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年不堪忍受地闭上眼,把头偏开。
郑逸民压上去,用身体拢住方锦年,感觉他在发抖。郑逸民用手掌轻触他的脸颊,拨开他沾在脸颊边的头发,柔声说:“你在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
方锦年梗着脖子,不理他。
郑逸民带着热息,用嘴唇触碰他,吻他的脸颊,呢喃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想你,非常想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你,对你好,经常陪你呢?你就不能饶了我?我就那么该死,非要下地狱不可?”
方锦年好像被烫伤了一样,咬唇不语。
郑逸民低声诅咒一句,将他挟持在怀中,含住他的颈侧的肌肤,吮吸,舔吻道:“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赶我走。让我陪你好不好……”
方锦年发出呜咽,挣扎着呼救。
郑逸民去吻他,不断地哀求他,哄他。方锦年不让他亲,与他撕扯在一起,挣扎着要跑。正在此时,钟翎推开门,急匆匆地跑进来,看郑逸民在纠缠方锦年,忙上去拽他。
钟翎等了一会,发现方锦年去得太久,有些不放心,站起来去找他。在洗手间门口果然听到了呼救声,他冲进来一看,发现郑逸民对方锦年的骚扰上升一个级别,开始动手,吓了一跳,随即义愤填膺。
钟翎与方锦年一起,将郑逸民掀开。
钟翎看方锦年的衣服都被撕烂了,以为郑逸民要施暴,怒道:“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我们不会报警!收起你流氓的这一套!滚远点!”
郑逸民阴沉地看着他,拔拳就揍:“你以为我怕警察?我跟警署总长熟的很!比你有交情!”
钟翎抬手挡了两拳,眼镜被打掉下来,怒不可遏,挥拳回击。郑逸民憋着一口气,不能碰方锦年,正巧钟翎送上门来,立刻狂性大发,捉住对手拳脚相加。
他们两人的斗殴在一分钟之内就见了分晓,钟翎比较斯文,加上看不清楚,混战中,被郑逸民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又兜头补了一拳,正要揍第二拳的时候,方锦年赶上去,扳住他的胳膊,不给他逞凶。
钟翎喘了口气,从地上摸到眼镜戴上,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骂道:“你很厉害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别人不肯就要强暴,打人!你就这样去爱他?你的爱真是禽兽不如!”
郑逸民气得大笑,反唇回击道:“我是禽兽他也爱我,不爱你!你管不着!”
钟翎气急败坏,怒斥他无耻。
郑逸民抢过去,与钟翎厮打,从他的衣袋里翻出钱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黛西的照片,立刻吊起眉梢,亮了出来,嘲笑道:“你的本事也不错啊,藏着个小妞,然后追他?哈哈!少装了,我知道你就是个朋友!你少管我们的事!”
郑逸民将钱包掷到地上,唾了一口。方锦年扑过来,要去捡钟翎的钱包,被他一把捉住,扭到怀里。钟翎破口大骂,找手机报警。
方锦年松开钱包,动手打人。郑逸民并不抵挡,只发狠扯过他的手,用力拽开表带,将手表褪下来,露出歪歪扭扭的伤疤。
郑逸民抓着拼命挣扎的方锦年,将他的手腕对着钟翎展示,吼道:“别以为你在做什么好事!他爱我!爱得要死!没有我他就要自杀!你懂不懂?!”
方锦年猛然挣动一下,好像要气绝似的惨叫一声,满脸煞白,哆嗦了起来。
钟翎看着方锦年手腕上那一道醒目的疤痕,缕缕肉痕盘踞在一起,在郑逸民手掌里挣扎跳动着,好像又要渗出殷红,不忍猝睹。
钟翎一阵心惊肉跳,手机掉到地上,摔出盲音。
郑逸民冷道:“懂了就滚远点!他是我的!我要跟他和好!”
郑逸民放开方锦年。方锦年一阵哆嗦,把受伤的手藏进怀里,眼里的水滴落下来,一滴两滴。
郑逸民捡起手表,要给他重新戴上,被方锦年一把抢过,大力掼在他头上,砸出一缕血痕。
郑逸民摸了一下,闭上嘴,看着他。
方锦年出离愤怒,话都说不出来,身子抖得厉害,抬起另一只手猛扇郑逸民,一连扇了十几下,声声响亮。
钟翎呆坐在地上,看方锦年打郑逸民。
方锦年一直打,打到手掌通红,没有力气,才战栗着收手。
郑逸民也不反抗,让他打,嘴角被打出血迹,脸被抽肿。等方锦年停手后,郑逸民抹了一把脸,闷闷道:“对不起……”
方锦年不能语言,发力揪着郑逸民的领子,要掐死他。
郑逸民捉住方锦年的手,保护一下脖子,扶他往旁边走,把他靠在墙上。
方锦年哆嗦着,艰难出声道:“你还说不会伤害我……你,你这个混蛋……”
郑逸民好像恢复了理性,舔了下嘴角的伤痕,低声说:“我不会伤害你,我喜欢你。你不要赶我走,我会听你的话。”
方锦年靠在墙上,气息急促,牙关颤抖:“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听不听话?”
郑逸民没说话,把外衣从镜台上拿起来,披到方锦年身上,帮他掩好。郑逸民理平衬衣上的皱痕,走到钟翎面前说:“今天得罪了。谁叫你不长眼,不好意思啊。”
钟翎厌恶地看着他。
郑逸民将钱包捡起来,丢到他怀里,咧嘴笑一下,向外走去,推门而出。
方锦年的保镖在楼上搜索一圈,正跑过来,看到郑逸民如临大敌,忙冲进门去。保镖把方锦年扶起来,检查伤势,给他打电话叫医生,问他要不要报警。
方锦年松了一口气,对保镖摇头,叫他去照顾钟翎。钟翎已经爬起来,将钱包装好,检查身上的东西,表示自己没事。
保镖帮着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交给钟翎。钟翎拿起一串钥匙,问方锦年:“是你的车钥匙吗?”
方锦年抬头看了一眼,又纠结的皱起眉,摇了摇头。
钟翎咬牙切齿,收起钥匙,恨道:“我去找他,还给他!”
方锦年无力地抬手:“别跟他打,要打多带几个保镖。”
钟翎辩解道:“我不是那种人,会跟他讲道理的,你放心吧。”
方锦年也没余力管他,要回家洗澡稳稳神,叮嘱道:“我先回去了,让司机等你。你早点回去,明天要上班。”
钟翎点头,带着钥匙下楼。
方锦年穿着郑逸民的外套,把自己裹紧,跟保镖一起下楼。保镖帮他拦到一辆车子,让方锦年先上去,自己挡在外面,也坐了进去。
汽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暮色中。
28、第 28 章
汽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暮色中。
郑逸民远远看着,用手抚摸被抽破的嘴角,懊恼地诅咒一句。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血痕,不甘心地看车子远去。
一时激动,害得追爱事业又前功尽弃,郑逸民沮丧地想杀人。话说回来,他今天能揍钟翎出气,还亲到了方锦年,还是有收获的。
郑逸民吐出一口血水,安慰自己:反正时间表排到了大后年,不着急,慢慢来。大不了写血书忏悔,三年不做爱,跟自己右手做伴。
另一头,钟翎冲进餐厅后厨,满地找武器,觉得铲子和锅子都不够顺手,找了半天,找到一根用来烤肉的铁棒,虽然不够粗,但是还挺沉的,可以用来打人。钟翎将铁棍捉在手里,冲出后厨的阻拦,跑出门,去找郑逸民报仇雪恨。
今天钟翎吃了大亏,遇到这么个王八蛋。现在方锦年走了,也不怕有人拉架,见血也不要紧,非捅他两个血窟窿,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钟翎心想,打伤郑逸民大不了找方锦年的父亲出面!总能把事情摆平!没什么好怕的!
钟翎一头撞出来,满世界找郑逸民。郑逸民没车钥匙,正站在路边吹风,发现钟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立刻警觉地站起来。
钟翎怒火熊熊,还没忘记绅士的准则,先拿出车钥匙扔给郑逸民道:“你的东西。”
郑逸民接住钥匙,准备转身:“谢谢。”
钟翎冷笑一声:“别走!”
郑逸民悻悻回头:“什么事情?”
钟翎亮出武器,指着他说:“我现在要教教你,什么叫尊重。不懂这个的人没资格去爱别人!你这个垃圾!”
郑逸民大笑一声,豁然开朗,捋起袖子说:“你以为你很懂?爱情就像个善变的女人,和每个人见面时都不会一样。你连女人都搞不定,还懂爱情?”
钟翎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郑逸民嘲讽道:“你以为你是上帝吗?来普度众生?傻瓜!”
钟翎后悔跟他废话,拿铁棍当做花剑,向他进攻,猛挥过去。
郑逸民见势不好,窜到路灯后面。铁棍击在灯柱上,发出钝响。郑逸民冷笑道:“来真的?我不怕你,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谦虚!”
郑逸民转身就跑,横穿马路。
钟翎挥着武器,拿棒子上下戳他,像流星赶月一样。来往的汽车看他们闯进车道,吓得纷纷急刹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吱呀声。
郑逸民一阵风似的跑过去,钟翎跟在他后面,愧疚地挥了下手说:“抱歉。”
郑逸民冲到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到处找砖头。停车的地方为了挺稳车子,颇有一些边角碎料,可以用来打人。
郑逸民随手抄起武器,扔向钟翎,一边打一边跑。钟翎锲而不舍地撵他。
郑逸民眼尖,发现了一个停车的铁站桩已经废弃了,可以拿起来,他上去抄起这架武器,对着钟翎丢了过去。钟翎眼看就要追上了,飞过来这么大的暗器,他暗叫不妙,闪身想躲,被擦到边,惨叫一声,丢开了铁棒。
郑逸民扑上去揍他。
钟翎一记上勾拳,将郑逸民掀到地上,反过来打。两个人打成一团,在空旷的地方揪斗,互相补拳。停车场的车子来来往往,绕着他们走。
等车子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打累了,鼻青脸肿,衣服上粘满了尘土。他们坐在地上喘气,继续咒骂对方。
钟翎指着郑逸民说:“他不会要你的!”
郑逸民大喘着气,说:“你得意什么?你爱的女人在哪里?她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你以为她很忠贞吗?搞不好她移情别恋,不要你了!”
钟翎被捅了心窝子,猛然提气爬起来,骂道:“我很快就要和她结婚了!”
说着,钟翎拖着疲惫的步伐,向路边的电话亭走去,念道:“我让你看看怎么样叫爱一个人。只有尊重才能换来爱!”
郑逸民也站起来,往路边走去,他的车在马路另一边。走到电话亭旁边,郑逸民靠在边上歇气,看钟翎掏出硬币打电话,不忘记挖苦他:“她正在跟别人睡,你别打搅她。”
钟翎不受干扰,果断地拨打国际长途。
接通了以后,钟翎呐呐地问好,礼貌地了说几句话,消磨了十分钟。
钟翎鼓足勇气,向黛西求婚。
黛西在电话那一头不知说了什么,钟翎脸色大变,浑身哆嗦,捧着电话:“你别这样……我爱你啊,我们在一起八年了……”
黛西的声音细细地传了过来,钟翎抽泣了起来,呻吟道:“你不是说过爱我吗……”
钟翎电话都拿不住,掉了下来。
郑逸民在旁边看得张口结舌。老实说,他和钟翎也没有深仇大恨,只想羞辱他,解解恨,发泄一下怨气,没想到一眨眼之间,钟翎就被甩掉了!
问题好像很严重,责任负担不起。
郑逸民见钟翎面如死灰,靠在玻璃上往下滑,眼看没战斗力了,就上去拾起话筒,摆出一个笑脸道:“嗨,黛西吗?”
黛西说:“你是谁?”
郑逸民热络道:“我是他朋友。他钻戒都买好了,你不考虑一下?”
黛西说:“我考虑过了,不能再拖下去。”
郑逸民热忱道:“八年的时间难道都不开心?你再考虑一下吧,不要急着拒绝他。到哪里找这么爱你的男人呢?”
黛西提高音调:“我们的事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上帝?还是他教会的朋友?”
郑逸民暗骂一句娘,软下来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伤害他。你不是说过爱他吗?他爱你啊……”
黛西停了一会,叹息道:“他还是个孩子。很久以前我确实说过爱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该早点和他说清楚。”
郑逸民扶住额,打起精神挽留她。
黛西说:“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再管别人。让他不要再给我寄圣诞礼物。”就挂断了电话。
郑逸民无可奈何,摔上电话。
钟翎坐在地上,泪水弯弯曲曲地爬在脸上。
郑逸民坐在旁边,歇了一会,见他要死不活的,就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罐啤酒,打开解渴,分给钟翎两罐。
钟翎喝下去没一会就开始哭号,往海边走。
郑逸民跟在他后面,一路走向海滩,有气无力地说:“你不回家吗?”
钟翎又哭又笑,把弄脏的西服扔掉,要往远处的海边跑。
郑逸民吓得不轻,上去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回拖。
钟翎拼命挣扎,要往海边去。
郑逸民费劲力气,勉强拦住他,后悔得要死,一心觉得不该跟他打架。万一钟翎跳海淹死了,方锦年非剥自己的皮不可。一百年也不要想和好了。
钟翎比刚才打架的时候生猛得多,对着大海喊黛西的名字,鬼哭狼嚎。郑逸民捉都捉不住,一不留神就被他甩开。
郑逸民连滚带爬跟在后面,大叫着“别跑”、“我给你介绍女朋友”等等,钟翎根本不听,往前冲。郑逸民猛扑上去,想抱住钟翎的后腰,没想到脚下的石头太多,一不留神扑了一跌,只来得及揪住他的裤脚。
郑逸民揪着钟翎的裤脚,被他拖着跑,嘶声道:“别哭了,你可以去追她!她还没结婚不是!”
钟翎这才停住脚步,不跑了,扑倒在地上。
郑逸民爬起来,喘着气,拽他的膀子:“回去吧,我请你喝酒。喝完以后你定机票,去找她……”
钟翎嚎叫道:“她已经不爱我了!我去找她有什么用?”
郑逸民将他的钱包找出来,指着黛西的照片说:“你真的爱她吗?她也爱过你?”
钟翎淌着泪,默默点头。
郑逸民唾弃一声,气吞山河地大吼道:“那就去找她!追求她!让她再爱你一次!”
钟翎怔愣着,看着他,眼泪终于收住了。
见他恢复神智,郑逸民接着说:“她不爱你了,你爱她不行吗?”又寻觅着回忆,开导道:“你喜欢她,关心她,尊重她,她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对吧?”
钟翎眼泪又流出来,哽咽着点头。
郑逸民松了口气,把钱包给他揣口袋里,说:“好了,没事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喝酒。”
郑逸民抓住钟翎,从背后推他。钟翎掉转头,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月亮挂在天上,他们爬回马路边的时候,夜深了。
郑逸民把车开出来,顺着街道往市区走,想起有个朋友的酒吧开在附近,就带着钟翎一起去找。开了几公里,郑逸民找到那间酒吧,发现门关着,就打电话给朋友,让他开门。对方派看店的伙计将大门打开,给他们进去。
郑逸民将吧台的灯打开,让伙计去休息,说:“我们喝完就走。”
伙计进去休息了。
郑逸民从冰箱里找出各种洋酒,苏打水,水果,洗干净手,开始调鸡尾酒。
钟翎累了,趴在吧台上看他调酒,带着倦意说:“你还会这个?”
郑逸民哼了一声:“我会的东西多了。”
郑逸民将玻璃杯推向钟翎。
钟翎接住酒杯,义正言辞道:“不要以为请我喝酒,我就会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