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撑起身,扭过头去,不敢近距离直视萧朗:“你干嘛,谁要你拉我?!”
萧朗眼神深邃,看着他:“谢谢你,宜飞。”
“客气什么,不要谢我,刚才不就谢过了么。干嘛这样婆婆妈妈的。”
“宜飞——”萧朗伸出手,从下而上将他的脸扶了起来。目光对视,陈宜飞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觉得身体都僵硬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动作,窗帘被吹起,轻轻拂在陈宜飞的背上,窗外的月光也洒进来,像是在想窥探什么,却被掠动的帘布隔绝在外——划出只属于两人的禁区。
萧朗的脸近在咫尺,他半闭上眼睛,刘海滑过睫毛。一个吻落在陈宜飞的唇上,陈宜飞睁大了眼睛,按着萧朗另一只打着绷带的右胳膊。
萧朗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轻轻呓语道:“别这么紧张。你按着我了,很疼。”
陈宜飞这才察觉,赶紧把左手缩了回来。萧朗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像一个孩子,右手一把拉住他缩回去的手,把他的头压到自己的脖颈处。
陈宜飞撑着两边和推着他的胸脯,挣扎的样子:“你手不是还没好么?!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嗯?!唔…唔”
还没等陈宜飞说完,萧朗已经抓起他的脸,再一次吻下去。这一次更深,舌尖再次抵开齿列,贪婪地闯进来,今天萧朗的唇和口腔、舌头都是炙热的,毫无松懈地探寻着陈宜飞的口内,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唔…唔、唔,哈,啊”唇间流出一些湿漉的声音。
随后萧朗的手摸上了他的脖颈,沿着锁骨留连往下。另一只手也扶着他的腰,让他无法动弹。
陈宜飞感到□似乎涌起一股热量,他知道这是一种诱惑,如果沦陷进去,便会被拉进一个无底深渊,再也别想逃脱,【不能这样】他内心涌生恐惧。
“别,别这样…”他抵住萧朗的胳膊和肩膀,用推开了他,“哈…、哈哈——”他不停喘着气,像是缺氧。
“为什么?”萧朗皱着眉头问他。
陈宜飞不敢抬头,他还是别着脸:“这样——不就和上次一样了么?”
“你记得上次发生了什么吗?”萧朗反问道。
陈宜飞只记得萧朗在公园吻了自己,缺不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一夜睡得很热,也很累。
此时萧朗的眼神让他动摇,像是在逼问着什么——那是陈宜飞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发,发生了什么?”他声音颤抖着问。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就——”
陈宜飞睁大了眼睛,突然扬声吼道:“别,别说了!!”
是的,萧朗的话语启发了他,也让他逐渐回忆起那天夜晚的事情。
………………
那一晚上,陈宜飞在公园喝醉以后,觉得全身发热,头也昏昏的。萧朗将他扶回了家,放在床上。然而萧朗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陈宜飞满脸通红,全身发热。辗转反侧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萧朗摸了一摸他的额头,却没有发现有过高的热度。他见陈宜飞紧闭着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不觉伸向下半身,解开了皮带的先端。陈宜飞将自己的手伸向涨起的下半身。隔着内裤的布料,摩擦似地掠过。
那时的萧朗也醉了,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意识,他惊讶于陈宜飞的举动。然而也看不得他痛苦的表情,萧朗也躺下来,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抱住微颤着的陈宜飞,将自己的手盖在陈宜飞的手掌上。指尖搓揉着,让他的掌心能确实地摩擦着那里的昂起。
陈宜飞发出了细密的低喘,而萧朗也在他的耳边处呼出热气。将手伸进了唯一的布料后面,直到陈宜飞的欲望都被释放开来,才放开手。
………………
“我那时看你挺难受的,就帮你——”萧朗说。
“够了!”陈宜飞厉声道,他似乎有点难以接受那时的现实,“恶心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宜飞低着头,唾弃般地说。然而,他唾弃的是——恶心的自己。
“宜飞我,我只是——”萧朗反倒是表情尴尬。
“我们都是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对不起,当时我们都有点难以自控。如果我所做的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而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陈宜飞觉得胸口又热又痛,几乎要炸裂开来。
“你做这些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想的又是什么?!”陈宜飞问道。
“什么?”萧朗一脸疑惑。
“我不清楚——为什么是我?我真的不知道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感情,我搞不清楚,好可怕,好可怕。”
“宜飞,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很多理由。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行为,我就不会再——”
陈宜飞顿时语无伦次,语气里充满了悲伤:“你其实——是想抱他吧?你为什么可以一边说着喜欢女人,脑子里却想着已经不在身边的男人,甚至对我做那种事情。为什么是对我?——我不是你发泄欲望的对象。”
此刻,他的脑子里满脑子充满了那照片中的少年,还有小杨说过的话【你自己保重】。是啊,自己早该离开了,为什么还在这里,还在这里犹豫不决。
“——宜飞,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听!”陈宜飞几乎有点崩溃。他不是第一次说出这种拒绝一切的台词。在这里阻止对方,就不用再烦恼,一定就能回归一个人——自由的一个人,不被任何人束缚,不用再爱别人,不用再受伤。
萧朗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再次将他拉近,陈宜飞看到那双认真而深邃的眼眸就在面前。
“宜飞——你听我说!
我喜欢你——这些都是真的,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要说。或许你觉得我把你当成扬名的替代品,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你想错了。我对他的感情只是愧疚,是我一直放不下的一个包袱。你和他不一样——你一直背负着自己的伤口,独自走到了这里,阴差阳错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做什么都付诸全力,为了自己的意念拼命,不露出软弱的一面,不依赖任何人。你比谁都痛苦,却比谁都坚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喜欢你——是全部的你,你受伤的一面,你奋斗的一面,你坚强的一面,你体贴的一面。…也是你的存在,让我知道如何面对过去,如何从过去的束缚里走出来、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和自由。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可爱、还坚强,让人心疼放不下的家伙!你的存在,你拼命的生活方式,我都羡慕和爱得要死!宜飞——我喜欢你!”萧朗似乎怕他听不见,刻意重复了一遍。
宜飞听得惊诧,他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萧朗对自己的感情是这样强烈和明确,每一句话都深深传到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他突然觉得至今的自己都很可笑。
“笨蛋,‘喜欢’不要说那么多遍!会不值钱的!”宜飞终于放下胸头的结垢,吐槽道,“还有——别用可爱来形容男人。”
“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那也别说那个词!”
“好吧。…不过宜飞,我不强求什么,也不要求你回应我。如果你也信任我,就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干,好吗?”
“——萧朗,我相信你。我会帮你到最后。”陈宜飞点了点头,在内心下了一个决心。
萧朗看着他,再次露出了明朗的笑颜。那是——陈宜飞再怀念不过的笑容,他内心奢望地想:若是能永远不离开,永远看到这个笑容,该有多好。
一星期后,萧朗出院,回到了工地。萧朗开着卡车拉上散工,而陈宜飞坐在副座上。
萧朗一回到工地,便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新的老板同意不撤去原先的工程队,让他们继续留在工地工作。
阿坑满脸兴奋地说:“真的吗?!天哪,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对吧,宜飞?”
“是啊,真是太好了。”宜飞别开了眼睛,若有若无地回应到。
“喂!你不能表现地开心一点么?”
宜飞做出一个僵硬地笑容:“啊哈哈,是啊,真好啊!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愁了…”
老张说:“是啊,这下也不算给朗头添麻烦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亏了你们,解决了这个问题。”萧朗笑着称赞他们。
“对啊,我差点以为真的没戏了,小杨跟我们说的时候,都开心死了。”阿坑说道,“虽然不知道是谁跟老板的,但是能谈下来实在太好了。”
“是啊。”宜飞回应地有心无意,若有所思。
陈宜飞眼里掠过一丝惆怅,站在一旁的萧朗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转过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陈宜飞觉得活得最开心的时刻,他们和工地上的其他工人,每天早出晚归,拼命干活。半个月后,工地上响起了鞭炮,工程准时竣工了。
全工地的人都在庆祝,一伙人聚在一起下,碰起啤酒瓶,欢声笑语。萧朗也笑得欢快,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再重要不过的工作,这样大的摩天大厦的建造,对他来说无疑一个里程碑的成就。尽管中途发生了许多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这实在是在欣慰不过的一件事。
工地庆祝完,晚上工人们又去喝酒,喝的烂醉才回来。萧朗将工人送回集散地以后,却将卡车开回工地,坐在副座上的陈宜飞惊异地看着他:“这方向是——喂,开回去做什么?!”
“有点东西,想让你看看。”
两人来到星空下的摩天大楼,坐着升降电梯来到了顶层。陈宜飞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萧朗也是这样带他来到这里,唯一不同的是抬头望到的是无际的夜空。城市的夜空太亮,看不到明星,只有细弯的月亮寂寞地挂在天边。
“今天——算我还赠你的。”
萧朗笑着,蹲了下来,点燃了早已精心准备堆在那里的烟花筒。
陈宜飞抬起头。随着嗖的一声,一束火星加速窜向头顶的天空,留下的光影像是将夜空划开。化作无限水花一般的光束,溅开扩散。像是满天的流星就要坠落下来。
萧朗走到陈宜飞身边,随他一齐昂首望着天空。
“真是谢谢你了,宜飞。要不是有你帮忙,这次不会这么顺利?”
“嗯?…”陈宜飞显得有些迟疑,“——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你在医院照顾的细心,我才能这么快出来啊。还记得你换药那个手艺啊,大概比那实习护士还好吧——都赶上小媳妇了。”
“喂喂!别说得这么恶心。”陈宜飞吐槽道。
“真的很好看啊,烟花。”
“嗯是啊,不过我们这里太近,不如对楼看得清楚。这不是看烟花的最好角度。”陈宜飞反道认真起来。
“噗,喂喂,不用什么都那么认真吧,不过一直一本正经的你也挺可爱的!”
“都说了别说‘可爱’别把我当孩子了!”陈宜飞别扭道。
“本来就是小孩嘛!”
“总比你个四舍五入就三十的大叔要好!”
“喂喂,没你这种算法吧。”萧朗苦笑。
萧朗忽而又沉默了,开始远眺烟火看得出神。
“嗯?怎么了?在想什么?”
“宜飞,其实角度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站在你的立场看一下这场烟火,这幅风景,也是你那天看到的景色吧。”
“啊,是啊。”陈宜飞感叹道。
“虽然烟火是远处的观众看到的更漂亮,但是偶尔做一次放烟火的人,也是很棒的吧。”萧朗伸出手臂,张开五指对着烟花的光晕,“你看,我们离那些烟花——是这么近,这一切都像是我们创造的。”
“不,萧朗,是你创造了这些”陈宜飞说,他伸出手指指向前方林立的高楼,“就像你以前说的,你创造了脚下的大厦,还有那些高楼。也许城市失去了星光,却因为你们,有了那些高楼的灯光,形成了一副明星璀璨的夜景。这些,都是你们给我们的。现在也是你,给那些住在楼里的人,创造了这场美好的烟火。”
“宜飞,不是 ‘你们’,是‘我们’吧。你不也是我们工程队的一员么?你出了很多力”萧朗笑了笑。
“…是啊…”陈宜飞笑着回应,他的笑里,带着一丝不舍。要是这一刻能暂停,该有多好。
烟花散开,留下的风景,是高楼灯火和霓虹形成的——无尽连绵的星空,仿佛一条银河。
对陈宜飞来说,这是一个最不想让它结束的夜晚。所以他紧紧抓住萧朗的背,将他拥住,几乎想要揉进自己的心里。贪婪地亲吻,安抚,他能清楚感到萧朗身上传来的温度。陈宜飞感到□的身体周围滑过的冰冷的空气,然而下一刻,总有萧朗的温度将他填满。这份热度,渐渐遍布全身,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喜悦。
陈宜飞眼里流露出的光影——带着温柔的依恋和不舍,还有
6、第6章:留下回忆 。。。
淡淡的忧郁。萧朗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一瞬间有种快要失去他的错觉,他只能将他抱着更紧,进入得更深。
【留在我身边——宜飞】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话还算温馨呀其实= =+
7
7、最终章:回到最初 。。。
清晨萧朗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宜飞已经不在原先的房间里,找遍整个屋子不见人影。他心想:难得看到这小子比自己起得早。也不知道一大早去哪里鬼混了。
由于萧朗找了陈宜飞挺久,所以出门晚了半小时,他将车子开到了人才市场旁边的集散处,看到原先的工人也在那里,他张望了一下人群里面,却没发现陈宜飞的身影。
“怎么了?朗头,今天不是要去拿工资么?还不开车。”老张等的有些心焦。
萧朗踌躇了一会:“…哦,好。上车吧。”
萧朗当天领完工资,然后跟散工们将工程工资结清,去其他地方询问了一下新工程的事宜,才回到家。他以为晚上宜飞便会回到他住的地方,然而依旧无人造访。萧朗心想:宜飞是不是找到了新的住处?为什么离开也不打一声招呼。
萧朗试图打电话给宜飞,却一直没人接,他只得给陈宜飞手机留言:【宜飞,你去哪里了?找到了新的住处或者其他地方就报告一下吧。今天领工资了,你的份还在我这里,有空来拿一下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然而他一时也闲不下来,四处奔波。几天后便找到了新的承包工程,因此萧朗恢复了开着卡车每天去集散处拉散工的生活。那里有阿坑、老张,还有几个面熟的工人,所有人都叫他“朗头”,唯独那个会没大没小叫他萧朗的人——陈宜飞,不在那里。
【宜飞,今天找到新的承包工程了。你不会不想回来干了吧?至少给个电话啊,不回来我就没收你上次工资哦。】
一个星期过去了,萧朗还是没有收到来自陈宜飞的任何联系。萧朗产生不祥的预感:宜飞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工地的工人几乎没人提及陈宜飞的失踪,这也是预料之中的,由于陈宜飞来到这里时间不久,只是做了一个半月的临时散工,性格又是沉默寡言,在别人眼里毫无存在感——即便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怀疑,至多认为是受不了苦逃了回去。
终于萧朗耐不住,问起阿坑:“阿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