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什么也没有。瑞典人站在旁边,手中提着衣箱。
“请吧。‘,瑞典人说:”可以了吗?“
“可以了,谢谢,先生。旅途愉快!”
一个小时之后,快到11点时,萨布轿车开到科尔切斯特南的一个小村的金福特
公园旅馆停车场。伦魁斯特先生从车里爬出来,伸了伸腰肢。正是用上午茶点的时
间,停车场里有几辆车,但都没有人。他看了一下表,离接头时间还有5 分钟,快
到了。但他也知道,即使那人来晚了,他还可以等一个小时,而在另一个地方还有
一个预备接头地点。他心里想,接头人能不能来呢?什么时候来呢?那边有一辆BMW
摩托车,一个年轻人正在那里修车,除了那个人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不知道
接头人长得什么样。他点着了一支烟,回到车中,坐在那里。
11点时,有人敲车窗。那个修摩托车的人站在外面。伦魁斯特按了一下钮,车
窗刷刷地自动落了下来。
“什么事?”
“你车牌上的S 是代表瑞典还是瑞士?”那个英国人问。
伦魁斯特放心地笑了。他在路上已经停过一次车,把灭火器装到了一个袋子里、
放在座位旁。
“代表瑞典,”他说,“我刚从哥德堡来。”
“没去过那儿。”那人说,接着便问:“给我带来东西了吗?”
“带来了,”瑞典人说,“在我旁边的袋子里。”
“那边的窗户正朝着停车场,”开摩托的人说,“你在停车场兜个圈子,从我
摩托旁经过,把袋子从车边扔给我,让你的车把那边窗子的视线挡住。从现在开始
5 分钟的时候。”
那人走回摩托旁,又继续修车。5 分钟后,萨布轿车兜了一圈,从他旁边经过,
那个包滑落到地上,他拾起装进筐里。车正好挡住了那边的窗口。他再也没有见到
这辆萨布轿车,他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一小时之后,他回到了塞特福德的车房。将摩托换成了小轿车,把两件货物放
到尾箱里b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不是他的事。
下午,他回到伊普斯威奇的家中,把两件东西存在卧室里。第十只和第七只包
裹送到了。
5 月13日,约翰。普雷斯顿该回戈登大街上班了。
“我知道一无所获,但我希望你仍然留下来,”奈杰尔。欧文爵士来看他,对
他说,“你可以打电话说得了重流感,你要医生证明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有几个
医生。”
到16日时,普雷斯顿意识到,他走进了死胡同。海关和移民局都尽了最大的努
力,就差没实行全国总动员了。来来往往的旅客如同涛涛流水,不可能对每一个人
都详细盘查。自从俄国水手在格拉斯哥被殴打以来,已经过去五周了。他感到,其
余的交通员从他手中漏掉了。可能在谢苗诺夫之前,他们就来过了。这水手可能是
最后一个,也可能……
他越来越气馁。他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阴谋的期限。如果知道了的话,
是什么时间呢?
5 月ZI日,星期四,从奥斯坦德开来的渡轮停靠在福克斯通。从渡轮上下来的
总是那些旅游者,有的步行,有的驾车。另外,还有许多大拖车,把欧洲共同体的
货物从一方运到另一方。
渡轮上有七辆大拖车是德国注册的。奥斯坦德是英国各公司在德国北部的必经
之路。庞大的哈诺马格牌拖挂车,拖着集装箱货物,与其他的大拖车毫无二致。厚
厚的一叠报关单,海关花了一个小时,但都符合手续。司机所服务的公司的名宇都
漆在驾驶室的两侧,一目了然。车中运的都是德国造的咖啡机,是英国早餐桌上不
可缺少的。
驾驶室的后面竖着两条排气管伸向空中,使柴油机的废气不至于喷到行人或其
他车辆上。已经是傍晚了,日班工作快要结束了。大拖车在路上摇摇摆摆地向阿什
福德和伦敦开去。
在福克斯通的海关棚子下,没有人会想到,一只竖排气管中还有一只小管,被
烟熏得黑黑的。
天大黑以后,在肯特郡兰哈姆附近的一个路边咖啡馆的停车场上,那个司机爬
到驾驶室上面,卸下一只排气管,从里面拿出一只18英寸长的东西,用防热材料包
着。他没有打开这个东西,他只是把它交给了一个穿黑色皮摩托服的人,那人疾驰
而去,消失在暗夜中,第八只包裹送到了。
“这没有用,奈杰尔爵士。”星期五晚上,普雷斯顿对秘密情报局局长说: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担心会发生最糟糕的事,但我找不出来。我曾竭力想再
找到一个交通员,只一个就行。我认为他们已经潜进来了,但我扑空了。我认为,
下星期一我该回戈登大街上班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约翰。”奈杰尔爵士说,“我跟你有同感,请再帮我
一周忙。”
“我看没必要,”普雷斯顿说,“咱们还能干什么呢?”
“我想,祷告吧。”局长平心静气地说。
“一个突破口,”普雷斯顿生气地说,“我需要的就是一个突破口。”
第十九章 脸谱大师
下个星期一的下午,普雷斯顿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4 点钟刚过,一架奥地利航空公司的客机从维也纳飞抵希思罗机场。一名旅客
来到护照检查口。他既不是英国公民,也不是欧洲共同体的公民。他有一张正式的
奥地利护照,名字叫弗朗兹。温克勒。
移民官员对这种绿色塑料皮、封面上烫着金鹰的奥地利护照很熟悉,对自己的
工作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护照是新近签发的,上面盖着五六个欧洲国家的出人
境章,并且还有英国的有效签证。
官员的左手在桌下打出了护照的号码,护照的每一页上都有打孔号码。他看了
一眼显示荧屏,合上护照,还给了那人,脸上微微一笑。“谢谢,先生。下一个。”
温克勒先生提起手提包过去后,官员抬眼向对面20英尺外的一个小窗口看了看,
同时,右脚踏了一下地板上的“警报钮”。在办公室里的常驻特勤人员看到了他的
眼色,移民官员向温克勒先生那儿看了一眼,点点头。特勤人员的脸从窗口上消失
了。几秒钟后,特勤人员同另一个同事便溜出去,悄悄地盯着那个奥地利人。另一
个同事急忙将中央大厅外面的一辆车开出去。
温克勒没有大行李,没有到行李厅去,直接从海关绿色区出来了。在中央大厅
里,他花了点时间把旅行支票换成英镑。在这个时间里,一个特勤人员从上面的游
廊给那人照了一张相。
奥地利人在外面的二号楼前叫了一辆出租车。于是,几个特勤人员都爬进他们
的没有标志的轿车中跟着他。司机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出租车;一位年纪较大的特勤
人员则用无线电向苏格兰场报告。按规定,苏格兰场又通知了查尔斯大街。由于早
有命令说,六局对任何持有假护照的人都感兴趣,所以,查尔斯大街又把这个情况
通知了桑蒂纳尔大楼。
温克勒坐的出租车来到贝斯沃特路,在艾治威尔路和苏塞克斯公园路的十字路
口下了车、付了钱。这一带,是一家接一家的带早餐的普通旅馆,商人和乘晚车到
达帕了顿站的旅客,都愿意住在这些较经济的旅馆里。
特勤人员到马路对面盯着。奥地利人好像没有预订房间,他沿街走下去,直到
看见一家窗口挂着“有房间”的牌子的旅馆时,他走了进去。他一定找到了房间,
因为他没有出来。
温克勒离开希思罗机场一个小时的时候,普雷斯顿在切尔希住宅的电话响了。
打电话的是他的联系人——奈杰尔爵士命令负责与普雷斯顿联系的人员之一。
“有位乔先生从希思罗来了,”这位六局的联络员说,“可能没什么事,但他
的护照号码在电脑中有点出人。他叫弗朗兹。温克勒,奥地利人,乘维也纳飞机来
的。”
“我想他们还没把他逮起来吧?”普雷斯顿说。他在思索:奥地利与捷克和匈
牙利接壤,是一个中立国家,也是苏联集团间谍的好跳板。
“没有,”桑蒂纳尔的那人回答,“根据我们的要求,他们跟上他了……等一
下……”几秒钟后,那人又走回来说:“他们刚才在帕丁顿的一个小旅馆把他盯住
了。”
“能给我转到局长那儿吗?”普雷斯顿问。
奈杰尔爵士正在开会。他离开会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什么事,约翰?”
普雷斯顿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下。这事还没传到局长耳朵里。
“你认为正是你等的那个人吗?”
“他可能是一个交通员,”普雷斯顿说,“他跟六周前的那个人差不多。”
“那么,你怎么办,约翰?”
“我希望六局能要求盯梢处接过来。所有交到科克大楼盯梢处长手里的报告都
要由你的人监督,同样的材料要交到桑蒂纳尔大楼,再转给我。如果他与人接头的
话,两个人都要盯梢。”
“好的,”奈杰尔爵士说,“我要求盯梢处接管,巴里。班克斯要坐到科克的
无线电室里,把进展情况不断地用电话报告。”
局长亲自给关系单位K 分局的局长打了电话,提出了要求。K 分局局长又与平
行单位A 分局联系,把一个昼夜盯梢小组派到帕丁顿的苏塞克斯公园路。小组的负
责人恰巧是哈里。伯金肖。
普雷斯顿在自己的小房中沮丧地踱来踱去。他想到外面的街上去,至少应该到
行动的前线去,不想在自己的国土上却类似一‘个潜伏者,更不愿充当自己的顶头
上司们权力角逐的人质。
当晚7 点钟,哈里。伯金肖的人前往接了岗。特勤处的人也很乐意把这种任务
交出来。这是一个温暖而美丽的黄昏,令人愉快。四人盯梢小组在小旅馆的前后左
右形成了一个“箱子”——街上那边一个、这边一个,旅馆对面一个、旅馆后面一
个。两辆车混在苏塞克斯路上停着的几十辆车子里。一旦那位先生行动,便可以马
上跟住。四个人都用无线电互相联系,并由伯金肖与总部联系——科克大街地下室
的无线电室。
巴里。班克斯也在科克,因为这个行动是应“六局”的要求而采取的。他们都
在等待着温克勒接头。
伤脑筋的是,温克勒并不去接头。他什么也不干。他只是坐在带有纱窗的小房
间里或躺在低低的床上。8 点30分,他出来了,走到艾治威尔路的一家餐馆,简单
地吃了点晚饭,又回来了。他没有扔下什么东西,也没接到什么指示,饭桌上也没
留什么东西,在街上没跟任何人讲话。
他做了两件令人感兴趣的事。在去饭馆的艾治威尔路上,他突然停下来,向一
个玻璃窗看了一会儿,又回身朝来路走回去。这是发现有没有盯梢的老花招儿。但
这个招儿并不一定高明。
离开餐馆后,他停在马路边,等着车水马龙的车辆空隙,然后急忙穿过马路。
在马路另一边,他停下来,回头环视路上,看有没有人跟着他穿过马路。什么人也
没有。温克勒这样做的结果,只是离伯金肖的第四个盯梢更近了,那个盯梢始终在
马路的对面。当温克勒搜寻路面时,那个盯梢就在几英尺之外,假装在叫出租车。
“我们在盯着他,”伯金肖告诉科克大街的总部说,“他在防备盯梢,但很蹩
脚。”
伯金肖的判断传到了切尔希,普雷斯顿听到后点了点头,放心了。这是一个好
的开端。
温克勒在艾治威尔路转了一圈后,回到旅馆,晚上再也没出来。
同时,在桑蒂纳尔大楼的地下室,另一件事情正在抓紧进行。特勤人员在希思
罗机场和贝斯沃特马路上给温克勒拍的照片已经洗印出来,并且毕恭毕敬地摆到了
传奇性人物布劳德温女士的慧眼前。
对外国间谍或涉嫌间谍的识认,是任何情报机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此,
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有的可能为对手干事,有的可能不是——都被各种情报机
关照了相,即使是同盟国的人,也免不了要被照下来,装进一本本的相册中。外国
使节。商业人员、科技文化代表团等,虽然不一定都拍照,但来自共产党国家的或
其同情国的人,是一定要拍照的。
档案越积越多。同一个男人或女人,大约都有20张照片,拍于不同的时间、不
同的地点。这些照片从来不扔掉,它们的用处就是为了“识认出”什么人来。
如果一位叫伊万诺夫的俄国人陪着一个贸易代表团去加拿大,那么,他的面部
照片就将被加拿大皇家警察传送给华盛顿。伦敦和北约其他国家的兄弟机构。很可
能有这样的事,在五年前非洲某共和国的独立庆典上曾拍过同样一个人的照片,但
那人却叫科兹洛夫,是一个记者。如果一旦对科兹洛夫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时,参
照他在握大华时的身份,那么,对他就可以“识认”出来,说明他只能是一个克格
勃。
盟友情报机关之间,包括以色列精明强干的摩萨德情报局,一直进行着卓有成
效的照片交换。几乎没有一个到西方的或第三世界国家的苏联集团来的记者不出现
在相册里的。同样,进入苏联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不在苏共中央的大厅中愉快地
照一张相的。
美国中央情报局使用电脑库来储存千百万张面孔的图像,以便与每天源源不断
进入美国的面孔相对照。而英国却使用布劳德温女士,虽然这有点浪漫,但却是真
的。
布劳德温女士岁数不小了,常常是操劳过度。她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总是让她
快些“识认”这个、“识认”那个。这一行,她已经干了40年,并且一直为桑蒂纳
尔大楼工作。她在那儿有一个庞大的照片档案库,构成了六局的“脸谱大全”。其
实它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排排洞穴似的小屋,里面是一排排的相册。只有她对这些
照片了如指掌。
她的大脑就像中央情报局的电脑库一样,甚至有时要比那个电脑库还灵。在她
的大脑里储存的不是30年战争的细节,也不是华尔街的股票行情,而是各种面孔。
像鼻子的形状、下巴的线条、眼睛的神采;像面颊的垂度、嘴唇的曲线和擎杯夹烟
的姿势;像一个人在奥地利酒馆中微笑时被拍了照,、几年以后他那镶装牙齿的光
泽,又出现在伦敦的超级市场里——这些都储存在她那惊人的记忆里。
这天晚上,贝斯沃特街在沉睡,伯金肖的人守在监视岗位上,而布劳德温女士
却坐在那里,盯着弗朗兹。温克勒的脸。两位六局来的年轻人默默地等待着。一小
时后,她只是说:“远东。”便沿着一排排的相簿走去。在5 月26日(星期二)的
凌晨,他被“识认”出来了。
这张照片照得不好,还是五年前的。那时温克勒头发还较深,身体也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