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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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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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寒感到可笑极了。

    她是山海门人,是超世真仙,太乙也是如此,为何要如俗人那般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太乙一时心软,想着回报道儿的爱,于是越陷越深,在道义与自我间挣扎,那与血寒有何关系?

    血寒为何要与道儿相争?她与盘蜒间的交情,为何要道儿过问?她为何要听道儿乱嚼舌根,指桑骂槐,甚至在太乙面前流泪控诉?

    血寒是平静的,是脱俗的,是无染的,是超然的,更是刚毅,是果决的。她岂会对另一人怀有爱意?

    即便有,又如何值得去与庸俗之人相争?她还不至沦落到那般地步。

    她跟随那线索,来到百籁城中一处寺庙,摆脱城中追兵,割去五官,穿上黑蛇教教袍,混入其中,从侧门出城,走向未明的远处,城外围城的黑蛇教徒放任他们离去。血寒留意到双方服饰略有差异,似乎并非一路。

    。。。。

    此时,山路愈发狭隘,愈发凶险,他们走在云层中,外侧是千丈深谷。一群瞎子聋子,在深夜的山云中赶路,逾越不见底的渊峡,却走得比明眼人更稳更快,血寒一时忘却愁思,深感有趣。

    山道终止,走上个小坡,山野间,前方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空洞。血寒认出那似是个脉象间的空门,不知是天门还是地门,更不知通往何处。

    门旁站着一人,身背四个圆筒,圆筒中藏着黑蛇,这是黑蛇教的大祭司,但地位仍比不上那老僧。那大祭司默不作声,悄然传音,血寒听他说:“快些吧,这山门持续不久的。”

    于是众人陆续走入山门,情景骤变,气温浮动,血寒出现在另一座山脚下,那山漆黑阴森,冥冥漠漠,更是巍峨入云,难见巅峰。

    众人再度攀岩。

    道路盘山,环绕百里,有几回,血寒望见月光照耀在山中几处大湖水上,湖光反射,令月光变得血红。

    黑血潭。

    这儿是万鬼当年的总堂本部,此刻却已被黑蛇教占据。

    来到山间一处村落,见黑瓦白墙,宽院高门,一排排严整房屋,占据广大平地,这自是昔日万鬼所造。这样的村落,群山之间,数目极多,足以容纳数十万人。

    忽听屋中传来孩童哭声,血寒一直低着头,此刻抬起,散发神识,察觉后方有教徒将一群孩童拉扯出来,跟随在队伍后方。

    那大祭司问道:“是献给黑蛇,还是献给暴虐?”

    后方那人道:“塞入虫卵,献给暴虐。”

    血寒心中发颤,隐约听见山间羽翼震动,似有无数飞虫,藏于山中缝隙洞口内。

    那大祭司愣了愣,说道:“暴虐被涉末城主击败,魂魄回归,此刻正在重生。”

    血寒不由露出微笑,嘴唇的伤口发疼,但心底却更加自豪。

    后方那人道:“需多久?”

    大祭司道:“料想半天内即可复原如初。”

    那人叹道:“为何不趁此时机,杀那阎王,放主人出来?”

    大祭司道:“咱们不知他重生地在哪儿,如贸然行事,徒惹飞虫肆虐,得不偿失。主人与暴虐‘结盟’已久,自有打算,咱们暂且隐忍吧。”

    血寒心想:“原来这暴虐与黑蛇教间嫌隙不小,那主人被暴虐胁迫,不得已相助暴虐。我只需放那主人出来,双方立即便会厮杀。”

    说话间,来到一座木桥,众教徒跪倒在地,四肢攀爬而过,众孩童哭哭啼啼,依样照做,血寒硬起心肠:“我眼下救他们不得,即便救了,非使出真仙之法,才能护得他们周全。但送他们逃脱之后,便再无法找那老僧复仇。”心中权衡,好生矛盾。

    过了木桥,见一神殿,那神殿闪着幽灵般的荧光,阴沉、诡异,宏伟、庞大,透着死亡的气息。

    众教徒步入神殿中,里头密密麻麻的已站满了人,血寒觉得他们像是牢笼中沉寂的恶犬一般,随时将暴起食人。

    孩童被引至前方,神殿大堂中宽广空荡,摆放一圈大虫卵。那仇人,那枯瘦的老僧站在虫卵间,听众孩童哭声,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道:“孩子们,孩子们,莫要哭泣,你们会练成厉害的神功,领悟残剑心诀。”

    有孩子喊道:“我。。。我不要被挖去眼睛!”

    老僧道:“将五官喂给暴虐阎王的飞虫,这是练残剑心诀最快的法子,待你们长大一些,其中最杰出者,更可借此心法,操纵黑蛇,那对主人而言,你们便显得重要了,那样岂不光荣?”

    那孩童问:“主人是谁?”

    老僧道:“主人是极古老的神祗,是黑蛇的先知。”

    孩童又问:“我。。。我愿听主人的话,不想听阎王的话。”

    那老僧叹道:“咱们又何尝不想如此?但主人命咱们暂且听阎王的号令。”

    众孩童胆子大些,七嘴八舌的央求,但老僧心肠刚硬,不再答复,他命人将众孩童衣物剥去,点了点头,空中嗡嗡声响,又有数十个大虫卵掉落下来。

    血寒再忍耐不住,陡然一动,手中骨剑绽放,好似万花齐现,大堂中那几个大祭司尚不及召唤黑蛇,已被血寒的剑气所杀。

    众教徒当即哗然,一拥而上,但血寒已激发山海门之体,五官复原,内力雄浑,骨剑一转,霎时千人丧命。她轻叱一声,气血凝在掌中,向那老僧打出。

    那老僧出双掌去接,砰地一声,浑身巨震,血寒心想:“这仇人果然了得,若有四、五个他这样的人物,我无法取胜。好在眼下仅他一人。”

    老僧看血寒面貌,蓦地脸色剧变,跪倒在地,狂喜喊道:“主人?你何时出来的?”脑袋落地,向血寒磕头,竟全不管教友丧命之仇。

    血寒吃了一惊,手指连动,血光刺入老僧体内,老僧全不反抗,已被血寒这“垂江血网”所困,血液凝固,再不能动。她森然注视此人,道:“你叫我主人?”

    老僧喜道:“是,主人,我。。。。隔了这数千年,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说话时带着哭音,语气绝非作伪。

    血寒心想:“索性将计就计。”于是拍着脑门,困惑道:“我。。。刚苏醒不久,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为何叫我主人?又为何要捉这些孩子?”

    老僧道:“主人于泉中甚是清醒,为何脱困而出,反而迷糊了?你这般神通广大,不逊阎王,决计错不了的。”

    血寒压低声音,装作阴险可怖的模样,道:“我也不知,正要问你,你说我是主人?我叫什么名字?”

    老僧道:“主上名讳,小人岂敢多言。。。。。”

    血寒怒道:“快说!”

    那老僧果然乖乖说道:“主人名曰‘洛’,我等称主人为洛神,万年之前,曾蒙黑蛇神器重,是为黑蛇神使。。。”

    血寒登时想起盘蜒所说:“伏羲师父有个女儿,叫做洛,我与师兄叫她洛儿。后来她与许多天神后裔一道,被黑蛇迷了心窍,反而为黑蛇作战。”

    她心想:“那洛儿与我长得很像么?奇怪,奇怪,那太乙为何不说?嗯,是了,他神智不清,想不起这洛儿长什么模样。他奶奶的,或许他也并非全然忘记,难怪他有时瞧我,眼神颇有些不太对头。”想到此处,又是好笑,又是温馨。

    老僧道:“主人,你眼下出来,那可就好办了,咱们不愿再与那暴虐阎王为伍,还请主人将那暴虐杀死。。。。”

    血寒点头道:“很好,很好,那这些孩童,此时自然用不着了,不如放他们下山。。。。”

    老僧道:“赤子魂魄,最是精纯,即便不归于暴虐,不如喂养黑蛇。。。。”

    血寒心想:“之后再审他不迟。”不再理他,对众孩童说道:“我。。。。咳咳。。。洛神大发慈悲,放你们这些娃娃走了,趁我主意未改,快些离去吧。”

    众孩童大喜,喊道:“谢谢,谢谢漂亮姐姐。”

    血寒微笑道:“这些小毛头,倒也有些眼光,冲你们嘴甜,我也不算白救你们。”

    老僧点头道:“主人虽记不起往事,但这顽皮性子,倒是一如既往。”

    正说话间,殿外忽然隆隆嗡嗡,巨响不绝,老僧喊道:“不好!是阎王来了!”血寒往外一瞧,见茫茫飞虫如罩,将这神殿前后包围。紧接着,殿门入口已被一巨大妖魔挡住。

    老僧冲上前去,颤声道:“是暴虐来了,主人,你。。。。。。快走,快走,你眼下方才苏醒,胜他不得。他定会再捉你回去。你放脱我,我助你抵挡一阵。”

    话音未落,暴虐击出一拳,那老僧惨叫起来,无法抗拒,被这一拳打的支离破碎,倒在血泊之中。

    血寒稍觉愧疚,心想:“他虽被我蒙骗,倒也好心救我。”

    暴虐问道:“洛,你使了什么伎俩?为何你明明身在池中,却又同时到了此处?”

    血寒若要逃走,此刻正是良机,她这全力之身尚有小半个时辰可用,虽难胜过阎王,无论如何足以逃脱。但若她就此离去,身后一众孩童,势必沦为飞虫的寄主。顷刻之间,她心意已决:“全力以赴,与这阎王相拼,设法在短时间内将她逐走。”

    此举难如登天,但血寒并无退路,唯有坚信奇迹。只是如她落败,魂归旧地,便再不能回到此界。

    她将与太乙彻底分别。

    血寒心想:“那又有何不可?我本就打算再不见他。”

    她心中一阵酸楚,霎时又迷茫起来。

    是战是走?是救人还是救己?

    我根本从未爱他,为何迟疑不决?

    这儿还有谜团未解,还有使命未完,还有缘分弥留。

    就在此时,殿外一声龙吼,白光如幻,蜃龙扫荡,将殿外飞虫驱赶而散,大殿上喀喀巨响,白龙脑袋破开大洞,探了进来,有一人从龙头上跳落,挡住阎王去路。

    暴虐神色惊怒,喊道:“又是你?又是你?你怎能找到这儿来?”

    盘蜒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找的并非是你,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也不料在此遇上阎王大人。”

    暴虐更不逗留,转身而出,当即消失不见。

    血寒“啊”地一声,心慌意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嗔道:“你这笨蛋傻瓜,我不让你别跟来了么?”

    盘蜒看看血寒,再看看众孩童,苦笑道:“我是城主,你是副城主,你虽不怎么听话,但我也缺不了你,怎能不把你找回来?”

    血寒道:“道儿都发话啦,说我是狐狸精,害人害己,我何等身份,听到这话,岂能不离你远远的?”

    盘蜒摇头道:“门主此言差矣,争风吃醋,俗人是非而已。你我首先是为真仙,凡间身份,不过虚妄,你若多加理睬,为其所扰,反而有失定力。”

    血寒低声道:“你叫我。。。门主?可。。。我已非门主,我早就不配统领山海门人了。”

    盘蜒道:“即便不是门主,但你也是引我入门之人,依你所言,算是在下师父,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总是极了不起的人。”

    血寒听到师父二字,想起昔日两人玩笑之言,鼻子一酸,喜极而泣,却道:“笨徒弟,你总算。。。有些良心,可你只顾着与本美女说话,却把阎王放跑啦。”

    盘蜒道:“只要找着你,放跑个把个阎王,又算得了什么?师父要紧,阎王倒是小事。”

八十一 呢喃泣诉求放生() 
血寒道:“我已断了咱俩间心神关联。你怎地找过来的?”

    盘蜒从怀中摸出血寒道袍,说道:“这东西上留有你的血,但饶是如此,追踪你也大为不易,足足花了我数日冥想。”

    血寒一把抢过,羞道:“好你个不学好的小贼,偷鄙人袍子,动什么歪念头?你这人好生执着,难怪你老婆疑神疑鬼。”

    盘蜒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哭哭闹闹,走走逃逃,当真有失仙家风度,与道儿有什么分别?”

    血寒怒道:“好哇,你还占我便宜,说我是你老婆。”

    盘蜒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个儿乱想罢了。”

    血寒道:“你怎么说,我怎么想。”

    盘蜒见她顽皮模样,道:“你怎么想,我便怎么说。”

    血寒哼了一声,道:“你让这位老僧评评理,到底谁先不对?谁先说我是你老婆。”说罢将那老僧扶起,这老僧先被血寒困住,又中了阎王猛烈一拳,居然仍未死去,足见功力深厚,只是伤势惨不忍睹。

    那老僧牢牢瞪着血寒,道:“你。。。。其实并非主人,是么?”

    血寒道:“真对不住,我先前故意欺瞒,但。。。。。”仔细想想,又道:“但你曾屠杀一村中巫女,使她们皆饱经折磨而死,单凭此事,你也是罪有应得。”

    盘蜒心中一惊:“这老僧正是血寒幼年时的大仇人?”据逐阳所说,血寒还是幼童时,曾被一群邪教徒视作祭品,后被逐阳救走,其中有个首领很是强悍霸道,想不到竟是这老僧。

    那老僧凄然而笑,喃喃说道:“是你,原来是你,报应,报应。”

    血寒道:“你生平罪行累累,却知道我说的是那一桩官司?”

    老僧叹道:“你正是主人的女儿。数千年前,你被旁人劫走,我以为此生再见不到你了。”

    血寒娇躯颤抖,惊声问道:“女儿?我。。。。。我是那主人的女儿?”说着情不自禁,望向盘蜒,盘蜒则不知这两人所说主人是谁。

    老僧道:“我岂能认错?难怪你与主人长得极为相似,连性子也一模一样。那一天,主人分娩之后,将你交给咱们,说。。。自己将要沉入黑血神潭,重修神通,等待黑蛇复苏。令咱们将你抚养长大,由你暂统领我等黑蛇教徒,替黑蛇掌管人间,除尽神裔造物。我亲手在你身上留下黑蛇教烙印,但谁知你却被某个不知名的疯子抢走。”

    盘蜒心想:“那疯子正是逐阳,他认定血寒正是他同胞血亲,他管那古神叫做母亲,管血寒叫做妹妹,并非出于血缘,而是因血寒继承了天神遗留真气所致。如今依此老僧所言,血寒生母,正是那黑蛇教的主人了。”

    血寒问道:“我母亲。。。就是洛?是黑蛇教古时的教主?”

    盘蜒瞪大眼睛,额头上汗水斑斑,脸色惨白,想要问询,但见这老僧命在顷刻,不敢插话。

    老僧笑道:“我生平手上血债无数,又失了小主人你,其实早该死了,若非为等待主人复苏,何必等到今日?如今再见小主人你完好无损,武功通神,心愿已了,自不必苟活世间。”

    血寒急道:“等等,等等!我还有许多话要问!我。。。。我父亲是谁?我娘为何沉入黑血神潭?她为何要侍奉这丧心病狂的邪教?”

    老僧道:“我方修之绝不背叛黑蛇教,宁愿一死,不再多言!”说罢一运真气,忽然间,体内两条小黑蛇游入脑中,他惨叫一声,就此死去。

    血寒神色凄然,无力的站起身来,盘蜒轻拍她肩膀,道:“事已至此,先将这些孩童救下山吧。这山上黑蛇教徒太多,若招来大量黑蛇,你我无法保全所有人。”

    顷刻间,殿外复又响起群虫之声,无数飞虫疯狂扑来,盘蜒心下一震:“此地是阎王老巢,他从虫卵中招来聚魂山的蝗虫,数目多不可测,仿佛一场魔猎,若如此,我难免照顾不周。”

    漫天飞虫化作乌云,黑压压的飞向众人,众孩童吓得哇哇大哭,喊道:“漂亮姐姐救命!”盘蜒左掌拍出,身前寒冰如墙,众飞虫凝聚成残剑,刺入墙中,登时被冻得粉碎,如此一来,那飞虫自也纷纷落地。

    但飞虫源源不断,纷纷不绝,前仆后继,盘蜒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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