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恩斯与王东阳就站在那座古董商店的大楼前。人去楼空,作为KING…亡唯一在社会上公开露面、活动的线索,这一间大楼方圆十里内都被国际刑警常年搜查、监视。
“真的,真的要进去吗?”
王东阳不是害怕,是慎得慌。
“玻璃,是他们搬走的时候一起打包的吗,老师?”
六层高的哥特式建筑,玻璃统统没有。黑乎乎的像一个个蝙蝠洞穴。
“不。是我们砸的。喵喵带头开砸。”
费恩斯也害怕,虽说身经百战,可是对于谜一样的KING…亡,更像是在追踪幽灵。
“我的队长才不会做这样鲁莽、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王东阳在为苗乔辩解:“一定是另有玄机的!我们队长……才不会……这样……”
王东阳变得没有底气了,因为费恩斯湛蓝色的眼眸推到眼角处,一副“你的队长和我认识的喵喵是一个人吗”的怀疑和鄙视。
“青年哟,不要被他的假象迷惑。”费恩斯神秘兮兮,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家里的保镖都是意大利黑手党的退党干部,你认为他在如此的环境下就不会狂躁、愤怒、发飙吗?”
木质断裂的声音,摆钟低沉的摇晃。湛蓝的眼睛在对王东阳催眠。
“队长,队长他……他变了吗?!”
“喵喵就是喵喵,他从未改变过。”费恩斯表情严肃,话语中的苗乔与怪物一样令人感到恐怖:“只要是被黑猫警长盯上的人,即使已经躺在坟墓中,喵喵也会把他从泥土里挖出来……”
“喵……”
忽地一声猫叫,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费恩斯摇头,还是不能在喵喵的背后说他坏话,会有报应的!
王东阳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认同着老师对于队长的评论。队长夫人就是这样被抓获的,想必现在也是水深火热的爱恋吧?!
“这是……”
王东阳的心脏在抽搐,因为手指划过墙壁时触到的纹样+——六瓣菊花。
“这是三叶草的花纹,是KING…亡留下的唯一标记……”
“不!”
王东阳喝住费恩斯的讲解,大眼睛炯炯有神:“这是六瓣菊花,是日本皇室的专用纹饰。我确定、我肯定、我是不会认错的!”
王东阳刷地把掩住窗口的黑布掀开,骤然而降的光明透视着哥特建筑的内部。总有一种萧杀的感觉,因为不经意的触动黑暗而来的光明并不是温暖的,而是残酷的现实。
目之所及都是六瓣菊花纹样,填满墙壁的每一寸。
——明明是三叶草,怎么变成了菊花?!
费恩斯没有失忆,十年前的这栋建筑内部都是三叶草的图样。
“墙皮脱落,这是里面的一层。看来是有人在其后把六瓣菊花掩盖在里面了。”
王东阳黏着墙灰,又看了看剥落在地上的墙灰。年久潮湿,外面的三叶草纹饰已经脱落了。
“你确定这是日本皇室的专用纹样吗?”
“我是谁!”
王东阳掐着腰,在雨后的阳光下抬头挺胸——君临天下:“我的后宫主要萌日本耽美。关于日本的一切无所不知!虽然我的学历尚浅,但是我不会认错,这是东宫娘娘亲自教2给我的!”
“打电话,确定!”
费恩斯的一本正经来得突然,王东阳一时间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原来,人人都有很多面。
“看到我发的图片了吗?”
王东阳依然是君临天下的姿态,因为正在与东宫娘娘通话。
“是的呢,陛下。”声音娇羞,因为好想好想陛下。
“严肃点,我们这破案呐!”王东阳不解风情。
“确实是日本的六瓣菊花纹样,陛下没有认错。”
“这就好。”
“陛下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呢?”
“不是没有信心,只是不想被他不信任。”
“他?”
王东阳这一个字所掀起的风暴越过欧亚大陆,直奔皇树市。
府华街腐乳巷10号被风暴炸了锅,后宫三千佳丽冲着电话齐声呐喊:“是她还是他?!”
王东阳一阵耳鸣,大脑被震得都在脑壳里晃了三晃。
“喊什么喊!都给我老实呆着!”
“是的呢,陛下!”东宫娘娘嘴上温柔滴,却用毒蝎一样的眼神看着后宫:“陛下呀,您现在和谁办案呢?女领导容易难为人,您可要小心。”
“不是啦!是……不能多说,总之是一位很好的男上司,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陛下挂断了电话,东宫娘娘看着西宫娘娘。所有人都明白,“信任”是爱情的开始,为了获取一个人的信任,是要做出很大的牺牲的。王东阳自己不明晓,但是专门研究爱情的后宫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们都是傻子吗!”
东宫娘娘训斥着:“明明知道咱们的陛下天真,还要把真相告诉他不成!以陛下的天资,他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恋爱了。所以,只能在摇篮里扼杀这段不应有的爱情!”
后宫三千佳丽听得害怕却不得不发表自己的观点:“陛下现在身边的爱情萌芽是一个男人。我们,不应该成全吗?!”
“哼!”西宫娘娘一跤踢开勇于发言者:“你们是傻子吗?耽美是王道这不假,是我们的信仰也不会改变。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把我们的陛下输给一个男人,我们女人还有脸活下去吗!”
一语惊人,如旱天雷鸣!众腐女恍然大悟,没有想到以前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腐女的宏大目标就是挖掘完美男具有极有!
众耽美狼也是恍然大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这一群腐女的网中鱼、盘中餐!跑?不能跑——腐女中不乏美女……
“喂,”
东宫娘娘看着西宫娘娘,虽然互看不顺眼,但是现在大家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联手吧?”
“哼,那也要有办法啊!”
“办法就是把陛下从那个男人手里抢回来。”
东宫娘娘坐在王东阳平日里的宝座上——就是一个金黄色的布衣沙发。
“姐妹们,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兄奈尔目前虽然实现不了,但是我们的陛下一定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此时此刻,府华街腐乳巷10号竟然传出了这样一首合唱——
向前进;向前进。
战士的责任重
妇女的冤仇深
古有白娘子金山去寻夫
今有娘子军扛枪为自己
向前进,向前进
战士的责任重
妇女的冤仇深
耽美主义真,大白菜是领路人
腐女得翻身,腐女得翻身!
摇头尾巴晃并不单指小人,这里只是如实的描写王东阳同志此刻的神情——我需要你的信任,老师!
可是,费恩斯还是一脸严肃,甚至在确实这墙上的花朵时更为凝重了。
“喵喵……”
打给队长的电话,声音竟然是,是忏悔、是自责、是祈求原谅、是挽回失去的某一样东西。总之,这声音让王东阳心里很不痛快。
“喵喵,对不起……我,我竟然没有相信你……那一年,在里斯本的雨中……”
又落雨了,是晴天落下的雨水,是淡淡的忧伤着的快乐。王东阳想要靠近费恩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偷听到他和队长的谈话。可是,却又介意着这浓浓暖色的语调。
——我,你就不能相信吗?
“好,我知道应该怎样做,你在那边也要小心。”
费恩斯挂断了电话,一本正经又变成大脑缺氧的状态,傻呵呵的笑着、拍着王东阳的肩膀:“不愧是喵喵看重的人呢,果真是奇才!”
“哦……”
埋下头,这迟到的赞赏因为蒙上了一层酸涩而无法满足受伤的心。
“你这是……哦!被我刚才的表情下到了吧?”
费恩斯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大眼睛的人都不喜欢严肃呀……”
“您不相信我……”
丢下这一句话,王东阳一个人下楼去了。忘记了楼梯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忘记了黑乎乎的潮湿阴影,就这样一个人失望、失落的走掉了。费恩斯看着王东阳的背影:刚才自己对他的碰触他没有躲开,刚才自己严肃的表情他并不是害怕,刚才的自己竟然没有对他给予足够的信任……
——爱情,不是吧?!
所谓巧合,就是没有粑粑的时候停水;所谓的天意,就是浪费巧合。
里斯本,个个旅馆的双人间全部爆满。只剩夫妻间,就连总统套房都已经被预定出去了。尴尬的王东阳和费恩斯只好、只能共睡一张床。只是,这张床好大、好大。
王东阳躺着一小溜床边,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就是持续着一下午不说话的落寞态度到底。费恩斯也躺在另一边,先是不敢动,但是也不能这样睡一晚上吧,会做噩梦的!
费恩斯往王东阳的方向挪了挪,那边的大白菜没反应;翻个身吧,那边的大白菜依然没有反应;打个滚吧,大白菜还是没有反应。因为,床好大——折腾了半天才到床的中间,根本就不能对大白菜构成任何威胁!
费恩斯泄气了:制造这张床的目的难道是离间夫妻生活吗?不滚了,也不折腾了。王东阳熟睡的声音响起,自己的努力被无情的忽视了。费恩斯看着大白菜的背影,感觉好远啊……好大一张床!
第九回合 好大一张床 中 推手
“他,相信命运。”
苗乔黑曜石一般的眼仁,放大着田舒的笑眯眯,黑洞一般吞噬着与蓝鹰笑眯眯的田舒。
“命运……”
小泽转移落到田舒身上的视线盯着田老师看:美少女战士五人组并没有吓到他,但是现在的田老师一语惊人:你凭什么知道关于小田田的事情!
田老师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神情看着小泽:“魏老师是我的故交,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一起,是因为一株白车轴草,就是白三叶草。”
苗乔看着小泽放大的瞳孔,手□裤兜里。
“他,他也喜欢三叶草吗?!”
小泽泪眼汪汪的看着不远处的田舒,这真是一幅望断天涯路的悲情画面。可是苗乔在听到“也”字的时候,眨了一下眼睛用以演示自己同样因为兴奋而放大的瞳孔。
“不仅仅是喜欢,是崇拜着这神圣的植物。”
田舒从裤兜里掏出三片长有四瓣叶子的三叶草,也就是传说中可以带来幸运的幸运草:“如果一个人能在草丛中连续发现三片幸运草,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
“就是这个人的真命天子……”
小泽看着田老师手中的幸运草,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被田老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三棵。
“田老师的意思是?”
“把这三片幸运草混迹在草丛中,让他找到,然后您出现。”
“这,这不是在欺骗吗!”
没有想到小泽对待封建迷信的态度还很严肃。
“这是在创造命运。您,就没有想过自己主宰您的命运吗?一定,有过的。那种反抗命运的快感、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即使是爱情的滋味都比不过。”苗乔在蛊惑人吸食毒品一样,声音充斥着无尽的欲望。可是小泽的笑颜竟然是悲伤的,因为命运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改变的。
“小泽老师,这是您改变命运获得爱情的机会。”
苗乔突然靠近小泽,温柔的撩开了小泽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
一座冰山的柔情、一朵秋海棠的忧虑,万丈光芒已无法消融两位冰美人的存在。
田舒噌地从木椅上站起来,是的,他一直都在注意苗乔,并没有专心和蓝鹰聊天。现在这一幕,田舒无法接受。笑容,第一次在他的面容上消失。
蓝鹰从后面抱住要冲上前去的田舒:“那是他的任务,你怎么可以不信任你爱的人呢!”
“……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他的一切……”
一滴泪水,拍打在蓝鹰的手背上。环抱在怀中的人儿又一次落泪了,虽然看不见他哭泣的面容,但是那单薄的后背都是失落的。
——对不起,以前没有把你当做是我的一切……
蓝鹰怒目而向苗乔,可是他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小泽一个人带着揣测的眼神走进他们二人。身后飘起的长发,也是那样的失落。
“魏老师,田老师在找您。”
小泽明明是对着蓝鹰说话,可是眼中的人是背过面容的田舒。
“不去!”
蓝鹰才不会让田舒和小泽独处呢!要是昨天的药还带在他的身上怎么办!
可是,蓝鹰看见了躲在角落中的苗乔正以威胁的姿态看着自己,而且!苗乔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巫蛊——上面赫然写著“魏华”两个字!
苗乔一首拿着“魏华人偶”,一手拿着一根银针。蓝鹰疯了:你好毒啊!
蓝鹰撞墙的心都有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而今的友谊与爱情也不是等价的。蓝鹰以前没有所有物,但是他现在拥有着一切。不敢看田舒,灰溜溜的走掉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受猫威胁,遗弃老鼠。
“你是疯子吗!”
蓝鹰抢过魏华人偶,仔细检查着小布偶身上有没有针眼:“你怎么可以把田舒一个人留给小泽?”
“任务。”
苗乔冷冰冰的两个字。
“田舒哭了!这次是你把他弄哭的!”蓝鹰揣好布偶,耗着苗乔的脖领子:“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嫌疑犯那样温柔!你知道吗,田舒每次打给我电话是多么幸福,他告诉给我的苗乔不是冷冰冰的,是世间最温柔的爱人、他田舒的爱人!”
“我在完成任务。”
苗乔依旧平淡着语气,挣脱开蓝鹰的牵制:“我们夫妻间的事情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我是他的唯一,他是我的一切。但,这次的任务不一样。”
苗乔故意移开自己的视线,他并不想让蓝鹰看到自己的紧张与愤怒。
蓝鹰被苗乔突然低落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因为大黑猫冷是冷,但是总能振奋人心。激发别人的怒气当然也是振奋人心的一种。可是,现在的苗乔不一样。
“我知道你是不会让田舒吃亏的。算我求你,跟他说句话,把事情讲清楚。”
蓝鹰说完就走开了,苗乔轻俏的走进林中坐在田舒刚刚做过的木椅上,昂首面向阳光。手指扶划着田舒留在木椅上的痕迹,无线耳麦清楚的传递着田舒呼吸的声音,当然还有小泽的声音——
“你,明明可以拒绝我……”
小泽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趴在三叶草堆里帮自己寻找幸运草的田舒。
“我拒绝您了,可是您还是把我的戒指抢走了。”
田舒刚才不是吃醋,因为他知道苗乔是故意在气自己、是有工作在身。可是他不能接受苗乔的温柔给了别人。
“我指的是你答应我帮我找幸运草……你和魏老师,刚刚有不愉快吗?”
“是啊,是很伤心……可是您看起来比我还要伤心。”
田舒又是不经意的绽露笑容,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明明没有任何目的却被误解成为爱情,小泽不知,其实自己已经被田舒千刀万剐了。
“小泽老师,”
“啊?”
小泽迷失在田舒那带着一点忐忑的笑容中。
“如果我帮您找到四叶草,我们就成为朋友好吗?而且是一生一世的朋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
突如其来的约定,让小泽本瘫痪的神经回复了电流——这句话,你为什么要说的这样早呢?
“我亲手把这份幸运送给我的朋友,并祝福着你得到幸福。接受吧?”
田舒也蹲坐在草丛中,手捧着四叶幸运草展开在小泽的眼前。泥土的芬芳夹杂着秋的冷凉,带着这种香气的风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