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忽则道:“我乃第五层群邪,也与澄净师兄一道受了密令。”(未完待续。)
十三 生平屠戮亦成佛()
盘蜒想起蝉鸣所言,窦疑丛生:“莫非正如仙长所言,苦朝派作恶多端,并非善类?”问道:“暗谷仙长定是察觉佛门中满是恶徒,故而派两位探入其中么?”
澄净笑道:“可不是么?这群释家和尚嘴上说的漂亮,实则一门心思与我万仙为敌,若让他们得了这三玉,修成正果,咱们万仙岂不糟糕?”
群邪道:“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将这玉盘夺在手中,由咱们万仙得那龙佛神通。”
盘蜒扫视一圈,淡淡说道:“如此说来,这庙中死者,也是两位所为了?”
澄净、群邪互相使个眼色,脸色从容,澄净道:“我二人不过杀了一小半,大半乃其余修行者所杀。我这苦朝派功夫,非得舍得自身痛,舍得他人痛,看破生死,通晓地狱经,方能练功有成。”
群邪叹道:“如今方值乱世,不可心软手软,我等借凡人牺牲,修成无上妙法,如此方能守护天下,除魔降妖。师弟还请代为隐瞒,莫要声张出去。否则苦朝仙长必受责难,我万仙门中,怕要生出意见了。”
盘蜒怒极反笑,说道:“你俩杀人如麻,更食小儿之肉,行径比万鬼更恶劣百倍,居然不以为耻,意欲遮掩?”
澄净冷冷说道:“然则你与我二人乃是同门,立场一致,面对万鬼,同仇敌忾,即便你告知菩提宗主,他老人家也必站在我等一方,怪罪你多管闲事。”
群邪道:“当年我万仙为应对阎王,不惜取数十万人性命,炼得一位足以抗衡阎王的大英雄。‘少门主’不知此事,因而眼下大惊小怪,乱了方寸。自古以来,但凡保家卫国、镇守世道的大豪杰、大侠客,哪个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咱们这叫以杀止杀,慈悲持刀。”
盘蜒听他提及仙殇,心头一凛,但旋即想道:“仙殇确救了天下,那许多人命确也因万仙而死。这苦朝派二人所行虽凶残暴虐,但。。。。但未必没有道理。就算我自己,又好得到哪儿去?”想起数次魔猎,脑子里善恶交锋,一时愤怒,一时自责,顷刻间竟极为踌躇。
澄净笑道:“‘少门主’既然想通,还请速速离去,但务必守口如瓶,莫要吐露此间之事。等我苦朝派得了那龙佛真传,将来定鼎力相助少门主。”他二人虽扮作僧人,可仍不时返回万仙山中,也知道不少消息。
盘蜒抬起头来,双眸蛇眼,寒光闪闪,他道:“你二人先前说:欲去皇城中捉拿皇室幼儿?”
澄净叹气道:“此事不可不为,乃是无可奈何,却也是舍小善,除大恶的觉悟。”
盘蜒道:“但为何听你二人语气,似乎极为喜乐?两位说杀人时持的是慈悲之刀,可若以凌虐弱小为喜,那便是邪魔的心思,罪无可恕了。”
群邪听盘蜒话语渐渐不善,霎时脸色阴森,喝道:“盘蜒,我师兄弟二人好言相劝,你仍执迷不悟,想要动手么?”
澄净道:“旁人叫你一声‘少门主’,你便真当自个儿权势熏天,甚么都要过问了?好,今夜便叫你死在此处,也算解你一世之苦,成全我兄弟二人一场功德,省得提防你泄露机密。”
他话音刚落,身旁群邪已持戒刀攻来,四方转动,去势极快。盘蜒挡了三招,两人刀风卷动,撞击这石室,登时一阵摇晃。
澄净瞧准时机,蓦然跃出,当头一劈,正是苦朝派“如见虚”的妙招,刀尖影影绰绰的,如云如雾,却蕴含极刚猛的内劲,笼罩八方。
盘蜒心想:“此处既然是在地门深窟之中,即便使出仙殇剑,旁人也察觉不了。这二僧欲害我孩儿,非杀了不可。”手掌虚拿,登时一柄紫剑现于手心,一剑直刺过去,内力贯通手臂,剑气如排山倒海一般。
澄净不料盘蜒突然多出一柄剑来,更不料他功力霎时增长十倍,情急之下,横刀连切,使一招“真空虚实”,刀法变得柔和紧密。但盘蜒这一剑上附有仙殇的破魂真气,非寻常内力可挡。澄净虽接住剑招,但被盘蜒内劲一震,胸腹剧痛无比,痛得就地一滚,哇哇惨叫。
群邪不曾想同伙被盘蜒一招击退,眼见不妙,刀掌合璧,一道猛烈至极的劲力击出。他这招叫“障闭声闻”,便是由于刀风掌力融在一处,彼此抵消声响,非但无影,更是无声,且力道雄厚无伦,是为苦朝一派钻研多年的绝艺。
盘蜒半转身子,刀剑交叉,手臂连振,使出“十层天阶”,瞬间各斩十下,只听铿锵声响,刀光将群邪掌力拦住,而剑气则直刺群邪脑门,群邪“啊呀”一声惊呼,总算身手了得,就地翻倒,险险避开。盘蜒剑气将地板一分为二,轰鸣声中,一面墙粉碎崩塌。
群邪脑袋上鲜血淋漓,心底发毛:“这墙浸润无数死者鲜血,有邪气支撑,比铁墙更为牢固,此人一剑而断,功力太高,只怕不逊于暗谷仙长。”
盘蜒朝群邪疾冲过去,一剑点向群邪眉心,群邪一瞪眼,瞬间变得青面獠牙,肢体细如锁链,手掌处化作弯钩,身躯却胀大起来,竟成了个凶神恶煞、丑陋无比,满身尖刺的肥胖怪物。
盘蜒微微一愣,手上加劲,刺得更快,群邪怪叫一声,将身子蜷成一团,宛如刺猬,手臂却从中弹出,手肘如镰刀般劈来。盘蜒笑道:“临阵磨枪,又有何用?”说话间身子圈转,金光紫芒,宛如流星雷霆,顿时将群邪刺得千疮百孔,当场气绝。他运仙殇内力之时,武功精绝,可比肩破云层五老,此僧纵然了得,也挡不住盘蜒全力十招。
他结果这魔鬼般的敌手,回身一望,见那澄净也变了模样,成了一浑身燃火多臂铁甲佛像,但这佛像偏偏面目可憎,一半脸儿凶,一半脸儿悲。
盘蜒斥道:“你这又是甚么鬼怪?”
澄净声音震怒,说道:“此乃尘沙佛魔!我精研佛法道术多年,杀了一千八百五十人,方得证此佛心魔身!”说罢高举一手臂中转轮,那转轮急急转动,朝盘蜒投掷过来。
这转轮又叫“尘沙转”,滚动之际,似无定法,却总直指敌人要害。转轮边缘锋锐,若稍稍将敌人割破,剧毒入体,敌人性命便如沙尘般随风散去,此招式因而得名。澄净投出此物之后,双手持刀,大踏步朝盘蜒追近,他这时手长脚长,便如一长足蜈蚣般凶恶。
盘蜒凝神揣摩片刻,退后一步,月明宝刀斩出,架住那尘沙转,长剑竖劈,已将那尘沙转无声间切成两半。澄净又大惊失色:“我这法宝坚不可摧,有千斤之重,怎地被他只手遮住,又在他手上不堪一击?”他无暇细思,深怕盘蜒袭来,手上双刀飞快舞动,护住周身要害,谁知背后一痛,身子一沉,往前跌跌撞撞了几步。
澄净忙转头一看,只见那尘沙转切在自己肌肤上,他一时更摸不着头脑:“我明明瞧见他毁了法宝,为何。。。。到了我身后,又将我斩伤?”蓦然毒性发作,他竭力抵挡,额头上冷汗直冒。
盘蜒单刀指着澄净咽喉,问道:“玉盘在何处?”
澄净骂道:“小狗崽子!老子偏不怕你!你要杀便杀好了,老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你这小子诛杀同门,将来也定死的比我凄惨万倍。”
盘蜒道:“我有幻灵真气,能令人难辨真伪,不知好歹,先前你已吃到苦头,眼下纵然嘴硬,待会儿却非开口不可。快快老实招来:你二人怎会变成这副妖怪尊容?那第三块‘溺亡’玉盘又在何方?”
澄净“啊”地一声,瞬间惶恐起来:“不错,听说泰家幻灵真气可令人意志涣散,口无遮拦,若被他杀了,不久便可借尸还魂。如中了他那秘术,对佛魔不尊,来生必受重罚,那便活转不过来了。”
盘蜒见他不答,手掌摆在他脑门上,说道:“你果然有几分硬气,非得我运功逼供么?”
澄净并非不怕死,所倚仗的不过是佛魔青睐,有死而复生之能,但被盘蜒要挟,为难异常,左思右想之下,终于说道:“我说,我说,我苦朝派练得乃是。。。魔魂大法,据传聚魂山中阎王麾下有阎罗,亦有魔将、魔兵、魔怪。我等以自身心魂为盆,以凡人性命为祭,怀莫大虔诚,引得众魔鬼附身,得其大能耐。杀的人越多,自身内力越强,引来的魔鬼便越厉害。”
盘蜒一双蛇眼之中,闪着些许嘲弄神色,他道:“你们练这凶险功夫,岂不将自己魂也丢了?最终沦为僵尸魔巢,反而危害世间,先前居然还大言凿凿,说自个儿是为了造福天下,普度众生?”
澄净道:“少门主有所不知,咱们苦朝派的暗谷仙长佛法精强,又何等的远见卓识?少门主所虑之事,他早已想到,也有应付之法。咱们招引魔鬼时,仅借其躯壳,却排除其心魂,得其体魄、异能,能维系一颗本心善念。。。。”
盘蜒轻笑一声,说道:“你瞧瞧你二人言行举止,说有甚么本心善念,岂不可笑?快些将玉盘交出来了!”
澄净脸色为难,迟疑许久,缓缓伸手入怀,盘蜒怕他偷袭,凝神提防,只要他稍有异动,立时便重创此人。他想将澄净带去蝉虫庙澄清罪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动手杀人。
便在这时,一根黑铁棍疾飞过来,扑哧一声,刺入澄净脑门,澄净瞪大眼睛,瞬间黑蛆如潮水般淌下,将澄净浑身裹住,疯狂吞噬,盘蜒大为骇异,回身张望,却见阴影中缓缓走来两人。(未完待续。)
十四 八魔之乱由心生()
来人中其一说道:“菩提称赞你武功了得,我本不信,今个儿亲眼所见,果然不负盛誉。”
盘蜒道:“暗谷仙长,果然是你。”说罢拱手行礼,但内力布满全身,不曾有丝毫松懈。
来者皮肤黝黑,双目白光闪烁,苍老干瘦,正是苦朝派一派之首暗谷老仙。他身后跟着一人,一张脸上遍布刀痕,脑门有香疤,一大丛胡须,则是一健壮老僧。
暗谷指着澄净道:“此人贪生怕死,违反本门规矩,是以我出手惩戒,并非我心狠手辣。盘蜒小侄若因此心生怨怼,老夫可要好生抱憾了。”
盘蜒看看暗谷身后那老僧,心中戒备,又道:“只是尊长投掷这黑铁棒,乃是当年蒙山所创,借助阎王法力铸造,为何又到了尊长手中?”
暗谷道:“小侄有所不知,如今世上暗流涌动,恶兆不断,我万仙局面危殆,说一句‘无所不用其极’,当恰如其分。蒙山虽堕入阎王掌控,然则其所使法门,颇有可取之处,咱们如若不用,被万鬼用了,这里外里便是天大差别。老夫翻阅蒙山记载,习得这黑铁棍棒与黑蛆驯养运用法门,即便第一、二层的小弟子,一旦操持自如,威力亦不容小觑。”
盘蜒心想:“蝉鸣仙长所说半点不差,这暗谷已近着魔了,危险至极,危险至极。”
暗谷见盘蜒不答,笑道:“多年前机缘巧合,老夫遇上身后这位当世高人,他法号‘凌越’,乃是佛门当今第一高手,手创八魔派,与老夫拜了把子。而我苦朝派与八魔派彼此投缘,道法极为相近,我索性便令苦朝派弟子皆投入八魔派中。。。。”
盘蜒高声道:“你苦朝派乃万仙门中流砥柱,为何甘于屈居人下,投靠八魔派?如此自轻自贱,妄自菲薄,当真不要脸面了!”
暗谷哈哈一笑,说道:“我苦朝派与八魔派不分彼此,绝无高下之分。等若八魔派与万仙结盟,岂不美哉?凌越师兄心中有一宏愿,便是集齐八魔,共举大业。届时莫说区区万鬼,便是聚魂山任一阎王,也非我万仙与八魔派之敌。”
盘蜒道:“八魔?何谓八魔?”
凌越忽然开口说话,声音衰老,又虚又哑,他道:“烦恼魔、阴魔、天魔、死魔、罪魔、行魔、业魔、心魔。此八魔者,修者以为障,殊不知以魔入道,可证佛法。”
盘蜒奇道:“凌越大师算是哪门子魔?暗谷仙长呢?”
凌越道:“我乃烦恼魔,暗谷为阴魔,如今又得盘蜒施主,我瞧你神功惊人,何不投身我派?是为‘死魔’,八魔者得其三,这万世基业,便已由此定下了。”
暗谷点头道:“我苦朝派所学与八魔派原本有些不同,这八魔者,乃是聚魂山中八位魔头,地位武功在阎罗之上,阎王之下,平素不受管辖,无权无责,无疆无域,当真是隐深孤高之辈。我心中愿望,便是得了这八魔躯壳,增进修为,终至真仙境界,从此稳固天下,支撑乾坤。”
凌越道:“我与暗谷师兄一般心愿。”
盘蜒手一扬,从澄净尸身中取出那块‘焚心’玉盘,果然并未被黑蛆损毁。暗谷脸色热切,道:“还请侄儿将这焚心交于我手,我苦思多年,亦唯有我能驾驭那魔龙佛的大能耐。”
盘蜒道:“小侄不学无术,不知大师与仙长所学精要,然则万仙门规之中,明明白白有一条‘不得欺凌弱小,杀伤无辜。’你二位修习邪法多年,不知杀了几千几万人?”
凌越僧颇有几分书呆子气,说道:“老衲共计杀了一万三千六百人,暗谷兄弟杀了一万九千人。唉,只是我俩初时杀的不得其法,小半乃是枉死。。。”
盘蜒冷冷说道:“此事待我禀明宗主,宗主老人家自有明断。”
暗谷实则绝无反叛万仙心思,可此事却上不得台面,决不能公布出去,否则世间凡人必视万仙为魔窟鬼怪一般。他闻言眉头倒竖,神色严厉,心想:“非在此杀了他不可!”
他生平杀人如麻,这时更毫不犹豫,手一抬,一股黑烟飞向盘蜒。盘蜒刀尖一戳,也击出一道金光。只听一声尖锐鸣响,金光黑烟同归于尽。暗谷点了点头,双手连珠般挥扬,黑烟如潮,席卷而来。盘蜒则以金刀紫剑反击回去,两人硬碰硬,力抗力,全无取巧余地,渐入比拼内力之境。
暗谷心中惊异:“此人何时将功力练到这般地步?我活了数千年,杀了这许多人,居然也奈何他不得?”他这飞升隔世功内力极为充沛,全力相斗,本可支持数日不倒,然而他生性高傲,稍受挫折,顿时怒气勃发,左掌回缩,瞬间使出‘大枯竭掌法’来。左掌掌力生出极强吸力,右掌掌力则加倍勇猛刚强,两者交替,宛如水淹火烧,怒啸着夹攻敌手。
这“大枯竭掌”乃是暗谷照楞严经中经文所创,他曾有一日打坐入定,忽然突破旧境界,却又难印证新境界,如坠汪洋大海,全无法解脱出来。他历经苦练,终于苦熬过去,却由此悟出这一门神妙之极的绝学。大枯竭掌法千变万化,然则并无外在招式,全以内功变幻为主,一旦面临强敌,便以变化无穷的掌力,令敌人陷入迷茫困顿,攻不得,守不成,自乱阵脚,不战自败。
刹那间,盘蜒身心异样,只感到备受煎熬,仿佛踏入了无尽迷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路已往,前路不明。心力衰退,力气消减。盘蜒心中急思:“他这掌法能扰我心思?不,不,他左掌助我掌力,右掌则欲杀我,抑扬间错,令我分不清敌我,连自个儿都要陷进去了。”
暗谷胸肺中惊雷般一声喝叱,掌法剧变,盘蜒喉中一甜,唇中喷出一大口血来。但他本就是迷惑人心的名家,绝境之中,幻灵内力自行运转,血可通灵,借这一口鲜血,已将脑中迷茫排除体外。盘蜒精神一振,紫剑上加力,为仙殇的招魂内劲,金刀则摆出守势,乃五夜凝思功的月食功力。两者如“大枯竭掌”一般交替轮转,回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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