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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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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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分了手,眼看著他走向那条小路去,下一会,他就转了一个弯,一丛竹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继续向前走著,来到了那几间屋子之前,有六八个村童正在屋前的空地玩耍。

这种偏僻的地方,一定很少陌生人来,是以当我出现的时候,那些村童,都停止了游戏,望定了我。

这几间屋子之中,决不会有我所要寻访的目标在,所以我又继续向前走去。小路越来越窄,我经过了几个农场,其中果然有汉记农场和兴记农场,我也没有进去。再向前走,小路斜向下,通到海边。

当我来到海边时,我突然看到,在一个空地上,有一幢洋房。

那幢洋房的样子,也很普通,是常见的郊外别墅那一种,可是它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却不免给人以突兀之感,我望了好许,决定前去察看一下。

然而,在海滩上看来,像是根本没有路可以通向前去,我看到海滩上有几个孩子在拾贝壳,我向他们走过去,问道︰“我要到那房子去,该走哪条路?”

一个女孩子抬起头来,望著那房子︰“这里没有路可通的。”

我笑道︰“那么,难道这房子中的人,不要进出的么?”

那女孩子天真地笑了起来,另一个较大的孩子道︰“穿过宝记养蜂园,有一条大路,是通到那房子去的,你走错路了。”

我忙道︰“谢谢,我认识宝记养蜂园。”

我转身走回头路,又经过了那几家农场和那几间房子,来到了小路口。

我向小路走去,一路上很静,我转了几个弯,在那条下到两呎宽的小路两旁,全是一丛丛的竹子,竹枝伸出来,是以我要不断拨开竹枝,才能继续向前走去,竹叶在被我拨动之际,发出“刷刷”的声响来,情调倒真是不错,可惜我没有心情去欣赏。

走了不多远,我就看到了宝记蜂园。所谓蜂园,只不过是几间房子和空地,空地上,整齐地排列著一行行的蜂箱,门掩著,我来到了门口,推开门走进去,那时,我已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那幢房子了。

我看到的是那幢房子的正面,的确有一条路,可以通过房子去,那条路的起点,好像是在海滩边,和任何公路,没有联系。这真是一件怪事情。

我走进了养蜂园,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之外,我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向前走著,要穿过养蜂园,必须经过那几间房子,就在我经过那几间屋子时,听得“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一个人探出头来。

那人正是曾和我同路的那个,他望著我︰“你没有找到亲戚?”

我只好道︰“是的,他出市区去了,没有回来,所以我随便走走。”

那人“哦”地一声︰“进来坐坐。”

这家蜂园已有很多年了,看来那人在这里,也住了很久,我也不妨先向他了解那屋子的情形,是以我点头,讲著客气话,走了进去。

屋中弥漫著一股蜜糖的气味,有两架蜂蜜搅拌机,看来在我经过的时候,那人正在工作,因为有一架搅拌机中,还在滴著蜜糖。

我坐了下来,随便谈了一会,便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未曾看到有一幢洋房!”

那人道︰“是的,去年才起的。”

我道︰“甚么人住在里面?有钱人也喜欢住那样的地方,真古怪!”

那人点头道︰“不错,真古怪,这幢房子中住的是甚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但时时有人进出,而且屋主人还有大游艇,看来很有钱。”

我又道︰“没有人接近过那屋子?”

那人摇头道︰“谁敢去?他们养著好多条狼狗,人还未走近,狗就叫了起来,就好像我们一走近,就是去偷东西,有钱人就是那样!”

我笑道︰“我倒不怕狗,反正我没有事情,或许他们要请花匠,我也要以替他们带狗!”

那人有点不以为然,可是他却也只淡淡地道︰“你不妨去试试运气。”

我站了起来,心中实在很高兴,因为从那人的口中,我已经可以肯定,这幢房子,真的古怪了,毫无疑问,它一定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更有可能,那房子就是这批人的总部。

我又坐了一会,和那人道别,穿过了蜂园,越过了一片满是荒草的田野,到了那条路上。

站在那条由海边直通那幢房子的路上,更觉得那幢房子,怪不可言。

那条路斜斜伸向上,看来很有气派,在接近海边的路口,有一个水泥的码头,那是一条不和其他任何路连接的死路,除了供码头上的人,直通那屋子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我在路边向上走著,路的倾斜度相当高,是以我必须弯著身子向上走,在那样的一条路上,自然不会有甚么别的人的。

当我来到了离那幢房子,约莫有一百五十码左右之际,我就听到了犬吠声,同时看到,在屋子的大铁门内,有十七八头狼狗,一起扑了出来,大多数狼狗都似人立著,前爪按在铁门上,狂吠著。

那一阵犬吠声,听来著实惊心动魄。

我呆了一会,继续向前走去,愈向前走,犬吠声愈是急,可是始终不见有人走出来,我一直来到了离那铁门只有三五码处才站住。

那些狼狗的神态更狞恶了,露著白森森的牙齿,狂吠著,如果不是我和它们之间,有一道门,它们一定冲出来,将我撕碎。

然而,就算有一道门隔著,我心头也泛起了一股怯意,不敢再向前走去。

可是,尽管狼狗吠得惊天动地,那屋子中,却不见有人走出来看视。在狼狗的口中,自然得不到甚么消息,我又只好再向前走去。

当我来到了离铁门更近的时候,门内的那些狼狗,简直每一头都像是疯了一样,有几头狼狗,拼命想将它们的身子自铁栏中挤出来,另外有几头,则不断向上扑著,想跳出铁门来。

看它们的情形,真不像是一群狗,而十足是一群饿狼。我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有人么?”

我已经尽我所能大声叫嚷的了,但是我的叫喊声,完全湮没在犬吠声中。

我再次大声叫喊,但是仍然没有人来。

这时,我看到有一头狼狗,几乎已可以攀出铁门来了,我连忙后退,那头狼狗,站起来足比我人还高,就算只有一头,我要对付它,也不是易事。

我退出了十来码,离开了那条路,踏上了山坡,然后转到了围墙旁边,我转到了围墙旁,那一群狼狗,也离开了铁门,而转到了墙内狂吠著。

我故意沿著墙,奔来奔去,那一群狗,也随著我在墙内来回奔著、吠著。

我在想,如果在这样的情形下,那屋子中仍然没有人出来的话,那么这屋子中一定没有人,而如果屋子中没有人的话,那么我自然要另作打算了。

我来回奔了十几分钟,又回到了铁门口,那一群狼狗,又追了过来,这时,我看到自那屋子中,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那屋子的花园相当大,当那两人才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还看不清他们的脸面,但是从他们走路的神态来看,那两人一定十分恼怒。

那两人一走出来,那群狼狗便往回奔了回去,那两个人来到了铁门前,果然,他们神情愤怒,一看到了我,就大声喝道︰“你在干甚么?”

我的心中暗暗好笑,我那样做,实在太恶作剧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可以引得那屋子中人走出来。

这时,对方虽然恼怒,然而我却笑脸相迎︰“对不起,惊吵了两位,你们是不是想请一个花匠,或是甚么杂工?”

那两个人齐声怒喝︰“滚,滚开!”

我瞪大了眼睛,故意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讲的是甚么话?人只会走,谁会滚?”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指著我︰“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开门放狗追你!”

我忙摇著手︰“走,我走,对不起,不过随便来问一问,请别生气!”

看那两个家伙凶神恶煞的情形,他们真可能放狗出来追我,我一面说,一面向后退去,然后,转身向前疾走,一下子就奔进了蜂园。

我喘著气走进蜂园,那和我倾谈过一会的人迎了上来︰“怎么样?我听到犬吠声,我早就劝你不要去!”

我苦笑道︰“你说得对,我看到了屋中两个人,唉,这两个人,比狗还凶。”

那人听我讲得有趣,大笑了起来,我趁机告辞,一小时后,我已经回到了市区,我在被那两人吓走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再来。

我可以肯定,那屋子一定有古怪,而且十之八九,它就是我要追查的目标。我在日间,毫无准备,晚上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有足够的办法对付那群狼狗了,当我回到家中之后,我足足忙了好一阵子。

有一种喷雾,喷在人的身上之后,可以令人的气味暂时消失,就算灵敏和猎狗的鼻子,也嗅不出来,我带了五罐那样的喷雾,以及一套爬墙的器具,和一柄可以发射强烈麻醉剂的小枪,那种枪,射出的是如同注射器的不锈钢筒,能将强烈麻醉剂,迅速注入被射中的目标之内。本来,我是很少用到这种东西,但是我想到那群狼狗,不得不小心一些。

我还带了一具小小的红外线摄影机,以便在看到甚么古怪的事情时,可以拍下来。我又带了一副红外线眼镜,可以使我在暗中看到事物。

当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只怕第一流的国际特务,配备也不过如此。

等到天黑,我才动身,仍然搭车进入郊区,然后,在小路中走著,黑夜走在小路上,分外有一种神秘之感,一路上惹起了不少犬吠声,到了一个旷地,停下来,取出那种喷雾,从头到脚(。电子书),使劲地喷著,直到喷完了三罐才停手,当我再向前走去时,我已经惹不起犬吠声了。

我来到了蜂园门口,翻过了那一重篱笆,并没有惊动甚么人,轻而易举地穿出了蜂园,不一会,我已经踏上了那条路了。

我抬头向上看去,那房子的花园中一片黑暗,房子的上下,有灯光透出来,从灯光的透露程度来看,这屋子几乎每一个窗口,都有厚厚的窗帘。

我心情十分紧张,虽然我已使狗闻不出陌生人的气味来,但是狼狗的感觉极其敏锐,只要有一点点声响,就可以发觉有异了。

我放慢脚步,向前走去,等到来到了离铁门还有十来码的时候,我就听到门内有一阵狼狗的不安声,传了出来,但是狼狗还没有吠,这显然是那种喷雾的作用了。

我将脚步放得更慢,又走近了几步之后,我仍然用日间的路线,上了山坡,到了围墙之旁,我细心倾听著墙内的动静,听到狼狗在不断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沿著墙向前走,一直来到了屋子的后面,在墙内的狼狗,似乎并没有跟著我一起来。

我又停了片刻,才取出那套爬墙的用具来,那套用具的体积并不大,但是一拉开来,却是一具长十二呎,可以负重一百六十磅的梯子。

我将梯子顶端的钩,钩在墙头,一步一步,小心爬了上去,爬到了一半之际,停了一停,戴起了红外线的眼镜,不一会,我的头部已探出墙头了。

我可以看到,屋后是老大的一片空地,全是水泥地,几乎甚么也没有,就是一幅空地。

在那幅空地上,散散落落,伏著四五头狼狗。

我取出了那柄小枪来,我要翻进围墙,必须要先对付那几头狼狗,我连连扳动著枪机,那五头狗在中枪之后,都挺著身企图站起来,但是都站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趁还没有其他的狗来到屋后时,我立时翻过了身,落了地,迅速地奔到了后门,背靠门站著。

屋中并没有声响,但是自门缝中却有灯光透出来,这不禁使我踌躇,那么大阵仗来到了这里,我自然想进屋去看看,然而屋中有灯光,我如何可以偷得进去?

我等了片刻,轻轻地旋转著门柄,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卡”地一声,门竟没有锁著。

我用极慢的动作,将门拉开了一道缝来,将眼镜架到了额上,向内看去,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之后,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通常的屋子,这样的后门,门内多半是厨房,或是仆人休息工作的地方,可是这时,我看进去,却看到那是一间很大的房间,那房间内,一无所有,除了白的墙之外,甚么也没有!

正因为四壁上下,全是白色,是以光线看来,也特别明亮。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如果走进这间房间,简直就和赤裸身子在闹市行走一样,毫无隐蔽的余地!

我呆了片刻,决不定怎么办,就在这时,我听得“拍”地一声响,里面的一道门打开,一个人自那道门中走了出来。

我只将门推开了一道缝,仅仅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除非那人走近门来察看,否则他是不容易发现有人在门外,而如果我将门关上的话,反倒会引起那人的注意了。

从里面门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相貌很英俊的年轻人,那时,我不禁在想,一个人到一间空无所有的房间来,有甚么事可做呢?这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而我心中的疑问,立时有了答案,我看到那年轻人,来到了左首的墙前,那墙上全砌著白色的方瓷砖,光净洁白,一点尘埃也没有。

#奇#那年轻人来到了墙前,伸手在瓷砖上抚摸著,当他的手停下来时,有一块瓷砖,弹了开来。

#书#看到这里,我已经惊讶得张开了口,合不拢来,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使我瞠目结舌!

那年轻人伸手在领际,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只圆形的环来。

那种圆环!

我已是第三次看到那种圆环了,而现在,在我的身上,也正有著一枚这样的圆环。

我看到那年轻人将那圆环,凑近墙上,因为那块弹开来的瓷砖遮著,是以我看不清他在做甚么。

但是我立时想起了研究室主任的话来,他说,这圆环是一种高度精密的磁性钥匙,那么,可想而知,在那瓷砖之后,一定有一个孔,那年轻人正在用这个圆环,在开启甚么了。

我屏住了气息,只见那年轻人已缩回手来,墙上有三呎宽,七呎高的一部分,向后退了开去,移开了两呎,那年轻人闪身走了进去,墙又立即退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道暗门极其巧妙,在合上了之后,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我缓缓吁了一口气,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的确已找到了我要找的目的地,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最妥当的办法,自然是立即退回去,和杰克带著大批警员前来。

但是这要耽搁很多时间,而我已经急不及待,我推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去。

我早已知道,我走进那房间去,绝不安全,但是我却想不到,我的情形,竟会如此尴尬,我才一走进去,里面的那道门,也恰在其时打开。

那道门一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恰好和我打了一个照面。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那时候的情景。

在一间空无所有,但是光线强烈的房间之中,我是偷进来的,而我才一偷进来,迎面就遇上了屋中的人,我根本无法作任何的掩饰!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呆呆地站著,不知怎么才好。

自然,我呆立的时间很短,只不过是几秒钟,在那几秒钟之内,肌肉僵硬,想著应付的办法。

在我还没有想出任何办法之前,那人已然有了反应。在那样空无一有的房间中,我看到了那人,那人自然也看到了我,他先是现出极其惊讶的神精,然后,他问道︰“你是新来的?”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这样问我,我只好顺著他的问题来回答。但是那一刹间,我紧张得难以发得出声音来,是以只好点了点头。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只不过点了点头,那人竟已经满意了,他不再问我,迳自向那幅墙走去。

那时候,我已然有很好的机会,可以退出门去,但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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