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美道:“你少装模作样了,我记得。。。。记得咱们从高坡上跌落,似乎落入一池水,后来呢?”苏修阳也莫名其妙,记不清楚。
盘秀开口道:“老前辈仁心妙手,于小女子有救命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将来定会补报。”
三人一听,吓得都呼喊起来,苏修阳颤声道:“那个。。。犬师妹,你怎地突然。。。。。口齿这般了得?莫非。。。。”成精二字却不敢出口。
盘秀闭目片刻,道:“那泉水中似有异样,小女子前生无知,出水后开了窍,正是拜老前辈所赐。唉,想象前生愚鲁粗糙,好生惭愧。”
盘蜒哈哈大笑道:“看来鄙人误打误撞,竟有此古今独一无二的壮举。”将一犬二人抱住,爬上山顶,轻身奔行,不一会儿走了数十里路,回到隼堡,直入城堡大殿。
秋风公主与庆仲逃走,城堡之中早乱成一锅粥,众人见盘蜒等回来,惊怒交加,那马将军厉声道:“吴奇,你给我如实招来,那秋风公主与庆仲怎地不见了?”
庆美抢着说道:“他被那公主色||诱,把持不住,将她放走,还不忘将庆仲也送还给她,哼哼,可体贴的不得了。”
群雄听实情果然如此,无不愤恨,有人立时拔出刀剑,指着盘蜒,咬牙切齿,厉声大骂。
苏修阳也道:“他为那婆娘,对咱俩拔剑出手,我俩险些被他害死。”
江苑气冲冲的说道:“吴奇前辈,咱们信得过你,可你这般作为,好生让人心冷了。”顿了顿,又道:“总算你有几分良知,还知义气,自个儿返回认罚来了么?”
盘蜒镇定自若,好整以暇,说道:“索酒老弟,你信得过我么?”
索酒微笑道:“自然信得过,吴奇大哥此举,自有道理。”语气果断,竟无一丝怀疑责怪之意。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全数语塞,皆不愿出口反驳。
盘蜒心里赞道:“不愧是徒弟,对师父着实不赖。”朝他眨眨眼,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道:“我有件极要紧的隐秘与你商量。”
索酒稍觉奇怪,于是说道:“大伙儿,请容我与吴奇大哥私下交谈。”盘蜒牵着盘秀,又指了指江苑,江苑大惑不解,心中好奇,迫不及待的跟来,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猜测不休。
众人来到书房,盘蜒闭上房门,江苑叱道:“你有何狡辩,这就说出来吧。”
盘蜒道:“这秋风告知我重大秘密,又发誓再不敢涉足这隼堡,我才答应将她释放。”于是说出这城堡中那变化泉之事,只隐去自己与老白猿相斗经历不谈。
江苑、索酒吃惊不小,江苑道:“那泉水与我万仙仙露泉一般么?这在凡间纵然罕有,可对万仙而言,倒不见得。。。。”
盘秀忽然道:“师妹,这泉水效用更胜过仙露泉,不该相提并论。我跌入泉水之后,险些伤重死去,吴奇前辈冒死救我性命,令我通慧顿悟,对我恩情之深,不逊于师父。”
江苑、索酒倒吸一口凉气,江苑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姐,你。。。。你这。。。。”脑中“成精”二字萦绕不去,却难以启齿。
盘蜒叹道:“这位。。。狗大仙心怀慈悲,舍己救人,此等义举感动天地,故而有此好报。”又道:“索酒老弟,这是天意使然,要你神海剑派于此壮大。这变化泉一事,除了此间万仙门人,决不能外传,否则天下大乱,此城必惹来无数争端。”
索酒反复斟酌,知道盘蜒所说不假,问道:“大哥,依你之见,咱们今后当如何行事?”
盘蜒道:“此泉决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也不可闲置不用。你当禀明你师父,从此以后,率神海剑派众弟子驻守在此,由此变化泉渡化,潜心修行,另辟蹊径,算是万仙一西域分支。那泉水之中,有一位白猿仙,为人正派,所学渊博,正好指点各位年轻弟子武艺。”
江苑犹豫道:“此事不知合不合万仙门规?也不知盘蜒师父。。。。会不会答应?”
盘蜒笑道:“素闻盘蜒大仙英明神武,心胸宽阔,乃是天下出类拔萃、顶天立地的人物,你如实告知此事,他定不遗余力的赞成。”
盘秀、江苑、索酒听他对盘蜒如此推崇,尽皆大喜,殊不知他是厚着脸皮、自吹自擂,索酒道:“师妹,我看大哥所说半点不错。”
江苑白了他一眼,啐道:“你呀,对这老哥哥也太纵容了,没准他与那秋风公主真的夹缠不清,勾勾搭搭呢?”
盘蜒急道:“小姑娘,老子。。。。我都半进棺材的人了,遇上那狐狸精,若真与她苟·且,哪里还有命在?我是碍于誓言,言出必践,这才放她走人。”
索酒道:“你看,他自己都这般说,哪里还有假?”
江苑啼笑皆非,心里也信了大半,道:“好吧,但将来那婆娘若出尔反尔,回来找茬,你可非杀了她不可。”
索酒爽快说道:“那就让她来,那庆仲武功高强,确是个极好的敌手。”
三人一犬,商议已定,编造借口,出外替盘蜒脱罪,索酒乃是全城将士的救命恩人,威信显著,如此处置,众人虽有怨言,却不变违逆。
到了深夜,盘蜒又悄悄领神海剑派众人通过密门,来到池水边上,与那老白猿碰面,老白猿见他守诺,当真欢天喜地,连翻跟头。
六十八 百年修得同船渡()
众少年被盘蜒深更半夜叫醒,又来到这阴暗潮湿,幽幽冥冥之处,本就不满,再见到这莫名其妙的老白猿,更是叫苦连篇,脸上露出害怕之情。
索酒道:“各位师弟、师妹莫要误会,此猿前辈守护这神水仙泉,定然。。。。。。身怀绝技。”
盘蜒附和道:“我瞧各位练功已有多年,这泉水可令人脱胎换骨,渡化飞升,若自觉功力不俗者,可入此泉水,等若经受仙露泉会试。”
众少年对大多是张千峰“修武院”收养的孤儿,虽习武多年,可不算做万仙正式弟子,一直以来,对池水会试向往至极,听得眼前池水有这等神效,不由得齐声欢呼,心情踊跃。
可又有人道:“咱们在这儿入水试炼,岂不有违万仙门规么?将来若有人追究,又该如何是好?”
盘蜒道:“索酒老弟已问过盘蜒大仙,得他恩准,他老人家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各位何必担忧?”
江苑不知他正是盘蜒,见他假传圣旨,急道:“你。。。。。怎地。。。。”索酒轻掩她嘴巴,点头道:“正是,诸位莫要犹豫,以免错失良机。”
人群之中,不少仍踌躇不决,那张蝶说道:“可这老猴儿像是妖魔一般,我总。。。有些信不过它。”
老白猿挺起胸膛,笑道:“老子。。。老夫我模样差些,可手里大有真才实学,我这就露几手让诸位瞧瞧。”说罢双手一托,道:“起!”
顷刻间,众孩童脚下白云涌动,化作马车形状,将众人升上半空,缓缓来回,众孩童何曾见过这等奇事,一时啧啧称奇,掌声连连。
老白猿又道:“这还没完,水来!”撤枪一搅,那白云流淌如水,化作漩涡,众孩童随波逐流,却全无呛水之忧,更是兴高采烈,纷纷喊道:“这老猴是神仙么?”
索酒心下惊佩万分,暗想:“这老前辈武功远远胜过我,足以与师父、千峰师伯比肩了。”
老白猿道:“不是神仙,只不过是一头山妖罢了。”把枪一竖,水波缓和,众孩童徐徐降下,空中突然现出一光球,光球散发柔光,照在众孩童身上,温煦舒适,一会儿工夫,衣衫便已干透。
索酒趁势鼓吹道:“老前辈这等仙法,若要害咱们,咱们又岂能逃脱?他如此本事,这泉水自然绝无半点虚假了。”
一众弟子心思单纯,被老白猿一逗,早就全无疑心,当下有两个勇敢少年携手入水。索酒、庆参等深知这试炼危险,无不忐忑不安,这短短片刻真极为漫长,倍感揪心。
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年四肢齐断,又在瞬间愈合。众人大喜,老白猿凌空一拿,将两人捞上,在两人心脏处轻按,不久两人醒来,清醒如初,只觉内力倍增,五感清晰,甚是高兴。
有这两人打头,其余少年倍受鼓舞,相继入内,皆顺利过关,竟无一人失手。索酒等逐渐纳闷起来:“为何仙露泉会试这等严苛,这变化泉却这般容易?”
盘蜒、老白猿却知其中道理:众少年自幼跟张千峰习练道家心法,用功勤勉,专心不移,故而根基稳健,入池之时,心中更无杂念、邪念,本就机会极大。而这池水数千年中只渡化过一、二人,远比仙露泉宽容。
据传混沌之初,开天辟地之时,有神人得乾坤真气,法力由此无边,无需修行,亦远胜过当今修士。这变化泉此时道理也是一样,也难怪它曾对老白猿说这群万仙少年“数目正好”,若再多几人,效用则不免大打折扣,艰难数倍了。
老白猿大喜过望,将众人一一救醒,指点“天罡万千变”的入门道理,此法也讲究循序渐进,众人头一回入泉,自不能钻研太深,可听这种种超乎想象的仙术,各个儿如痴如醉,流连忘返。老白猿传功至半夜,道:“今夜至此,大伙儿回去睡吧,若有不解之处,老夫在此恭候。”说罢朝盘蜒眨眨眼,目光感激。
盘蜒朝他报以一笑,领众少年离去,途中众人虽然疲倦,兀自兴奋难消,叽叽喳喳的议论不休。
回到外头,他向众人嘱咐道:“此间之事,万不可泄露给外人知道,便是其余万仙同门也不得透露口风,否则这泉水便。。。。便不灵验了。”众人一齐答应,这才散去。
盘蜒目送众人走远,心生感慨,道:“这数十个少年,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与各位皆乃万仙希望所在。”
索酒长吁一口气,道:“吴奇大哥,这些师弟师妹将来若真成大器,那全拜你今日恩赐。”
庆美朝盘蜒瞪眼道:“我倒觉得,若。。。。将来被千峰师父察觉,咱们非狠狠受罚不可。这也全是这老。。。老书生害的。”
庆参则道:“千峰师父出生海纳派,心中包容,绝不会见责。”
苏修阳抱怨道:“可咱们万仙,终究是菩提师父说了算,并非盘蜒、张千峰做主。”
索酒叹道:“这样吧,待哪天我与师妹禀告师父,由他向菩提祖师求情,定能法外施恩,平安过关。”
盘蜒听众人议论,心不在焉,只想:“那龙木若真去刺杀芳林,我在此已耽搁太久,且修养至明日清晨,及早动身。”于是说道:“索酒老弟,若你真不见怪,我明早就回中原去也。”
索酒大吃一惊,他与这位老书生缘分颇深,受他恩惠极大,早将他当做知己、亲友一般,听他要走,心头万分不愿,急劝道:“此间仍有许多要务,需大哥相助,大哥岂能离去?我这就和马将军说,要他升你为此地大学士。。。。。”
庆美、苏修阳却想:“这老书生犯下通敌之罪,不杀他的头,已大违法规,哪能让他担当要务?”心中不满,一时却不便开口。
盘蜒笑道:“老弟,我知道你一片好心,老哥哥我也有天大的事,你好自为之。”说罢抱住索酒,在他耳边低声道:“此地要紧,不容有失。这城这泉,无论多久,无论敌人多强,你务必守护下来。你武学天分胜过世上任何一人,却定要记得:莫以好斗为喜,莫以轻敌为乐。”
索酒知劝他不住,哽咽道:“是,大哥,我定牢记心中。”
盘蜒大笑一声,道:“英雄好汉,说散就散,哭哭啼啼,不是东西。”身形一晃,倏然不见。
他回到自己屋中,盘膝入定,陷入思索。
自他从梦中醒来,重游人世,经历繁多,感悟纷杂,所习武学更数不胜数,其中有挪移空间的伏羲通天道、操纵幻灵的太乙真仙法、逆生改命的血肉纵控念、混乱无序的玄夜伏魔功,天人合一的共工天香功,变化无穷的天罡万千变,雷霆万钧的虎鹤双形绝,更吞了吞山、修罗、仙殇炼魂。
这诸般奇术,本决不能融合为一,太平无事,然则盘蜒以太乙之术为根,催动灵气,梦中调和,渐渐融会贯通,归元纳心,感悟深刻,反而助长这太乙真仙法。
如今此法已成,等若他时刻使出庄周梦蝶功夫,且再无危害。当世之中,或再无人是盘蜒敌手,无论是菩提、金蝉,盘蜒皆有必胜把握,唯一可虑者,乃是自身功力有限,破云之躯,也达不到真仙境地。
其余阎王倒也罢了,若那斗神找上门来,盘蜒仍必败无疑。
世上何人能引我入山海门,令我成为真仙?
此世并无那渡化仙人的冥池,那与仙露泉、黑血潭、变化泉、黑夜泉不可同日而语。盘蜒记得异世之中,似有这泉水。
他正在静思,却听门扉轻响,盘秀四足哒哒作响,欢快跑了过来。盘蜒心头一暖,笑道:“狗大仙,你来做什么?”
盘秀道:“你救我性命,我只觉在你身边,我才高兴。你明日要走,我好生难过。”说着在盘蜒身边伏下。
盘蜒哈哈笑道:“狗大仙已得人智,却本性难改么?”世间犬类最是忠诚,若有人施恩于它,一辈子不会忘记,与那人相处,喜悦之情,如慈母照看爱儿一般,盘蜒知其习性,由她呆在身边,只管自想心事,一时心脑入空,万物不觉。
这般魂游天外,无思无想,到了清晨,盘蜒睁开眼来,只觉手臂异样,似有人抱着他一般。盘蜒吃了一惊,心想:“我即便遁入梦境,可真气在外,若有人到来,我决不能一无所知,这人是谁?”
他睁眼一瞧,目瞪口呆,只见一光溜溜的少女躺在身边,容貌美丽,纤手敷在盘蜒胳膊上,睡得甚是香甜。这少女一头银发,耳朵却长在头顶,正是一对尖尖的犬耳。
盘蜒闷哼一声,这少女立时知觉,翻身落地,说道:“吴奇前辈,你可是要走了?”声音正是盘秀。
盘蜒稍稍一想,哈哈大笑,从橱柜下取出宽大衣衫,罩在少女身上。少女低头一瞧,吓得“汪汪”直叫,眼神慌乱,头发根根竖起。
盘蜒笑道:“好个天罡万千变,真有巧夺造化之能。盘秀。。。盘秀姑娘,你可是想念人形,已有许久了?”
盘秀双手捂嘴,以免狂喜之下,大呼大喊,她道:“我真的。。。。真的。。。。修炼成精了?我成人了,我成。。。成人了!”霎时眼泪涌动,激动的瑟瑟发抖。
盘蜒见她面容精雕细琢,集庆美、庆虹、江苑、东采奇等诸人之美,稍不自然,却极为秀丽,当是她满心众人形象,以至于化人之际,集采众长,才成了如今样貌。
他笑道:“世间并无成精一说,是你好心救人,又练成这天罡万千变,心灵升华,施展神功而成,换做其余生灵,即便修炼个千年万年,也未必能变个模样。”
原来盘秀自从跟了盘蜒,心智开化以来,日夜朝思暮想,以求练成人身。此念本千难万难,千年无一,然而她经历昨日池水洗礼,体内天罡真气成形,而昨晚在盘蜒身边睡了许久,盘蜒入梦之际,灵气扰动,她受其恩泽,竟由此领悟了这犬体变人的奇术。
盘秀摸摸头,摸摸脚,吐吐舌头,喜得满地打滚。盘蜒心想:“这徒儿刚成人样,如传出去,必惹出轩然大波来,她心肠太好,不知险恶,我即将启程,委实照顾她不得。”替她穿上衣物,扎个辫子,遮住头顶耳朵,说道:“你这就去索酒房中,如实告知他此事,他定会妥善处置。其余人万不能知晓。”几句话将难题甩给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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