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泡沫,就像放进了被窝一样,只是把两条导线留在外面。一只线接到电池的正
极上。
第三条线从电池的负极引了出来,这样,瓦西里叶夫每只手上还有一条线。他
把每条线露出的部分都包上胶带。
“只是防止它们一旦碰到一起,”他笑着说,“不然的话,就呜呼哀哉了。”
还有一个没有用上的部件就是定时器。瓦西里叶夫在钢卷柜侧面靠上部的地方
钻了5 个孔。中间的孔是穿过定时器上的导线用的,他把导线穿了过来。另外4 个
孔是用螺丝把定时器固定在卷柜上用的,他把定时器固定好,把电池上的线、雷管
的线与定时器上的导线,按照颜色接好。彼得罗夫斯基屏住了呼吸。
“别担心,”瓦西里叶夫看到了他的样子,说,“这个定时器已经在家里多次
做过实验,短路装置在里边,很好使。”
他把最后一条线接好,把接头都厚厚地缠上绝缘,把卷柜盖子关上,再锁好,
把钥匙交给了彼得罗夫斯基。
“好了,罗斯同志,交给你了。你可以用手推车把它推到车房里面去,别碰坏
它。你愿意开到哪儿就开到哪儿,震动也不会影响它。最后一点:这个黄钮,把它
使劲按下去时,定时器开始走,但不接通电路,两个钟头后,定时器会接通电路。
按这个黄钮,你可以有两个钟头的时间逃走。
“这个红钮是手动起爆装置,一按便立即爆炸。”
他还不知道他说的不对。人家怎么告诉他的,他就怎么信了。在莫斯科只有四
个人知道,两个钮都是定在立即爆炸上的。
已经是傍晚了。“好了,罗斯朋友,我想吃点喝点什么,好好睡一觉,明天上
午好回家。你看这样行吗?”
“行,”彼得罗夫斯基说,“咱们把卷柜放到这个角落里,在衣柜和酒柜中间。
你自己先喝点威士忌,我弄点晚饭。”
上午10点钟,他们坐着彼得罗夫斯基的小车向希思罗机场开去。在科尔切斯特
西南方一个偏僻去处,那里的路两边都是密密的树林,彼得罗夫斯基停下来解手。
几秒钟后,瓦西里叶夫听到他一声惊叫,便跑过去看出了什么事。在一排树的后面,
彼得罗夫斯基熟练地拧断了他的大脖筋,结束了他的生命,剥光他身上一切有标识
的东西,将死尸放到一个深坑里,用新鲜树枝盖起来。尸体可能在一两天后被人发
现,也可能更长些。警察调查结果要把照片登在当地报纸上,他的邻居阿米塔奇可
能看报,也可能不看报,他可能认出来,也可能认不出来。不管怎么说,那时一切
都太晚了。彼得罗夫斯基开车回伊普斯威奇。
他毫无顾虑,关于装配师的命令是一清二楚的。他不能想像,瓦西里叶夫是如
何看待他要回家的。不管怎么说,他还有其他难题。一切都就绪了,但时间太短。
他已经看过伦德尔沙姆森林,也选好了地点。那里树木浓密,但距离美国空军本特
沃特斯基地的铁丝网只有100 码远。早晨4 点钟时不会有什么人。他按上黄钮后,
在6 点就会爆炸。在定时器嘀嗒嘀嗒走时,上面是盖着厚厚的新树枝的,而他却在
拼命朝伦敦方向开去。
惟一不知道的是哪一天早晨,但是他知道,开始行动的信号将在头一天晚上10
点钟莫斯科广播电台的英语新闻节目中发来。利用广播员在宣读第一条新闻时有意
念错字的形式来表达。但是,由于瓦西里叶夫不能告知莫斯科了,他还得另行通知
莫斯科一切就绪。这就意味着还要最后一次用无线电发报,然后,两名希腊人就没
用了。在6 月的温暖夜晚的黑暗中,他离开了切里海斯胡同,悄悄地朝北开向塞特
福德,去取他的摩托车。9 点钟时,他骑着摩托向西北的英国米德兰平原驶去。
在这平静的夜晚,罗依斯顿家楼上的盯梢暗哨的枯燥烦闷气氛被打破了。刚过
10点钟,兰·斯图尔特的声音从派出所那边传了过来。
“约翰,我的一个小伙子正在酒馆里吃饭,电话响了两次,然后,打电话的人
就挂了;又响了两次,又挂掉了。然后,又打了第三次,听到的人接了电话。”
“两个希腊人接电话没有?”
“第一次响的时候,他们没有去接,第二次也没接,继续招待客人……等一下
……约翰,你在吗?”
“当然在啊。”
“我的在外面的一个人报告说,一个希腊人走了,从后门走的,正朝他们的车
走去。”
“两辆车、四个人跟上,”普雷斯顿说,“留下两个人监视酒馆。出去的人可
能出城。”
但希腊人没出城。安德烈斯。斯台发尼兹开车回到康普顿路,停下车,进了屋。
挡上窗帘开了灯。再也没发生什么事。在*点20分,斯皮里敦比平时早一些就关了
酒馆,走回家中。到家时是差一刻12点。
普雷斯顿的大鱼在快到午夜时来到了。马路上万籁俱寂。几乎所有的灯都关了。
普雷斯顿把他的四辆车和手下人散在各处,但谁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到来。他们首
先是从斯图尔特的一个人那里知道的。
“在康普敦路口有一个人,在与克劳斯街交叉处。”
“在干什么?”普雷斯顿问。
“什么也没于,在黑影中一动不动地站着。”
“等着。”
罗依斯顿家楼上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拉开了,几个人站得离窗户远一点。芒
戈躬身在装有红外线镜头的照相机后面;普雷斯顿把小无线电紧贴着耳朵。斯图尔
特小组的六个人以及他的两名司机和车分布在四处,都用无线电联系。街上一家门
开了,把一只猫赶了出来,又关上了。
“他动了,”无线电里传来声音,“顺街朝你们那边走去了,很慢。”
“看到了,”金格小声说,他正站在窗户旁边,“中等个,很健壮,深色长风
衣。”
“芒戈,你能在他到希腊人门前路灯附近时照几张吗?”伯金肖问。
芒戈将镜头调了调。“我把镜头对准路灯一带了。”他说。
“他又走近了10码。”金格说。
穿风衣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路灯的灯光范围内。芒戈的相机连续快速地照了
五张。那人走过路灯,来到斯台发尼兹家的门前。他走过短短的市道,没按铃,却
敲了敲门。门立即开了。门道里没有灯光。深色风衣进到里面,门关上了。
在街对面,紧张减轻了。
“芒戈,把照片取出来,送到派出所暗室里,立即洗出来送到苏格兰场,也要
立即送给查尔斯大街和桑蒂纳尔。大楼。我要让他们准备好识认一下。”
什么东西使普雷斯顿感到不解。那人走路的样子使他纳闷。这是一个温暖的夜
晚,为什么穿风衣呢?为了防潮?整天都是阳光明媚呀。为了掩盖什么?浅色衣服?
高级衣服?
“芒戈,他穿的是什么?你在近处看到了他。”
芒戈刚要出门。“风衣,”他说,“深色,很长。”
“里面呢?”
金格打了个口哨。“靴子,想起来了,高筒皮靴。”
“这个混蛋,他是骑摩托来的。”普雷斯顿说。他对着无线电话说:“街上的
每一个人,只许徒步,不能有发动机声,除了康普敦路,到每一条街上去,找一辆
发动机还热着的摩托车。”
问题是,他想,我不知道他要在那里待多长时间,5 分钟?10分?60分?
他呼叫兰。斯图尔特:“兰,我是约翰,如果找到了那辆摩托车,要给它装上
一个方向跟踪器,同时通知金所长,要他指挥。那人溜走时,我们跟着,哈里小组
和我。你和你的人留下监视希腊人。我们离开一个小时以后,警察可以搜查房子和
逮捕希腊人。”
正在派出所里的兰。斯图尔特表示同意,并给金所长家打电话。
1 点还差20分时,这帮人才找到那辆摩托车,立即向普雷斯顿报告。他们仍在
罗依斯顿的房子里。
“有一辆大型的BMW ,在奎因路一头。后座的货箱锁着,后轮两边各有一只驮
筐,没锁。发动机和排气管还热着。”
“车牌号?”
告诉了号码。他把号码告诉了在派出所的兰。斯图尔特。斯图尔特叫人立即查
找,原来是萨福克郡的号,注册人是多切斯特郡的一位叫杰姆斯。邓肯。罗斯的人。
“不是偷来的车、假牌子,就是无名地址。”普雷斯顿小声说。
一小时以后,多切斯特的警察说,这是最近最后注册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发现摩托车的人得到命令,让他把跟踪器装到驮筐上,打开开关,离开摩托。
这人叫乔尔,是伯金肖的两名司机之一。他回到自己的车中,坐在驾驶盘后面,试
了一下,跟踪器确实好使。
“OK,”普雷斯顿说,“现在换换班,驾驶员各就各位。兰。斯图尔特的三个
人,转移到西街的后门,到这儿来换我们,一个一个的,不能出动静,现在就来。”
他对屋内的几个人说:“哈里,收拾一下,你先走,用前面的车,我将跟你会
齐。巴尼、金格,用后面的车。如果芒戈愿意的话,跟我一起走。”
斯图尔特小组从后门一个接一个地到来了。普雷斯顿默默祷告着:对面的特务
可千万别在我们换班时走了啊!他最后一个离开。他把头探到罗依斯顿的卧室里,
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并保证,天亮时一切都会结束的。里面回答了一声,但声
音中疑虑多于相信。
普雷斯顿从后花园溜到西街。5 分钟后,找到了怕金肖和乔尔的车,停在福杰
姆伯路上。金格和巴尼从第二辆车上报告说,他们在马斯登路的那一端。
伯金肖快快不乐地说:“咳,要不是这辆摩托的话,我们还蹲在屎坑里不知道
动呢!”
普雷斯顿坐在后面。伯金肖坐在司机旁,看着面前仪表盘上的指示屏。它像一
个小小的雷达屏,一有节奏地闪烁着;以车的纵向轴线为基准的叨度扇形内表示出
方向,现在的距离大约为半英里。第二辆车上也有同样的装置,需要时,两辆车可
以进行交叉跟踪。
“原来是这么个摩托车,”普雷斯顿垂头丧气地说,“在这种街道上,咱们是
永远跟不住它的。路上太空了,而且这个人又太能干了。”
“他走了。”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斯图尔特在罗依斯顿家的人报告
说,穿风衣的人离开了门口,穿过马路。他们肯定他顺着康普敦路向克劳斯路走去,
正好朝着BMW 摩托车的方向走去。然后就看不见他了。两分钟以后,斯图尔特的一
个司机(他的车停在圣马格丽特路上)报告说,特务从前面的路上穿过,仍向奎因
路走去。然后,又没有消息了。5 分钟过去了。普雷斯顿祈祷着。
“他动了。”
伯金肖在前面座位上激动得跳了起来。对于这位冷漠的盯梢者来说,这是很少
见的。在小荧屏上,闪光在慢慢移动,说明摩托车与本车的角度在改变。
“目标在移动。”第二辆车证实说。
“让他走1 英里,然后出发。”普雷斯顿说。“现在发动引擎。”
显示信号在切斯特菲尔德中心向南又向东疾驰。快到劳兹米尔转盘时,几辆车
开始跟上去。当他们到达转盘时,便一点怀疑也没有了。从摩托车传来的信号明显
增强,并且一直沿着A617号公路向曼斯菲尔德和纽阿克开去。距离:刚刚超过1 英
里。前面的摩托车连他们的灯光都看不见。乔尔笑了。
“想把我们甩掉,你这个坏蛋。”他说。
要是那个人驾着汽车的话,普雷斯顿就高兴了。摩托车是不好跟的,又快又变
化多端。在密集的车辆中,它可以钻来钻去,甩掉跟踪;它可以穿小巷跨人行道,
但汽车过不去;甚至在乡间时,可以离开大路,到草地上去开,而汽车是很难跟得
上的。现在的关键是离那人远一点,不让他知道被跟上了。
前面开摩托的人还不错。他按照时速限制驾驶,但很少低于时速限制,在转弯
时也不减速。他沿着MI号高速公路东侧的A617号公路开着,穿过沉睡的曼斯菲尔德,
又继续向纽阿克开去。这时大约是两点钟。他又从德比郡来到土地肥沃的诺丁汉郡,
仍然不减速。
接近纽阿克时,他停下了。
“距离迅速接近。”乔尔突然说。
“关灯,停车。”普雷斯顿急促地说。
实际上,彼得罗夫斯基拐到了旁边的一条路上,熄了灯灭了火,坐在路边看着
他刚刚走来的路上。一辆大卡车轰隆隆地开过,消失在纽阿克方向。再也没有什么
了。1 英里以外的路上,两辆跟踪车停在路边,彼得罗夫斯基一动不动地待了5 分
钟,然后打着火,顺着公路向东南开去。他们看到荧屏上的信号移动后,又跟上了,
始终把距离保持在1 英里以上。
他们跟过了特伦特河。那里,巨大的糖厂的灯光在他们的右边照耀着,然后跟
进了纽阿克。现在是3 点刚过。在城内,信号变化得很激烈,跟踪车也便拐来拐去。
后来,信号似乎是开上了通向林肯的A46 号公路。但跟踪车开上该公路半英里时,
乔尔突然刹住了车。
“他朝右边开跑了。”他说。“距离越来越远。”
“回头。”普雷斯顿说。他们在城内找到了转弯处。目标顺着A17 号公路向东
南方向朝着斯利福德开去了。
在切斯特菲尔德,两点25分时,警察对斯台发尼兹的房子采取了行动。十名穿
制服的警察,前面是两名特勤人员,穿着便服。要是再早10分钟的话,他们就会老
老实实地逮住两名苏联间谍的。事情真不凑巧,正当特勤人员到门口时;门打开了。
显然,希腊兄弟俩带着发报机准备坐车去发报,编排好的密码已经录在发报机
里了。安德烈斯。斯台发尼兹正走出来发动车,突然看到了警察,斯皮里敦拿着发
报机跟在后面。安德烈斯喊声不好,便退回去急忙关门。警察冲上去,用肩撞门。
门被撞倒后,安德烈斯正在门后,被压在下面。他跳起来,在窄窄的过道里像
野兽一样搏斗着,两名警察才将他摔倒。
两名特勤人员从混战的人堆中跨过去,迅速地察看一下楼下的房间,向屋后的
两名警察喊着,屋后的人说没看到什么人跑过去,两名特勤人员便向楼上冲。卧室
是空的。他们发现斯皮里敦在屋顶的阁楼里,发报机放在地面上,机上的一条软线
引到墙上的插座里,机盘上的小红灯亮着。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
在曼威治山,政府电讯总局监听站截获到一个秘密电台的快速信号,记录时间
是6 月11日(星期日)凌晨两点58分。三角测位立刻判断出发报地点是在切斯特菲
尔德城内的西区。立即通知了该地派出所,并且将电话转到了正在车中的所长罗宾。
金。他接过话筒告诉曼威治山说:“我知道了。我们已经抓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