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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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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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灰炎、三丰、燕然皆着实狼狈,灰头土脸,头破血流,苍鹰说道:“杀的头也疼了,手也酸了,总算无一疏漏。门主原来在此耽搁,害我去替你那边挡了一挡。”

    三丰悲叹道:“我赶到时依然太迟,百姓死伤惨重,可总算也救人不少。”

    众人急于赶来,无暇治伤,眼下着实精疲力竭,看逐阳情形,却又心中一宽,灰炎笑道:“这罪魁祸首已被门主制住了么?”

    血寒道:“我杀他不得,只能将他魂魄逐走。苍鹰,需运你的剑法,斩他一斩,换上另一阎王,以免再度生祸。”

    苍鹰摇头道:“这其中大有难处:与他动手的人是你,我未受他加害,不通他心灵,便斩他不得。你先将他赶走,以后提防着点儿,令他再也休想闹事即可。”

    血寒嗤地一笑,道:“那你这剑法又有何用?嗯,由此可见,破魔弑神剑,实远不及我血肉纵控念了。”

    苍鹰哈哈一笑,指了指逐阳,示意她快些动手。

    逐阳抬起头,表情已然镇定,气度沉着,毫不惊慌,他道:“我本以为能凭自身之力,将你劫走,如今失算,当真好生丢脸。”

    血寒更不容情,长剑刺向逐阳脑袋,但瞬息之间,逐阳横跃,已抓住血寒手腕。血寒低哼一声,如何想得到自己这“血寒神功”竟被逐阳破解?

    逐阳动作太快,而苍鹰等人皆伤重未复,精神恍惚,转眼之间,也难上前援助。

    血寒虽败不乱,心念电转,立时想出反击之法,正欲释放寒气,借机脱困,可突然她手足酸软,全身无力,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想起。

    逐阳夹住血寒,全速冲刺,仅片刻间已到了数十里外,苍鹰等人岂能料到门主竟一招落败?起身追赶,却毕竟比逐阳慢了半拍。

    逐阳从口中吐出两枚珠子,一枚烈火珠,一枚流水珠,他撬开血寒嘴巴,将烈火珠放入她口中,血寒心头巨震:“这。。。。这珠子里有天灵者的。。。气血,那是我。。。的血肉轮回之法。”

    这两颗宝珠,正是逐阳为确保此行万无一失而预备的法宝,两颗珠子,分有主仆,烈火珠为仆,而流水珠为主。小默雪当年被带入抑天山,曾触碰过烈火珠,受火焰灼烧,气血被烈火珠吸收。而流水珠乃白铠自幼携带,自也带有白铠气血。

    方才逐阳与血寒相斗,血寒诸般神通,皆加诸逐阳体内,自也融入烈火珠中。那烈火珠本就含有小默雪灵气,霎时与血寒功法圆融无缺,以此紧密相连,血寒不知不觉间,竟成了流水珠的仆役。

    逐阳张口说话,拖延顷刻,实则暗中施法,操纵血寒自行解开那“血寒神功”,血寒自己兀自未觉。而这水火宝珠无法长久制住血寒,故而逐阳急急行动,喂她服下烈火珠,以更凌厉的法术困住血寒。随即,他在血寒脑袋上一拍,血寒心魂巨震,大口吐血,再无还手之力。

    逐阳笑道:“随我去聚魂山吧!”一道光柱贯彻大地,直通云霄,罩住两人,一眨眼功夫,他已临近云中那聚魂山裂隙。

    本来山海门人,神力非凡,却又并非阎王,万无法通过这苍天裂痕,然则逐阳的天阳灯便是为此持备,这天阳灯正是古神昔日躯壳炼化而成,与逐阳相得益彰,可令他携带神人,突破乾坤障壁。

    到聚魂山之后,他可安心处置血寒,他需将她真气剥离,容入自己身躯,他集齐古神魄、体、气三者,或可一举通往轮回海中,找到“母亲”。

    苍鹰等人卯足全力,快如电光,可仍已赶不上逐阳,众人倍受煎熬,心急如焚,可也知道委实无法相救。

    山海门门主就在众人眼前,被这魔头擒走?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洗刷的耻辱,但到此地步,谁也想不出阻拦的法子来。聚魂山百万群魔,早令他们疲惫不堪,纵然提气直追,也被逐阳越抛越远。

    逐阳看着那苍天之痕,咧嘴大笑,那是积压了千万年的狂喜,在此刻宣泄出来。

    但就在这时,逐阳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放缓脚步。

    他见到那裂痕变了模样。

    那不再是通往乾坤的空洞,而成了一只充斥苍穹的蛇眼,那蛇眼绽放妖邪的光芒,眨眼之间,无数只蛇眼遮蔽了黑夜,蒙住了地狱。

    又有无穷的大手探出云层,朝逐阳挥动,似在盼他速速靠近;更有无尽红唇露出微笑,传来放纵的笑声,扰乱逐阳心智。

    逐阳愣了片刻,忽然惊觉怀中之人已经不见,他忍不住放声大叫,声音又绝望,又惊恐。

    血寒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人怀里,她仍有些神志不清,但愣愣看那人,已认出那人是谁。

    她道:“太乙?”

    盘蜒不看她一眼,将她随手一扔,正落在追来的苍鹰怀抱中,众山海门人皆吃了一惊,欣喜之余,却万不曾想会是此人相救。

    逐阳高声怒吼,手一转,天阳灯已在手中,他先前不用此兵刃,是怕下手太狠,将血寒一举烧得万劫不复,然而此刻受了愚弄,再也忍不住怒火。

    盘蜒神色漠然,左臂绕身划动一圈,于是东西南北,现出一刀一剑,一枪一斧,依旧挡住这阎王去路。

六十八 水中镜影梦中月() 
逐阳心头一震,厉声道:“你怎会有这四件神兵?”

    盘蜒道:“它们与我有缘,正是我无心偶得。”

    逐阳想道:“是了,此人一路替我毁去抑天阵法,或许并非巧合,他正是为夺取古神造物而来。他纵然取之在手,焉能如我一般运用自如?”

    血寒挣扎而起,道:“他。。。。逐阳这兵刃非同小可,太乙,你独自一人,胜不了他。”

    盘蜒皱眉道:“这阎王与你激斗许久,我岂能取胜不得?独自不前,难道靠你们这群残兵败将么?”

    三丰道:“关乎亿万性命,说不得,唯有以多打少了。”他心系凡人安危,救人之心最诚,先前应对漫天妖魔,花极大精力救死扶伤,故而受伤最重,否则以他所练伏羲通天道,焉能追不上逐阳?

    盘蜒嗤笑道:“枉你自称山海门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血寒道:“当年对付蚩尤,我等也联手抗敌,他有百万群魔相助,之后仍会有援军,到此关头,已顾不得逞强好胜了。”

    盘蜒尚未答话,逐阳提灯一照,数道无形热气绕向血寒,真是悄无声息,难以察觉。

    苍鹰心念一动,喊道:“小心!”使出六合一握,嗤地一声,滚烫钻心,苍鹰身子一晃,神色惊异:“这阎王功力更胜过我等任意一人。”一天之前,血寒被逐阳阻挡,苍鹰曾顶替血寒,连赴两地驱逐魔怪,气力耗费最剧,饶是如此,也能估量逐阳此时威能。

    其中道理,在于天火地火,相辅相成。这天阳灯主天火,逐阳功主地火,然则天火远而地火近,天火曝晒,广洒热毒,杀人于无形之中;地火阴柔,化作岩浆喷出,往往天崩地裂。而地火乃是千万年来天火累积,汇于地下而成,借助天火之势,地火愈发势不可挡。因此逐阳手持天阳灯,与此兵刃有如一体,体魄合一,隐然间已近似当年驱逐黑蛇的古神。

    盘蜒见血寒慎重模样,袖袍一扬,刹那间,红雾茫茫漠漠,洋洋洒洒,将星月遮蔽,隔离山海门人。

    归燕身子一转,百道黑影四下飞去,将那红雾驱散,众人暗自心惊,发觉空中已不见了太乙与阎王踪迹。

    血寒、苍鹰、归燕、三丰同时想起当年景象:“他这雾气生幻,将这世道归于他自己梦境之中,故而他想去何处,就能去何处。”却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

    血寒一拍手,道:“我有法子!”那逐阳连中她内劲,若他心神一乱,血寒可透过逐阳耳目,知他见闻,虽仍奈何逐阳不得,却总好过一无所知。于是她聚精会神,真气开始于体内转动。

    。。。。。

    逐阳眼前景象一变,脚踏实地,已不在空中,而身处一极古怪的世界。只见天上地下,皆是怪异的五官四肢,毛发触须,种种异物,组成山川河流,星空大地。

    逐阳心中一凛:“我何时中了太乙幻术?”体内运功,流遍全身,却未发现可疑处。他心想:“是了,此人散布幻灵真气,制造出这重重虚幻,触碰时宛如真实,自是迷人感官之故,这不知所谓的疯子,他耗费这莫大力气,只为威吓于我?可我又岂会上当?”

    就在这时,盘蜒手持帝江刀走出,逐阳见他现形,提灯打去,内劲刚柔并济,若有若无,却蕴含逐阳神功炽热无俦的真力,比之先前与血寒交战时一味刚猛,已不可同日而语。

    盘蜒斩出数招,月光如丝,缠绕逐阳,令他时而倍感沉重,时而虚浮无依,所谓日出而潮,月出而汐,这潮汐交替,正是帝江刀的玄妙法门。

    逐阳将天阳灯往前一推,热力发散,将月光驱逐,蓦然已大占上风。他与这天阳灯乃是天造之和,非盘蜒这般随意运用可比。

    只听“呼”地一声,盘蜒右臂着火,他急忙张手,烛龙剑出现,团团圈转,数个黑球吸取热气,化解一难。这烛龙剑掌管夜间,夜者阴暗,暗者无光无热,对付天阳灯,正是恰到好处。

    陡然间,逐阳疾冲,身影在空中化作一条大火蛇,一口朝盘蜒咬来。盘蜒当年也曾化作此形,可威力远不能与逐阳相比,眼下唯有闪躲。那火蛇爬过之处,火焰如墙,瞬间盘蜒已无所遁形。

    盘蜒将烛龙剑、帝江刀隐去,变作一斧一枪,伯奇斧一劈,冤魂有如天水,号泣而下,从火墙中破开通路。他冲出去后,朱雀枪刺出,也是数个大火球轰向逐阳。

    逐阳大笑,灯在掌心,一翻一挡,那火球蓦然折返,顷刻间声势倍增,盘蜒躲闪不及,大叫一声,火焰炸裂,灼烧数十里方圆。朱雀之火,亦是神圣之火,但在天火与地火融合的大威力面前,也唯有俯首称臣。

    血寒恰好此时找到机会,透过逐阳,瞧见这一幕,不禁大忧:“若逐阳一早以天阳灯与我相斗,我焉能支持一天?我那血寒死寂功,也多半奈何他不得。太乙他正中此火,眼下怎么样了?”她虽能瞧见,可却无法相助,心中苦思无措,暗暗发愁。

    盘蜒再度跃起,满身焦黑,皮肤溃烂,但稍过片刻,他形貌照旧,并无大碍。逐阳笑道:“你并非山海门人,为何治愈起来,比山海门人更快上不少?”

    盘蜒道:“或许我功力远在山海门人之上呢?”

    逐阳叹道:“太乙,你接连坏我好事,却让我有些敬佩了。这漫漫幻觉,我一时难以破除,果然非常了得。你若不弄这些玄虚,全力与我相斗,或许真难以对付。”

    血寒心想:“太乙从不做徒劳无益之事,这虚幻梦境,到底有何深意?”

    盘蜒想了想,点头道:“你体中真气光明正大,灭却诸异,单凭我这幻术,或许奈何不得你,如要胜你,非得比你更强,更高明不可。”

    逐阳道:“你说的不错,既然想通此节,为何还不撤去把戏?我所求之人,只是血寒,与你并无关联。”

    盘蜒道:“错了,错了,血寒曾引我入山海门,算得对我有恩。她为人仁慈和善,守护凡间,功德不小。诸般缘由,我不容你加害于她。”

    血寒大感欣慰,却想:“他也算我徒弟,怎地不叫我师父,真是不孝透顶。不过他救老娘一命,我也马马虎虎,不计较啦。”

    逐阳脸色不善,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山海门之人?”

    盘蜒笑道:“来世曾是叛徒,今世却是对头。”

    逐阳道:“既是口口声声说是叛徒对头,为何举止却自相矛盾?”

    盘蜒摇头道:“何止自相矛盾,更是颠三倒四,全无道理。好,好,好,此事我不管了,换由我帮手处置。”

    逐阳、血寒心中一奇:“他还有帮手?那又是何人?”

    红雾之中,脚步声响,只见一身材修长的武者走了出来,她红发飘扬,脸上布满剑纹,笑容不羁,眼中偶尔掠过一丝寒意。

    刹那间,逐阳似又中了血寒神功,血液冰冷,身子发颤,他惊怒交加,大声道:“斗神红疫!你为何帮这。。。这人?”

    血寒也激动的发抖,前世记忆涌入脑中,她心想:“这面容是师父,是门主!她当年无故失踪,不知去向,这逐阳叫她甚么?她是斗神阎王?咱们这山海门是阎王所创?”一时之间,又是惊惧,又不禁好笑。

    盘蜒当时与斗神交战,虽被她击败,却将她牢牢记在心中,借此魔猎幻灵紊乱之时,她本人又不在此间,故而能将她幻影招入梦中,但却决不能用此法对付斗神本尊。

    他道:“这斗神红疫,乃是血寒师父,她见心爱的弟子受人加害,岂能坐视不理?”

    逐阳咬牙想:“难怪此人这般难缠,原来他有斗神撑腰。斗神失踪数千年,想不到与此人相熟。”心知今日已万难取胜,有心退却,潜运神功,想就此退回聚魂山,再做今后打算,岂料费尽心机,竟无法打开去路。

    逐阳呼吸粗重,脸色难看,心中无数次想:“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却不知此间并非幻影,而是盘蜒趁聚魂山重叠之际,使出庄周梦蝶,已将逐阳拖入自己梦境中。

    这梦境虚虚实实,若存若失,既不在聚魂山,也不在万仙世,更不在此世间,此地法则,皆由盘蜒设想实现,出入规矩,也全由盘蜒决断,逐阳那魔猎穿梭之法,至此已然无效。

    但这聚魂山初次降临之事,千年万年,独一无二,正如当年太乙吞噬蚩尤之魄,从而蓦然顿悟一般,可谓千载难逢,几无法重现,若非如此,盘蜒与这逐阳相斗,纵然能胜,也决不能造出梦境,将他困住。

    他见逐阳惊慌,令斗神冲上前去,于是白光黑影、红芒血网,与逐阳杀做一处。逐阳神色凄厉,咬紧牙关,奋力搏杀,将一招一式用到极致。

    饶是如此,他也并非斗神对手,而此地与世隔绝,他无法汇聚冤魂,治愈伤势,化作法力。杀了七、八个时辰,那斗神身子一晃,虎鹤齐出,剑波如潮,黑影漫漶,木刺万千,逐阳再挡不住,瞬间中招无数,身躯支离破碎,长生惨叫,躺倒在血泊之中。

    斗神退后半步,隐入雾气,盘蜒走上前来,俯视那在血泊中饱受折磨的阎王。

    逐阳抬头,看看盘蜒,双目一闭,示意他动手。

    盘蜒道:“逐阳,逐阳,除了斗神、苍鹰之外,我所遇对手之中,以你最强。”

    逐阳微笑,口中喃喃念道:“母亲,我执迷了千万年,却又何苦?却又何苦?”他惨败之际,大彻大悟,脸竟似亮了起来,宛如沐浴在阳光中。

    盘蜒一刀斩下逐阳脑袋,更不多看一眼,将那脑袋抛入空中,瞬间红雾吞没了它。

    数十年后,逐阳会在聚魂山复生,他仍是这狡诈难缠的对手,但他或许再不以血寒为意了。

六十九 师门不容好开革() 
盘蜒看这荒诞、扭曲的梦境,念及强敌败退,心中竟有些失落。至此时刻,他归乡之路再无外魔阻碍,这世上也再无人值得他留恋。

    就像他一次次放逐自我,一次次逃离牵挂,一次次受天排斥一般,前方有宿命在等他,有罪孽在等他。

    或许那儿也有救赎。

    须臾间,逐阳身躯骨骼骨碌碌震响,一女子身形似破茧般钻出。她浑身是血,身无寸缕,却坦荡荡的望向盘蜒。

    逐阳已死,血寒的血肉纵控念畅通无阻,于是心念穿梭,抵达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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