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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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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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蛮横的邪气。

    但它来的越快,对东采奇而言却更易对付。她深陷黑暗,难追敌影,唯有靠风声寒气辨别招式,若敌人动作缓慢,悄然无声,陡然加速,东采奇非手忙脚乱,连连失守不可。可这婴儿这般猖獗,非但有风有寒,更有凌厉杀气相伴。

    东采奇索性运血肉纵控念,舍了双眼,令听觉触觉加倍灵敏,在黑影笼罩下,反而有利。再过数十招,她料定那婴儿方位,掌心渗出鲜血,霎时拍出血雾,裹住婴儿,旋即扫出一拳,将那婴儿狠狠打落在地。

    龚琴怪叫一声,喊道:“废物,废物,白痴,白痴,你怎会。。。。怎会被她逮住?”

    婴儿往影子中一钻,又从旁杀出,东采奇早熟知它招式,身子一让,手肘膝盖同时一夹,婴儿遭受重击,似乎害怕起来,逃得老远,迟迟不敢出击。

    龚琴骂道:“蠢货!狗杂种!没人要的烂货!我就知你该死,我只当没生下你这小狗贼!”

    婴儿潜伏在影子中,潜游至东采奇脚边,突然探出,一掌抓来。

    若它早些使这隐秘招式,东采奇双足必然齐断,登时便有灭顶之灾,然而两人激斗已久,东采奇已熟知其攻击征兆,精神愈发击中,反应神速,身子一弹,高高跃起,双掌连动,掌力如雷,乒乓巨响声中,那婴儿被打的支离破碎,终于烟消云散。屋中黑影瞬间如江河般流逝,不久微光复来,东采奇恢复视觉,已能看见龚琴。

    她浑身赤·裸,蜷缩身子,瑟瑟发抖,脸上浓妆已被泪水冲散,又黑又老,头发油腻,变得丑陋绝伦。她瞪着东采奇,喉咙咕噜噜发声,终于说道:“这。。。这小畜生,这只猪猡!我怎会。。。。怎会想念它?幸亏它生下来便死了。没用的杂种,废物,垃圾,我便是上茅厕拉屎,也好过生下这杂碎。”

    东采奇心想:“这。。。这女妖武功极高,若能为我所用,乃是蛇伯之福。”于是说道:“龚琴姑娘,我不杀你,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今后劝你哥哥。。。娶了你,替你隐瞒此事,要你今后幸福美满,再无缺憾。”

    龚琴本恨透了东采奇,但绝望之余,陡听她言语温柔,不禁大喜过望,流泪道:“真的?”

    东采奇道:“真的。”

    龚琴哭道:“你原来是个好人哪,我一直。。。一直错怪了你,我还指使那。。。那坨小僵尸害你,我当真。。。。当真猪狗不如。。。。”

    骤然间,她脖子后钻出一只圆滚滚的黑手,那黑手一把捏中龚琴喉咙,往旁一拉,鲜血狂涌而出。龚琴“啊”地一声,又怕又痛,伸手向东采奇求助,东采奇意欲相救,已然不及,那黑手一把刺穿龚琴脑袋,将她击毙。那黑手摇摆几回,垂落在地,就此消失。

    龚琴所练的这玄夜伏魔功威力虽强,但实则凶险万分。因她学的的幽鹤神通并不完整,只凭自身悟性,加上丧子悲恸,结合心中恨意,练出那黑影婴儿来,她心里仇恨凶悍,故而能驱策这邪物,可一旦她软弱无力,流露善意,那婴儿便会变本加厉的反噬过来,终于在此刻与龚琴同归于尽。

    东采奇欲哭无泪,又感到阵阵困顿,此时,背后高阳发出不人不鬼的尖叫声,拼命呼吸,但肺部却传来古怪的声响。

    东采奇急道:“道长!”却见高阳身子抽搐,脸上一点点被染得漆黑,双目圆睁,已然断气。

    东采奇站立不定,软倒在高阳面前,心中只想:“为什么?为什么?”脑中急速回思这期间情形,忽然灵光一闪,除下高阳上衣,只见他丹田处有一根若有若无的漆黑脐带,顺着地上黑影,连着龚琴肚脐。

    东采奇心想:“那婴儿。。。。那婴儿实则是高阳?是。。。龚琴借高阳真气铸造而成么?是了,他心中对龚琴愧疚无比,故而易受她操纵,龚琴。。。。龚琴为了杀我,她将高阳制住之后,又。。。与他媾··和,借他体内功力,令这婴儿更加可怖。我杀了这婴儿,实则也杀了高阳?”

    她又急又累,再也支持不住,终于伏在地上,放声哭泣。她对高阳并无半分怜惜,知他死有余辜,但此人一死,东采奇等若失了左膀右臂,加上前些时候的惨剧,她如何才能不悲伤心碎?

八十四 人间地狱在眼前() 
道观中童子此时赶来,见东采奇半坐,二尸在旁,无不心胆俱裂,大声哭道:“师父,师叔!怎会。。。这般模样?”

    东采奇哽咽道:“是我。。。。杀了他们。”

    众童子又怕又怒,退开老远,一人喊道:“师父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东采奇道:“龚琴她要杀我,我迫于无奈,不料。。。。将两人。。。。我绝无意伤了道长。”

    盘蜒的预言一点点实现,她军中要人助手接二连三死去,东采奇自认并未做错事,可这死亡的诅咒悄无声息而来,却无法阻挡。

    阿道,阿道呢?她许久不见踪迹,她去了哪儿?

    东采奇顾不得澄清,几步踏出,飞上空中,四下找寻一圈,不见其人。她急火攻心,经脉中气息翻腾,脸色惨白,步履艰难,一时难以为继。桑曲儿忙道:“侯爷,你先歇着,我让侍卫替你去找阿道姐姐吧。”

    东采奇已是强弩之末,实困顿乏力,只得依她。她躺在床上,依旧止不住哭泣,又幻觉连连,许多惨烈景象纷至沓来,永无止境,她心想:“盘蜒哥哥,你在哪儿?为何你不见我?”

    她想着想着,眼皮打架,终于陷入梦境。

    这梦境极为真实,所见所听,与梦醒时几无差别。四周烟雾缭绕,她在梦境中走着,见身边无数刑具,刑具上挂着死人,或被钩死,或被刺死,或被断头。其中似有庆仲、魏武哮、梅华夫人、高阳、龚琴,还有许多随她远征的将士,东采奇不敢细看,生怕见到熟人,更怕那熟人开口说话。

    忽然,有一女子开口笑道:“侯爷丫头,侯爷丫头,你这般躲着,便能替我报仇么?便能逃过灾祸么?”

    东采奇抬头一瞧,正是梅华夫人,她没了舌头眼珠,倒也能认得自己,也能谈吐自如。

    东采奇又想流泪,似乎在这梦中,她再不是统领大军的勇将,脱去层层甲胄,成了蛇伯中那年幼懵懂的小姑娘。她小声道:“我。。。。眼下无法替你报仇,我需得借陶灯儿他们守城。”

    梅华夫人哈哈大笑,指着前方一人。东采奇见那是个虎人少年,正是在长乐庙中见到的额顶,东采奇一见到他,心里不安又浓厚许多。她连忙迈步追上他,可无论如何也难企及。

    这人是谁?为何我见了此人,会心事重重,难以忘怀?

    额顶东张西望,不一会儿功夫,聚了十多人,朝长乐庙走去。长乐庙中,陶灯儿跳了出来,手持兵刃,与额顶等人对峙。过了半晌,陶灯儿奇道:“是你,你是魏大人的。。。的公子?”

    东采奇心头巨震,这才彻底想起此人,她在蛇伯皇宫的后花园中见到过额顶,他正是魏武哮正室所生的孩子。想不到此人仍在城中,且混在陶灯儿麾下。

    我怎会在梦中得知此事?这显是我找到陶灯儿之前发生的情形。这并非我所见闻,而是旁人,是何人扰我梦境?

    额顶与陶灯儿寒暄几句,说道:“我爹爹待你们不薄,你们便这样叛了?”

    陶灯儿道:“魏大人已死,咱们。。。。一直替。。。。梅华夫人办事,瞒了你许久,城主姐姐一直在找你,你送上门来,咱们恰好将功赎罪。”

    额顶说道:“我亲眼瞧见梅华夫人被你所杀,城主是南人,蛇伯原本是凡人的城,城主不过暂且利用尔等,替她卖命。她口蜜腹剑,蛇蝎心肠,比梅华夫人更为可恶。”

    陶灯儿急道:“你挑拨离间,我岂能相信?”

    额顶说道:“你怎地还执迷不悟?你瞧见梅华夫人一旦得权,又是怎般嘴脸。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听说中原天子对待北妖异族,手段可厉害得紧。”

    陶灯儿默然不语。

    额顶又道:“我爹爹生前待你们怎样?”

    陶灯儿等人缓缓说道:“魏大人待咱们极好。”

    额顶说道:“我鬼虎派崇尚武勇,不管出生如何,无论以往是如何大罪,只要能在战场上立功,终能封高官,得重赏。你联络兄弟,替我卖命,等破城之后,我视你为兄长,终生敬重。”

    陶灯儿问道:“你。。。。你要我造反?就凭我这些手下。。。。如何能是城主对手?”

    额顶笑道:“你去营中鼓动鼓动,小心行事,一天之内,定能有极大成效了。你不见原本那些奴隶是如何对待城中女子的么?这些人一旦翻脸,可是花样百出,残忍至极。咱们这些做孩儿的,母亲受辱,焉能忍耐?”

    陶灯儿显已心动,说道:“可。。。可城主的大军。。。远比咱们精锐,她武功实在太高,我就算拉来好几万人,依旧不过送死罢了。”

    额顶道:“我之前逃出城之后,找定情国的国主商量,他麾下有一极了得的谋士,他算定这些天蛇伯城定有内乱,愿派五万人马相助咱们。你本担任城中守御之职,待后天一早,你设法撤去城上探子,召回城外哨兵,定情国大军袭来,城中无人知晓,加上数位鬼虎派鬼官,一齐出手,焉能不胜?待夺回城后,诸位兄弟,便算的头等大功。”

    陶灯儿与众兄弟对望,皆点头允诺,他道:“好,可我杀了人,着实不便,暂且难以返回了。”

    额顶道:“兄弟放心,此节也在那位谋士算计之中,他料定那东采奇必以大局为重,非但暂不罚你,还会升你的官。”

    陶灯儿喜道:“真的如此?好,若此事成真,我等定替。。。。”

    众人声音沉闷,景象混沌一片,东采奇惊惧异常,想要醒来,但却被浓雾裹着,她挣扎一会儿,只能继续摸索前行。

    她心中渐渐明白,那服毒自尽的女子所说不错:蛇伯城早已毁了,无法挽回,那些虎人是蛇伯城的孩子,但更是鬼虎派的血脉。世道残酷,强者为尊,在万鬼面前,蛇伯城太过弱小,难以生存,最终被同化,消灭,逝去。

    可。。。。可我做错了什么?蛇伯城又有错么?盘蜒哥哥说:天时地利人和,我明明。。。明明竭力争取,难道时机不对么?难道我不知地形么?难道我不得人心么?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不知不觉中,身边多了一人,那人问道:“师妹,你明白了么?”

    东采奇悲喜交加,急忙搂住那人,喊道:“盘蜒哥哥,是你告诉我这些的么?”

    盘蜒道:“梦中所现,皆为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东采奇道:“你为何不早些。。。。那你快。。。快帮帮我,救救大伙儿,让我醒来,都还来得及,我还能布置城防,抵挡强敌。”

    盘蜒笑道:“管那些做什么?我俩在梦中相会,你却想着那些煞风景的事?”

    陡然间,东采奇似想起了什么,她退开几步,目光苦楚,凄然欲绝的望着盘蜒,问道:“盘蜒哥哥,是你。。。。是你的幻灵真气。。。扰乱了大伙儿心思,让他们互相残害么?”

    盘蜒道:“我对天起誓,不曾使半点法术,故意坏你大事。庆仲行凶,是他一直藏有心魔,见你我亲热,一股脑爆发出来;陶灯反叛,乃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欺压之下,必有抗拒;而高阳兄妹,那孽缘由来已久,因妒生恨,总会有事发的一天。”

    东采奇垂泪道:“可为何偏偏。。。偏偏在这个时候。”

    盘蜒叹道:“因为你我之情。”

    东采奇低声尖叫,问:“我俩。。。我俩的情事,与此何干?”

    盘蜒道:“你还不明白么?你舍不下他们,便追不上我。你追上了我,便非得舍下他们不可。你意欲成就大业,可心中却想着旖旎风光,于是惹来嫉恨,扰乱军心,环环相扣,最终难以挽回。这是天意,亦是人祸。”

    东采奇道:“让我醒来,让我醒来!我得去制止陶灯儿。”

    盘蜒声音悲凉,他道:“你醒来吧,醒来之后,去面对那地狱。”

    东采奇脑袋嗡地一声,乱音嘈杂,仿佛飞速坠落深谷,直跌得粉身碎骨,尸身无存。过了一会儿,那尸身拼了起来,东采奇手足恢复知觉,幻境消退,她立时从床上跃起。

    此时已是深夜,但城中东面传来凶暴呼喊,凄厉叫唤,不久之后,火光燃起,照亮夜幕。

    东采奇道:“盘蜒哥哥!桑曲儿,桑曲儿!夜枭前辈,夜枭前辈!”

    她头顶咕噜一声,那大眼枭立在高处,直勾勾的看着她,东采奇问道:“前辈,出了什么事?”

    大眼枭道:“有人攻城,城中大乱,可却无人前来知会你。”

    东采奇道:“怎会这样?”戴上头盔,穿上铠甲,大步流星的赶往前线,便在这时,空中一道倩影落下,左手弯刀,右手长鞭,挡在东采奇面前。

    东采奇喜出望外,喊道:“阿道妹妹,你总算来了!事情紧急,快随我。。。”

    话说一半,她看清阿道刀上有血,肩上扛着一人,闭目晕厥,正是桑曲儿。东采奇心中一凛,问道:“是你救了曲儿么?”

    阿道不答,神色冷若冰霜,大眼枭盘旋在上,传声道:“采奇,这女子要杀你。”

    东采奇如何能信?一时间如坠冰窟,战战兢兢,她道:“阿道妹妹,你说话呀?为何不理我?”

    阿道将桑曲儿往东采奇怀里一扔,东采奇伸手接住,骤然间,蓝光一闪,阿道弯刀已指向她额头,刀势凶狠,一往无前。

八十五 来生再续姐妹缘() 
那弯刀斩落的瞬间,东采奇心中迷茫,几乎想就此待毙,但求生念头闪过脑子,她手往上抬,掌力虚托,将那利刃偏斜数寸。她脸颊一痛,鲜血飞出,已被割伤。

    那疼痛让东采奇醒悟,她左掌一抹,掌风纷纭,右掌击出,掌力雄浑,将身前身后守得固若金汤。阿道刀光劈至,却无法得逞,只得撤后。

    血腥气味儿从脸颊上传来,似夹杂着疯狂、决绝之意,伤痛缓缓麻痹,伤口飞速愈合,东采奇双眸凝视阿道,想要问话,但却害怕答案。

    阿道声音冰冷,说道:“你装什么可怜?你害我如此,被我逃脱,还指望我放过你么?”

    东采奇苦涩问道:“我怎地。。。害你了?”

    阿道哈哈大笑,解开袍子,露出其下娇柔滑嫩的躯体,她穿的极为单薄,便是青楼女子,怕也不及她此时风流。

    东采奇道:“你为何穿成这幅模样?”

    阿道怒喊:“你当真不知?好,我对你说了无妨,我去找盘蜒,我不顾颜面,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祈求他。。。。抱我亲我,我想给他我的身子,趁他高兴之时,随后一剑宰了这仇人。”

    东采奇已明白缘由,她道:“你这是。。。何苦如此?”

    阿道不理她,只道:“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愚蠢可笑,他。。。。他嘲弄我,轻视我,将我。。。。我的尊严践踏在地,踩得粉碎,仿佛我是古今最·贱最烂的货色!他用法术制住我,令我痛苦不堪,浑身僵硬,折磨了数日,我才设法脱身。”

    东采奇见她神色凶恶,料知不假,却仍说道:“师兄怎会这么做?是了,是了,你要杀师兄,师兄他不过。。。不过稍稍惩戒你一番,你当下并未受伤,对么?师兄他下手有分寸,终究放过你了。”

    阿道厉声道:“是寒冷令我醒来,是仇恨令我逃脱。东采奇,你说说,你那师兄为何不肯要我?像我这般容貌身段,他这好色之徒,怎会不心动?”

    东采奇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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