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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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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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昆仑山另一头的光明顶峰上,有一人影走过木桥,踏入明宫琼楼。幻灵真气扩散数里,山上众人一个个儿皆昏睡过去。

    盘蜒来到明神阁,看望明神、红香、荧儿,见她们各自安好,心中邪念未生,放心下来。复又深入地下,来到那间暗室。

    聚魂山临近,这天门不再制约盘蜒。

    梦中之人,用不得这天门。但他早已有法子驱散这蝶梦庄生之法,回复那饱受制约的躯壳,只是他欺瞒这世道太久,知道必有代价。

    他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二十多年前,盘蜒被苍鹰以破魔弑神剑击中,神魂受创,在万仙世上醒来,附在那‘泰一’身上。那泰一不过是数千年来前仆后继的续梦蛇之一,功力低微,比之万仙寻常弟子也高明不到哪去。

    此次归去,是否会更为凄凉?

    盘蜒不禁苦笑,不以为苦,反生希望,心想:“至少这一回,我归去时良心无愧。我并非被人驱逐,而是自寻归途离开。”

    不管有何等严苛惩罚,盘蜒会太乙术法,他仍有逃避的机会。他不会再遗忘一切,也不会再一无所有。

    他曾经狂乱的追求一切,又无情的斩断一切,盘蜒唯独因此祈求上苍,让他莫再重蹈覆辙。

    指引我走出这反复无常的迷宫吧。

    让我找到伏羲。

    让我终结黑蛇。

    让我拯救一切。

    他默念着梦话般的心愿,撤去蝶梦庄生内劲,初时无恙,可猛然之间,他感到皮肤之下,每一寸骨血,都似乎受到烙铁烙印,那热气如针扎刀刺,无孔不入,连幻灵真气都无法阻挡。

    盘蜒垮了,强撑着爬起,他闷声不响,喉咙却传出嘶哑的低哼。他手脚并用,爬向那并不遥远的天门水池,但他神智不清,方向错乱。

    他集中精神,以阵法丈量这密室,终于辨明去路,他低声惨笑,吐出黑血,继续爬行。

    忽听身后道儿喊:“盘蜒!”

    盘蜒一阵头疼:“道儿?她。。。。她怎知我在这里?她如何能闯入这密室?啊。。。。明教之人,全未转醒。。。我。。。我。。。”

    道儿想搀扶盘蜒,但刚一靠近,似受酷刑一般,大叫着往后倒去。盘蜒瞧得明白:“我需单独受刑,无人能帮我,无人能替我分担。”

    你扰乱世道,再拯救世道,世间哪有那般便宜?

    这世道真要杀死我么?

    道儿愿随你一同回去,你难道瞧不出来?

    但她穿不过去,这天门。。。。需穿行者练过伏羲之术,道儿一旦入内,不死也会重伤。

    盘蜒手足重似万斤,骨头可怖的吱吱发声,盘蜒闭上眼,正欲拼死一搏,却感到又有一人伸出手,拉住他手腕,所碰之处,再无半点疼痛。

    来人是血寒。

    她用血肉纵控念,替盘蜒分担痛苦。

    盘蜒道:“血。。。寒。。”

    血寒眨眼笑道:“叫师父,不叫我师父,我打你屁股啦。”

    盘蜒不知所云的说了些什么,血寒正要计较,可也痛的钻心,她将盘蜒一推,令盘蜒沉入池水。血寒长舒一口气,再看道儿,见她满目恳求,凄然欲绝。

    血寒手指一点,正中道儿心脏,道儿身子一麻,问道:“小道长,这。。。这是。。。”

    血寒道:“到了那头,我再将你招过来,不过这边你是活不成了。你答不答应?我数三下,一。。。。”

    道儿惊讶万分,却急忙点了点头,血寒竖起大拇指,欢呼一声,倒翻入池,瞬间泯然于世。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太乙也好,血寒也好,哪怕前途再过凶险,他们也要回去。

    天意很是残酷,命运很是仁慈。

    故乡既是地狱,故乡也是天堂。

    ————

    本卷完

一 言辞交锋好对手() 
狂风扑面而来,似有无数临死之人大声诅咒盘蜒。盘蜒痛的快要发疯,但仍保住神智不失。他睁开眼,又见到星光汇成漩涡,将他卷入。他又痛又晕,抵抗半天,终于脑中轰地一声,天似乎塌了。

    忽然间,异象消失,盘蜒落入浅浅的泥沼,满脸满口都是污泥。好在那污泥不臭,反而有泥土的清香。

    盘蜒松了口气,伸手拍打全身,真气所及,立刻洁净不染。他抬起头来,想辨别自己在哪儿,蓦地背后被人一撞,伤处一痛,惊叫一声,又摔入泥沼。

    只听血寒喊道:“有毒,有毒!”

    盘蜒回头望她,见她愁眉苦脸,呸呸吐着口水,跃上实地,抹除污泥,盘蜒道:“这土里并无毒害。”

    血寒心知不假,但仍道:“你见识浅薄,不及贫道远矣,这其中毒性隐秘,你如何能察觉得到?”

    盘蜒懒得反驳,淡然一笑,道:“道长,后会有期了。”

    血寒一把抓住他,道:“你在那边,是我罩着你,眼下到了此处,你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盘蜒道:“你怎地罩着我了?我在凡世间,躲你避你,犹然不及,哪里曾受你恩惠?”

    血寒恼道:“原来你小子一直躲着我?贫道容貌很差么?贫道杀人放火么?你小子自己亏心,却反赖贫道讨厌?”

    盘蜒叹道:“在下乃山海门叛者,实不愿与道长相见。”

    血寒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好歹,那就好办多了。太乙啊太乙,我当年引你入道,对你谆谆教诲,用心照顾,这份恩情,你承不承认?”

    盘蜒心下一沉,板着脸道:“即便道长不曾管我,我也有自生自灭之能。”

    血寒打了个哈哈,说道:“马后炮谁不会放?我救你性命为实,养你长大为实,教你功夫为实。。。。”

    盘蜒抢道:“救我性命,我已还你,养我长大?我从水中脱困时已非幼年。至于这一身武功,更非你所能传授。”

    血寒点头道:“可若非是我,你能过得来么?”

    盘蜒一愣,心知此节不假,呆了半晌,道:“这。。。其中确有亏欠,今后在下必有还报。”

    血寒正色道:“贫道几千年没回来过,人生地不熟,而眼下穿越世道,违背常理,不免多有不便,加上容貌不差,定会招来狂蜂浪蝶,天灾人祸。。。。”

    盘蜒忍俊不禁,哈哈笑道:“道长对自个儿可看的极高啊。”

    血寒抛个媚眼,道:“我实则谦逊了呢,贫道倾城之色,岂止不差而已?”

    盘蜒见她得意洋洋,却也无法反驳。血寒瞧他哑口无言,来一招趁胜追击,又道:“俗话说得好,红颜薄命,佳人苦命,贫道既然无自保之能,须得找一个天下无敌、古道热肠的大靠山。”

    盘蜒得她恭维,不由笑道:“道长谬赞了。”

    血寒白他一眼,数落道:“你当我说的是你?太乙啊太乙,你这人什么都好,偏偏好生狂妄,脸皮厚如牛皮,唉,我当初怎么教你的?”

    盘蜒奇道:“那你说的又是何人?”

    血寒道:“我说的是我师父,引我入门的那位高人,我瞧见她出手助你,你俩好生亲密,这你可抵赖不得。”

    盘蜒心想:“那不过是斗神梦中的倒影,她居然当真了?”又道:“可我也不知她。。。眼下身在何处。”

    血寒用力点头,道:“但你俩总归是老相识了,对不?没准还有些不清不楚、风月韵事,是不?”

    盘蜒忙道:“相识归相识,但彼此间清白的很,只是。。。点头之交。”

    血寒眼珠一转,道:“你这人满口假话,贫道是不大信的,你说你俩清白,只怕绝非如此,嗯,是了,没准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摸也摸过,入也入过。。。。”

    盘蜒怒道:“你怎地越说越不像话了?”

    血寒摇头晃脑,道:“圣人云:师者,为尊也,尊师重道,天理地纲。我的师父,自然是你师公了?你连自己师公都下得了手?这份口味。。。。啧啧啧,真是令人发指,不堪想象。”

    盘蜒听她唉声叹气,自己罪名倍增,真是岂有此理。他怏怏说道:“道长取笑了,无论何事,还请直说,莫再戏弄在下。”

    血寒见他语气服软,心下一喜,忙道:“我找不见天下无敌、古道热肠的师父,退而求其次,只能赖上你这天下第二、欺师灭祖的徒儿,由你先管我一管,罩我一罩。如此一来,我便饶过你这天大过错,你看如何?”

    盘蜒微笑道:“天下第二,如何敢当?道长若命在下相助,只需直言,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血寒拍手道:“你答应了?那咱俩快些击掌立誓,不得反悔。”

    盘蜒实则稍一运功,疼痛难忍,却不知是永久这般,还是一时不适。他也不明这世道在十多年间变化如何,更对万仙深恶痛绝,有心疏远。眼下孤立无援,若与血寒联手,局面便大有改观了。

    念及于此,他郑重说道:“在下盘蜒,愿相伴血寒道长左右,直至道长达成心愿,满意归去为止。”说罢举起手掌,掌心对准血寒。

    血寒奇道:“你怎地叫盘蜒?”见盘蜒不答,做个鬼脸,也道:“贫道血寒,得盘蜒大仙相伴,若达成心愿,必不对外人说他偷香窃玉的诸般行径,比如那位靡葵巫师,那位红香神女,还有我那位红疫师父。。。。”

    盘蜒脸色剧变,大声叫屈:“什么偷香窃玉,你。。。。你。。。?”血寒极快出手,在他掌心连拍三下,笑道:“言语有灵,违之必遭天罚,这下子我可找着保镖啦。”

    盘蜒道:“为何道长在山海门人面前,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到了此处,却跟个母猴似的?”

    血寒昂首挺胸,拍胸脯道:“老娘本就是这副德行。但门主总得有门主的样子,千年万年,可把我忍得够呛。”

    盘蜒神色不豫,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假道姑一言一行,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血寒呵呵笑道:“过奖,过奖。徒儿对为师可了解的很。”

    两人击掌立誓后,反倒安心,盘蜒抹去污泥,看清所在方位,心下微觉怀念。

    只见草原漆黑,一望无际,若他所料不错,此地当是中原诸国北面,叫做黑荒草海的大草原。

    他离了南方,该去北面,黑蛇在北,宿命指引他去那儿。

    血寒找一处干燥地坐下,一转小手,地上出现一火堆,血寒叹道:“功力仅剩下半成,苦,苦,有苦难言。”又问道:“太乙,你那厢怎样?”

    盘蜒稍一试探,浑身剧痛,颓然道:“只一运功时疼痛,其余倒没什么。”

    只是庄周梦蝶决不可贸然动用,那正是此世将他逐走的主因。眼下它未必察觉盘蜒回来,可若再大肆捣乱,那便万事休矣。

    血寒忽然直愣愣的望着盘蜒,眼神惊惧,却又有些愤怒。盘蜒心想:“我脸上有甚么?”

    一摸额头,痛的身躯痉挛,却在这刹那间,感到头上似有纹路,像是被人烙上印记一般。

    他压下痛楚,变出一面镜子,看清那纹路形状,是一条长蛇,围住一高帽之人。过了片刻,那纹路逐渐隐去。看来若盘蜒全力运功,这烙印便会浮现。

    这当是在那凡间使蝶梦庄生时的惩罚,这疼痛,这烙印,是罪人的象征。

    盘蜒问道:“道长对这印记,似乎并不陌生。”

    血寒已神色如常,道:“好几千年前头,我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杀我族人的仇敌,身上各处,都纹有此印。”

    盘蜒从她声音中听出莫大屈辱,不禁一惊,问道:“道长。。。亲眼所见?”脑中却想:“难道她曾被那些仇敌。。。玷污?她说仇人‘身上各处’都有应此印,不然她如何得见?”

    血寒摇头道:“我自个儿没瞧见,但那些。。。。族里被。。。被侮辱,被虐待,被杀害的。。。的阿姨、奶奶们,她们的血流入我藏身的地窖,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悲苦,就好像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一般。这。。。这印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当时还未成为如今的血寒,不过是个幼小少女,却铭记了这血海深仇。那噩梦会伴随她永生永世,即便成为山海门人,即便她体会无数人的生命,也一样无法祛除。

    盘蜒道:“我。。。虽寿命极长,可并非道长仇人。”

    血寒一笑,卷起裤管,露出纤细娇嫩的玉腿,在她足上、小腿里侧,各有一同样印记,一条长蛇,围绕一高冠之人。

    血寒道:“我还是婴儿时,身上就留有此印,此外大腿旁仍有几处,却不便给你看。”

    盘蜒劝慰道:“道长不必介意,以你功力,此印当可随意消去。”

    血寒道:“这印记很是奇特,我从水中重生后,它似消失不见了,可一旦我施展神通,它便冒了出来。我。。。似乎本是那群仇敌祭祀的祭品,后来逐阳将我救走,交给另一女性部族收养。如此看来,我还真欠他一份人情。”

    盘蜒抬头望星,道:“这位阎王的心机手段,武功神法,皆好生令人敬畏。”

    血寒笑骂道:“你有空佩服他,怎地不替贫道难过?若不是你碰巧在场,贫道或早成了他笼中鸟雀啦。”

    盘蜒道:“道长何等神通?即便一时失手,不久就会有逃生之策,即便反败为胜,也大有可能。”

    血寒飘飘然的说道:“那是,那是。但你出手救人那几下很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儿。”

    两人互相吹捧几句,都感有趣,沉闷气氛一扫而空。血寒这才凶巴巴的说道:“我此次借你开道前来,头一件事,便是查清楚那些可恨的仇敌,到底是谁?他们若已死去,我便著书立作,叫他们遗臭万年。他们如若活着,哼哼,那可更妙更好。”

二 圆梦之人仍两难() 
盘蜒不以为然,道:“道长耽于仇恨,愤愤不忘,怎像个世外高人?”

    血寒道:“你说得倒轻巧,若是有人将你全家杀的干干净净,你家人死前饱受折磨,那痛苦悲惨,你却又清清楚楚领会在心,这仇恨可没那么容易消去。”

    盘蜒一想不错,又问道:“道长可有头绪没有?你那些受害长辈部落在哪儿?那下手的恶人又住在何处?”他只想助她如愿,随后将她设法送回,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血寒道:“许久以前,当我还在这世上时候,我早已回去过故乡遗迹,未找到半点线索。”

    盘蜒愁道:“那隔了这数千年,更是艰难万倍,道长这岂不是刻舟求剑么?”

    血寒笑道:“那也没法子,反正有徒儿你陪我,我便悠哉悠哉,逍遥逍遥,哪有好玩的,好看的,你便带我随处逛逛。”

    盘蜒心想:“我乃远古受诅咒之人,黑暗附身的怪物,我的对头,比之蚩尤、斗神,更为阴险可怖。你跟着我,可未必有什么好处。”

    正想出言劝阻,血寒微微一笑,道:“这可当真巧了。”

    盘蜒一愣:“什么巧了?”

    血寒闭目探查,道:“徒儿,我给你找个媳妇儿,恰好有人送上门来。”

    盘蜒叹道:“你这道姑,好生无聊,咱俩若真要作伴同行,你这些风言风语,可得好好改改了。”

    血寒肃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你这人对老妇夜叉都来者不拒,做得出来,我便不能说说?”

    盘蜒有把柄在她手上,处处理亏,只得乖乖当哑巴。

    血寒遥望远方,往高处走,走上一山坡,看清道路,避过草丛中的毒沼,行了约莫三十里路,见前方有一干涸河道,河道中有一群彪悍汉子正缓缓走过。

    这群汉子虎面人身,魁伟健壮,各个儿肌肉盘结、膀大腰圆,押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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