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三令五申是禁止朋党的,但是大臣你一团我一伙的,是不可能避免的。郝连焘也知道,但是他能巧妙利用大臣之间的矛盾搞平衡。
陈彧成为了原来以鞠文嘉为首的勋旧派的人,这一派一开始以韩若冰和鞠文嘉为首。这集团特点是都不是突勒人,而是汉人,但是又不是传统的那些儒生,他们更多的是阴谋与诡谲,被传统儒生看不起。
以张厉为首的儒生一派,如今也很有实力,他们秉持传统儒家道德,正在与突勒传统进行磨合。对于突勒可汗来说,外出打猎是不可改变的传统,四时捺钵更是游牧民族的传统。
但是出于汉族儒家士大夫看来,游猎是玩物丧志,四时捺钵是巡幸无度。儒生最好好的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首都,一天到晚处理政务,这才对,因此纷纷上书劝诫。郝连焘对于这些奏疏的处理办法是,给予物资奖励,奖励他们敢说话,减少打猎,但是民族传统不能丢失。
勋旧派则不是如此,他们知道有些时候,儒家的东西过于迂腐,因此他们更注重实际,比起道德文治,他更重识武力谋略。因此郝连焘从没有听陈彧劝谏他要减少游猎,而是劝他要练兵讲武。
郝连宗真回到捺钵之后,不久就又有了新的职务,北府宰相,成为大乾大突勒国的第一宰相。这是新的工作也是新的挑战。郝连焘一开始任命他为都元帅,现在又任命他为北府宰相,可见器重,也是对于郝连宗真的一种信任,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郝连家的江山自然需要郝连家的人做支柱。
崴名王妃随着郝连宗真来到捺钵,这里是她第一次来,一切都是很神奇的。崴名王妃虽然出身不低,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壮丽的宫帐,突勒大汗的气势就是和一般部落贵族不一样。
郝连宗真的帐篷就在大汗宫帐之左,仅次于大汗的宫帐。崴名王妃也是第一次住进这么大的帐篷。里面的一切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仆固皇后亲自准备的。
仆固皇后和崴名王妃也是一见如故,都是草原长大的女子,自然有许多相通的地方。因此仆固皇后经常让崴名王妃去陪她说话。就如同婆婆宇文皇太后和当年的慕容王妃一样。
本章完
第268章()
大乾大突勒国让象毗降伏,可谓是大事一件,当然此时中原还在解决内部问题。不过西域各国因为象毗的归降,而彻底解决了边境的忧患。
想当年象毗帝国强大之师,曾经控制西域各国,如今他们也成为人家的臣子。西域各国也算出了一口气。
于阗国王吴杰为此贡献无数美玉给郝连焘,恭祝郝连焘获得如此巨大的一个功绩。
如今西域各国政局安定,结束了互相攻伐之后,西域各国恢复生产,人口繁衍,一片欣欣向荣。
和平是多么珍贵,西域各国已经远离了战争,获得和平。郝连焘对他们是真的好,每年就送一点土特产,其余什么事情都没有,西部有事情也是党弗,北胡,象毗部落冲在一线了。
战争有对外,也有内部争斗。朴承休与徐云龙之间的争斗是不会停止的。其实百卢国原本有一个很好的局面,可惜了内部党争不断。
作为悉直大君的王椣,不想参与这些斗争之中,虽然他现在官居百卢国的一品大员,但是他不愿意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虽然他对王位有企图心,但是他知道他即使上位,也是一些人的傀儡而已。
但是徐云龙还是不断的找到他,对他说:“大君是忠武大王的后裔,就没有登上王位之念吗?”
忠武王指的是王成桂,在百卢国建立之后,郝连焘一口气赐予泰卢国三代国王谥号,王成桂是忠武大王,王芳远是忠文大王,王陶是忠僖大王。后来王泷死后,他的谥号是忠献大王。每一个大王谥号都以忠字开头,提醒百卢国王要做大乾大突勒国的忠实臣民。
面对徐云龙的挑拨,王椣总是说自己德才浅薄,不堪大位。许多人想当国王,但是谁想当一个一点权力都没有的国王呢,那还不如做一个逍遥的贵族公子哥来的轻松和自在。
话虽如此,但是徐云龙不死心啊。经过几年的斗争,他和他的手下徐彩已经决定了,要另立国君。王棩是不能让他活到亲政的。原来徐云龙不敢这样做,现在他被逼得不得不这样做。
其实徐云龙要动手,不是没有机会,就算现在王棩在郝连宗真身边,但是不可能日夜在一起,郝连宗真新任北府宰相,要处理一大推事情,崴名王妃也不可能日夜看着王棩,因此就给徐云龙机会了。
徐云龙想的是,如果王棩死于意外,那么王芳远和王芳郁一脉就断绝了,那么王椣是最近的王位继承人。论族谱,他现在算是王泷的儿子,是按照王泷儿子的辈分取得名字。按出身,他也是王成桂的曾孙,自然有资格即位,况且他妻子还是郝连宗室之女,就已经表明郝连焘把他当第二梯队。
而且徐云龙料定朴承休不会反对,因为他没有其它人选可以选,所以这一块宝必须先抓到手里。朴承休是不会主动去找这块宝的,那么他就要捷足先登,牢牢控制这块宝贝。
可是王椣不傻,早年在大乾的受人冷眼相待,后来的寄人篱下,他都能平安无事的过来,可见此人不傻。所以他不会轻易被徐云龙挑拨,更何况就算他不上徐云龙这条船,只要徐云龙干出那事,王位自然就到了,何必要上贼船,参与谋划呢?
但是,如果王椣不上贼船,徐云龙又怎么能放心把王位给他呢。但是要拉他上自己的船,也不容易。毕竟朴承休也在拉,只是朴承休力度不大,除非发生意外,不然朴承休不可能让王椣为王。
被两边拉扯,王椣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他现在不可能离开这个政治风暴中心,因为谁也不放他走。谁都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人,就连王椣妻子母亲生病,王椣都没能前去看望。
徐云龙是三天两头前来挑动王椣,和王椣一起回想历史,或者说是上历史课。徐云龙的历史课是找来一个老臣,和王椣讲述当年王芳远如何对方王芳尧,于此同时就是王椣的亲身父亲王芳贞如何被牵连,最后如何郁郁而终。
王椣对祖父没有印象,对父亲印象也不大。历史课意义不大,只能还继续上现实课。徐云龙对王椣说:“大君,忠武王之后裔,必定不被王棩所容。”
当然只有结论,没有论据是不行的。徐云龙给王椣分析说,王椣是宗室里面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因为他妻子是郝连氏,因而是王棩的威胁,一旦王棩亲政,必定不会有王椣的好果子吃。
但是这些话的前提是王椣要去相信,但是王椣不相信怎么办。不久之后,有一首诗在百卢国的民间流传开来,诗文是这么写的:
王侯皆是平交人,
草木悲感声飕飗。
自探典籍忘名利,
尔爷只为一杯酒。
日炙锦嫣王未醉,
会须一饮三百杯。
强梳白发提胡卢,
一言能使定安危。
此诗一看东拼西凑,并没有什么文采,但是要命的是,这诗里里明明就有“王椣为王,百卢安”这么一句话。
诗句迅速流传开来,许许多多孩子开始拿他当儿歌一样唱。这就危险了,王椣不傻,一看就知道这是有意针对自己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边做的。
义成长公主得知这首诗之后,是大发雷霆,下令刑曹、以及汉城府各地衙门立即搜捕这首诗的作品,一场风暴由此而起。
徐云龙和朴承休两边的人,都说这首诗是对方的人写的,朝堂成了互骂的菜市场。原本不熟悉的双方好像成了多年的朋友,都能熟悉对方的文风,好似一起切磋过文学创作。
在这个时候,许多人纷纷出来检举揭发,刑曹参判孙之祯等人揭发户曹判书徐嘉庆与这首诗有关,但不久就查明纯属诬告。
案情越来越复杂。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叫崔正域的人承认自己是这首诗的作者,也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因为崔正域与王椣关系不一般,是王椣的好友,王椣听说此事后,对左右的人说:“为何陷我于不义?”
为了营救朋友,王椣知道崔正域一定是受人威胁,所以王椣还特意派人带话给刑曹判书朴矩,让他手下留情。朴矩为人精明,尽管王椣没有什么权力,但也决不会轻易得罪王椣。加上崔正域的供词前后矛盾太大,显而易见地是替死鬼。
针对崔正域的审讯一连进行了五天,始终不能定案。义成长公主震怒,责问会审众官员,众官员惶惶不安。刑曹、司宪府,包括汉城府的巡捕,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官场人人自危,如此一来,必须要尽快找到另外一只替罪羊。
于是在这首诗出现后的第十日,汉城府巡捕捕获了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孙生彩,孙生彩揭发兄长孙生光与此案有关。
孙生光本是三陟郡的一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生性狡诈,专门讹诈他人。
有一次,一位乡绅为巴结朝中的权贵,到处访求一对玉杯,想送给权贵做为寿礼,也曾托过孙生光。
三天后,孙生光拿着一对玉杯求售,说这对玉杯来自很远的地方,十分珍贵,价值百金,现在只要五十金就行。
缙绅很高兴的买下。没过几天,忽然卒吏匆忙的押着两个人前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孙生光和一名宦官,孙生光皱着眉头说,前次卖给缙绅的玉杯本是王宫中宝物,被这个宦官偷出变卖,现在事情败露,请求物归原处,双方才能平安无事。
此时玉杯已送权贵之处无法索回,只好请孙生光想办法,孙生光就建议缙绅出钱贿赂宦官、衙门官员,或许可以幸免。缙绅不得已,只有答应,于是拿出近千两银子。日后虽明知孙生光借机诈财,但也无可奈何。
不仅如此,孙生光还胆大包天讹诈过王椣。当时有个叫薛继志的人为了附庸风雅,曾经委托孙生光为他代纂诗集。
孙生光故意在诗集中放了一首五律,其中有“木典乘黄屋”一句,暗示王椣要做皇帝。薛继志根本不懂,便刊刻了诗集。孙生光立即托人讹诈薛继志,说他诗集中有悖逆语。薛继志情知上当,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出钱了事。
孙生光又拿着诗集去讹诈王椣的手下人,手下人胆小,加上朝野上下此时都对王椣不怀好意,只好出钱了事。孙生彩揭发声名不佳的兄长后,孙生光之前的事迹全部曝光,刑曹如获至宝,立即逮捕了孙生光,将其屈打成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就可以结案了,主审的刑曹参判金亨为了讨好朴承休,想把此案往徐云龙一派身上引。但孙生光却表现出最后的骨气,在酷刑下始终没有牵连他人。他的妻妾和年仅十岁的儿子都受到了拷打,却都没有按金亨的意思招供。
尽管所有人都明白这首诗其实与孙生光无关,就连急于结案的朴承休都不相信,他们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朝廷之大臣所为,孙生光这样的落魄秀才绝对没有这样的能耐。
但急于平息事端的朴承休还是匆匆结案,孙生光被开刀问斩,家属发配边疆充军。但是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本章完
第269章()
王椣因为一首诗而担惊受怕了一个月,虽然风波看似平息,但是究竟谁要害他。徐云龙的人,有可能,这是要赶鸭子上架,朴承休的人,也有可能,这是要铲除隐患。
王椣反复思考这主谋到底是谁,但是他也想不清楚是谁干的,都有动机,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只能是猜测。
但是别有用心的人不会停止做文章。这首诗的事情终究是被郝连焘知道了。大乾的崇文殿大学士陈彧写信给徐云龙,问他这件事情的经过,徐云龙当然就把这件事情全部说成是朴承休为了害死王椣这个大乾郡主的夫婿而做的事情。
同样张厉也询问朴承休,朴承休是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张厉,并且附上自己的判断,说是徐云龙要逼王椣参与到他的阴谋之中,还说王棩在上国有危险。
当然王棩此时在捺钵,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他的生活就是读书,骑马,射箭,打猎,过的简单而又充实。朴承休担心的不无道理,因为王棩身边的人的确可能有徐云龙的党羽。
其实王棩,郝连焘也曾经和郝连宗真一起讨论过。王棩比起他父亲,少了那份逍遥,但是对于他是否能成为百卢国上百万百姓的君主,两个人都觉得有一些问题。
王棩书读的挺好,但是毫无政务经验,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郝连焘说现在他已经十岁了,可以让他回国听政了。郝连宗真也是这个想法。于是就派人去百卢国说了这件事情。
义成长公主害怕儿子在百卢国有危险,因为徐云龙还没有除去,但是她不能直接明写徐云龙的问题。她知道,徐云龙说白了是郝连焘的人,只是现在利欲熏心,恐怕有了许多其他想法。
其实徐云龙现在已经不能说是谁的人了,因为他在百卢国势力已经盘根错节,他不再是听一个人的命令了。郝连焘呢,当初提拔朴承休,也是敲打徐云龙,可惜徐云龙好像没明白。
因为郝连焘态度坚决,百卢国派人把自己这位国王迎接回去。义成长公主分拨一部分自己的卫队给他,保护儿子的安全。
徐云龙一看,太好了,机会来了,杀义成长公主这个成年人不容易,杀一个孩子,还是不需要太多的功夫的。孩子,自然就有孩子的天性。
果然熟悉草原的王棩回到百卢国,住进王宫之中,一开始觉得很新奇,后来就不愿意住在王宫里了。他要求住在外面自由,而且要求出去打猎。这也就罢了,他还不习惯穿百卢国的服饰,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是穿着突勒的服饰,和别人说话,开口闭口也是突勒语。
和义成长公主派来的护卫以及朴承休,徐云龙这些高级官员倒没什么,他们都知道突勒语,都会说,也听得懂。可是对于一般官员就惨了,因为一般官员,肯定不会突勒语,王棩只能改成说中原的语言,这样勉强交流。
在大乾大突勒国,朝廷通用的也就是突勒语和中原语言两种。汉官说中原语言,部族官员说突勒语,同时他们对于两种语言也都很熟悉,官方文件也是突勒语与中原语言各一边,还多了一个防止他人篡改的功能。
王棩两种语言都会,唯独不会百卢国百姓说的语言。由于百卢国官方文件是用中原语言写的,因此和官员对话用中原语言没什么问题,但是有时候和文化不高的人说话就麻烦了,比如中下级武将和身边的服侍人员。
但是王棩喜欢打猎啊,每次带人出去打猎,都有因为语言不通,而造成协调不一的问题。打猎可不是一个人打,而是需要许多人配合,才能把猎物赶到一起,供王棩猎取,但是言语不通,协调不一,就是大问题。
王棩喜欢打猎,三天两头出去打猎,在草原也许不是问题,在百卢国问题就大了。一群大臣纷纷上疏劝谏。完全是家长教训孩子的语气。
内容无非是要王棩老老实实呆在王宫里。按照这些大臣的想法,在自己家里面待着多好啊,干吗四处乱跑打猎呢?万一哪天遇到什么野兽,那是很危险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百卢国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不打猎,骑马也不安全啊,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万一摔伤了,多不好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