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英喜道:“外公?”他见那巨神拳法威力极大,不逊于自己,以为是荼邪赶来,谁知定睛一瞧,那高手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千娇百媚的公主妻子,他霎时傻眼,正在发愣,有一犬怪张开血口,朝他咬来。罗芳林身子回转,使一招“石尘回风”,咔嚓一声,将那人打的筋骨粉碎。
罗芳林叱道:“别分神,好好应战!”
东采英哈哈大笑,精神振奋,陡然前冲,身躯刚硬如铁,正是巨神体的功夫,这功夫讲究心境、气血,战况越是激烈,身躯越是奋勇,他弹指间出拳踢腿,敌人已万万招架不住,再去看罗芳林,她身手虽然生疏,单以内力而论,比自己只高不低,夫妻二人联手出战,巢军士兵与万鬼妖魔如何能够阻拦?
罗芳林头一次身处战场,亲历这腥风血雨,不知怎地,心情却平静得很。她打出拳去,将敌人脑壳杂碎,连眼球脑浆都瞧得清楚,她非但不怕,反而麻木的紧,宛如她少女年纪时,在花园中无忧无虑的采花赏月一般。
陡然间,她心中响起一轻微声音,那人道:“姑娘,来这儿,来这儿。”
罗芳林心道:“盘蜒?”似乎见到盘蜒在远处一闪而过,她见东采英已与大军聚首,敌人败局已定,不及告知,当即追盘蜒而去。
在城中绕绕转转,不一会儿来到皇宫里头,她追上盘蜒,见他站在屋顶,跃至他身边,问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盘蜒道:“未欢王与楚寿归就在里头,他们这次学了乖,不敢再走地道。”
罗芳林轻笑道:“多谢这份功劳。”
盘蜒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何必为此挂怀?”
罗芳林双手下压,咔嚓声中,这屋瓦顿时坍塌,她飘然而下,袖袍一拂,真气如旋风般卷动,将敌人打的东倒西歪。她此刻内力精纯浑厚,耳目之灵,足抵得上万仙绝顶好手,瞬息间瞧见一惊恐老儿,一矮壮汉子,另外有七、八个怪状护卫,东首有数个华服汉子被五花大绑,正是罗蟠朝廷中德高望重的大臣。
那几个大臣认出她来,惊呼道:“公主殿下!”
有一护卫身形晃动,手中一柄纹路奇特的弯刀,朝罗芳林劈来,刀锋势头不定,颇为飘忽。罗芳林一招巨神掌拍出,那人立时一绕,险险避开,弯刀如蝴蝶振翼,悄无声息间已至罗芳林脖颈。
罗芳林一时轻敌,不料敌人轻功这般了得,刹那间局面危险,忽听盘蜒道:“‘四海欢舟’!”正是她从东采英手中学过的防身招式。她此刻功力何等厉害,身形加倍快速,稍一矮身,一脚扫出,喀地声响,那弯刀客一声惨呼,腿脚折断。她趁势推出一掌,那人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罗芳林以最粗浅的招式,竟一招内击败这武学深湛的强敌,又惊又喜,刹那间头脑清醒,隐约想道:“只要我出手行有余力,不急不躁,凭我掌中真气,哪怕是直来直去的功夫,也已威力无穷,何必冒险去使巨神拳法?”
她领悟此节,顷刻间修为大进,手指一拂,指尖发力,刷地一声,将一敌人右手打的弯弯扭扭,又一背翻,手掌抹过敌人脑袋,那人脊椎寸断,瘫软如泥。她小手一钩,一敌人兵刃脱手,再被她稍一挪转,扑哧一声,将一人深深刺入石墙。她信心倍增,瞬间找着敌人退怯犹豫之时,一招“巨神掌”拍出,一声轰鸣,将四个敌人一击压成肉饼。
她杀尽场中护卫,悠然转身,秀丽脸上镇定平静,以掌做剑,哗啦声中,将那几位大臣铁锁斩断,那几人急忙跪倒在地,连声喊道:“公主殿下神功盖世,小人等感激不尽,佩服无比。”
罗芳林笑道:“都起来吧,女孩儿家动手动脚,实在太不像话,还望诸位替我隐瞒。”凌空点出指力,那老儿与汉子穴道中指,身子一转,就此昏了过去。她体内真气乃是所谓“源气”,变化随心所欲,不受经脉、阴阳、心神、体能所限,这等隔空伤人之效,于她而言,实可谓轻而易举。
盘蜒在她心中说道:“这老儿是楚寿归,这将领是未欢王。我令未欢王神智不清,竟要软禁自己大哥,故而城内乱糟糟的,难以形成严密守势。”
罗芳林心下感激,见他并不现身,知他有意全自己功劳,假意问道:“这两人便是巢国国主与未欢王爷么?”
大臣中有那费锐老头,他毕恭毕敬的说道:“公主殿下神机妙算,何等聪慧?可惜。。。可惜事发之时,殿下却不在场,以至于陛下。。。不幸丧身。”说罢众大臣哭哭啼啼,以袖擦泪。
盘蜒暗暗传话:“问他们你那两个侄子下落。”
罗芳林装作惶急心疼,擦拭眼角,问道:“不知两位皇子现在何处?”
一侯爵哭喊道:“那。。。。那未欢王心狠手辣,说已在狱中将。。。。将。。。。皇上爱妃爱子一起杀了。。。。”
罗芳林骤然惨呼一声,捂住胸口,催动内力,登时泪水如雨,喊道:“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在场众大臣在朝中皆势力不小,又都是急智之人,心中都想:“如今天子一脉,唯有公主殿下一人,罗蟠、罗繁、罗辉、罗塘及一应王子悉数惨死,而她手握玄鼓重兵,武功出神入化,性子也是奇佳,咱们大伙儿欠她性命,更不可不报!”
在这一时刻,众大臣心中都是一个念头,竟不约而同磕头道:“还请公主殿下主持大局,摄天子之位,以安臣民之心!”“公主殿下,请登皇位,统领天下!”“公主殿下,天意眷顾于你,老臣愿助你登基为帝!”
罗芳林心头一热,顿足道:“真是,哥哥他尸骨未寒,你们。。。。莫要迫我。”
众大臣见她半·推·半·就,一齐竭力相劝,罗芳林抿嘴道:“好啦,诸位既然如此心诚,我便顺大伙儿之意,咱们先行离开此处。”
众人狂喜,将未欢王与巢国国主绑了,推门出去,碰巧玄鼓大军已攻入皇宫,赶忙将众人护住,送往平安之地。有人急忙来报:“公主殿下,咱们在一囚牢中找到两位皇子尸首。。。。”
罗芳林怒道:“都是这未欢王下的毒手!”一掌劈出,未欢王当即毙命,众大臣见状齐声叫好。
这时大局已定,恰巧朝阳升起,金光万丈,突破云层,天地间明暗共存,罗芳林一转身,再瞧屋顶,哪里还有盘蜒的影子?
她微微一愣,想起盘蜒先前那荒唐请求,嘴角翘起,笑容痴迷。
他为何要与我。。。。如此?
罗芳林已不想知道原因。
她对众人道:“去对我夫君说,我要在城内逛逛散心,要他不必挂念。”众人不及劝阻,她已飞空而去。
她找寻一会儿,忽然见一阁楼,景象清雅,似有幻影,她心中一动,凌空而行,来到阁楼之中,果然见盘蜒坐在栅栏之前,呆呆望着楼下。
他显得疲倦、害怕,神色落寞,但面容好看极了。
罗芳林在他身边坐下,与他一同观赏美景,隔了半晌,她道:“先前你说的那事,我答应了。”
盘蜒扭过头来,眼中满是犹豫。
罗芳林又道:“你伤了我两个孩儿,当再还我一个。”说罢解开衣领,褪去甲胄、小衫、罗裙,露出娇嫩美丽的身躯,盘蜒呆若木鸡,似乎想要躲闪,却又勉力留下。
罗芳林碰上他的手,拉他抚摸自己,盘蜒一个激灵,用力回夺,但罗芳林已搂住了他,在他唇上温柔一吻。
他很是生疏,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芳林问道:“你是头一回么?”
盘蜒苦笑起来,说道:“姑娘见笑了。”
罗芳林哈哈一笑,拥着盘蜒,两人紧紧相贴,如盘旋的蛇一般。
她让盘蜒亲吻自己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唇,柔声道:“终于。。。。终于轮到我。。。。教你些本事了,你好像很聪明。。。。让我瞧瞧你。。。。有多聪明。”
盘蜒笨拙的学着,其中殊无趣味,但他仍卖力与她欢·好,他抛却脑中的愧疚与迷茫,让自己沉迷其中。这确是他头一次与女子亲热,他将其想象成陆振英,忽然间,霜然、雨崖子冒了出来,盘蜒头皮发麻,一时又不敢亵渎。
罗芳林柔声笑着,缠住盘蜒腰部,神色享受,轻轻低哼,这让盘蜒备受鼓励,忘却羞涩,思绪渐渐堕入浑浊。
那孩儿该叫什么名字?
徘徊内丹乃阎王雏形,盘蜒心中有蚩尤残魄。
要不叫他苍鹰?
盘蜒压根儿不知道这名字从何处钻入自己脑中。
他始终难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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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未完待续。)
一 衣锦还乡行路难()
罗芳林转醒过来,见盘蜒已穿戴一新,似有离开之意,她回思那一番缠绵,微笑道:“你何必急着走?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找到这儿来。”
盘蜒道:“皇后娘娘,在下万分对不住你,将来。。。。若你生下孩儿,待他长大,求你让我传授他功夫。”
罗芳林红着脸道:“我当上皇帝,你便是我的王妃,我非要好好宠你不可,想要见他,岂非轻而易举之事?何况传授武艺。”
盘蜒摇头道:“我乃万仙门人,不能留在你身边,血云他。。。。他今后会辅佐你。”
罗芳林大失所望,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听闻万仙不能生养,你为何说我会。。。我会。。。怀上你的孩儿?”
盘蜒道:“万仙血脉异样,但皇后娘娘体内源气可将其去除,况且。。。。况且。。。。”
罗芳林道:“况且什么?”
盘蜒心想:“那是蚩尤之魄,那是我犯下的罪孽。我已经赎罪了么?”说道:“况且皇后娘娘受苍天赐福,今夜之后,必有所获。”
罗芳林哈哈笑道:“我这般美貌,你相貌也不差,不论像你我都好。”
盘蜒又道:“孩儿降生之后,姓名可为。。。。”
罗芳林道:“我是皇帝,自然由我说了算。”她仔细想想,又觉烦恼:此事若被东采英得知,定然大发雷霆,她与丈夫感情深笃,东采英对她千依百顺,将来也是她需倚仗的重臣,念及于此,她心想:“我需将采英支开,养孩儿之事,万不能让他知道。”
盘蜒先行离去,罗芳林伸伸懒腰,梳理一番,走下阁楼,来到大殿,众臣将一见到她,无不欣喜。东采英说道:“芳林,大伙儿替你担心,找你许久了。”
罗芳林见大殿中一张龙椅,也不犹豫,当即坐下,东采英等人已互相通气,稍稍一愣,并无异议。罗芳林道:“咱们来此已久,众将士皆想念故土。如今战事已了,余孽尽收,咱们这便返回中原吧。”
费锐道:“圣上继位之事,也当在灵夏操办。”
东采英见群臣无人不服,替她高兴,但转念一想,心中又不是滋味儿: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两人本来夫妻情深,男的勇猛,女的温柔,乃是一对人人称赞的佳偶。如今她武功不逊于己,更成了自己顶头上司,照此算来,自己岂不成了她内宫之臣?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沮丧。
罗芳林招东采英上前,说道:“玄鼓城临近雪原冰墙,直面万鬼,最是要紧,咱们孩儿仍在城内,不容轻忽,你出来已久,需尽快返回。这就先走一步,让玄鼓将士回家去吧。”
东采英正怕众人取笑,闻言如蒙大赦,说道:“我。。。。微臣遵命。”说罢就此离殿。
费锐等人待他走远,又歌功颂德,说了几句,费锐等文臣突然跪倒在地,说道:“圣上,女皇继位之事,古时亦有先例,但那位女皇从此不再与夫家共居,更需挑选男妃男侍伺候圣上。”
罗芳林稍觉尴尬:“与采英分别,倒也罢了,但我岂是这等放·荡狐·媚的女子?”正欲驳斥,但细细寻思,又哑然失笑:“我如今是皇帝了,俗礼贞洁,三从四德,皆不再适用于我,而当用在服侍我的男人身上。从今以后,天下俊男,皆为任我挑选的嫔妃。我原先那些想法,可要好好纠正了。”
如今她大权在握,武功超群,心境自然而然剧变,向众人发号施令,语气中威严油然而生,众人无不凛遵。她又找到马法荫,免他罪责,召见此人。马法荫未能护驾建功,反而犯下护主不利的大罪,自以为死罪难逃,谁知这女皇非但既往不咎,反而和颜悦色的模样,心中感激得难以言喻,连连向罗芳林磕头。
罗芳林淡淡说道:“你起来吧。”
马法****谢圣上!”
罗芳林点一点头,隔着数丈,随手一掌按出,喊道:“接招!”掌风涌了过去,马法荫大吃一惊,只觉狂风扑面,一时呼吸艰难,如不反抗,必有性命之忧,不得已举掌一拦,只听一声闷响,他连退数步,方才拿椿站住。
罗芳林收掌笑道:“我用人只看此人本事,马大人这般功夫,确是凡间一等一的好手,我非但不怪你,还要升你做侍卫统领。”
马法荫左右张望,见身旁树木零落,正是罗芳林掌力扩散而至,他心下惊佩至极,大声道:“圣上武功更胜小人,能得圣上金口称赞,圣恩重用,小人死而无憾!”他这几句话发自肺腑,倒非平时拍罗蟠马屁时的言辞,心中怎么想,当即便说了出来,毫无违心之处。
她恩威并施,赏罚严明,做出诸般安排,如此又在高岗城中逗留两天,留下几位有功之臣,封侯镇守此地,这才率军凯旋,返回中原。
此去走的仍是山路,由巢国至中原,途中多得是荒山绝景,峻崖蔽日,幽晦险阻,道路颠簸至极,罗芳林不喜坐轿,反而飞身攀岩,如履平地,群臣见了担惊受怕,屡屡相劝,但罗芳林毕竟年轻气盛,有些少女的顽皮,反而嬉笑着吓唬众人。众臣皆想:“也唯有她如此武勇,这般本事,才能当这古今罕见的女皇。”拿她毫无办法。
不久之后,来到一处平原山野,见仙云缭绕,虎啸鹤鸣,紫霞漫天,树木绿秀,景致幽远稀罕,令人观赏不尽。
罗芳林来时心神不宁,不曾留意,此刻有心观景,遂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山生的好生壮观,咱们在此扎营,我要去山上瞧瞧。”
费锐等人登时愁眉苦脸,纷纷劝道:“圣上,听我等劝诫,此地不可久留,非得快马赶路不可。”
罗芳林奇道:“瞧你们怕成这幅模样,咱们数十万人马在此,即便真有神仙,咱们也是不惧,你们也当真忒胆小了。”
有一老臣叫索翰,说道:“圣上,天气炎热,先帝尸首易坏,咱们可得赶回去替先帝发丧不可。”
罗芳林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借口好生蹩脚,咱们从此回到灵夏,少说也得月余时光,他若不发臭,那可真是诈尸见鬼了,还不如快些将他火化。这山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费锐道:“据说巢国以往统领南地蛮夷之族,势力可不得了,眼下巢国已覆,众蛮族再不受管束。此山叫做剑仙山,有一吞剑蛮族居于此地,此族人生性凶恶,不易交涉。。。。”
罗芳林皱眉道:“那咱们来时不也走此山过么?为何不见那些蛮族了?”
索翰与费锐连挠胡须,说道:“来时不见他们影子,回去时便得加倍小心了。”
罗芳林笑道:“好,既然你们如此害怕。。。。”
索翰喜道:“圣上可是要加紧过境?老臣这便传令。。。。”
罗芳林道:“就地安营扎寨,我要好好游山玩水。”众人大惊失色,有苦难言,但罗芳林调皮一笑,一众老头也劝她不住,她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修养,众将士本已赶路一天,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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