稳妥和包容,大多会任性骄纵,让铭锐忍让照顾她们,,叔叔,我认为这些女孩都不适合他,他虽然温和,但也不能一味付出,双方不能平等的爱情,总有一天会崩坏。”
刘振帆低头想了想,说道:“说得不错,我和铭锐他妈妈就是这样,他妈妈的性格非常强势,年轻时在一起,也是我忍让她居多,两人还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不过后来还是磨合得很好,结婚了,有了儿子,磕磕碰碰那么多年……这些都是刚开始时的小事,只要铭锐和女孩互相磨合,没有不平等的爱情,你说呢?”
许诺弯了弯嘴角:“可是叔叔,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绕远路去找一个不了解的姑娘互相磨合呢?”
刘振帆似乎很感兴趣,眼中有一点盈盈的亮光。
刘铭锐完全插不上两人的对话,于是干脆闭嘴,只负责帮两人满上空了的酒杯。
许诺敬了刘振帆一杯酒,说道:“想必叔叔也知道我和铭锐的一些事情,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和铭锐从认识到现在,差不多快六年,他为我改变了志向,和他妈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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