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体内也有蚩尤的残魄,它与这姑娘一样,非生非死,可怜可悲。
宣途急道:“她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千灵子恨道:“这还用问?是那些‘重生派’的吸血妖人下的毒手!这群坏蛋,臭贼,龟孙,混账!”
盘蜒道:“人死之时,往往‘魂飞魄散’,两者齐失,方能死绝。然则魂魄之说,道理千万,数千年来无人能说的精准。我猜这魂魄本是一物,相辅相成。魂近人性,魄近本性,若魂不在,魄亦可转化为魂。”
宣途沉思片刻,欣喜问道:“照你这么说,银叶她还有救?她魄还在身子里,只要将魄转为魂。。。。。”
盘蜒将脑袋凑近银叶,假意细看,实则以阴影掩盖脸上毒蛇般的笑容,他侧目偷瞧散乐,果然见她也似嘴角带笑,但她罩着面罩,也瞧不真切。
盘蜒抬头问道:“你真要将她复活过来?”
千灵子嚷道:“这还有假?只要她有救。。。。”
宣途则冷静得多,听盘蜒语气古怪,问道:“盘蜒师侄,这其中定然。。。。极为艰难,是么?”
盘蜒说道:“魂主阳,魄主阴,魂近人,魄近鬼。若我将她那魄转化为魂,她由此苏醒,你们猜,还会与原来一样么?”
众人大吃一惊,不由背脊发寒,陆振英问道:“盘蜒哥哥,她会。。。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盘蜒指了指那石门之外,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她会变成他们,借此获得重生。”(未完待续。)
四十五 老鼠儿子会打洞()
众人猛然一个冷颤,无不震惊,千灵子当即说道:“只要活转,总比这般痴傻要强,不见得真让她死了。况且外头那些妖物号称吸血,实则未必如此,大伙儿也没亲眼瞧见不是?”
宣途也道:“不错,他们虽怪异凶狠,但乃是被关押多年,神智失常所至,银叶是我徒儿,岂能与他们一样?”
钟代说道:“盘蜒师弟这便快快动手吧。”
盘蜒道:“我自身可没这能耐,须得再往里走,借浓厚灵气相助,方可化魄为魂,转世重生。”
众人自无异议,当即动身,这陵墓依旧深远无比,几无尽头,这几个万仙门人小心翼翼,缓步前行,一路上竟再无那些“重生派”妖仙。
走了数里,来到一大墓室,空间辽阔,径尺难测,似皇宫神庙一般,数座石桥连至中间一大平台,那平台也如街市般宽广,只见平台里头以围栏圈起罩住,养着无数硕大老鼠,众鼠甚是温驯,非同一般。
千灵子偏偏怕鼠,顿时筋骨麻软,冷汗直冒,喊道:“恶心,恶心,这群妖人当真该死,没事养这么些老鼠做什么?”
王栽树道:“师叔,恐怕是拿来当粮食的。”他天地派推崇谐于自然,纳于天地,倒也不觉得恶心。
千灵子大感反胃,急运功排除杂念。盘蜒走过那圈圈围笼,忽听见声响,只见一熄火的大熔炉,他取过火钳,在熔炉中一拨,哗啦啦声中,许多烤成焦炭的鼠尸掉落下来。千灵子惨叫一声,躲到散乐背后。
陆振英忍俊不禁,笑道:“师叔放心,这些老鼠都死了。”
千灵子道:“老鼠怎会死?死一只老鼠,又生出一窝来。”
钟代见四周并无屠宰割肉之处,颤声道:“莫非他们养这些老鼠,是。。。。是为了喝血?”
宣途指着一处说道:“只怕不假,你们来看!”掀开一处门帘,只见空中挂着鼠尸,地上有水槽,槽中全是鲜血,水槽延伸至大桶之中。
千灵子喃喃道:“想不到这群妖仙如此厉害,竟连老鼠都敌不过他们,我能活到今日,真乃侥幸。”
盘蜒笑道:“那师叔可不如我了,我若施展全力,独斗三、四只老鼠,可谓不在话下。”
千灵子喜道:“真的?那咱们说定,若老鼠涌来,我可全仗你替我挡驾。”
盘蜒道:“在下号称屠鼠毙蚊狠郎君,有我在此,师叔可高枕无忧矣。”
陆振英啐道:“杀几只老鼠,为何这般得意?你看把师叔骗的。”
千灵子、盘蜒齐声道:“你不知老鼠厉害,瞎掺和什么?”
陆振英微笑道:“好好好,你二人真是一对活宝,我不管你们啦。”
众人走过这“粮仓”,偶尔有人影闪过,但藏得极为隐秘,似乎胆怯大于敌意,宣途谨慎,说道:“咱们不熟地形,莫要节外生枝。”
散乐忽然一动,来回之间,已将一人擒在手上,那人全身透明,在微光中几乎瞧不出来,但散乐稍一用力折磨,那人惨叫起来,现出原形,也是一脸色青白的妖人。
散乐问道:“你是何人?”
那妖人身躯消瘦,疲软无力,惨声道:“我叫。。。。我叫。。。。辫获,是此地。。。此地伙夫。。。哎呦,哎呦。。。。姑娘手下留情。”
散乐又问道:“你也是那‘万仙重生派’的人?”
妖人嚷道:“是,是,姑娘全都知道了?大伙儿。。。。大伙儿人呢?莫非都已。。。全军覆没了?”
散乐哼了一声,说道:“不错,那些人如何能抵挡咱们?你如实招来,为何此地竟只有你一人?”
妖人吓得半死,说道:“白仓长老发梦,梦见仙露泉魔神说:脱困之日将至,要他召集这墓村上下千人,至封魔大门处暂等,不久之后,门上封魔灵气消散,咱们便终于可到外头去了。我。。。。我舍不得这些老鼠,也不想脱离此地。”
千灵子怒道:“原来这些。。。。小魔头是你养的。”
妖人颇有些自豪,说道:“是啊,这些祖宗原本顽劣的紧,若非我调·教有方,它们怎会变得如此乖巧?”随即露出心疼神色,说道:“可惜这墓村上下千张嘴巴,都指着小祖宗鲜血解渴,唉,每次放血,我都心有不忍。”
盘蜒笑道:“如今他们全数。。。。全数不在了,你这些祖宗反而得保平安不是?”
辫获笑道:“是啊,我独自一人,能喝上多少血?从此不必在伤它们性命了,这叫因祸得福。”
散乐喝道:“带咱们去仙露泉,我要去见见那魔神!”
辫获奇道:“诸位为何想要如此?魔神鲜有清醒的时候,即便见到,他也未必理睬诸位。”
散乐劈出一掌,掌力所及,一笼子登时压塌,里头老鼠血肉模糊,全数死去。辫获眼泪直流,连声道:“我知道啦,知道啦,莫要再动手。”
散乐放脱了他,辫获道:“要去见魔神,须得路过我那婆娘洞窟,她可凶悍的紧,我得变幻模样,否则她定要发火。”
宣途问道:“变幻模样?怎生变幻?”
辫获跪倒在地,双手交叉,蓦然身躯发颤,长出灰色毛发来,转眼变成一人身鼠面的怪物。千灵子尖叫一声,钻入盘蜒怀里,不敢回头去看,王栽树、钟代一齐出剑,但散乐将两人长剑夺下,说道:“且瞧他有何花样。”
宣途默想:“辫获,辫获。。。。。”忽然脸色惨白,说道:“我听说过一‘辫获’,他乃千年前我天地派高手,创立这化兽奇法,可变作人身野兽,面如虎豹豺狼,你与那辫获有何关联?”
辫获声音如常,起身笑道:“你也是万仙天地派的?原来你是我曾徒孙,这。。。。这不是挺巧的么?我如今功力不足一成,那狮子老虎是万万变不成了。但现出鼠形,倒也不难。”
宣途大惊,喝问:“你招摇撞骗,蒙不了我!那辫获早已死了,怎会变成你这下作卑贱的模样?”
辫获叹道:“你们有所不知,大伙儿当年被万仙同门活生生烧死之后,丢到这儿来,但凭借魔神之能,终于又。。。。。。。又得了重生。”
盘蜒身子发颤,心底生出寒意。
邪念在舞动,恶魔在呓语,他想起了血云所言,那消失不见的罪孽,那层层掩埋的真相。
这些丑陋、诡异、凶狠、堕落的妖魔,他们真的是恶么?
那些崇高、伟岸、光明、正派的万仙,他们真的是善么?
或者善恶交织,已然分不清好坏?
但罪人需付出代价,这是世道的真理。
散乐问道:“你们为何会被烧死?”语气急促严厉,似乎颇为憎恨。
辫获拍拍脑袋,黯然道:“我想不起来了,白仓或许知道,魔神更是清楚,但咱们大多数重生派的都忘得干干净净。”
宣途插话道:“这还用问?定然是他们犯下滔天大罪,万仙不得不如此处置。”
散乐贴近辫获,脸上面罩衬出她脸上轮廓,显然五官有些扭曲,辫获胆子极小,见状抱头缩身,抖个不停,过了片刻,散乐知此人确实不知,说道:“带我去见魔神。”
辫获如蒙大赦,冲了出去,众人紧紧跟上,走了不久,来到又一漆黑洞窟之中,只听上下左右吱吱作响,无数细细的眼珠闪着荧光,千灵子哭喊道:“盘蜒师侄,这人不怀好意,带咱们来老鼠窝了,你快替我杀了他!”
盘蜒道:“师叔不必惊慌,此人是个人质,有他在此,老鼠不敢轻举妄动。”
洞中老鼠涌了出来,行动迟缓,慢慢悠悠,半点也不凶恶。随后一身形纤细,容貌憔悴的女子走了出来,尖声道:“辫获,这些。。。。这些又是什么人?”她一副病怏怏的形态,眼神颇为严厉。
辫获道:“奔裙乖乖,他们乃是外来人,要去见咱们仙露泉的魔神。”
宣途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群兽夜出’奔裙,你也曾是万仙遁天的高手么?”
奔裙也不理他,只盯着辫获,痴痴笑道:“你今个儿毛发很是漂亮,咱俩好久不曾。。。不曾在一块儿啦。”
辫获嚷道:“那也不忙于一时,这些客人要由你此处通过。。。。”
奔裙道:“他们要过去,便由得他们好了,你随我来,咱俩快活快活。。。。”拉住辫获手掌,自个儿也变作一头人身鼠脸,两人耳鬓厮磨,抱在一块儿,钻入一石洞之中。
宣途等人大感肉麻,暗想:“这两个妖魔,好生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但往四周张看,此刻黑魆魆的一片,也不能说是光天化日了。
盘蜒忽然反应过来,喊道:“给我站住!”那石洞陡然落下一块大石,将二人挡住,与盘蜒等人隔开。
千灵子哇哇大叫:“他们这是做什么?”
盘蜒急道:“这女子是要救这辫获!”刹那间,洞中老鼠齐声尖啸,朝众人扑了过来。
千灵子将脑袋埋入盘蜒肩膀,双手捂住耳朵,来个掩耳盗铃。宣途哼了一声,手中现出木剑,运转如轮,将上前的老鼠瞬间杀死。散乐双掌灵动,使“五夜凝思功”,掌力扩散出去,端的是毫无缝隙,密不透风。众老鼠体型如猫,动作又慢,被稍稍一碰,立时倒毙。
盘蜒道:“随我来!”趁老鼠一时胆怯,领众人穿过洞穴,来到外头。(未完待续。)
四十六 朝夕瑶池见河神()
前方洞壁宛如山谷悬崖,一道石桥横连两岸,众人冲过石桥,众老鼠此时已缓过劲儿,重又追赶过来。宣途微觉惊惶:“这许多老鼠毫无止境,何时是个了局?稍有不慎,便会葬身鼠腹之中。”
突然间,山下一阵急响,一只老鼠攀爬上来,咬向陆振英,她惊呼一声,推出掌力,将那老鼠打回桥上。随着她这般呼喊,众老鼠瞬间摇摆不定,原地打转,再过一会儿,重又变得温和迟钝,如退潮般离去。
众人大惑不解,但也就此松了口气。千灵子“咦”了一声,问道:“为何这般?”
盘蜒立时醒悟,喜道:“振英师妹乃兽围氏血脉,天生与动物为善,便是老虎饿狼也能驯服,何况区区老鼠?”
千灵子欢呼一声,跳出盘蜒怀抱,拉住陆振英手掌,说道:“这位师侄,咱俩天生投缘,从今往后,便由你罩着师叔我啦。”他脾气与十二岁孩童无异,也不在乎辈分之别,更无半分男女杂念,眼下极怕老鼠,见了救星,当真万事不顾。
陆振英回过神来,苦笑道:“师叔何必过谦?我。。。。我当竭尽所能。”
盘蜒道:“咱们防上一手,以免追兵过来。”见这地下山谷中有不少奇花异草,木屋木架,便拆了一些,匆匆布置一番,借草木灵气,促成太乙幻灵阵势,却道:“这伏羲八阵图极为粗浅,但料来老鼠是钻不过来的。”
宣途、千灵子粗通易理,而盘蜒手法精巧,他二人也分不清太乙、伏羲差异。宣途道:“盘蜒师侄,振英师侄,你二人身怀异能,当世罕见,令我刮目相看,我以往对你二人颇为轻视,如今想来,好生愧疚。”
陆振英忙道:“师叔过誉了,咱俩不过有些旁门左道,万不能与师叔真实功夫相比。”
千灵子道:“师侄,你不必理这老色鬼,他没准在打你主意呢。”
宣途年轻时行径荒唐,但老来已深为收敛,闻言大怒道:“你小子多大年纪?还与这小姑娘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为老不尊,成何体统!”
千灵子笑道:“贫道今年不过十二周岁,对你这疯话一窍不通,你莫要污我耳朵,染我心思。”
盘蜒急劝道:“咱们快找一安静所在,此地灵气浓郁,或可将银叶师妹救活。”
宣途道:“不错,这正是首要大事。”
陆振英则道:“这墓中为何竟有这小镇般的地方?那些‘万仙重生派’的妖人又是为何复生?咱们可否找些记载,查清此事?散乐师叔不正是为此而来么?”
散乐点头道:“极是,极是,咱们当找到那‘仙露泉’。”
盘蜒盘膝凝神,辨别半晌,说道:“那仙露泉必在阴气至盛,阳气匮乏之处。咱们可借此找去。”
众人无不赞同,盘蜒接过银叶,朝前进发。
心中有个声音念道:“盘蜒,你怕了吗?重生派之事,万仙之事,这银叶之事,很快便要灾祸不断了,你能否预见得到?”
只要振英她平安,雨崖子无碍,霜然顺心,世道越乱,我越是欢喜。
它又问:“哪怕万仙毁了,万鬼胜了,阎王活了,蚩尤醒了,你也不在乎?”
我哪有这般能耐?我只是怕了,饿了,闲了,困了,想在世上多活动活动。
它笑道:“你一直满脑子坏主意,你是毒蛇,盘蜒,万仙不是你的归宿,万鬼才是。”
或者两者皆不是呢?
越往里走,血腥气味越浓,但这气味儿丝毫不臭,反而散发清香,似乎这血气清醇,洁净无比。两旁现出浮雕石壁,壁上闪着红光,沾染鲜血,令浮雕仿佛活了过来。浮雕样式内容并无特异之处,不过是仙家驰骋飞跃的英姿,然则盘蜒看在眼中,却觉得这些仙人狰狞至极,似乎在紧盯着自己一般。
走过长廊巨殿,来到一庙堂中,四下一看,除了一径长十丈池水之外,其余空无一物,而那池中乃是鲜红浓稠的血水。
忽然间,银叶尖叫一声,脱出盘蜒怀抱,扑通一声,跳入池水,旋即消失不见。
宣途、千灵子各吃了一惊,凑到水池旁观看,只见里外通红,涟漪不起,阴森可怖的杀气朝外涌出。
两人骇然万分,心想:“这里头有厉害无比的妖物!”急朝后退开,就在此时,两人齐声痛呼,坐倒在地。千灵子一回头,望向散乐,怒道:“你。。。。是你。。。。你为何。。。。”他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散乐一掌,她掌力阴毒,直是匪夷所思,饶是他内力浑厚,但五脏六腑间处处有如刀割,再也站不起来。
宣途心道:“她可是中了池中魔头的迷魂术?”想要出手抵挡,但散乐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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