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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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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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碎魔音气壁,苍狐被他打中,口喷鲜血,远远退开。

    阿伯西斯大声呼喊,又一掌斩出,大漠上登时沙尘漫漫,掌力神出鬼没,苍狐急忙再退,离阿伯西斯越来越远。

    阿伯西斯面露狞笑,心中得意:他早在先前激斗时,在远处布下一流沙陷阱,若能将敌人推到那地方,立时便被困住,他借此瞬间,定能将敌人毙于掌下。

    突然间,青斩与那鬼官三老一齐扑上,青斩剑气如潮如雾,鬼官三老也各施绝学,阿伯西斯接连中招,大声惨呼,掌力从中断绝。他一咬牙,双掌合十,一招“风沙含日”,将那四人用风沙罩住,令其动弹不得,在其中倍受摧残。

    此刻,苍狐飞身而来,阿伯西斯浑身砂砾飞舞,有如盘蛇旋龙一般,阻挡苍狐剑招,但苍狐使凤凰裂序,借助剑意布局,身法瞬间快了数倍,一剑透过缝隙,刺中阿伯西斯胸口,往下顺势斩落,从左肩到右腹切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霎时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阿伯西斯魂飞魄散,不敢再斗,身子沉入黄沙中,苍狐将长剑垂直刺落,深入沙中,正中阿伯西斯臀部,这老者又哀嚎一通,一转眼功夫,不知钻到哪儿去了。

    四周风沙消停,苍狐正要追去,青斩拉住他道:“哥哥,穷寇莫追,到了沙子地下,便是他占尽优势了。”

    苍狐咬紧银牙,几乎磨出血来,喊道:“我非杀这。。。这狗贼不可!缚儿,缚儿。。。。”急忙又朝缚秀銮处跑去。

    缚秀銮脸色发青,身子僵了,已然死透,苍狐悲痛欲绝,只觉天旋地转,拔剑便往自己喉咙划去。

    青斩道:“不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苍狐剑刃,手上鲜血泛滥,痛的大叫起来,苍狐见状,于疯狂中得了一丝清醒,松脱了手,青斩道:“那不是你的错,哥哥,那不是你的错。”

    苍狐大声道:“我答应她要保护她,可。。。。可确吞了她的魂魄!我。。。。我。。。。真是百死莫赎。。”

    那三个鬼官面面相觑,心想:“若真是如此,主公的命着实太惨。”

    青斩将血手捧住苍狐的脸,与他额头相抵,不停亲吻他,苍狐感到亲情、温暖、悲痛、仇恨、自责、悔恨交织在一块儿,抱住青斩,只盼他将自己魂魄挖出来吃了。

    但青斩始终并未那么做。

五十二 香魂引我入血池() 
苍狐又陷入魂不守舍、半昏半醒的境地,脑中景象,不再有那出没的紫蛇,唯有一轮巨大的、有如太阳般的红色沙球,悬于无尽的夜空。

    他想要呕吐,但吐不出什么,耳畔又似听到女鬼在泣诉,泣诉她新爱上的情郎亲手杀了她。

    他大喊:“我。。。我想救你,可。。。一时失手,我早该将你强硬带走!”

    那女鬼,那缚秀銮只是冷笑,手指红球,道:“徘徊之沙,遂我遗愿,前往徘徊之沙。。。”

    苍狐明白过来:徘徊之沙的诅咒随着缚秀銮的炼魂,到了他身上,催促他步入杀戮的迷宫,去杀出一条血路,面对死亡。

    他惨然大笑,唇边仍能回味昨晚帐中的酒,女人的香,但血腥气味混杂在里头,渗入他骨子里、心里、肺里、魂魄里,令他明白杀生剑诀的真正意义。

    挚爱杀得,天下何人杀不得?

    青斩仍不停喊他的名字,劝苍狐看开些,苍狐握住青斩的手,目光却转向远方。

    他道:“走吧。”

    青斩察觉他好转了些,稍感欣慰,道:“苍狐哥哥,你。。。你能撑住么?”

    苍狐微笑,那是悲伤而沉重的微笑,当一个人杀了不该杀的人,心中后悔时,往往总会这般笑的,只因他悲到极处,便哭不出来,反而自嘲命运,自认活该,愿意承受痛苦了。

    他又道:“能撑住,我知道咱们该去哪儿了。”

    青斩问道:“你要去找徘徊之沙么?苍狐哥哥,那。。。。那会害死你。”

    苍狐咬牙道:“那也是我欠缚儿的。”

    青斩叹了口气,两人互相搀扶而起,身后那三个鬼官并不多言,他们已认定苍狐是强大威严的主人,便绝无心背叛。

    苍狐迈开步,走向最近的沙丘。

    徘徊之沙指引着他。

    。。。。

    盘蜒与东采奇从一断崖上朝下望去,前方一座宏伟辉煌的沙中城市,灰白的圆顶房屋与白色帐篷遍布各处,城墙环绕,围住城市的轮廓。

    盘蜒见有数支兵马将此城团团包围,攻城之人身穿五花八门,怪异奇特的皮甲,骑着豺狼虎豹、马牛犀象,高举刀枪剑气,架起长弓劲弩,一拨接着一拨,攻打那高耸的城墙。攻城者全无章法,各行其事,甚至自己与自己打架,冲散了阵势,多次无功而返,士气衰落,但仍逗留不去。

    东采奇道:“是另几支大帐王的军队,为何会围攻杭金大汗?”

    盘蜒道:“这大汗也是活该,谁让他多年来挑起是非,作威作福?”

    东采奇道:“杭金大汗的都城叫做青原,是最神圣的地方,除非大汗授意,青族人绝不会攻打此处。”

    盘蜒想了想,道:“那这土皇帝准是遭了秧,被人关押起来,送信求救,这剩余些蛮子才敢出兵。”

    东采奇皱眉道:“依你所言,这大汗几天前才命人攻打遗落民,为何眼下自个儿也被软禁了?”

    盘蜒道:“多说无益,进皇宫瞧瞧,一见便知。”

    忽然间,城门开启,有两人单独走出,并无其余后援。此二人体型硕大,盘蜒一凛,认出其中一人正是蜃龙阵法中的那黑须老者,另一人是个金色长发,膀大腰圆的汉子,比那黑须老者尚高了一尺。

    那两人冲入阵中,刹那间狂沙乱风,浩浩荡荡,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又地面陷落,将人直吸入黄沙中,当先数千人马受冲击后溃不成军,如退潮般往后逃去,不一会儿功夫,城门前已空出一大片。两人见群敌丧胆,齐声大笑,悠哉悠哉,从城门走入。众军骇然,退后数里,扎营再做定夺。

    东采奇心下惊讶沮丧,道:“这两个恶人。。。已然从徘徊之沙中出来了?”

    盘蜒道:“多半如此,看来城中最后一件宝物已被取走,阵法已破,咱们来晚了一步。”

    东采奇皱眉道:“你我联手,对付三人,胜算可不大,更何况宫中仍有其余高手。”摸了摸衣物中的两件法宝,不知此二物效用怎样?

    盘蜒笑道:“我全听姑娘吩咐,是战是撤,绝不二话。”

    东采奇念及阿道,咬唇苦笑,暗想:“无论如何,我不能做对不起阿道妹妹之事,城主他此刻帮我,我不忘他恩情,但万万需断了他心中对我的念想。”

    她思索片刻,道:“眼下咱们有两个法子,一,咱们潜入围成大军中,待大军重整旗鼓时,趁着乱局,将那出城迎战的两大高手杀了。此举颇不光明正大,但料想多半能成。”

    盘蜒傲然道:“在下何等身份,岂能做着坑蒙拐骗,暗中偷袭之事?不过既然是姑娘有令,若要在下一试,倒也无妨。”

    东采奇不由摇头,又道:“那第二个法子,城主定然更加不喜,不提也罢。”

    盘蜒道:“姑娘尽管说,只要与姑娘在一起,我刀山火海。。。”

    东采奇打断他道:“城主,望你自重,若再蜜语甜言,我。。。我宁愿独自行事!”

    盘蜒立时双手掩嘴,像个偷吃被捉的孩童,东采奇扑哧一笑,抿唇片刻,道:“咱们可以。。。可以偷偷入城,混入皇宫,摸清敌人底细,此法反客为主,当更为灵活。”

    盘蜒点头道:“这法子好,在下去捉两个宫女,剥光两人,来一招李代桃僵。。。。”

    东采奇想象此人浓妆艳抹的模样,忍住笑意,道:“捉女子除衣不雅,且宫女何等无辜?不如找侍卫。。。我可用血肉纵控念易容,能有八成相似,只不过易容之后,气血一乱,武功便大打折扣了。”

    盘蜒叹道:“我道还是宫女好些。。。。”

    忽然间,不远处黄沙簌簌,一棵枯树下破开一洞,有一人爬了出来,浑身是血,挣扎着前冲几步,跪倒在地,随后,有两只体型瘦长、脑袋尖细的猎犬跃上地面,双目通红,对准那血人,叫了两声,腾跃扑下。

    盘蜒、东采奇各出一指,将猎犬脑袋洞穿,双犬侧卧在地,当即咽气,只顷刻间尸体便已腐化为骨。

    东采奇颤声道:“这是。。。异兽阎王的猎犬,我以往在魔猎中见过。”当年在黑荒草地间,蛇伯大军遭遇魔猎,无数超乎想象的妖兽撕咬众人,东采奇记忆犹新,想起其中便有这样的怪物,当年任一只猎犬,东采奇也未必敌得过,可眼下却如碾死蚂蚁一般。

    盘蜒再去看那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伤势极重,非但皮开肉绽,且骨头断裂不少,盘蜒从怀中取出血寒炼成的丹药,喂他服用,刹那间血肉重生,精气增长,将他性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

    那少年咳出几口黑血,道:“你们。。。你们是哪位大帐王的人?”

    东采奇镇定答道:“是大蜂王手下的。”

    少年喜道:“是,是,那就好。快。。。从密道中入城,去监狱中把爹爹救出来。”

    东采奇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这洞口之下便是密道么?你爹爹又是谁?”

    少年心急如焚,痛苦不堪,已无法仔细思索,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来,道:“我是杭金大汗的儿子,萨蒙王子,我爹爹被。。。。被大哥囚禁,关在黑狱中。我暗中向各位大帐王写信求救,你为何不知。。。此事?”

    盘蜒、东采奇心中一动,总算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自杭金大汗命人攻打遗落民后的几天里,自己反在政争中落败,他那长子将他关入大牢。这位小儿子为救他爹爹,才招各大帐王救驾。

    东采奇道:“原来是王子殿下,但你为何从这密道逃出,又为何会受重伤?”

    萨蒙道:“我偷偷。。。去见爹爹,爹爹让我逃命,告诉我密道的事,我带着。。。好几位高手保护我,可谁知这密道之下,竟有怪物出没,我手下全都死了,若不是遇上你们,我也。。。。”

    盘蜒心想:“咱们刚想着混入宫去,这条密道消息就送上门来,运气委实太好。”这萨蒙王子语气发自真心,绝非作伪,这密道中纵然凶险,但若能直抵皇宫深处,倒确是天赐良机。

    东采奇朝盘蜒看来,两人早已有默契,只一个眼神,已明白对方心思。盘蜒道:“劳烦殿下替咱们指路,一齐下去再走一遭。”

    萨蒙惊呼道:“你们两人,万万不够,须得带上数百精兵,才能从这密道中走过,且途中。。。必损失惨重。”话说一半,咬咬牙,又道:“我并非怕死,而是。。。而是怕你们枉自送命。”

    盘蜒冷笑道:“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吴某是何等样人,你难道不曾听说涉。。。”

    东采奇一把遮住他嘴,道:“殿下,你若真不怕,便随咱们再走一遭。”

    萨蒙眼神惊惧,仿佛那密道中遭遇之事,宛如地狱中的酷刑,但转眼间,他下定决心,道:“好,我。。。我随你二人一起。”

    盘蜒微一点头,抱紧萨蒙,跃入那窟窿,瞬间瞥见身旁有一梯子,但也置之不理,东采奇随后追来,两人坠落十丈,轻轻落入浅浅水中。

    盘蜒落地虽稳,但萨蒙伤口仍一阵疼痛,低哼一声,旋即瞪大双眼,紧张环顾,黑暗之中,一时并未再见到妖魔鬼怪。

    东采奇嗅探气血,道:“周围毫无危险。”

    萨蒙松了口气,示意小声。

    盘蜒问道:“殿下,难道城中大臣将士,都默认你大哥篡位?”

    萨蒙哭道:“反对的人自然不少,但那三个巨臣将都帮他,不服者都被杀了。”

五十三 狼虎之师三巨头() 
东采奇心知那三位“巨臣”非同小可,问道:“什么是‘巨臣’”

    萨蒙道:“巨臣是咱们私底下叫的,因他们个子太大,爹爹又对他们言听计从,所以叫‘巨臣’。巨臣有三人,但各自一年只露面一、二次,且只能单独现身,谁不服爹爹,爹爹便命他们去杀了。但他们对爹爹替出请求,爹爹也决不能违逆。”

    盘蜒道:“是异兽会那三个叛徒。”

    东采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三人为何又与你爹爹反目了?”

    萨蒙道:“其中缘由,我还未来得及问爹爹。但咱们青族大汗的血脉,似与这大漠紧密关联在一块儿。谁坐上大汗宝座,这三人就非倚仗他不可。”

    盘蜒沉吟说道:“或许他们被困于徘徊之沙,非借助大汗,不得外出。尔后,他们即将脱困,被大汗察觉,大汗深知不妙,故而吵翻,继而落败。”

    东采奇知他十料九中,道:“他们如今已然得逞,我见两人外出迎敌,将敌军杀的败退。”

    萨蒙“啊”地一声,哭道:“那爹爹岂不是活不成了?”

    东采奇暗忖:“这大汗也非善类,任他死去也并无不可,但终究有许多事需他解答。”于是道:“那咱们更不能多等。”

    三人即可穿过密道,行了许久,道路宽敞,两旁花树浓密,好似野外森林一般。

    刹那间,身后树丛声响,一头极庞大的红熊朝盘蜒扑来,它毛发上红白相间,花纹交错,约有两丈之巨,举掌拍向盘蜒。

    盘蜒真气扩张,但那红熊一掌将那气罩拍的散漫无踪,盘蜒心头一震:“此地有妖法,专破我防身之术,就如当年海猎布下的狩猎阵一样。”

    那红熊又一掌打出,盘蜒一跃,一拳劈中红熊脑门,震乱它心脉,那红熊大叫起来,身子不停转圈,爪牙白亮,胡乱舞动。

    他与熊过招之际,林中各处暴动大乱,无数奇形怪状的兽妖宛如乌云压境,一窝蜂扑了过来,张牙舞爪,层出不穷。东采奇叹了口气,一招“推波助澜”,再一招“风起浪涌”,掌力如浪潮,如水龙,将众野兽打的翻翻滚滚,七零八落。

    萨蒙又惊叫起来,不过这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之情,先前他带领二十个顶尖护卫,来到此地,一瞬间便几乎尸骨无存,他仗着属下忠诚,舍命拖延,这才惊险逃脱。怎想到这看似柔弱,美丽古怪的妖女,举手之间,便将众野兽杀的如此狼狈。

    盘蜒见西面树上,有瘦骨嶙峋、爪喙发绿的大秃鹫窥伺在旁,显然在等时机,他手指一点,蜃龙针飞出,编织脉象,画纹绣图,刹那间气象剧变,数道惊雷打中秃鹫,众秃鹫厉声鸣叫,瞬间纷纷从树上落下,身子焦黑,迅速腐化而去。

    萨蒙目瞪口呆,连如何叫喊都忘了,他本担心这两人绝不是那“三巨臣”的对手,此刻瞧见神乎其神的威势,心中唯生出莫大希望。

    那蜃龙针无影无踪,闪速似电,在空中纵横交错,穿针引线,于是灵脉逆乱,异象丛生无止,一会儿钻出幽灵,一会儿地上吐火,一会儿浓雾漫漫,一会儿众野兽又自相残杀起来。东采奇已全然停手,让盘蜒一人应付,只觉他这法宝太过神奇,倚仗此物,便是千军万马到来,也必被他折腾的没头没脑,魂不守舍。

    盘蜒食指拇指一捏,动作好似收线,野兽中十余头红白巨熊乖乖走了出来,围在萨蒙周围,齐声怒吼,实有势震万军之威,众野兽吃尽苦头,又被熊吼惊吓,登时害怕万分,撒腿就跑,屁滚尿流之下,前后臭气熏天。

    盘蜒皱眉道:“这毒气功夫厉害,真是防不胜防。”

    东采奇袖袍一拂,风浪卷动,花草生香,将臭味掩盖,说道:“野兽再不敢来,殿下还请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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