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只有依靠苏格兰场,并且要靠特勤处来安排。
普雷斯顿给警察兰德打了个电话,在家中找到了他。在兰德的帮助下,优先安
排他在星期六的下午到苏格兰场声音分析科去见面。只找到一个技术员,正在看足
球赛,不愿意来工作。但到底还是来了。他是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戴着水晶眼镜。
他把普雷斯顿的录音带放了五六遍,观察波形显示屏上那上上下下起伏的亮线,记
录声音中那些细微的音调音质的差别。
“同一声音,”他最后说,“没问题。”
星期天,普雷斯顿靠外交使团名单识别出了那个声音的本人。他还拜访了一位
在伦敦大学理科系的朋友,跟他磨了一天,问了好多问题。最后,给伯纳德。亨明
斯打了个电话。
“我认为,有些问题应该向帕拉根委员会汇报,爵士,”他说,“最好是明天
上午。”
帕拉根委员会上午11点碰头,安东尼。普鲁姆爵士叫普雷斯顿汇报。尽管伯纳
德。亨明斯爵士表情严肃,但会上总有一种盼望的情绪。
普雷斯顿把发出阿森松岛文件以后两天来的情况尽量简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讲到贝伦森先生星期三晚上从公用电话间打出了奇怪而又简短的电话时,会场里发
出一片感兴趣的骚动声。
“你们给那个电话录音了吗?”佩里。琼斯爵士问。
“没有,爵士。我们到不了跟前;”普雷斯顿回答。
“那你认为他打电话干什么呢?”
“我认为,贝伦森先生是通知他的上司在哪儿接头,可能是用代号来表示时间
和地点。”
“对此你有什么证据吗?”内务部的休伯特。维利尔斯爵士问。
“没有,爵士。”
普雷斯顿继续讲述他去冰淇淋店、《每日电讯报》的遗弃以及被店主亲自收走
的情况。
“你们设法找到那张报纸没有?”斯特里克兰爵士问。
“没有,爵士。搜查冰淇淋店就会导致白诺蒂先生被捕。但是,如果报纸里有
什么东西的话;而贝伦森也可以狡辩说他犯了疏忽大意的错误。”
“这么说,你认为到冰淇淋店是去接头吗?”安东尼。普鲁姆问。
“我敢肯定。”普雷斯顿说。他继续讲第二天把冰淇淋送到12个顾客家的情况,
他如何录了11家的嗓音样带,以及贝伦森在当晚接到错电话的事。
“当晚打了电话,说是打错了号码,道了歉并挂了电话的嗓音,正是收到冰淇
淋的一个顾客的嗓音。”
桌子周围一片沉默。
“会不会是巧合呢?”休伯特。维利尔斯不无怀疑地问。“在这个城市里打错
电话的真是太多了。我也总是接到错电话。”
“我昨天跟一个朋友查了一下,他能用电脑。”普雷斯顿平静地说。“一个人
在这个有1200万人的城市里到一家冰淇淋店吃了一份冰淇淋;那个冰淇淋店主第二
天上午向12家顾客送了冰淇淋;顾客中的一个又在半夜里给吃冰淇淋的人打了一个
错电话。这种偶然的机会只是百万分之一。星期五晚上的电话是一个安全收到情报
的通知。”
“让我想一想,看我是否听懂了。”佩里。琼斯爵士说。“贝伦森从三位同事
手中收回我那份精心制造的文件复印件,假装把它们都剪碎销毁了。实际上他留下
了一份。他把文件叠在报纸里,把它留在冰淇淋店。店主收起报纸,把文件用塑料
布包起来,第二天藏到冰淇淋中送到上司的手中。上司给贝伦森打电话,说他收到
了。”
“我认为就是这么回事。”普雷斯顿说。
“一百万比一的偶然性。”安东尼。普鲁姆小声说。“奈杰尔,你怎么看?”
这位秘密情报局的局长摇起头来。“我不相信这种百万比一的偶然性,”他说,
“在咱们的工作中是不可能的,是不是,伯纳德?不可能,这明明是个接头,从情
报员到上司,经过中转站白诺蒂。约翰。普雷斯顿的分析很正确。祝贺你。贝伦森
是我们找的那个人。”
“那么,你发现这个关系后怎么处理了?普雷斯顿先生。”安东尼爵士问。
“我把所有监视贝伦森先生的人都调过来监视他的上司。”普雷斯顿说。“我
已经把他找出来了。说实在的,今天上午我就和侦察哨们跟上他了,从他的玛丽勒
勃恩的住宅一直到他的办公处。他是一个单身汉,一个外国大使,名字叫简。马雷
先生。”
“简?听起来像捷克名。”佩里。琼斯爵士说。
“不是,”普雷斯顿郁郁地说,“简。马雷是南非共和国使馆的大使。”
大家一片沉默,似乎不敢置信。斯特里克兰爵士以一种外交上不适用的话说:
“真他妈见鬼!”所有的眼光都投向奈杰尔。欧文爵士。
奈杰尔。欧文爵士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他很受震动。他暗自想道:如果是真的,
我要割掉他的睾丸当酒菜下酒。
他想到了亨利。皮埃纳尔将军——南非全国情报局局长,前南非国家保安局局
长的接替人。对于南非人来说,雇佣一些英国流氓打手去抢劫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
党是一回事;在英国国防部安插一个间谍却是另一回事。这是两个局之间的宣战。
“先生们,我想得到大家的恩准,我准备用几天时间把这件事深入地调查一下。”
奈杰尔爵士说。
两天以后,即3 月4 日,撒切尔夫人曾经召集并商量提前进行大选的内阁大臣
之一,正在伦敦荷兰公园的家中和太太一起吃早饭。太太正在浏览一本休假指南。
“希腊的科学海峡挺好,”她说,“或者克里特。”
没有回答。她又强调说:“亲爱的,今年夏天咱们可真得出去好好休息两周了。
都两年了。6 月份怎么样?在旅游盛季最拥挤的高峰之前,而天气又是最好的时候。”
“6 月不行。”大臣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可是,6 月多美呀!”她争辩说。
“6 月不行,”他重复说,“除了6 月,什么时候都行,亲爱的。”
她瞪大了眼睛。“6 月有什么事那么重要?”
“你甭管了。”
“你这个老滑头,”她气喘吁吁地说,“又是玛格丽特,是不是?上周日在切
卡斯的秘密谈话。她想到乡下去,而我却倒霉了。”
“嘘——”她丈夫说。但是,凭25年的经验,她知道她言中了。
她抬起头,看到他们的女儿艾玛正站在门口。“你要出去,亲爱的?”
“是啊,”姑娘说,“回头见。”
艾玛。劳克伍德,19岁,艺术学院的学生,热衷于激进派政治。她讨厌父亲的
政治观点,竭力以自己的生活方式来抗议他们。在她父母所能忍受的限度之内,从
不错过反核示威和左翼的抗议游行。她的抗议方式之一还有和西蒙。迪瓦国一起睡
觉。他是一个专科学校的讲师。他俩在一次示威中相识。
他并不是什么好恋人,只是用狂热的托洛茨基主义和对“资产阶级”的切齿痛
恨来吸引她。在他的眼里,任何不同意他的观点的人都是资产阶级。比资产阶级更
强烈地反对他们的人,便冠以法西斯分子。当晚,在枕头边,她把早晨在门口听到
的父母的闲话告诉了他。
迪瓦因是一系列革命研究小组的成员,并为内部发行的强硬左派刊物热情撰稿。
两天以后,他在跟一个编辑一起讨论稿时,提到了从艾玛。劳克伍德那儿听来的消
息。他为这个编辑写了一篇稿,文中号召考莱工厂热爱自由的汽车工人们,利用一
名工人因偷窃而被开除的事件,捣毁工厂的生产线。
编辑告诉迪瓦因说,这篇文章的煽动性还达不到出版的要求,但他答应跟同事
研究一下,并告诉他说,这事谁也不要告诉。迪瓦因离开后,这个编辑确实跟他的
一个同事研究了一下,这是他的消息渠道,而这个渠道又把消息传给了后台老板苏
联使馆。3 月10日,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莫斯科。迪瓦因如果知道会这样的话,一定
要给吓坏的。作为托洛茨基的全球性一次革命理论的热情追随者,他痛恨莫斯科及
其一切主张。
英国机构内部的一个大间谍的后台竟然是一名南非外交官,这使奈杰尔。欧文
大为光火。他采取了惟一的选择——直截了当地向南非全国情报局摊牌并让对方做
出解释。
英国秘密情报局与南非全国情报局(前身为国家保安局)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
的。按两国的政治家们的说法是“根本不存在”。更实际点说是“互不亲近”。‘
关系是有的,一但出于政治原因,很不融洽。
由于人们越来越反对种族歧视政策,南非与英国历届政府的关系都很僵,而且
在工党政府时比保守党更糟。在19de——1975年工党政府掌权期间,由于罗得西亚
政局一团糟,这种关系竟然奇怪地保持下来了。工党首相哈罗德。威尔逊承认,他
需要所能得到的关于伊恩。史密斯的罗得西亚的一切情报,以实施他的制裁。而南
非人是掌握大部分情况的。当他们下野、保守党于1979年5 月东山再起之后,这种
关系又继续下来,原因是由于纳米比亚和安哥拉,他们不得不承认,南非人民那里
有很好的关系网。
关系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正是由于英国从西德得到信息,说东德与南非海军
准将迪特尔。格哈特的老婆有联系,而使他后来被当做苏联集团间谍遭逮捕。英国
还利用秘密情报局包罗万象的档案,抛出几个人的材料并透露给南非,说这几个人
是苏联派往南非的间谍。
1967年发生过一次小小的不愉快。当时国家保安局的一名叫诺尔曼。布莱克本
的特务在赞白吉夜总会当酒吧招待,与一位花园小姐过从甚密。这些花园小姐都是
唐宁街10号的秘书,因为他们的工作间都朝向花园而得名。
这位陷人情网的海伦(她的名字从略,因她早已建立了家庭)在案发前曾交给
布莱克本一些精选的文件。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打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小事,
从葡萄酒走味到农业歉收,哈罗德。威尔逊都归罪于南非国家保安局。
后来,关系有所好转,因而,英国派到南非一个站长。站长一般住在约翰内斯
堡,提供南非全国情报局的情况。英国对南非的领土没有采取任何“积极措施”,
南非也在驻伦敦大使馆中安排几名工作人员(秘密情报局知道他们),并在馆外也
有几名(英国保安局监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的任务主要是监视南非革命组织
(像非洲人国民大会党和西南非人民组织等等)在伦敦这边的活动。只要这些南非
人规规矩矩,就不去动他们。
英国在约翰内斯堡的站长设法与亨利。皮埃纳尔将军进行了私人接触,并向伦
敦的上司报告了这位全国情报局的头头说了什么。奈杰尔爵士于3 月10日召开了帕
拉很委员会会议。
“伟大的善良的皮埃纳尔将军发誓说他对我们保持精诚,对简。马雷毫无所知。
他声称马雷现在和过去从来没有为他工作过。”
“他说的是真话吗?”斯特里克兰爵士问。
“在这种事情中,谁也不敢保准。”奈杰尔爵士说。“但是,他可能说的是真
话。有一点可以看出,他应该知道,我们发现马雷已经有三天了。如果马雷是他的
人,他知道我们会进行强烈报复的。他在这儿的人一个也没有撤走。我想,如果他
觉得有罪的话,他就会撤人。”
“那么,这个马雷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佩里。琼斯爵士问。
“皮埃纳尔声称,他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奈杰尔回答说,“他还同意了
我的要求,派一个人到那儿和他们共同进行调查。”
“现在贝伦森和马雷的情况怎样?”安东尼。普鲁姆爵士向代表五局的哈考特。
史密斯问道。
“两人都在严密监视中,但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没有抄家。只是昼夜地邮检、
电话监听和盯梢。”哈考特。史密斯回答。
“你要多长时间,奈杰尔?”普鲁姆问。
“10天。”
“好吧,10天为限。10天以后,我们就要用所能掌握的材料对他起诉,并要做
出损失估计,不管他合作还是不合作。”
第二天,奈杰尔。欧文爵士到法纳姆附近的家中去拜访病休的伯纳德。亨明斯
爵士。
“伯纳德,你的那个人,普雷斯顿,我知道他很了不起。本来我可以派自己的
一个人去,但我喜欢他的作风。能把他借给我到南非去出一趟差吗?”
伯纳德爵士同意了。普雷斯顿乘了3 月12日的夜航班机去了约翰内斯堡。直到
他上了飞机,这个消息才传到布赖恩。哈考特。史密斯的办公桌上。他气得火冒三
丈。他知道,他被踢到一边了。
12日晚,非常委员会在库图佐夫大街的住宅中向总书记作汇报。
“你们给我搞了什么了?”苏联总书记小声地问。
克利洛夫教授,作为会议主席,向洛哥夫博士示意,后者便打开卷宗读了起来。
菲尔比在总书记出席的情况下,虽然有些紧张,但总是被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
人物所感动。在委员会的讨论中,很少提到他的名字,因为他这个绝对权威者给他
们提供了苏联所需要的一切资料,他们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但菲尔比在权力和用权
上还是一个小学生,这位苏联各个领域中独揽大权的总书记的心狠手辣和残酷无情,
使他羡慕不已。
几年前,这位总书记成为克格勃的权威主席时,并不是勃列日涅夫委派的,而
是那位政治局里不公开的国王、党的理论家米哈依。苏斯洛夫的主意。由于没有依
靠勃列日涅夫,他就长臂独揽了这个秘密组织。所以,使克格勃没有变成勃列日涅
夫得心应手的驯服工具。1982年5 月,苏斯洛夫死了。在勃列日涅夫日薄西山之际,
他离开了克格勃,来到中央委员会。他没有犯那样的错误。
继承他的克格勃主席的是费道尔丘克将军,是他一手安插的。在党内,他巩固
了在中央委员会的地位,并且在短暂的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时代等待时机,最后
终于爬上了显位。在上台后的几个月内,他就把各路大权集于一手之中:党、军队、
克格勃和内务部。由于手中掌握了所有的王牌,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总书记同志,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洛哥夫博士说。跟其他人一样,他使
用官场称呼。“这是一个切实的计划,一个积极的措施,一个建议。它会使英国人
陷人大动荡,从而使萨拉热窝事件和柏林赖什塔格大火黯然失色而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管它叫‘曙光计划’。”
他花了一个钟头才读完计划的全文。他不时抬起眼皮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但
是,总书记是大型象棋比赛中的高手,他脸上一直毫无表情。最后,洛哥夫博士终
于读完了。他们等待着。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