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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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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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蜒道:“我万仙诸般奇景,比津国王侯要金贵十倍,照你这说法,咱们万仙不久便要倒霉。”

    张千峰心头一震,知盘蜒所言难驳,不禁暗暗摇头。

    台上来了一天龙云白脉的长老,名曰天沛,身穿国公白袍,头戴高冠,文文绉绉、恭恭敬敬的将天秋侯爷功德述说一遍,又说道:“如今风云不测,侯爷身子抱恙。他老人家高瞻远瞩,依照本门规矩,欲从四脉中选出一位少年英雄,继承他爵位武学,扬我津国国威,令我津地威慑天下,称雄神州。各脉执掌,这就上台来吧。”

    刹那间,只见天倾一身绿袍,影子一动,轻飘飘的已在台上。天相随后从天而降,白袍飞舞,身姿也极为迅捷。

    那蓝脉的新执掌飞出人群,空中漫步,宛如一蓝羽孔雀,此人叫做天尘,在天剑派中名头颇为响亮,但盘蜒瞧他功力,毕竟比天见差了一筹。

    天心一拂袖袍,红光流转,霎时已抵达擂台,轻轻转动,四下抱拳行礼,宛如一朵怒放的鲜花,又似火中涅槃的凤凰。全场看客见了先前三人,已是用力鼓掌,喝彩不断,一见天心样貌,更是惊呼高喊,合不拢嘴。有人心想:“久闻这天心公子端丽美艳,更胜女子,今个儿一见,压根儿本是一绝丽女子!”天心如今身份非凡,也无人胆敢小瞧了他,更无人有胆当众羞辱,出言不逊。

    天沛道:“如今四位英才齐聚当场,大伙儿等候多时,四位这便抽签比武,捉对切磋,但务必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更不可杀人。”

    天倾道:“天沛爷爷,我练得是死绝剑法,一旦心意涌上,便无法遏制,非使出杀招不可。”

    天沛面露惊恐,说道:“你练成了‘死绝剑’?这。。。这。。。”

    只听大殿中传出声音,盖过满场嘈杂,正是天秋说话,他道:“吾等皆乃剑客,杀伤无妨,彼此全力以赴,不可留情。”

    天倾神色喜悦,天沛则一个哆嗦,但也无法反驳。他取出木盒,让四人伸手入内,取出玉牌。天心一看,上头写着“天雀”二字,当是对上蓝脉的天尘。而天倾则对上“相见倾心”四公子之首的天相。天心稍稍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替天相担忧。

    天相跃跃欲试,眼中绽放出狮虎般的光芒。天倾微笑道:“天相兄,你我齐名多时,我早就想与你较量了。”天相道:“狂隐剑法与死绝剑法,今日倒非要分出高下不可。”

    天沛道:“天心、天尘先显身手,天倾、天相两位公子还请稍候。”

    天尘哈哈一笑,走到正中,朝天心行礼。天心抱拳还礼,说道:“领教天尘兄高招。”

    天尘点头道:“咱们小一辈中,自来首推你们‘相见倾心’的名头。天心小弟,天心妹子,我该如何称呼你?”

    天心道:“天尘兄便叫我天心便成。”

    天尘道:“是了,是了,天心,你见敌手不是天见,心中定然高兴得很了,是么?你以为我天尘名气不大,便容易对付了?”

    天心摇头道:“天尘兄武学深湛,名声如雷贯耳,我岂敢有小觑之心?”

    天尘自顾自唠叨,根本听不进去,又道:“如今我天雀脉推我出场,便是人人被我慑服,你手中那虚度光阴蓝光闪闪,但却远不及我的‘湖中佳人’那般赏心悦目了。我这蓝剑,蓝的纯粹无暇,岂是你这三寸小刀可比?”

    观众纷纷怒喝道:“你是来比武的,还是来废话的?你这嘴是刚吃了狗…屎么?放·屁不停。”

    天尘受气不过,恼羞成怒,指着天心骂道:“好婆娘,咱们这仇是结上了。”

    天心奇道:“我怎生得罪你了?”

    天尘道:“你指使人骂我,乱我心神,好生卑鄙。”

    天心道:“我不曾派人骂你,天尘兄,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天尘大怒,长剑在手,一招“声色之妙”,直取天心腹部。天心短剑一格,内力所及,天尘虎口剧震,长剑脱手而飞,他“啊”地一声,纵身一跃,又将那长剑握在手中。翻了个跟头,立在擂台一角,喊道:“我先让你一招,再胜你不迟。。。”

    话音未落,他却感到丹田已被人手掌覆住。天尘张口结舌,一抬眼,见天心朝他微微一笑,说道:“走好不送。”内力一吐,天尘哇哇乱叫,已被天心震晕过去,此人嘴巴极碎,即便昏倒,仍是叽里咕噜的闷哼。

    天雀一脉众人无不骇异,上前将执掌扶下。这天尘并非功夫平庸的蒙混之辈,只是天心剑法太高,这两天来潜心钻研,更是大有长进。天尘纵然功夫扎实,但身手并无灵性,如何能是天心的对手?

    台上看客见天心胜得轻易,只瞧得心驰神摇,大感佩服,纷纷喊道:“好厉害的俏公子,了不得的俏佳人。”

    天心虽胜,但心中殊无欢喜之意,双眸紧盯着天相、天倾。那两人也毫不在意,天相仍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神态,而天倾嘴角微翘,目光不屑。

    天沛道:“有请天相、天倾二位上场。”

    两人飞身上台,已然持剑对峙,天相持“游人玉马”,剑身如翠玉一般,天倾握“暗香扑鼻”,剑身隐隐发黑。天相哼了一声,蓦地一剑劈来,霎时如一阵狂风,呜呜声中,剑气狂卷过去,正是他的狂隐剑法。

    四周众人惊呼道:“这内力怎地如此声响?”只觉这天相内力浑厚,真如无所不在一般,但天倾也不避让,反而朝那狂风直冲过去,身子随那剑气倒转,哗哗几声,竟从中穿过,一剑袭向天相面门。

    天相神色一变,朝上一劈,霎时气势如虹,剑气反击过去。天倾毫不犹豫,朝前一突,转眼已至天相身侧,也不容情,一剑斩落。天相“啊”地一声,鲜血溅起,伤了脸颊,天倾剑招直来直去,全不退缩,霎时剑招如同碎浪般斩出。天相急转长剑,竭力抵挡。

    天心想道:“这死绝剑全无畏惧之心,剑招极快,不逊于我虚度光阴,奇异之处,更是稍胜。天相内力深厚,剑气更是强悍,但死绝剑处处找寻绝境,从绝境中逆得杀机,天相哥哥绝敌不过天倾。”

    又斗了数十招,天相一招“圣宰帝霸”,长剑如万马千军,罩住敌手。但天倾合身一扑,长剑紧贴身子,喀喀声中,挡下大半剑风,仍不免遍体鲜血,但也就此化解敌招,他濒临死地,趁势出剑,这一招凌厉已极,天相眼神一片迷茫,身子僵住,竟忘了闪躲。

    嗤地一声,天相胸口中剑,身躯巨震,但他体内真气极强,剑刃偏了一寸,未中要害,他蓦地打出一拳,天倾眉头一皱,只得退开。天相喘气几声,挺立而起,他捂住伤处,鲜血直流,但脸上已有疯子般的笑容。

    天倾一招得手,死意消退,心气减弱,一时竟迟疑不决,愣在原地,不再上前搦战。观众见两人斗得惊险至极,尽皆脸色惨白,满场窃窃私语。

    天相忽然怒骂道:“蠢货,蠢货!”

    天倾沉声道:“你说谁是蠢货?刚刚我俩过招,谁赢谁输了?”

    天相道:“我输了,骂自己不成么?”还剑入鞘,一转身,走下擂台,竟二话不说的投降认输。白脉众人大呼小叫,匆忙上前替天相包扎伤口。

    天倾大觉怪异,只觉心有不甘,未能尽兴,想要问道:“你仍有余力,为何就此退缩?”但霎时争权之念胜过比武乐趣,这句话便没能问出口。这天相受伤虽然极重,但天倾总觉得若再陷入僵持,胜负委实难料。

    天沛倍感失望,黯然道:“天倾公子更胜一筹,还请休息片刻,再与天心比试。”

    盘蜒也瞧出其中古怪,说道:“这天相心气已变,气势更盛,而天倾已脱出死绝剑境地,自身受伤不轻,天相为何要认输?”

    张千峰道:“天相剑中有狂态,本该不畏死,天倾剑死意太强,恰是狂剑的克星,更可随时心境复原。天相武学深湛,不逊于你我,他瞧出即便苦战,也难获胜,索性便就此罢手,以免死在天倾剑下。”

    盘蜒叹道:“原来如此,明哲保身,倒也不失为出路。这天相倒也并非莽夫。”

    张千峰又见天倾遍体伤口,情形不利,反而暗叫不妙,说道:“天倾若完好无损,死意不强,天心尚能占到上风。如今天倾一上来便濒临绝境,这。。。这可委实难办了。”(未完待续。)

六十二 一了百了不求活() 
过了一炷香功夫,天倾道:“我已无碍,事不宜迟,这便让天心上来吧。”

    天沛长老于是朗声说道:“还请天心公子出场迎战。此战之后,便可决出掌门之位,继承侯爷神剑。”

    天心神色专注,一时心中空空,再无杂念,轻轻一动,已站在擂台上,手中蓝光摇晃,“虚度光阴”已然出鞘。

    天倾死气沉沉,神色加倍凝重,竟比先前与天相斗剑时更为阴沉。他多处流血,局面恶劣,但正因为此,反而激发出逆命之意,剑未出,杀意弥漫,令人不寒而栗。

    天心娇叱一声,越过擂台,转眼一剑已临近天倾咽喉,天倾手中黑光流动,与天心短剑交锋,当地一声,天心身形如风,又已至天倾身后,再使一招“幽山穷奥”,点刺天倾脊梁骨。天倾倒转长剑,格开虚度光阴,天心眼睛一花,黑剑险些刺穿他左眼。他身子倒退,宛如风筝般腾空而起,这一招也是迅疾异常,呼吸间已掠过擂台,抵达对角。

    两人不再对攻,各自戒备,细想敌手招式力道。众看客瞧得心惊肉跳,汗毛直竖,回想起两人这转瞬间攻守进退,大半人只觉非人力所及,唯有小群人可猜想其中奥秘,但也不禁佩服,由衷赞叹起来。

    天心比旁人更惊骇许多:他方才连出杀招,实已将虚度光阴的神速运至极致,但这死绝剑委实诡谲,无论天心出剑再快再猛,临到紧要关头,天倾总能有更快、更妙的招式反击过来,且每每后发先至,令天心不得不守,不得不退,那第二招更是匪夷所思,几乎便将天心杀了。

    天心如何甘愿落败?陡然朝天倾冲去,足尖一点,身在半空,霎时剑光如雨,倾泻下来。天倾避开数招,终于还手,一剑横斩向天心胸口,天心剑交左手,于生死关头挡了一剑,身子翻转,一脚踢向天倾面门。天倾不闪不避,长剑上撩,竟又抢先临近天心膝盖。

    天心大惊,急忙催动剑灵,足一抬,身子蓦然翻转,宛如浮空的精灵般飘开数尺,这才惊险万分的避开此招。这一来倒也大出天倾意料,天心身在半空,本已全无借力之处,谁知忽然如有人托住他一般,硬生生将他扳开大段距离,方才令天心逃过一劫。

    天心落地之后,顾不得喘息,刹那间又猛攻过去,刚刚那转瞬片刻,天心蓦然深悟剑上游灵,此时出手迅猛如昔,但更多了许多如梦如幻的变数。

    他与虚度光阴化为一体,身即是剑,剑既是身,他挥动长剑时,身躯也似被人挥舞,故而动作远超常人所能,剑上内力更是雄厚。天倾大声惊呼,挡了数招,嗤地一声,胸前袍子破裂,留下一道血痕。他连连后退,终于横过长剑,摆出守势来,但仍挡不住天心玄虚奥妙的攻势。

    天晴、天椿二老大喜过望,喊道:“天心要取胜了!”红脉众门人更是大声助威,各个儿又笑又叫,使尽了力气。

    张千峰心想:“这便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么?此法一旦发挥的淋漓尽致,就算平平无奇的招式,在剑客手中亦可加倍凌厉,何况天心本就精湛之极的功夫?那死剑就算再悍勇无畏、遇强则强,但人力终有穷尽,远不及这有如鬼魅的神剑。”

    二十合之后,天倾多处染血,已成了血人,剑法也渐渐迟缓下来。张千峰道:“到此地步,胜负显见,天倾已成了强弩之末。”

    盘蜒摇头道:“死绝剑剑意将出,天心能否领悟真正的天外之剑,便在此刻了。”

    张千峰大吃一惊,问道:“剑意?”霎时想起当时天珑对自己猛攻,剑招未出,剑意已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似乎她可从万千方位攻来。

    果然天倾长啸一声,天心脸色骤变,剑招迟缓,天倾一招“背道而驰”,天心举剑格挡,竟短了半寸,他惨叫一声,登时肩头出血。天倾再出一剑,剑光化作圆弧,天心急忙闪躲,但左腿上破开一道长长口子,鲜血长流。

    广场中众看客见天心剑法如神,容貌可爱,大多本已偏心于他,此刻见他忽然受伤,心疼之余,又觉惊恐。近处一圈观众突然大声惊叫,神色惶恐,纷纷朝远处跑开,宛如见了鬼一般,更有人当场吓晕过去。

    张千峰道:“这便是死绝剑剑意么?”

    盘蜒道:“不错,临近之人,便宛如被活埋的活人一般,又或是长剑加身的囚徒,惧死乃是人之本能,便算不怕死的,在此剑意之下,那恐惧也非从脑中钻出来不可。将天心他们父辈逼疯的,只怕便是这等剑意。”说罢反而朝擂台近处跑去。

    张千峰更是心惊,快步上前,紧随其后,问道:“这天倾乃是天剑派上一辈屡屡死去的罪魁祸首?”

    盘蜒道:“他当时还未到眼下地步,不能是他,天剑派宫中有极凶狠霸道的剑灵,只怕是心意难测的魔怪。”

    正如盘蜒所说,当下天心惊惧万分,只觉天倾长剑随手一刺都能取了自己性命,他气势衰退,一身功夫只使出五成来,想逃不愿逃,想拼不愿拼,果然进退两难。天倾倏然长剑纵横,天心抵挡不住,蓦地胸口被刺,长剑透体而入。他痛呼一声,眼前模糊,摔倒在地。

    天心感到灵识飘飘忽忽,意乱神迷,仿佛快要离体,豁然眼中一亮,他见到空中一双血红的双眼,一张微笑的大嘴,他脑中大乱,数不清的杂念痛苦陡然冲击过来,天心惊恐万状,几乎快要发疯。

    就在这时,喧嚣骤静,四下一片黑暗,天心见到盘蜒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温和,眼中满是喜悦。他很快明白过来,这儿并非现世,只怕是一场梦境。

    天心问道:“盘蜒哥哥,我死了么?”

    盘蜒道:“濒死之际,光阴停止,你经过了那恶灵的考验,终于接近天外之剑了。”

    天心低呼一声,问道:“什么恶灵?什么是天外之剑?”

    盘蜒道:“超脱痛苦、疯狂,超脱死亡、绝望,这便是天外之剑。”

    天心大感糊涂,问道:“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盘蜒笑道:“天倾的死绝剑是假的,只能吓唬吓唬不曾经历死境之人,而你已经死过,由死而生,与剑灵合一,你还记得么?于道家学说之中,这叫‘剑解飞升’,你由此渡劫,成了剑仙之躯。”

    天心忙问道:“但我。。。但我确实敌不过他啊,他那剑意让我吓丢了魂,否则我怎会被他。。。伤了?”

    盘蜒道:“你与他相斗,引来了皇宫中那真正的剑灵,他知道你已踏入境界,故而施于你考验。他将你至于死地,迫入险境,趁你弥留,将疯狂的剑意透入你体内。”

    天心看看四周,心情平静,问道:“那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盘蜒抬头道:“一半靠你自个儿,一半靠我守着。两天之前,我握住你手掌,在你心中注入幻灵真气,压下诸般杂念。那剑灵并非真要害你,而是想将你逼上极限,故而手法有些蛮干,并不难对付。我借助死意,与那疯念对抗,居中化解,以此守护你那剑灵,助其百炼成钢,脱胎换骨。”

    天心又是感激,又是不解,再问:“那天外之剑是什么?我根本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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