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芳林心想:“还有罗繁哥哥,为何你不请他?”不敢开口,欲言又止。罗蟠见她如此胆小,更不担忧,心想:“我这妹妹自幼乖巧,我何必提防着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许久,突然间,只听院外一声长长惨叫,众人大惊,那崇山峻岭四侠霎时现身,护住罗蟠,盘蜒心头困苦,随罗芳林冲了出去。
只见月色之下,一龙虾般的火怪张牙舞爪,逼近幼童,身旁躺着四个护卫,已然被烧成焦炭。
盘蜒垂下脑袋,不忍观看,那火怪正是他亲手招来的。
众人见火怪离五个孩童靠的太近,阻隔通路,投鼠忌器,怕它暴起伤人,不敢上前招惹。
三个胖孩哇哇乱叫,哭道:“妖怪,妖怪,他们果然招了妖怪来!”“不错,这两个小祸胎,梦中仙人说的半点不错。”“它是来找小妖怪的,咱们将小妖怪送过去!”
三人乱糟糟的一通大吼,举起冉冉,香香,朝那火怪扔去,罗芳林“啊”地一声,不料这三人竟如此恶毒。
火怪张开前肢,钳住二童,两人同时闷哼,口中鲜血狂喷。盘蜒身形一晃,宝刀出鞘,斩向那火怪,那火怪双臂立断,盘蜒趁势将两个小娃娃抱住。那火怪哀嚎一声,身上火焰如旗,张扬肆虐,身子蜷缩起来,变作转轮,轰地一声,直飞出去,撞破宫墙,拦路侍卫吓得不轻,被火轮一撞,登时死伤惨重。火怪在地上一弹,几个起落,已消失不见。
盘蜒查看幼童伤势,见腹部烧融,触及脏器,腰上深深一道伤口,围成一圈,皆已命在顷刻,他心中又恨又悔,暗想:“我为何要听血云指使?”又想:“这是命中注定,我是在助她脱困!”
他脑中虽乱,手脚不停,指尖轮点玉堂穴、紫宫穴、膻中穴,体内仙气源源不绝,注入幼童经脉之中,他二人已然昏迷,幻灵内力涌入脑中,令二人心跳不止,不至于气绝,那火怪乃是五夜凝思功“晴月时”引来,是为“怒妖”,盘蜒则以“阴月时”内力相助,化解二童体内热毒。
罗芳林心如刀割,也想上前照看,霎时一道蓝光晃动,只见一怪遍体寒霜,双目凄厉,朝罗蟠三子冲去,她认出那正是先前捉她的妖物,罗蟠惊呼道:“快去护住吾儿!”
那望南四侠早已扑上,四人一齐出掌,四道开山般的掌力打向那厉鬼,厉鬼身子旋转,呼呼也拍出掌风,霎时天寒地冻,望南四侠三人运足内力,与那寒气相抗,另一人一招“灵猫上树”,轻功灵巧,已抱住三子,再足下生风,眨眼已脱离险境。
就在此刻,一绿皮怪物从地下钻出,模样似是猿猴,高逾一丈,鼻长如匕首,直朝罗蟠袭去,那望南四侠正苦苦与厉鬼纠缠,相救已万万不及。
罗芳林正不知所措,蓦然背上被力道一推,那劲力极大,方位巧妙,她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撞在罗蟠身上,碰巧救了他一命,那绿皮怪物一抓正中罗芳林左肩,霎时抓下一块肉来。
她剧痛之下,又觉体内麻痒无比,似有蛆虫钻洞,眼前渐渐模糊,但这么缓了一缓,那绿皮怪物已被侍卫重重包围,其中不乏极高明的好手,怪物仰天长啸,往地上一钻,挖洞而走,顷刻间不知去向。
她再去看那厉鬼,也已飘上空中,飞速逃离。她大声喊道:“孩儿,我的孩儿!”毒素发作,一阵头晕,就此昏迷过去。(未完待续。)
十七 柳暗花明又一村()
罗芳林昏迷不醒,只觉阵阵病痛,备受折磨,一会儿梦见儿子被拦腰斩断,一会儿梦见被妖物抓破喉咙,好不容易转醒,宫女大喜,传出话去,罗蟠等人匆匆赶来,罗蟠喜道:“妹妹,若非你替我一挡,寡人性命已经不在了。”
罗芳林心下糊涂,暗想:“我并非有意救你,是。。。是谁推了我一把。”但仔细回想,当时院中并无旁人,不免更是困惑。
罗蟠皱眉问道:“她为何不答话,可是中毒未愈?”
盘蜒道:“我已用内力将毒素清除,当无大碍,但病灶刚去,难免虚弱。”
罗蟠道:“我妹妹金枝玉叶,待我最好,于国有功,仙家妙手相救,寡人朝廷上下皆感激不尽。”他初时信不过盘蜒,找来内家高手、当世名医替她疗毒,众人皆说性命难保,但盘蜒一出手,效用立竿见影,罗蟠惊叹之余,寻思:“这毒性竟如此猛烈,芳林儿为了救寡人,连孩儿性命、自个儿性命全都不顾。这等忠心,古今罕有。”于是对罗芳林赞许有加。
罗芳林忽然说道:“我孩儿怎么样了?”
罗蟠一时语塞,盘蜒斟酌许久,说道:“二位公子性命是保住了,但。。。。”
罗芳林大叫:“但是什么?”
盘蜒道:“但伤了督脉,这辈子。。。。这辈子无法行走。”
罗芳林“啊”地一声,强撑下地,惨声道:“让我去见他们,我要去见他们!”
罗蟠想起院中之事,只感愧疚,这二童所以受伤,乃是他儿子推搡出去所致,如此看来,罗芳林先前相救举动,当真是菩萨心肠,宽厚至极了。
他命宫女扶住罗芳林,走到二童养伤之处,罗芳林见儿子兀自沉睡,与常人无异,可其实已终生残疾,不禁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盘蜒轻拍罗芳林道:“王妃放心,此事便着落在我盘蜒身上,哪怕我寻遍天下,耗尽心血,也要找到灵药,令二位公子复原如初。”
罗芳林并非软弱盲目的女子,虽一时悲痛欲绝,但听盘蜒所言,已想到好处:“盘蜒仙长曾对我夫君曰:‘福祸相依,因祸得福‘,我无意中立下大功,儿子又受这般磨难,定能求罗蟠放我母子返回玄鼓。”想到此处,对盘蜒卜卦之能更是佩服无比。
但她万料不到此事乃盘蜒一手促成,那推她替罗蟠抵挡妖物的不是旁人,正是血云。
她思虑周详,振作精神,对盘蜒道:“多谢仙家慈悲。”
盘蜒道:“二位公子病情或仍有反复,我要留在此处,照看他二人。”
罗芳林再度谢过,走过重重宫门,来到御书房,却见罗蟠召集心腹大臣,正在商议要事,他见到罗芳林,面露喜色,说道:“妹妹,我正在找你,我那两侄子怎样了?”
罗芳林深恨罗蟠那三个儿子,但扮作凄然欲涕的模样,哀声道:“哥哥无需挂怀,他们。。。。他们好的紧。”说罢泪水已夺眶而出。
罗蟠叹道:“你还要瞒我,是怕我伤心么?都是我那三个小子不懂事,害了侄儿。。。”
罗芳林急道:“不,不,哥哥何出此言?怎能责怪他们?小孩儿家懂些什么?”
罗蟠见状,更是感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不翼而飞,他道:“我问盘蜒仙家那三怪来历,得知你来此途中,曾遭遇过其中一怪,可有此事?”
罗芳林点头道:“不错,正是那浑身霜寒的鬼怪,它当是巢国国君派来的。”
罗蟠恨恨说道:“果然如此,巢国那群南蛮如此放肆,先害我妹妹,又害我儿子,更欲行刺于我,我不灭南蛮,誓不为人。”
罗芳林已不在意此事,扫过群臣,见她那罗繁哥哥并不在其中,心底微起波澜,但旋即不以为虑。
罗蟠道:“我让你们去查那三怪如何混入城来,你们可有消息?”
护国大将军说道:“圣上,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罗蟠笑道:“但说无妨,此地并无我信不过之人。”
大将军道:“罗麾。。。大人死后仅仅一日,便生出这般异事,只怕大有可疑之处,似。。。。似是。。。。”
罗蟠问道:“似是如何?”
大将军道:“似是有人要替罗麾大人报仇一般。”
罗蟠徐徐点头,问道:“是巢国那蛮王么?”
大将军压低声音道:“蛮王与罗麾交情不够深,定是罗麾最亲近之人。”
群臣闻言,议论纷纷,脸上表情皆仿佛在说“我早就猜测如此,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罗蟠拔身而起,来来回回走了一圈,神色严厉,问道:“将军以为,谁最可疑?”
大将军道:“灵夏城中,除了圣上之外,唯有芳林公主。。。。”
罗蟠怒道:“芳林儿母子险些为寡人死了,此等忠心亲情,举世罕有,若再提她名字,我立时把你投入大牢!”
大将军连忙道:“圣上说的极是,除了芳林公主之外,仍有当今皇太后,罗繁大人。”
罗蟠“嗯”了一声,听这二人名字,却并不如何惊疑,只怕他也早在猜测,却要等旁人先提了出来。
大将军又道:“昨日晚间,圣上派人去请皇太后,她却迟迟不来,万幸避过那三妖刺客。而罗繁大人与罗麾大人关系极好,罗麾大人一死,他便闭门不出,不曾有半点消息。而罗麾大人生前与罗繁大人一同接见巢国使臣,彼此自然相熟。”
罗蟠冷笑道:“我待这两个弟弟不薄,凡事皆由着他们,他们可背着我做了不少好事哪。”从腰间解下剑鞘,交给那大将军,说道:“你领此宝剑,亲自领军围住罗繁府邸,便说我有事相请,将他带来,其余人全数收押。”
大将军挺胸道:“属下遵旨。”顿了顿,又问:“如罗繁大人不肯遵命,又该如何?”
罗蟠道:“如遇抵抗,格杀勿论!”大将军恭恭敬敬的领命去了。
罗蟠又叫来一年轻将领,说道:“你率一支侍卫,闯入皇太后宫内,将她软禁,但不许伤她。”那将领也当即退下。
罗蟠又与旁人商议亲征巢国之事,罗芳林等候半天,罗蟠才问道:“妹妹,你有何事?尽管直说。我决无不允。”
罗芳林泣道:“哥哥,我孩儿如今这般模样,我。。。我只想与我夫君重聚,一同照看他二人,彼此也好有个依靠,还望圣上垂怜恩准。”
罗蟠凝视罗芳林,脸上喜怒不定,罗芳林呼吸急促,更是痛恨此人,便是这片刻之间,仿佛煎熬了千年一般。
罗蟠叹道:“此乃人之常情,我本想留你们在此照顾,但你既有此意,我自当放行。只是。。。。”
罗芳林抬头问道:“只是什么?”
罗蟠笑道:“我妹夫乃当朝第一名将,远征南国,缺他不可。”
罗芳林道:“且待我送我儿回城,与采英碰面之后,再让他追随圣上。”
罗蟠点头道:“那你可得小心一些,那巢国国主与万鬼勾结,手下妖异无数,途中诸多危险。我先飞鸽送信,让妹夫出来接你。”
罗芳林终于欢喜起来,跪下说道:“多谢圣上哥哥圣恩!”
罗蟠本有些不放心东采英,但转念一想:“当时那妖魔出手,我已必死无疑,她若有二心,岂能救我?罗蟠啊罗蟠,纵然你众兄弟都没安好心,连母后都信不过,唯独这妹妹对你一片赤诚,芳林儿生性机灵,那东采英即便有异动,她也必代你劝阻,替你通风报信,你何必多心?”
他又传来宫中八大好手,皆是昔日武林中顶儿尖儿的的前辈高人,嘱咐他们打起精神,确保罗芳林平安。
罗芳林返回住处,收拾行李,想起明日终于可以离了这龙潭虎穴,心头欢快至极,但又想起自己那两个遭罪的孩儿,胸口怒火熊熊,难以平息。
便在这时,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殿中窗户吹开,罗芳林吃了一惊,叫道:“丹儿,丹儿,将窗关上了。”等候半天,丹儿并未答应。
她多经险境,心中警惕,抽出长剑,缓缓走出闺房,霎时屋内灯火齐灭,她想要大喊,口鼻却被人掩住。
她奋力挣扎,却感到那人松开手,低声道:“王妃,是我。”
罗芳林登时如死里逃生,问道:“盘蜒仙家?”
那人道:“我是血云。”
罗芳林心想:“这二人声音好像,我是辨别不清。”转过身来,血云退开一步,在椅子上坐下,笑着凝视罗芳林。
罗芳林问道:“仙家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好久不见你。”心中却想:“若他在此,以他的神功,便不惧那三头妖物,我儿也不会受苦。”
血云叹道:“寄人篱下,如履薄冰的日子,滋味儿不好受吧。”
罗芳林微微一愣,想要遮掩心事,但却又想:“他救我性命,与盘蜒仙家互为知己,我当信任此人。”于是叹道:“哥哥已答应放我离去,我是不必在此搅合了。”
血云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万分可怖,似有追魂夺魄之能,直钻入罗芳林心底,罗芳林吓得腿脚发软,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血云止住笑声,说道:“你以为罗蟠会就此罢休?他一时信任于你,但隔了两年,又会放心不下,疑神疑鬼,再找个借口,将你两个儿子接回来住,没准连你也一并软禁在此。反复试探,直至逼你丈夫造反不可。”(未完待续。)
十八 海天遥遥自称王()
罗芳林心道:“他为何说这样的话?哥哥怎会。。。。”但又猛然惊醒:“我在自欺欺人么?他说的乃是实情。眼下夫君尚有用处,我又一时得他信赖,但隔了几年,以他心狠手辣的性子,我全家老小,岂能。。。。。”
血云取过一盘子,从怀中摸出六个小棋子儿来,放在盘中,其中一子发白,其余全黑。罗芳林凝视盘子,默然不语。
血云逐渐从盘中取出棋子,最终剩下一黑一白,不再动手,只是朝罗芳林微笑。
罗芳林刹那间心脏狂跳,浑身发热,说道:“你。。。。你是要我。。。。”
血云笑道:“圣人处事,当随机应变,顺应天机。如今罗蟠手足相残,唯剩你一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罗芳林闭上眼,静静思索,隔了许久,她睁开眼来,她问道:“我该怎么做?”
血云又笑了起来,但此刻笑声令人愉悦,仿佛仙乐一般。
。。。。。
翌日清晨,罗芳林已准备妥当,携二子与朝廷八大高手,两千精兵拥护,向罗蟠辞行,走出灵夏城门,盘蜒与血云相送。
罗芳林问道:“盘蜒仙家不随我回去么?”
盘蜒道:“我本欲前往陆腾,此刻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岂能半途而废,来回折腾?”
罗芳林微微一笑,美目流光,笑容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心照不宣,盘蜒朝血云看了一眼,见血云眼神也是如此。
三人各自明白,但此时却不必再言。
血云道:“我还要留在灵夏,这儿住的最是舒服,不必去陆腾受罪。”
有一去过陆腾的将领道:“仙家要去陆腾?”
盘蜒道:“不错,大哥可有指教?”
那将领小声道:“陆腾乃天子祖宗陵墓旧地所在,据传也有不少仙家坟冢,自来凭吊者无数,但需经过巢国境内,数年前咱们与巢国交恶,你再前去,未免凶险。”
盘蜒道:“我乃万仙仙家,本事不小,怕他作甚?”又问道:“大哥当年是如何去的?可否指点一条途径?”
那将领道:“从此往东南,前往岛津,开玄,至林蒙,烟许,过八哥河,便已到了巢国南蛮之境,可见黄牛、野狼、红狐、毛狮子,这便没走错路。那儿有个坛海大镇,镇上有船,可乘船渡海,行个几天,到巢国国都,再往东走,便是陆腾了。”
盘蜒咋舌道:“怎地这般麻烦?”
将领甚是得意,说道:“走海路还算快,若走山路,需绕过生风山,那又是一月路程。”
盘蜒谢道:“如此多谢大哥指点。”再向罗芳林别过,却与血云互不理睬。
他照那将领所言,不紧不慢,寻路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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