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囚＋番外 BY： 迷迭伯爵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年下攻/虐心
关键字：徐轸原 配角 其他
医生叔受X年下攻
序
站在门板前面，徐轸原从怀里掏出钥匙，隔了许久，才将门把推开。
一名中年男子迎面走来「徐先生，你来啦。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别客气。」
「你们忙你们的吧，别管我」徐轸原淡漠的说，他靠在墙边，冷眼看着四、五名搬家工人卷起袖腕，在房间内来回奔走。视线一隅，有两个壮汉弯下身子，合力将书柜抬起，他眼皮一动，伸手指道「不用去搬那些摆设，只要是家俱，都放在原地就好。」
「好的，徐先生」领头的男子恭敬地应诺，回头向工人们叮咛「家俱都别动，注意点，别把他们碰坏了！」
静静地扫视眼前的景物，徐轸原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壁垒分明的黑与白，客厅与卧房的装潢摆饰，大多是这两种基本色调。如同偏爱他们主人的性格，徐轸原是深暗，冷漠的黑，另一个则是温和，素雅的白。
在他搬离这间房子以后，只会剩下一种颜色，空荡荡的白……
「徐先生，东西都整理好了，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没有了，剩下的都不是我的了，你们可以把东西都搬下楼了」
他称不上温柔地将钥匙扔在沙发边的矮桌上，玻璃不堪重击地裂开一条长长的缝，徐轸原别过头去，从口袋拿出手机输入讯息：
“我的行李都带走了，剩下的东西我用不着了，随便你处置吧”
徐轸原向来如此，别人给的他从未放进眼里，他不想要的更是弃若敝屣。按下手机的传送键，徐轸原转身将门带上离开。
搭了电梯下楼，门一开，徐轸原侧身先让工人将纸箱运出去，他慢下脚步缩着脖子，重新将围巾系好。过没几秒，他的手机突地响起，他迟疑了一下才接听电话。
「喂……还有事吗？」徐轸原将风衣拉紧「没事的话，以后别再打给我了」
天空缓缓地落下细碎的雪花，连接另一头的沉默，连冷风拂过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手机传来男人颤抖的嗓音，像压抑着情绪激动，从喉头吐出的语丝像含了沙般的暗哑。
「你要结婚了吧？」男人虚弱的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徐轸原抿紧唇，停顿了一会儿道「没错」
「我还以为，你会信守承诺，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永远在一起？」
「反正我们也不会有结果」徐轸原从来不是伪善的施舍家。
「是啊」男人的口气顿时温柔许多「他能正大光明跟你结婚，帮你生孩子，也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多么风光」说到后来，他沧然地笑了。
徐轸原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但电话的另一端，只是传来男人带着哽咽的笑声，徐轸原的心里，忐忑不安了起来。
「下雪了呢……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男人失神道，轻柔的口吻彷若随时飘散在空气中。
「你到底想表达什……」
语未落，周围嘈杂的抽气声，惊叫声将徐轸原接下来的问话掩盖过去
「我的天啊！那个人想做什么？！」
「快点报警啊！！真是太危险了」
大厦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些观望的民众，有些人惊慌地张大了嘴，有些人则是议论纷纷。寻着他们的视线往顶楼一瞧，有个衣着单薄的男人攀在天台的栏杆上，半个身躯悬在高空中，随着狂风摆荡，摇摇欲坠。
徐轸原顿时血色尽失，他知道那是谁，但仍然盼望这不过是恶作剧一场「别开玩笑了，快点离开那种地方！有什么话，等你安全下来再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男人慢慢地张开了手，像挣脱囚笼里的鸟儿，他在翩翩纷飞的雪花中展翅，却因为无法翱翔而迅速坠落。
「呀啊！！！！！！！！」尖叫四起，原本围观的群众都吓到脸色发青的散开。
思绪静止了，呼吸停滞了，甚至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徐轸原就这么茫然地看着鲜艳的热血从男人碎裂的头壳溢出。
眼前的雪白渐渐被男人的血泊染红，徐轸原的瞳孔空洞地直视前方。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如果能选择自己想要的死法，我宁愿，在你面前死去……
第一章
「下雪了呢……」
原本埋首在病历表的徐轸原听到李小冉的惊叹，不由得顺着窗外的方向望去。细若棉绒的雪花随着微风拂扫而翩翩起舞，宛如柳絮飘零般孤独地渲染整座城市。触眼可及的街道都覆上一层薄薄的纯白地毯，连带着树梢上也附着晶莹的雪块。
「嗯……」徐轸原淡淡地回应，黝黑的瞳孔冷得像室外零下的温度
「徐医师，你不觉得下雪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李小冉双手倚在窗台上，眼里一闪一闪地发亮，露出不同于护士庄重自矜的形象，一副少女情怀的模样。
「雪是水或冰在空中凝结在落下的自然现象，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浪漫的」
徐轸原扫兴的话着实让李小冉升起的热情，一瞬间降到冰点「徐医师好讨厌喔，人家不能幻想一下冬季恋歌的情节，自我安慰一下啊！」
「人总是要学会看清现实」徐轸用指腹按揉酸疺的眼皮，覆上书夹，接而起身
「每次都这样，老爱泼人家冷水，徐医师真是无趣的大木头！」
「在那边碎碎念什么，巡房时间要到了，我要先去医疗大楼准备了」
也不等李护士收拾完资料，徐轸原说完后，便迳自转身离开了诊间。
通往医疗大楼的回廊总是漫长又乏闷的，或许是由于太过死寂的气氛，这条快速到达重症病房的捷径，一直是鲜少有人经过的。
哀戚，沉重，不断上演着生离与死别的场面。
A区医疗大楼就是专门提供给各种重症的患者治疗的地方，而徐轸原则是隶属于东区医院的心脏内科医生。如同大多数的医师，徐轸原理性，惯于冷漠。对看过太多濒临死亡，而最终仍是不幸离世的专业医师来说，徐轸原不得不选择麻木，不得不选择漠然以对。
既然无法迎接新生，自然得适应生命易逝的脆弱，失去对任何事物的兴趣跟知觉，只是一种必经的过程，徐轸原走向转角处的病房，敲了敲门「我是徐轸原医生，我来巡房了」
「徐医师，你来啦，我们等你好久了！」门一开，立即有个女孩雀跃地跳出来。
「小心点，不要撞伤身体了。」徐轸原扶住她的肩膀叮咛道
「不会啦，我是看到医生太高兴啦！」
「晓琪他从中午就开始等徐医师了呢。」
「哪有啊，别听林奶奶瞎说，我刚刚才睡饱起床」女孩嘟嘴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整间病房因为徐轸原的出现而逐渐热络了起来。依照惯例的，徐轸原先是进行往常的诊问，他走到老婆婆的病床前
「林奶奶，最近除了晚上睡不着外，还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情形吗？」
「有啊……今天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早上也才吃了两口饭就饱了，徐医师啊，我明明都有照你的嘱咐准时吃药，但是晚上还是胸口痛到睡不着」
在病历表内记下老奶奶的徵状，徐轸原以平调的语气说「那我会交代护士加重你的剂量，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明天我会再视情况，换成别的药试试。」
「太好了，谢谢医生。」
「应该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徐轸原一一记录每个患者的病况，寒暄几句后，他走到靠近窗户的一处病床旁。一个大约不满十岁的小男童蹲踞在床上专注地望着窗外，看见徐轸原的到来，没有太多情绪，他只是专注而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光，你在做什么？」他低身凑在床边问
过了许久，男童才细若蚊蚋地回答「我在画画」
「可以让医生知道你在画什么吗？」
男童举起了手上的图画纸「我在画雪」
一团一团用黑色蜡笔画满的圆圈，徐轸原不免疑惑地问「你的雪怎么是黑色的呢？」
男童抬头望着徐轸原，眼里的纯真早已被过龄的成熟所取代「因为我看到的东西都是黑的，雪是黑的，天空也是黑的」
徐轸原顺着男童的视线往窗户看，外面的街景依旧笼罩在银色的世界里，只是雪花又下得更多了些。护理长走近他身边道「小光的家长已经很久没来看他了，我每次打给他妈妈，不是没人接就是进入语音信箱……」
「这样啊……」
除此之外，徐轸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多安慰的话也只像虚而不实的谎言，能疗愈一时的难过，却添补不了内心的缺憾。从男童稚嫩的眼光看到的世界，早就褪去缤纷的色彩，剩下绝望的暗泽。
护理长似乎还想再跟徐轸原多聊几句，但他已经转身离开了病房。
没有搭上电梯，徐轸原走在灯光昏黄的楼梯间，踏向顶楼，没来由的，他忽然很想看雪。皮鞋踏在许久没清理的地板，扬起了一阵阵的灰尘，他捂着口鼻，轻轻地推开天台的铁门。
寒冽的冷风顿时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清新感，带着雪花落下的味道。
徐轸原踩在积雪里，让融化的水珠濡湿裤脚，就在他伸手将栏杆上隆起的雪块拍掉的时候，天台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咳咳……好冷」
徐轸原偏头望去，在须臾的眼神交际间，屏住了呼吸。
白茫茫的，融合在不断飘扬的雪景里，一名少年一身的白，对他轻轻微笑着
深邃的宛若星灿，少年的眼盼美似辰海，浓密的褐发随风往后披散，露出他细琢瓷色的五官。神谳里所记载的天使应该就是这样吧……纯洁无瑕，不染尘埃，而少年只是缺了双展翅的羽翼
但徐轸原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注视是有失礼节的，他僵硬地转回视线「这里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少年走到他身边，靠在栏杆的扶手上「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雪景，我觉得很美啊，所以才偷偷跑进来。」近距离的观察，少年的脸庞精致，未脱稚气，气色稍显苍白，看上去年纪大概十七、八岁左右，有一股病弱的姿态。
「医生不也是想看雪，才会登上顶楼？」少年暖阳般地绽放笑靥
「我习惯巡完病房后，到这里透透气」
生疏的静默，像一道无形的隔阂，让两人只是看着前方的雪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徐轸原以为少年走向门口要离去时，他蓦地回过头，启唇问
「医生你喜欢白色吗？」
“喜欢白色吗？”曾经温柔的嗓音从飘渺的远处传来
徐轸原心里一震，相似的问句掀开斑驳的记忆里，最鲜血淋漓的画面。他垂下眼睑「白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少年朝徐轸原眯眼一笑「那还真是可惜，我觉得白色非常适合医生呢」
徐轸原低头望着雪，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袍。明明是一样的颜色，讽刺的是，那背负枷锁似罪不容宥的白色囚衣，早已不复纯洁。
少年的话在他胸口发酵，溢出百感交集的酸味，一时之间，徐轸原默默无语的，只是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飞舞的雪絮之中。
第二章
与少年的再度相遇是在几天后的初次门诊。
进入严寒的冬天，血管容易收缩，血液循环变差，因此来看病的几乎都是心血管相关疾病的患者，当徐轸原见到第一位预约的门诊，来的竟然是前不久才碰过面的少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医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呢。」少年裹了一件棉袄样式的黑色大衣，颈上系着蓝织布的围巾，进门后朝着徐轸原微微一笑。
站在门边的李小冉先是发出惊呼声，表情转而赞叹痴迷，像是看不够似的，他还忍不住伸手去戳少年粉嫩的脸颊「哇哇哇！徐医生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美少年啊？！我的天啊，长得像人偶一样漂亮！」
「也不算认识……」徐轸原不悦地盯着他「小冉，你这样很没礼貌」
「没关系的」少年不甚在意地，拉开诊疗椅坐下「前几天碰巧讲过话，没想到还会在这里巧遇医生呢」
「嗯……」徐轸原的反应冷冷地，只是稍微抬眼睇了一下，他翻开病历纪录，原本蹙起的眉又拢紧了几分「你叫高逸闵是吧」
「是的」少年认真的点点头，嘴角维持上扬的弧度
「你的家长没陪同你来看诊吗？」他问
少年的瞳孔在几不可辨的瞬间变暗「我已经是大人了，当然不需要家人陪了」
「正确来说，你还差两个月才达到所谓的法定年龄」
一旁的李小冉抱不平地插嘴「徐医师你很苛刻耶！才两个月你也要斤斤计较！」徐轸原回以白眼，才让他乖乖地闭上嘴。
病历上所载录的是先天性心脏病，高翊闵罹患的是一种常见的先天性畸形。
其中半数患者都很轻微且不需任何治疗，然而少年的病因相当复杂，不只得长期服用药物，严重的话还需进行外科矫正手术。
徐轸原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少年，确实，跟上次看到的模样相比似乎消瘦了不少
满布暗沉的眼睑，过于白皙的肌肤，少年宛若不见天日娇弱蓝繁缕，带着病态似的柔美。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少年偏头想了一下「一年前……因为感冒住进医院的时候检查出来的，这段期间也一直有吃药控制。可是……最近身体状况变得不太好，到了晚上常会心悸得厉害，做什么事都容易感到疲累。」
在电脑的键盘上打下少年的症状，徐轸原将列印出来的纸张，交给李小冉「这样的话，可能要请你配合医院做超音波心图检查」
「好」轻轻地点头，少年眨了眨眼问「医生，我可以住院吗？」
闻言，徐轸原和李小冉不由得一愣。一般人对病房的印象都是有所忌讳，如果没有紧急状况与必要性，通常能尽量避免则尽量避免，更遑论说初次看诊就要求住院，实在是有点唐突。
「这并不符合医院的程序，我们还要看过你的检查报告再做评估」
「真的不行吗？我想要今天就住进来不可以吗？」
李小冉柔和的劝说「就算高同学想住院也得先经由家长同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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