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大郯朝廷任用归德节度使高周为北面行营都部署,河阳节度使苻卿为马军左厢排陈使,右神武统军皇甫禺为马军右厢排陈使,陕府节度使王吉为步军左厢排陈使,左林羽将军潘丕为步军右厢排陈使。准备让他们带兵抵抗大乾大突勒国的进攻。
而此时大郯朝廷一遭到大乾进攻,各地就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太原的刘远奏报突勒进入雁门关。恒州、邢州、沧州的守军也都报奏突勒来侵犯。一时之间,好像整个华北和河东都变成战场,当然还有郝连宗真在关中发起的作战。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郯成德节度使杜威派其幕僚曹裔去见杨远,向他说明了利害,杨远于是就派曹裔向朝廷入奏,说:“杨祚逃归青州,是因为母亲有病。既然承蒙朝廷施恩原谅,合族都感谢朝廷的恩惠。”大郯朝廷相信了他的话,派遣使者同曹光裔一道再次去安抚告谕他。
其实此时,石贵并不想开战,他没有做好准备,他只是想要一个面子,却没想到景广的一句话,真的把大乾军队招来了。石贵遣派使臣带着书信送给突勒,此时突勒大军已经屯驻邺都,使者不得通过只好返回。
不得已,石贵只能任命侍卫马步都指挥使景广为御营使,前静难节度使李吉为东京留守。这一天,高周率领前军首先出发。当时用兵的方略和号令都出自景广,从宰相以下,都不能参预。景广借着权势任性使气,凌侮诸将,即使是天子也不能制止他。
正月十二日,石贵从东京大梁出发。准备御驾亲征,既然对方皇帝来了,石贵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十四日,滑州奏报突勒兵到达黎阳。十五日,石贵到达澶州。
另一边,一支突勒的偏师侵犯太原,刘远与白福集合二万士兵迎击。正月二十一日,大郯朝廷就任命刘远为幽州道行营招讨使,杜威为副招讨使,马节为都虞候。两天后,又派遣右武卫上将军张泽等统兵在黎阳抗拒突勒。
与此同时,石贵再次遣孟忠给突勒送信,要求恢复旧好。郝连焘复信说:“已经形成的局势,不能改变了。”
正月二十八日,太原奏报:在忻州秀容打败了突勒军队,斩了敌人首级三千。突勒兵从鸦鸣谷逃遁。取得开战以来的首胜,石贵接到奏报,喜不自胜。
不久后,天平节度副使、知郓州事派遣观察判官窦义上奏朝廷说:“博州刺史周需向突勒开城投降,又同杨远通使往来,引突勒兵从马家口渡过黄河,擒去左武卫将军蔡遇。”
窦义私下里对景广说:“北虏如果渡过黄河与杨远联合,黄河以南就危险了。”景广认为他说得对。
二月初一,大郯朝廷命前保义节度使把守麻家口,前威胜节度使何建把守杨刘镇,护圣都指挥白荣把守马家口,西京留守安威把守河阳。不久,周需引领突勒军从马家口渡过黄河,在东岸扎营,攻打郓州北津以接应杨远。
初二,大郯派遣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李贞、神武统军皇甫禺、陈州防御使梁璋、怀州刺史薛丕让统兵万人,沿着黄河水陆并进。
初三,契丹兵在戚城包围了高周、符卿及先锋指挥使石霸。起先,景广命令诸将分地而守,不许相互救援。此时,高周等告急,景广拖了很久才报告石贵,石贵只能自己带兵去救援。突勒兵看到大郯皇帝的旗帜解围退去,三将涕泣地诉说救兵来得太慢,几乎不能免于一死。
初五,李贞等到达马家口,突勒遣派一万汉军步兵修筑堡垒,在其外散布骑兵戍守,其余兵众数万人屯驻在河西,有船数千艘运渡兵卒。
没有多久,大郯军队迫近他们,突勒的骑兵退走,大郯军队攻下了其堡垒。突勒军大败,慌乱之中骑马过河的人被淹死几千人,被俘、被杀的也有几千人。黄河西边的突勒兵痛哭着退走,从此不敢再向东来。
之前,郝连焘取得贝州、博州,都对这个地方的人加以抚慰,或者拜授官职、赐给有纹彩的官服。等在戚城及马家口打了败仗后郝连焘就恼恨了,他不顾一些北府宰相郝连意烈的劝阻,把气全部撒在被俘虏的民众和军士上。
郝连焘把他们都杀了,一些被俘获的军士还是都活活烧死。这一下引起中原人的愤怒,团结合力,奋起抗争。郝连焘一看这个局面,后悔不已,只能再次下令安抚,可惜信任一旦被破坏,再想建立就难了。郝连焘毕竟年轻气盛,冲动坏事。
此时,杨远带领青州兵,想向西与突勒兵会合。二月十五日,后石贵下诏,命令将军石封出兵马驻扎在郓州,来防备杨远。
接着石贵诏命刘远带领本部兵马从土门出恒州,进击突勒,又诏命他在邢州与杜威、马节会合。可是,刘知引兵驻扎在乐平不再前进,因为之前的胜仗,刘远没有告诉石贵是二万对数千。
十九日,杨远围困棣州,刺史李京出兵把他打败,杨远烧了营寨退回青州。二十日,石贵任命前威胜节度使何建为东面马步都部署,统兵屯驻郓州。
这个时候,突勒假装舍弃了元城退去,把精锐骑兵埋伏在古顿丘城,来等待恒州、定州之兵会合之后再迎击它。
邺都留守张恩几次奏报北虏已经遁走,大军打算进击追逐它,后来由于遇上下雨而停止。突勒埋伏了十天,人马饥饿疲乏。
陈彧说:“中原的军队都在河上,惧怕我们的精锐,必定不敢向前。不如就地攻下其城,四面合兵攻打,夺取黄河上的浮桥,那么天下就平定了。”
郝连焘听从了他的话,三月,初一,亲自领兵十余万在澶州城的北面排开阵势。高周的前锋部队在戚城之南,与突勒兵交战,从晌午到日落,互有胜负。郝连焘指挥精兵向着中军进击而来,石贵也率兵出来摆开阵势等待他过来。两个皇帝的对决开始了。
郝连焘望见中原军队的盛况,对左右说:“杨远说晋兵之半数已经饿死,现在为什么还有这么多?”
郝连焘使用精锐骑兵从左方和右方攻打,中原军队丝毫不动,万弩齐发,飞矢落下遍地都是。突勒兵稍向后退;又向中原军队的东侧进攻,也攻不下来。战到晚上,两军死亡的不可胜数。天黑以后,突勒引兵后退,在三十里之外扎营。
初三,郝连焘帐中的一个小校盗马逃到石贵军营,报告说突勒可汗已经向手下将领传递木书信契,收军北去。景广怀疑有诈,关闭军垒不敢追击。
本章完
第253章()
景广自己招来祸端,却不敢自己承担,等待他确认突勒大军真的退走了,才告诉石贵,石贵下诏,命令太原、恒州、安州兵各还本镇。
为了防备突勒再一次到来,石贵敕令天下按户籍征召乡兵,每七户按一个兵卒共同出兵械钱,以维持国家的军费和补充兵源。随后开始突勒大军退去之后的扫尾工作。当然石贵没想到,这一次郝连焘是打侧翼的,主力居然是朔方的郝连宗真。
四月初五,缘河巡检使梁井用乡社兵收复了德州。初七,石贵命归德节度使高周、保义节度使王吉留镇澶州。初八,石贵从澶州出发回师。十二日,回到大梁。
此时的侍卫马步都指挥使、天平节度使、同平章事景广,已被大郯的将相群臣和军民上下所厌恶,石贵也怕他不驯服,难于控制。
正好,桑翰又很适时地提出他不救援戚城之罪。十九日,石贵给景延广加官兼任侍中,让他出朝任西京留守。任用归德节度使兼侍中高周为侍卫马步都指挥使。
景广郁郁不得志,看到突勒强盛,开始忧虑国家要破败,自身也会福祸难测,便昼夜放纵饮酒。
大郯由于突勒入侵,国家财用更加困竭,便又遣派使者三十六人分到各道搜括民间财物,每个使者各赐给尚方宝剑,授以斩杀之权。
这些使者带着众多的吏卒随从,拿着锁链刑械、刀杖进入民众家里,小孩大人都很惊怕,已经到了想要求死都是无路可走的地步。那些州和县的官吏又借此机会为非作歹,大肆搜刮民财。的确乱世之中,中原朝代更替太频繁,谁也没有精力管理吏治,无可奈何,只能是无可奈何。
此时按照规矩,河南府应出缗钱二十万,景广却增加到三十七万。留守判官卢向景广进言说:“您兼居将相,富贵达到极点了。现在国家不幸,府库空乏竭尽,不得已索取于百姓,您怎么忍心再借机贪求私利,给子孙增加罪累啊!”景广惭愧而停止增赋。
之前,石贵因为杨远背叛,下诏命令兖州修筑守备设施。泰宁节度使安信用建造城防楼堞的名义,搜括民间财物来充实自己的府库。
大郯的大理寺卿张愿受派为括率使,来到兖州,收取缗钱十万。正好安信不在,就拘捕了他的守藏吏,那小吏取一个库的钱,便满足了所需之数。
五月初七,大郯朝廷命侍卫马步军都虞候和泰宁节度使李贞统领步骑二万人讨伐青州的杨远,又遣派神武统军洛阳人潘丕及张泽统兵屯驻澶州,来防备突勒。郝连焘派兵救援青州,齐州防御使薛言迎击,打败了他们。
之后,大郯朝廷诏令诸州所按户籍征调的乡兵,号称武定军,共得七万余人。当时正值兵荒之余,再有这样的困扰,致使民不聊生,而且各地节度使把弄来的大部分军卒留在自己军中成为私人部曲,没有送往朝廷。
邺都留守张恩上奏大郯朝廷:“降将赵照虽然占据贝州,他指挥下的突勒兵卒都是久客在外思归,应该迅速进军攻打它。”
于是石贵诏令任用张恩为贝州行营都部署,督率诸将进击。几天后,张恩奏报赵照放火大肆抢掠,弃城而逃,屯扎在瀛州、莫州,依水设阻,巩固自己的阵地。
六月二十一日,大郯官军攻克淄州,斩杀杨远的刺史刘翰。此时,有人对石贵说:“陛下想要抵御北狄,安治天下,非用桑翰不可。”
于是石贵恢复设置枢密院,任命桑翰为中书令兼枢密使,事情不论大小,都委托给他。几个月之间,国家稍加安定。
可惜这个时候黄河又在滑州决口,淹浸了汴、曹、单、濮、郓五州的地区,环绕梁山合流入汶水。
石贵不得不诏命大规模发动几个道的民夫去堵塞。堵塞完成之后,石贵要刻碑记载此事,以表面朝廷的功绩。
中书令舍人杨俭进谏说:“陛下刻石记功,不如降下哀痛的诏书。点染翰章歌颂美德,不如颁发责备自己的文告。”帝认为他的话说得好而停止。
随后,石贵恢复设置翰林学士。任用右散骑常侍李仪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都官郎中刘叟、金部郎中、知制诰。徐符、礼部郎中李完、主客员外郎范页,都任用为学士,用来给他提出意见,参与朝廷政务决策。
七月初一,石贵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开运。八月初一,石贵任用河东节度使刘远为北面行营都统,顺国节度使杜威为都招讨使,督导十三个节度使来防备突勒。
桑翰两次执掌朝政,调出杨远、景广到外藩,到这时可以统一指挥权,节度使十五人没有敢违抗者,当时人叹服他的胆略。
当时,军务、国事很繁重,百官及各地使者来请示、报告的人车水马龙,接连不断,桑翰随事裁决,人们怀疑他有粗疏忽略,但退下来后仔细斟酌,却发现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然而他当宰相时颇以自己的爱憎办事,一饭之恩、瞪眼之怨,必定报复,人们因此对他也有非议。
突勒入侵时,石贵曾经命令刘远会师到崤山以东,但是刘远还没有到。石贵怀疑他,对亲近的人说:“太原很不帮助朕,必然有反叛的图谋。如果有当天子的福份,为什么不早点干!”
到此时虽然任用刘远为诸军都统,实际上没有施行指挥的权力,密谋的军国大事,都不让他参加。刘远也自知被后晋出帝疏远,只是谨慎处事自我守护而已。
秦威看到刘知远有忧虑之色,对他说:“河东地方山川险要坚固,风俗崇尚勇武,此地多产战马,安静的时候勤于农业生产,动乱的时候勇于练习军事,这是成就霸业和王道的依凭,有什么可忧虑的。!”
这时候,李贞围攻青州已经很长时间,城中食粮用尽,饿死的人有一大半。突勒的援兵不来,杨光远向遥远的大乾方向叩拜说:“皇帝啊皇帝!把我杨光远耽误了!”
他的儿子杨勋、杨祚、杨信劝杨远投降,以求能够保全家族。杨远不答应,说:“从前我在代北时,曾经用纸钱祭祀天池,纸钱下沉了,人们都说我应当为天子,姑且等待一下。”
于是,杨勋杀了劝杨远造反的节度判官丘寿等人,把他们的头送到李贞处,放火大声喧闹,劫持他父亲住到私人宅第,向大郯朝廷上表等待治罪,开城接进官军。
大郯朝廷由于杨远罪大,而他的几个儿子却归服朝廷,便命令李贞斟酌处理。闰十二月初五,李贞进入青州,派人把杨远在他的别宅拉拽出来杀了,上报说是病死了。十八日,起用杨勋,授官为汝州防御使。至此大乾与大郯第一回合的斗争以双方不胜不负,恢复到大战之前的边界结束。
本章完
第254章()
俗话说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殷国有两个皇帝这种不正常状态必要姐姐。刘曦手下的拱宸都指挥使朱进、阁门使连遇,自从杀了刘昶以后,常常害怕国人声讨他们,便互相结为儿女亲家,用来巩固自己的势力。
此时的刘曦对手下人肆意杀戮,他曾经游览西园,因为醉酒杀了控鹤指挥使魏朗。魏朗是朱进、连遇的党羽。又曾经在酒兴正浓时吟诗道:“惟有人心相对间,咫尺之情不能料”,同时边诵边举酒对着朱、连二人。
二人起立,流涕再拜,说:“臣子侍奉君父,哪能有二心!”刘曦没有什么反应,二人大为惶恐。
刘曦的妻子李后妒忌尚贤妃受到刘曦的宠爱,想要谋杀刘曦而立她的儿子刘亚澄为帝,派人告诉二人说:“主上对待你们二位很不公平,怎么办?”
此时适逢李后的父亲李正生病,刘曦到李正的府第探病。朱进、连遇指使拱宸马步使钱大把刘曦杀了,随后召集百官到朝堂,向大家宣告说:“太祖昭武皇帝光辉地开创殷国,现在子孙淫乱暴虐,使他的遗绪荒废坠落,上天厌弃刘氏,应该另外选择有德的人拥立他为皇帝。”
众人不敢讲话。连遇便把朱进推拥上殿升座,穿上帝王的衣服冠冕,带领群臣向北面再拜称臣。朱进自称闽国主,把刘氏宗族从王曦的弟弟刘延喜以下少长五十余人,全部收拘,不久就都杀了。
朱进任用连遇总领六军。礼部尚书、判三司郑弼不服,就罢黜他,让他回归田里。几天后,打听到郑弼将要投奔建州,就把郑弼杀了。朱进下令,遣出宫人,停止营建,想要收拾人心。
刘延政眼看祖宗江山社稷不保,遣派统军使吴义领兵征讨朱进,未能取胜。朱进加封枢密使鲍润同平章事,任用羽林统军使黄颇为泉州刺史,左军使程纬为漳州刺史。此时汀州刺史许稹,献出城池向朱文进投降。
朱进遣派使者到南雍,南雍皇帝虞璟把使者囚禁起来,将要征伐闽国,正好遇到天气暑热、疫病流行才停止。
朱进自称威武留后,派使者呈奉表章向大郯朝廷称藩。大郯朝廷于是就任用朱文进为威武节度使,主持闽国事务。
刘延政遣派其将陈文领兵三千屯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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