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二叠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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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二叠纪-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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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莱斯特那边全然是一头雾水,一上班就发现那个刻薄的小鬼不见踪影,吓得他还以为他真的穿墙越狱去了,正想着怎么跟上面交待,好在不一会儿就有人通知他说苏远是给狱长带去问话了,让他对外就说苏远还在治疗中。
  莱斯特是个聪明人,猜到其中有点什么隐情,但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狱长大人的事,如果管得多了,丢工作事小,丢性命事大。
  话说李逸清心里揣着十万火急的事情赶往顶层,与往常一样推开门,没见到郁辰在里面,心想可能他外出有事,只好静下心来等,打开电脑接上特殊的讯号,他快速浏览着外部传来的新情报,越看越神色越紧张,越发焦急地等着郁辰。
  他这边火烧眉毛,却突然听见一墙之隔的房间中传来人声。他一愣,郁辰向来早起,难道昨夜出了什么状况,让他睡得晚了?心里虽疑惑,但他不敢贸然进那房间确认,那里完完全全是郁辰的私人领域,那里面的一切都不是他能置喙的,他从来都清楚自己的本分。
  犹疑不定时,房中的说话声渐渐大起来,等到听清楚了,李逸清忽然全身僵硬,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寒意紧紧缠绕在心上,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苏远?苏远,在郁辰的房间里?
  心里有个声音幽幽叹着,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不是早就预见到吗,郁辰和苏远的事情自己不是一直都力不从心吗,再关心,又能怎么样呢?
  房间里的人说:“嗯?郁辰,你居然还看这种书?”声音有些嘶哑。
  郁辰说:“我看书有什么奇怪的,你当我是什么,江湖草莽目不识丁?”
  苏远掂了掂手里的书:“草莽到不至于,不过……《鬼谷子》?你这么大人还喜欢看鬼故事?”
  郁辰深深地望着他:“我在想,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什么鬼故事,到底是谁没文化!郁辰已经懒得跟这个小文盲解释纵横法这样深奥的东西,可怜一代兵法家鬼谷子到他嘴里就成了子夜聊斋了。
  以前没看出来,原来这小子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笨。
  *******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苏远正迎上李逸清淡然的视线,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觉得心虚,一下子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李逸清只是看了他一眼,态度与从前并无二致,随后就把目光转到了郁辰身上:“郁辰,事情真的闹大了。宋舒扬彻查了尚林那边的旧案,已经察觉到反谛的存在,我们在外面的一个据点已经被他监视了,再这么下去,他对监狱里的我们出手是早晚的事!”
  苏远听见他这样说,心下一凛,宋舒扬出手了!而且又快又准!
  然而郁辰似乎一点也不慌,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追苏欣的案子追得那么深,几乎谛的所有大案都被他翻出来重新查证,我们做的那些手脚被他发现很正常。不过他如果想这么快反扑也是不可能的。逸清,我让你派人去查的叶氏资料查到了吗?”
  李逸清点点头:“查到了,里面确实有宋舒扬背着谛笼络的一部分资金,金额是一亿两千万,但这笔资金的去向暂时没有头绪。所以光这点证据是不够的,我们扳不倒他!”
  随手翻着从郁辰房间里带出来的《鬼谷子》,终于发现原来这不是鬼故事集,苏远边读书边听他们说话,隐约有些明白,又不是很明白。他唯一确定的是,郁辰要他在这里听,就是把他牢牢地绑在他们一条船上了,不管宋舒扬要怎么对付监狱,他都必须跟郁辰共进退,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郁辰轻笑:“谁说我要扳倒他,现在还不是跟他火拼的时候。我要从我们被监视的那个据点放出叶氏的消息,不用说多,只要让宋舒扬了解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就行了。至于这把柄在我们手上有多少分量,让他自己担心去,牵涉到那么大的金额,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苏远明白了,看向郁辰的眼光中不由得带上一丝警惕和佩服——这招围魏救赵用得好,两方相互牵制,谁都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平衡。
  书上正说着什么捭阖法什么反应术,苏远有看没有懂。他不禁想,郁辰多半是把这些玩意儿都吃透了,玩弄权谋一定已经得心应手了,这人要是生在古代,恐怕真是个牛逼的封建帝王。
  他们继续说他们的,苏远很识趣地不插嘴。
  接下来郁辰和李逸清把具体的事情布置妥当,李逸清想了想问道:“叶菲菲给的证据来得凑巧,郁辰,难道你没想过,要是没有她给我们的这一手帮助,我们现在很可能就要被机密处缠上了吗?”
  郁辰不慌不忙:“叶菲菲并不是变量,他们叶氏的事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等她自己来找我是不想让她拿那些东西跟我漫天要价,如果她昨天不来找我,我今天就会去找她。”
  这人是一点亏也不愿意吃的,他把所有人都算计到自己的计划中,就是要用最少的代价换最多的利益。李逸清听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想来也是,郁辰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不过这一番话到了苏远耳朵里又诠释出另外一层意思。叶菲菲?看样子是个女囚,女囚来找狱长谈判,这样的情况他第一次踏进郁辰这个屋子的时候就见识过。加上郁辰说的什么“被他打断的好事”,想也知道那个叶菲菲带来谈判的筹码有多香艳。
  苏远没说话,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不会因为上过一次床就当自己升仙了,郁辰那张床来来去去多少人,像他这种“一时性起”的爽过就行了,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层层叠叠的谎言。
  可悲的是,他还是觉得有点沮丧。
  也许是监狱生活太郁闷太寂寞了,或者是他太想要发泄了,他竟然有想要挽留郁辰的想法。用杀他的诺言也好,用乱七八糟的牵扯也好,明知拗不过,还是想要挽留。
  很疯狂,但他喜欢这样疯狂的感觉。
  合上书籍,苏远抬头对着郁辰的后背咧出一个笑,本来郁辰是绝对看不见的,偏在这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两人都微微一愣。
  郁辰奇怪于苏远这个笑意从何而来,怎么能同时透露出洒脱和苦涩。
  苏远想的却是:妈逼的,都怪这人胡来,还是拉肚子了!一笑之后便猛地冲向厕所。
  好半天他才扶着墙跛着脚从厕所出来,脸色泛青地说:“狱长大人,属下有鞠躬尽瘁之心,奈何身有顽疾,恐会坏了您的大事,请大人恩准属下放假一天,属下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刚看了好大一篇古文,苏远现学现卖。
  郁辰好笑地瞅着他振振有辞,手一挥:“准了。爱卿就在此处休息一天吧。”
  苏远咬咬牙:“遵旨。”
  李逸清看着他们谈笑,半晌无言。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很确定,无论怎样,最后能心安理得地陪在郁辰身边的,只会是他李逸清。
  “苏远。”李逸清喊他,“宋舒扬一方面在撩拨反谛的据点,另一方面还在深入苏欣的案子,而且他似乎有了新的突破点,你要多加小心了。”
  “嗯,我知道。”苏远镇定地回答,却避开了李逸清的眼睛。
  他把李逸清当成像苏欣那样有才华的人,敬仰他,喜爱他,所以他不希望被他审视自己从郁辰那里得来的狼狈。他知道李逸清对郁辰的心意不仅仅是忠诚这么简单。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做不到问心无愧。
  因为有欺瞒,因为有背叛。

  第27章 缅玉工匠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形成一个个圆圆的光斑,暖风拂过,带来干净湿润的空气,温和地洗净俗世喧嚣。木质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神色安然的男人,半月形的眼镜松松地搭在鼻梁上,垂着目光,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假寐。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人适时地抬起脸,与来人颔首打了个招呼——原来他在等人。
  来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宋先生,签证办好了,接应我们的人也已经安排好,还有,这是刚刚传来的事务资料。”递过去一台便携式电脑,上面列着一长串事件的清单。
  宋舒扬接过电脑仔细查看了下,对几件简单的事情做了处理,随后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被红色标注的事项上。良久,勾起一个兴味盎然的笑:“董容,这件事是否属实?”
  董容侧目看了一眼,点头:“为了确认真伪,我已经派人核实过,叶菲菲确实暗中调查过我们,并且把我们那次生意的相关资料交给了郁辰,但是我们并不清楚她查到了多少。”
  “这样……”右手食指摩挲着左手关节,宋舒扬略一沉吟,“郁辰放给我的风声怎么说?我要原话。”
  “他只说,‘一亿两千万不是小数目。’”董容老实回答。
  宋舒扬皱起了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把他难住了,一个精确的数字,可以说是有威胁,也可以说是没有威胁。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只能先压下对监狱的弹劾,继续维持这样的平衡。
  “算了。”宋舒扬做出决定,“这件事暂且放一放,我们先过境。”
  “是。”收好电脑,取出护照和签证文件,董容显得有些犹豫,“宋先生,这点小事我们派些靠得住的人去就好了,您不需要特地跑一趟……”
  宋舒扬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必须亲手处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如果不弄清楚,我寝食难安!”
  暗暗叹气,董容很清楚,他的上司被这件事困扰太久了,着魔一般地探索、深究,倾注了无数心血,此时再想劝他平静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两人离开中缅边境公园,顺利通过了安检和边境关卡,踏上了缅甸的土地。
  *******
  十七年前,苏家父母来中缅边境旅游,在缅甸的一个山坳集市上买下了一对玉器——一尊玉佛和一尊玉观音,送给了家里的两个小宝贝。
  玉佛给了七岁的姐姐,玉观音给了五岁的弟弟,两个孩子很珍惜这份礼物,把它们当传家宝似的戴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直到……姐姐死于非命,弟弟身陷囹圄。
  时间过去太久了,无论是中国还是缅甸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宋舒扬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时过境迁之后,再次找到当初卖给那对夫妇玉器的店家。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经过长时间的悬赏打探,他们好不容易得到一条线索,找到了现在已成为缅甸富户的玉贩子。
  在缅甸接应他们的车把他们送到一个小庄园门口,庄园的主人事先已得到消息,出来热情相迎。
  庄园主人名叫尼光,汉语说得不错,宋舒扬几句寒暄后了解了大致的状况:这家人原本是做边境生意的小摊贩,做的最多的就是玉器生意,几年前靠赌石发了一大笔财,生意渐渐就做大了,现在开了一家高档玉器店,生意很是红火。
  宋舒扬拿出玉观音和善地说:“十七年前我有一位朋友买了一对玉坠,这是其中一个,你看看是不是从你这儿买的?”
  尼光接过玉观音,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上面的雕工纹路,想了想说:“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毕竟过了太久了。不过你说十七年前,那时候我们都是从一个叫昂基的工匠那里进货,你可以找他问问,出自他手的东西他肯定都看得出来。”
  给了尼光一些小费,又从他那里打听到那名工匠的住处,宋舒扬立刻前去拜访。
  那名工匠的家却不在边境附近,他们辗转几天,先是找到尼光提到的寺庙,然后穿过金光闪闪的佛殿,拐进一条小巷中,又多番询问才站到那名工匠的门前。
  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花甲老人,老人满脸皱纹,一双手倒是保养得不错,看样子就是个手艺人。
  翻译人员礼貌地询问老人:“请问您是吴昂基吗?”【注:缅甸人的名字中“吴”的发音表示尊称,此处可译为昂基先生。】
  老人点点头:“你们是?”
  简要说明了来意,吴昂基同意让他们进屋。屋子里有着馥郁的檀香气味,佛龛前供着香火和果品,看样子这位老人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桌子上还摆着雕刻玉石的工具,玉渣的碎屑仔细地拢在一起,杂而不乱。
  众人坐定,宋舒扬拿出玉观音给老人过目,吴昂基接过玉观音,果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的,这确实出自我手。”
  宋舒扬闻言激动得站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确定不会认错?”
  老人听不懂他的话,看他猛然站起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慌乱,翻译连忙向他作了解释,表示这位宋先生是想通过玉石来寻人的,所以比较急切。
  老人心善,听说是急着寻人,不敢轻慢,又仔细看了看才说:“我肯定这是我做的,应该是我十几年前做的了,那时候功夫还不纯熟就急着出师挣钱,所以做得很粗糙。不过我自己的每件作品我都认得,我记得那时候是做了一对,一尊观音一尊佛……”
  听翻译说到这里,宋舒扬已经肯定自己找对人了,他迫不及待地又拿出玉佛的照片:“吴昂基,你再看看这是那尊玉佛吗?”
  缺少实物,宋舒扬自己研究玉佛的照片很久也没有明确的头绪,只隐隐觉得看上去有些古怪,到最后他也分不清是那份古怪是确切存在还是他的心理作用。现在找到了制作者,说不定就能解开疑惑了!
  吴昂基见他神情急迫,伸手拍了拍他作安慰,随后端详起那几张照片。照片到底不如实物真实,老人这次花了比较长的时间,似乎有些犹疑不定,宋舒扬在一旁等得心焦。
  忽然老人瞪大了眼:“咦?”
  宋舒扬一愣:“怎么了?”
  老人非常认真地看了看:“这只玉佛的做工跟我的非常相像,但是它并不是出自我手,它是我徒弟叶囊做的。”说着他指了指玉佛的广袖,“叶囊雕刻这里的手法跟我不一样。”
  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
  宋舒扬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不是他做的,也就是说玉佛和玉观音根本就不是一对!
  他想起自己抓住苏远时曾问他:男戴观音女戴佛,这玉是一对吧。当时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两样东西是一对,所以分析的方向原本就错了!
  而苏远,苏远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示,在后来的问询中也没有透露过只言片语……这说明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切入点,所以才紧咬着什么都没有交待!
  一通百通。宋舒扬笑了。
  他说:“董容,我们不需要再去找那个叶囊了,玉佛真正的工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骗得我们团团转的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想出了答案。”
  难怪郁辰说谁骗谁还不知道呢,这样看来,是不是郁辰已经知道苏远对谛有所隐瞒了?
  董容从没见过宋舒扬这样的笑意,怒气昭显却并不浓烈,更多的竟然是兴奋,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像是找到了他最满意的乐趣。
  他们着手准备回国事宜,宋舒扬的计划由于这次缅甸之行而全面颠覆。
  他要联合筹划部让郁辰应接不暇,他要针对黑匣子给上面一个完美的交待。
  他还要让苏远心甘情愿地来到自己身边。

  第28章 诀别风

  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苏远跛着脚跟随苦力组的队伍去上工,由于行动不便,他在小楼里的挨揍训练暂停,最近都在练习射击。郁辰偶尔会过来看看,他说,趁现在还有机会练习,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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