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19
－－「你的决定是？」
突然他想起晏臣的脸。
想起每一世自己默默地在他身边观望，想起当自己牺牲、在死的前一刻知道他就是仲狂时自己甘愿的心情，想起被车子
撞飞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着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晏臣了，想起晏臣的眼泪，想起晏臣说……
我和你一样，离不开你了。
「子铭？」
乔仅疑惑地看着坐起身轻轻推开自己的徐子铭，他都以为他会答应了，但却只看见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整理被扯乱了
的衣服。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徐子铭笑了，觉得自己很笨，「我不应该来找你的，我先走了。对不起」
「等一下！」乔仅拉住徐子铭的手，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为什么？只要跟我上床，我就帮他，你为什么拒绝？」
徐子铭望着乔仅，许久才低下头，很浅很浅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这样对他。」他终于，也爱我了啊。
乔仅知道自己到头来还是不甘心。可是，为什么连最后想用肉体上的欢愉来道别也不行？
还想说什么来挽回徐子铭的决心，门就被碰一声大力踹开，室内两人都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晏臣冷着脸，踏进来的脚
步彷佛带着火焰。
「晏臣？！」
晏臣抿着嘴唇，瞪了乔仅一眼，丢下一句「我们公司很好不用你担心」就用力牵过徐子铭的手转身离去。
徐子铭回头看了一眼乔仅，只看见他脸上的苦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用力拉着往前走，离开了原本正陷入一片尴尬的地
方。
一路上晏臣都没有说话，紧紧牵着徐子铭的手有点用力过度，徐子铭不知道晏臣看到听到了多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晏
臣现在很生气。
一直到上了车回到住处，晏臣都闷着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前方，下了车之后继续拉着他上楼，明显想要进家门再好
好算帐。
一阵委屈再也难以自抑地升上，徐子铭咬了咬牙，甩开晏臣拉着自己的手，率先抛下楞住的晏臣，跑上楼去开门进屋。
他知道他不应该去找乔仅，可是他都是因为想帮他的忙啊，而且不管晏臣有没有听到乔仅的交换条件，他也拒绝了乔仅
不是吗？
晏臣先是错愕了一下，跟着进了家门看见房内徐子铭低垂着头，紧紧抿着的下唇，看起来他也生气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立场这样责怪徐子铭，徐子铭的错，错在爱他爱得太深太重，太没有尊严。
「子铭。」
徐子铭没有回头，坐在床上没有应声。
晏臣走到床边，在他身旁坐下，左手拉着他的右手紧紧牵住，不让他挣开。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你答应他。」
「可是我没有答应他。」
「我在意的点不在这里。」
徐子铭闹脾气的样子他是第一次看见，心里除了原本的愤怒，更增添了一点无奈和放纵，他总算懂得要跟他任性了，可
是也别挑这种让他会发狂的点任性啊！
晏臣移身跪坐到徐子铭面前，抬头看着徐子铭，大眼睛周围让人很受不了地红了一圈，嘴唇却还是紧紧抿着。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他当然知道答案是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才无可奈何。
徐子铭被握着的手蠕动了一下，想收回来，却被抓得紧紧的。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们是对等的？」
抬起歛着的眼和晏臣对视，徐子铭看见的是晏臣也同样受伤的表情。
「我说过，我这辈子的幸福就是你，你不必要再为了我去牺牲了。」他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为什么明明一再确认两
个人的感情，却总是解不开几千年的结？
「……」徐子铭沉默，又低下头，知道是自己理亏。
「你不必要再因为我，去默默地死掉了，你死了我怎么办？」讲到这件事，晏臣也认不住心情不好，握着徐子铭的手更
用了点力，「就像你以为我死掉的时候一样，你应该了解的吧。」
徐子铭皱紧了一张脸，觉得眼眶发热，终于忍不住滑下床铺坐到地板上，紧紧抱住晏臣。
「知道自己错了吗？」晏臣下巴靠在徐子铭肩上，喟叹了一声。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
「公司的事，你误会了，我们的货没有被抢走，财务危机也慢慢地解决了。」晏臣无奈地轻声解释，果然马上换来徐子
铭猛然抬头看着他。
「我和西咸那时候是在演戏给办公室里面另外一个人看……我们查到他是对方公司派来的spy，所以打算制造一些假讯息
给他带回去，顺便骗他们去大量收购没有用的零件。」
徐子铭立刻就觉得自己难过了老半天、还真的考虑过乔仅的条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他这么为他们着急，结果却又
是他委屈，都怪他只要遇上晏臣的事情就没了大脑。
觉得男人委屈的表情实在让人心疼到可爱，晏臣苦笑了几声，把他的脸按进自己怀里，也把他的委屈收进心里。
「我神经也很粗，早知道就先跟你说。」
徐子铭只摇了摇头，笨的是他。
「你刚刚是不是有想要答应傅乔仅？」
抬起头瞪了一眼不知道算不算认真的晏臣，徐子铭甩头起身不想理会他的问题，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机车。
晏臣眼明手快地抓住徐子铭的手，爬起身迅速地把人压在床上。
「生气了？」
「我拒绝他了！」徐子铭忍不住暴怒，红着眼眶大吼，「你还要我怎样？我拒绝他了……」
没想到徐子铭会突然失控，晏臣愣了一下，心里油然升起愧疚感。
徐子铭跑去找乔仅，那是因为他想要帮他，他根本不应该拿这个去责怪他，更何况徐子铭虽然一心想帮他，却还是没有
忘记他是真的爱他的，那自己又为什么要问呢？
徐子铭是怀抱着什么心情去找乔仅的，又是怀着什么样复杂的心情和乔仅讲话的，他都没有仔细想过，又怎么能知道徐
子铭的委屈？
愤怒的眼睛红红的，却又赌气地不愿流眼泪，倔强又隐忍，让晏臣终于受不了地叹了一大口气，低下头吻上因为用力抿
住而发白的嘴唇。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男人抵着他的颈窝闷闷地说，徐子铭听到了，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已，努力吸鼻子，不想再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
「我们不要再吵了，我不喜欢和你吵架，你凶起来好可怕。」
狡猾的男人，竟然装可爱……明明知道他很受不了他这套。
「谢谢你老是这么替我着想，可是，不要再用这种方法了，我会哭的。」努力汲取他肩窝温暖的气息，晏臣突然觉得今
天这样奔波好累。
要不是西咸的弟弟北辰那时候刚好在乔仅的公司找朋友闲嗑牙，刚好看见了去找乔仅的徐子铭，可能他到现在都还不知
道徐子铭人在哪里。更别说看见乔仅的不良意图，和徐子铭坚决拒绝的样子。
习惯了一个人这么深深地爱自己，自己也那么在意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危险？
温馨的疲惫感蔓延在两人之间，沉默中带着恬淡的温度，晏臣不愿意再多想，埋在温暖的怀里尽情去放空。
「晏臣。」
「嗯？」
「我也会害怕啊。」
「什么？」
「害怕那么习惯有你在身边，该怎么办。」
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有点犹疑，可是却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对徐子铭来说，多么不容易，晏臣不是不知道。
搂着他的手不禁收得更紧，晏臣听着徐子铭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沉的，每撞一下都像在说一句在乎他。
这么脆弱的害怕，隐含的真相却让他心疼。拙劣于爱情的，岂止是他一个人？可是他也宁愿相信，用一辈子去体验习惯
这种东西，好像也是一种幸福。
「我也开始习惯了，但是我不害怕。」晏臣的声音闷在徐子铭胸前，有种从他心中说出话的错觉，「这么好的习惯，不
用去戒掉不是很好吗？」
徐子铭眨了眨眼，随即笑开，双臂忍不住紧紧搂住怀中男人的颈项。
好的习惯，不用戒掉也没有关系。习惯美满幸福，用接下来的人生，好像，都还有点不够。
「我也……不想戒掉。」
习惯…20
尾声
教堂里热闹无比，装饰简单大方，纯白与粉色的布幔装饰和欢欣的音乐点缀着会场，婚礼上人来人往，都为见证又一对
新人的结合。
许多宾客到场后都先走到许子铭身边攀谈、祝福婚礼顺利，徐子铭笑着点头回应，显然也很开心，比以往自己主办的每
一场婚礼都还要让他兴奋。
徐子铭低头望了一下手表，有点着急地朝教堂门口看，嘴里忍不住碎碎念，「时间都快到了，怎么还没来……」
一旁一个显得很紧张的男人显然就是新郎，拍拍徐子铭的肩问，「有人还没来？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徐子铭看他这么紧张忍不住笑了，「没什么，放心，还有五分钟。你不用这么紧张啦，不是已经彩排过了？」
「还是会紧张啊。」男人略微拘谨地笑了，脸上有点羞红。
「徐大媒人跟你说没事就不用担心。」徐子铭拍拍他让他安心，确定礼堂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准备室去做
最后确认。
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新娘身着合身的婚纱，将完美的身段表现得更迷人，但是绞动着的手指却也泄露了紧张的情绪。
徐子铭向站在门口的新娘父亲点头打招呼，走到新娘身边，温和地笑笑，「安玲，很紧张吗？快开始罗。」
安玲抬头看见是徐子铭，忍不住垮了一张脸，「子铭，结婚好可怕喔，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听见安玲的话，徐子铭和葛爸爸两个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阿良在外面才紧张到快吐了，你落跑了他怎么办啊？」
「对啊，我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了，不让你回来罗！」葛爸爸哈哈笑着开玩笑，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前天晚上才刚跟老
婆泪眼相对舍不得女儿出嫁。
「子铭。」安玲拉着徐子铭的手，有点担忧地，「子铭，我们都会一直很幸福吧？」
徐子铭愣了一下，笑着握紧她的手，「嗯，我们都会很幸福的。」
座位上亲友们都已经到齐了，徐子铭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后方环视全场，确认没有什么大纰漏。
因为公司是处理婚礼筹办，私下帮忙许多仲介的工作，一些仲介的客户也都来观礼，尤其这次因为男方是虔诚的基督教
家庭，全程基督礼仪让很多人都想来看看，新人双方都不觉得不妥，因此来的人比他想像的还要多。
包括自己促成的几对夫妻，还有乔仅和许美杏。
乔仅是因为顶头上司的关系才来的，两个人见到面的时候有点尴尬，距离上一次连络已经是几个月的事情了，从那次去
他公司请求帮忙事件之后，乔仅就没有再找过他，他也心知肚明需要留给他一点空间沉淀，没有再去提那件事。
乔仅看起来很累，好像也瘦了一点，看上去不像以往总是那么温和有礼有精神，招牌的笑容也没有挂在脸上，只有在看
到他的时候，依旧真诚地笑着祝福婚礼顺利。
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吧。再去多一点关心，只是更伤他的心而已。
比较让他惊讶的是许美杏，她是听说有这场婚礼，自己跑来的，与其说是来看婚礼，不如说是来找徐子铭的。她看起来
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只是那种嚣张的娇纵气焰收敛了不少，看见徐子铭的时候，走过来攀谈两句就离开了。
「祝你们幸福。」她说，迟来了好几个月的祝福，带点不甘愿，但是却也很真心。
在他和晏臣的人生里，有好多人来来去去，有时候让人心伤，有时候让人无奈，他也终于知道不是每一个人他都可以兼
顾到的，有时候温柔，似乎反而是一种残忍。
结婚进行曲突然响起，拉回了徐子铭的注意力，葛爸爸已经牵着安玲走进红地毯，徐子铭笑着看老人牵着女儿的画面，
心里有许多感触。
好像才不久之前，他还以为安玲会就这样成为晏臣的妻子，可是现在要牵过安玲的手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而这期间
，真的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子铭！」
喘气着喊自己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徐子铭转过身，晏臣气喘吁吁地靠到他身边，发现典礼刚开始才松了口气地笑了。
「你跑哪去了？」徐子铭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赶紧掏手帕替他擦汗，「我以为你不来了。」
晏臣笑了笑，看红地毯那端已经差不多要开始讲誓词了，连忙拉下他的手，「别忙了，来吧。」
来什么啊？徐子铭疑惑地看看前面牧师准备念誓词，又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