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晨也道:“尔等趁人之危,手段卑劣,还有脸面洋洋自得么?”
原来大半天之前,明神随四位堂主与栋晨法王返回玄龟宫,众人一见,无不大喜,明神隐瞒实情,宽慰众人几句,又向阳问天等人致谢,随后走入密室运功调养。
谁料祸不单行,她正运功至关键时刻,突然间,这大群元人兵马突袭过来,明教众人方经剧变,全无防备,不久已被围得逃脱不得。
这五大老僧正是海山王爷麾下高手,号称飞岩五老,近些年在漠北极负盛名,接连杀死武林好手,又有元人大军撑腰,几无人可制。也是海山亲王欲收服昆仑一带武者,命这飞岩五老统兵前来,打算彰显武力,诛杀不臣之人。他们打听得这光明顶圣女传闻,有心讨好海山亲王,于是率五千兵马,攻上山顶,也是昆仑明教当有此一劫,那天险般的通天桥眼下毫不设防,竟被大军轻易通过。
双方见面之后,不免激战,两大法王被五老偷袭,受制倒地,荧儿、道儿、白铠等人被大军逼迫,虽奋勇杀敌,也终于被擒获。其余教徒本就有伤,更是抗拒不得。如今明教一方,只剩下明神、阳问天与三位堂主不曾受制。
那五老僧见胜局已定,也不忙动手,有意生擒众人,逼供这山上仙宫诸般隐秘。阳问天怒不可遏,跳了出来,以自身性命为要挟,逼迫五老僧与他以武林规矩相斗。
海山亲王曾严令要生擒这阳问天,以便得知九和公主其余同党与金银财宝下落,五老僧一见到他,投鼠忌器,双方各有倚仗,便说定由明教众人与元人武士轮番较量,直至对方最后一人。
眼前这三个胖子,来自极南寒地,绰号雪怪三丑,则是那灵王手下妖异之人。三人脾气暴躁,蛮不讲理,非要三人齐上不可。阳问天恨透了灵王,不愿示弱,如今同时对付敌方三人,虽然无奈,却也唯有勉力抵抗。五老僧对这三怪全无好感,得了便宜,自然乐得不管。
这雪怪三丑邪法了得,周身散发寒气,压迫阳问天的逐阳内劲,三人联手,威力不逊于秋羊、张修真等人,阳问天纵然这些时日又有长进,想要取胜,原本绝非易事。
可他义愤填膺,出手时奋不顾身,豁出命去拼搏,那三人遇上这等情形,不愿杀他,唯有退缩,气势衰弱,加上明神眼光了得,暗中传音指点,阳问天一点就透,越战越勇,终于在第三百招上,双掌连拍,密如火雨,砰砰三声,击中三怪后背。
三怪齐声惨叫,一齐反击过来,阳问天中了三拳,闷哼一声,强忍剧痛,再出拳脚,终于将三人打晕过去。可他自己也一口鲜血喷出,难以支持,退至一旁。
五老僧皆冷笑起来,纷纷笑道:“阳问天,你倒也硬气,可事到如今,你还想负隅顽抗么?”
阳问天鼓足力气,想要站起,可膝盖一弯,却险些跪倒在地。明神伸手一拉,将他止住,可自己身子一晃,显得颇为吃力。
众元人看的明白,齐声大笑,为首老僧道:“这位仙女,你莫再逞强,还是早些认输,随咱们回海山王爷府上享福去吧。”
明神本中毒不轻,一身盖世内劲如今只剩三成,加上运功出错,更是雪上加霜,可听敌人这般嚣张,心中有气,暗忖:“我即便伤重,要杀这五个淫僧,料来不难办到。如若敌不过他们,我便自绝经脉,决不让他们得逞。”
她正欲应战,忽然场中人影闪动,只见又一美女出现在众人眼前。明教教徒一见此人,齐声欢呼,不由得希望倍增。
明神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道:“妹妹,你。。。。你脱困了么?那吴奇真救你出来了?”
红香气往上冲,道:“我怎会要这老鬼相救?”一转身,面对强敌,朗声喝道:“那个贼人异端,有胆上前送死?”
六十二 佳人巧手为颠倒()
那五僧见又冒出个绝丽女子,又惊又喜,面露狞笑,为首老僧道:“你便是那叫红香的甚么圣女么?”
红香点头道:“你便是海山亲王手下,那些既做太监,又做秃驴的公公么?”
老僧勃然大怒,道:“臭婆娘,这般嘴硬!”扬起手,化作爪形,猛然朝红香胸口处袭来,此人武功比那雪怪三丑各更胜一筹,此招当真精妙,内力自也不俗,可却对准红香私密部位,脸上笑容,更是奸邪丑恶。
红香轻轻一动,飘开数丈,这老僧一招自然落空,老僧心头一凛:“她身法怎这般快?是了,这少女擅长轻功,我独自一人,未必捉得住她。”
他正盘算该如何开口相激,拉师弟无人一齐上阵,就如先前对阳问天那般,红香却皱眉道:“一个臭太监,贼秃驴,动手打发起来容易得紧,显不出我本事,你让你身后四个贼秃一同上来领死。”
老僧听她出言不逊,更是恼恨,可也不免暗喜:“这是你自寻死路,待我五人使出巨墙五绝阵,将你牢牢制住,非好好耍弄一番。”可转念一想,这婆娘当献给那位主子,自己若抢先品尝,这奴才做的未免太不地道,心里大感为难。
他邪念转动片刻,拿定主意:“先捉住她再说!”于是仰天大笑,道:“诸位师弟,既然此女这等狂妄,咱们便露一手让她瞧瞧如何?”
这飞岩五僧虽是和尚,可残忍好杀,诡计多端,无一善类,余人闻言点头,神色欣喜,一齐走上前来。那为首老僧最为高大,其余人也健壮至极,红香与这五人相较,当真娇小柔弱,好似羊入虎口一般。一众元兵敬重好汉,最看不起这以多打少的行径,更何况对手不过是一娇弱女子?顷刻间脸上皆甚鄙夷。
红香微微一笑,道:“你们师兄弟五人,定然精通阵法,我再让你们一让,待你们布阵之后,我再行出招。”
为首老僧心下起疑,暗想:“她如此好整以暇,莫非有甚么奸计?”可不敢怠慢,打个手势,这五人分鬼、神、阴、阳、尸无处,布成巨墙五绝之阵,顷刻之间,阵中杀机四伏,气氛诡谲,似乎随时有奇异变数。
阳问天瞧这架势,知道这五僧联手,自己万万不敌,又不知红香功夫,不禁替她捏了把汗,可环顾四周,却见明神、麦夕、栋晨等人皆神色放松,面带微笑,似乎此战必胜无疑,不禁深感好奇。
为首老僧道:“婆娘,你不知我等威名,岂不遗憾?我乃‘岩鬼’金土,我师弟乃岩神。。。。。”
红香不耐烦道:“公公啰嗦极了,到底是比武还是唱戏?”
为首老僧暴跳如雷,发动阵法,一拳朝红香打来,他两个师弟则同时飞腿踢出,足尖对准红香要害。
红香左掌晃动,黏上为首老僧拳头,将他拉扯,当做盾牌,挡住其余二人。那两人应变极快,立时变招,绕过老僧庞大的身子,谁知红香早松脱为首老僧,在这二人肩上又轻轻一拍。这三人当场僵直不动。
剩余二僧颇感惊讶,喊道:“师兄,为何不依阵法行动?”
话音刚落,那为首老僧扑倒在地,鲜血无声无息的从唇中流出。另外中掌二僧也面色发青,软软躺倒,顷刻间没了呼吸。
那二僧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只吓得似心脏停跳,双腿发软,险些尿了出来。
红香笑吟吟的说道:“你二人为何不一道上来,难道还要我多跑几步?”她说话时语气轻柔,仿佛少女招呼玩伴,可在二僧眼中,红香宛如千百头食人野兽聚在一块儿,叫人天生恐惧,无法匹敌。
二僧惨叫一声,蓦然向人群跑去,红香叹一口气,凌空一抓,她出手时,离这二僧尚有四丈远,可那二僧陡然腿骨折断,脑袋砸地,当即头破血流。红香又补上两指,内力直透两人死穴,那二僧一阵哆嗦,死时屁滚尿流,臭气熏人。
阳问天暗道:“明教圣女,果然神功绝伦,更胜过当年那明思奇了。”当即大声高呼,顾不得伤势,死命替红香鼓掌,其余明教众人也连声喝彩,连连欢庆。明神轻笑道:“好妹妹,你这炼化挪移的‘鬼出神入’掌力,造诣已高过我啦。”
她这话并非恭维,而是实情如此。这两人之间,原本是明神功夫更高,可盘蜒已炼成真仙之体,与红香一番痴缠之后,她得盘蜒内劲相助,短时间内连破玄关,令她功力增长,反而已高过明神半筹。只是这等捷径,只可一而不可再,之后即便她再行享欢,也难再有进益了。
红香小试身手,自也大喜过望,猜测缘由,只想:“莫非我被那纷纭丝占据心魂之后,对功力反而大有好处么?”
元人见这少女功夫神奇,直是远超预料,元军中一位千夫长往一旁张望,斟酌片刻,大声道:“这五人已死,军权归我,先前之约,就此作废!其余匪徒,若再行抵抗,莫怪我手下将士无情。”
红香一凛,心道:“这许多鞑子一窝蜂上来,我可抵挡不住,须得擒住这发号施令之人。”假意不满,走上几步,说道:“约定便是约定,岂能说变就变,你们元人不讲信用么?”
那千夫长甚是警觉,道:“你再上前来,我便下令万箭齐发,叫你这美貌少女登时变得血肉模糊。”
红香离那千夫长尚有二十丈远,一跃之下,决计难至,要突破枪林箭雨,人墙盾壁,更是绝无可能。而听说元人将士不畏死亡,自己纵然擒住他以死相胁,此人也未必就范。刹那之间,她呼吸微乱,急思计策,却半点想不出来。
蓦然间,士兵中有一人闷哼一声,被另一人提住,带到红香面前,元人尽皆震惊,可事发突然,又怕射箭伤及要人,竟无人胆敢动手。
红香看那捉人者正是盘蜒,而那被捉者则是一寻常士卒,不过细皮嫩肉一些。红香冷冷说道:“老。。。。。老书生,你冒险动手,为何不捉那主将?捉此人有何用?”
那千夫长大声道:“不错,你捉你寻常小兵,可是想立功想得疯了?快快将他放了!我便饶你不死。”
明教众人一听之下,不由奇怪:若这人真是小卒,那千夫长又为何要因此饶过这‘吴奇’?莫非此人是他私生儿子么?
盘蜒左掌在地上一拍,砰地一声,石砖碎裂,足见他劈空掌力何等刚猛,他旋即将手掌对准那小兵脑袋,淡淡说道:“令所有士兵,释放俘虏,全数撤下山去,若被我得知留下一个半个,这位公子,与我明教上下一起葬身。如若再无留存,我自会放他完好无损的归去。”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教书讲学,或是探讨学问一般,可其中从容镇定,果敢坚毅,委实动人心魄,好似将自己性命视作儿戏。
此时,明教众人皆看出不对劲之处,那千夫长冷汗直流,其余士兵各个紧张万分,似乎此人生死,攸关他们自个儿能否活命。
盘蜒又道:“我也无需杀了此人,只要削掉他的鼻子,这位将军,你全家老小性命,可就此到头了。各位擅离职守,胡乱行事,一个也跑不了。”见众人虽然紧张,却纹丝不动,想必是顾及军令荣誉,笑了笑,又道:“这位公子,你想累得大家因你而死么?”
那小兵一咬牙,喊道:“来多,听我号令,全数退下此山,这位老先生是位英雄,绝不会出尔反尔。”
那千夫长猛一垂首,道:“遵命!”高声呼喊几下,有人上前,扛起那昏倒的雪怪三丑,随后井井有条,秩序井然的退去。这蒙古精兵军纪之严,军容之齐,当真冠绝天下。明教教徒一见,知道暂且逃过一劫,皆暗呼侥幸。
盘蜒又道:“默雪侄女,劳烦你用青牛美毁之术,去探探他们是否遵守诺言。”
小默雪从旁现身跳出,笑道:“是,吴奇叔叔。”说罢默念咒语,身子隐没,悄然无踪。
那小卒傲然道:“你这可是多此一举,我元人答应之事,绝不会反悔。”
盘蜒道:“尤其是你这皇族子弟,更不会食言了?”
那小卒脸上变色,道:“你。。。。你怎能看出我来?”
盘蜒单臂将他扶起,送至座位上,道:“这位小王爷,别看我等居于雪山,可对天下之事了若指掌,认出小王爷,却又有何难?小王爷自欺欺人,扮作兵卒,却疏于防范,也让咱们有了可趁之机。”
众人恍然大悟:“这人莫非竟是元人中的小亲王么?又为何装成小兵?”阳问天自己也曾是亲王,观此人言行气度,果然不假,可元军上山之人繁多,却不知盘蜒如何能找出他来?
明神听盘蜒几句话中夸大明教之能,挽回不少颜面,轻轻点头,甚是满意,一晃眼,却见红香咬着嘴唇,眼神幽怨,不禁纳闷:“她与这位吴奇似乎颇不对付,两人怎么结得怨?”
这小卒恰好正是海山亲王之子,名曰和世?。海山派他统领兵马,来此征招强援,可他擅自决断,上山来找寻仙女传闻,可又怕事情传开,故而与那飞岩五僧会同千夫长商量,扮作一无足轻重的小卒,与明教众人厮杀之际,他缩身在后,远比统军更为安全,却不料终究被盘蜒擒住,以至于全军败退。
六十三 先人往事难追忆()
事到如今,那小亲王和世?也无法可想,只盼这群山居凶徒说话算话。众人等候少时,小默雪急速奔回,大声道:“他们已然退下了通天桥。”
和世?道:“还请这位老英雄遵守诺言,放我归去。”
红香道:“放虎容易捉虎难,此人如若走脱,敌人第二天便攻上来了。咱们元气未复,抵挡不住。”
和世?急道:“我乃皇家子弟,岂会出尔反尔?”
阳问天熟知元人军规,说道:“你嘴上说得好听,可你又做不了主。你那爹爹此次失了颜面,又岂能善罢甘休?”和世?一时语塞。
盘蜒道:“此事容易得紧,先前在明神阁下方洞窟中,我见昔日教主遗留大量炸药,咱们归置于通天桥旁,若大军蠢蠢欲动,咱们立时将那桥炸毁便是。”
众教徒吓得不轻,齐声劝道:“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鲁莽。”
红香斥道:“我怎地不知那洞窟中。。。有甚么炸药?况且这通天桥是我与姐姐耗费无数心血所造,乃是我教命脉,岂能以此要挟?何况世间炸药皆危险至极,搬动之时,若稍不小心,立时便自行炸裂了。”
盘蜒道:“那炸药不同寻常,若不碰火星,安全的紧。若不如此,本教有覆灭之忧。”
明神稍一沉吟,道:“吴奇先生,你身子怎会。。。伤成这样?”
红香满脸通红,咬牙不语,盘蜒道:“我在明神阁中遭遇强敌,不慎受创,是红香圣女救了在下。”
众人看清他整条胳膊齐根而断,只觉心惊肉跳,似乎自己手臂也隐隐生痛,都想:“若我受了这等重伤,当场便痛晕过去了,不躺个三天三夜,怕是难以动弹。此人依旧面不改色,行动如常,真是古今罕有的硬汉。”
明神道:“你行动不便,红香,你领着白堂主、夏侯堂主、献堂主,与吴奇先生一起,去明神阁中将炸药搬出,务必小心谨慎。这小亲王由我看着。”
红香嗔道:“姐姐,你怎地听此人胡出主意?”
明神道:“咱们终须放人,待大伙儿养好了伤,重整防线,那炸药便可撤去了。”
红香无法,领命而去。众人走入明神阁地下密窟,盘蜒指引,带众人走入一间屋子,其中堆着整箱整箱竹筒,竹筒里头是褐色粉末。那三位堂主一见之下,忐忑不安,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红香神色挑衅,道:“这便是炸药么?瞧来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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