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你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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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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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煦本来就头疼,谁承想接个急诊缝针能缝出这么个牙尖嘴利混不吝的灾星来,赶紧改了处方开了点便宜的阿莫西林打发白以辰移驾,从此对住总一职更是畏之如虎。那时,周煦还天真地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看见白以辰这个灾星,他还对未来有着憧憬,但是,但是又来了,但是现实真是残酷啊!
  白以辰跨出医院大门以后顺着二环路慢慢走着,他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关于他未来的工作和生计。站在大观路路口的时候,左边是五华路,街边一溜小店卖服装音像成都沙县西安兰州小吃,还有三三两两的凉茶店;右边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打头第一家就是“燃惑”。
  左边,工作辛苦薪水不多接触的客人都是草根平民,会受气但是不会受□,没小费。
  右边,工作辛苦薪水较多接触的客人都是小资白领,会受气可能还会受□,有小费。
  左转还是右转?
  “你,忍得住么?”白以辰突然想起那天酒吧老板的问题。这其实不是一个“忍不忍”的问题,这是一个“要不要尊严”和“如何要尊严”的问题。一旦挖掘出问题的本质,白以辰就觉得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第一个问题:当然要尊严。
  第二个问题:想办法自保呗,惹不起躲着呗,把自己捯饬得寒碜点儿呗,有点眼力价呗,瞅着不善的客人让别人去服务呗……
  白以辰真是忍不住要给自己一个赞!太聪明了!谁说在酒吧工作就一定不干净?酒吧服务员也是一份正当辛苦的工作,况且,我找个“高端高雅高尚”的酒吧不就好了?那天的燃惑看起来不错!
  白以辰高兴了,他解决了向哪边走的问题,他高举着左转的大旗坚定地迈向了右边的路~
  本着做熟不做生的原则,白以辰昂首挺胸地站在了“燃惑”的吧台前,虽然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右手大大削弱了他的气势。
  彼时,安诺正步下楼梯出现在吧台后面。
  “咦?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白以辰气壮山河地把身份证拍在吧台上,差点把自己的左手也震裂:
  “本人白以辰,18岁,满!高中毕业,来应聘酒吧服务员一职。”白以辰用力地强调了那个“满”字让安诺忍俊不禁,他饶有兴致地瞅着这个号称来应聘的少年,想“他还真有股子百折不回的执拗劲儿!”
  安诺想了想,正要开口,郑锐出现在身后,慢慢悠悠地对白以辰说:
  “我上次就说过了,我不缺人手。”
  正在往吧台搬科罗娜的肖易立刻低下头,迅速遁走。
  白以辰上前一步,就像第一次出现在郑锐面前一样,目光坚定步伐有力:
  “老板,我知道你缺人!上次肖大哥说了,店里生意很好,忙起来人手根本就不够!”
  郑锐和安诺一切瞄向猫着腰的肖易,肖易咬咬牙,这熊孩子!
  “老板,你先别拒绝,先听我说完好么?”安诺很认真,站得笔直,年轻稚嫩的脸上有坚定的神色,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在一丛乱发后闪光,唇角抿得很紧,这些让这张年轻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成熟,好像在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位看惯了人生百态的长者。
  郑锐猛然间怔住了。
  “老板,我叫白以辰,18岁。之前的工作经验是超市理货员和餐馆服务员,所以我是有工作经验的。”白以辰不傻,反正洗碗工也是为食客服务,就算服务员。
  “我能吃苦,可以值夜班,多累都能坚持下去。您上次问我的问题我也认真想过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但是总得试着学会和各种人打交道。我觉得我能慢慢学会怎么应付那些喝醉了的客人,我有把握自保。即便有什么意外,我想那也是自己处世经验不足,不能怪别人,我绝对不会赖到您头上。”
  安诺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这小东西真是有趣,说到最后好像老板倒还欠他的人情了,这张小嘴忒能掰了!
  郑锐用眼角瞥了安诺一眼,目光中也有隐不住的笑意。
  “而且”白以辰想了想,决定小拍郑锐一下,“而且,我看‘燃惑’是个非常高雅高级的酒吧,很有艺术沙龙的感觉,来这里的客人应该都很高尚,不会有那种情况出现的!”
  ……
  林子终于抬起了头,瘦成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空白,手里的一个玻璃慢慢倾斜,洒了一桌子的BlackLabel 。
  肖易已经猫着腰,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舞台边上,不敢置信地扭过头盯着白以辰问:
  “你讽刺谁呢?”
  安诺不由得翻出一个白眼,“肖易,你又二了!”转过头来对郑锐说:
  “郑哥,我们的确是缺人。这孩子还不错,上次我去替韩哥办事,被人堵在路上就是被他救的,给个机会呗,就当帮我报恩了。”
  “被他救的!!”肖易惊呼一声,看看白以辰一米七几的瘦弱小身板,再看看安诺一米八几的大架子,叫道:“安子,你废了?”
  安诺只得继续翻白眼。
  郑锐左右晃晃了脖子,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对白以辰说:
  “我们酒吧的确挺高雅的,所以选人也很严格。这样吧,你先试工一个星期,从下周一开始,你每天晚上七点上工,酒吧凌晨三点打烊,八小时工作时间,你一周可以歇一天。要是言行举止能符合我们高雅的格调,我就用你!工钱嘛,试用期没钱,正式录用后一个月三千五!”
  白以辰先是被“三千五”这个“天文数字”击中,好一阵恍惚,然后又琢磨出点问题,好像哪里不对了,郑锐这话音可不善啊。但是这都无所谓了,“试工”两个字足以让白以辰抛开一切畅快一笑了——这倒霉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白以辰从“燃惑”出来直接去了超市,用最快的时间赔付了红酒的钱并且辞去了超市的工作。然后他直奔“九乡”找陈老板调整工作时间,他当然要保留饭馆的工作,就凭陈老板管饭这一条,就足以让他长期在“九乡”干下去。
  陈老板是山东人,五十多岁的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他说“和气生财”。对白以辰这个勤劳的孩子着实是喜欢得紧,白以辰清清秀秀的一个学生样,没想到这么能吃苦,而且嘴甜脸乖,每每把他哄得心花怒放的。听说白以辰找了新的工作,当即表示支持,并且考虑到他晚上七点才上工,决定不但管白以辰的午饭,连晚饭也包了。
  “也就是多添双碗筷的事!”陈老板很是痛快。于是迅速敲定,白以辰的上工时间为上午十一点半到下午四点半,中间老板管午饭,下工后白以辰可以离开。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在饭馆帮个手打个杂,呆到五六点钟,随便吃点什么当晚饭就可以出发去“燃惑”上工了,时间刚刚好!这真是笔双赢的交易~
  白以辰笑了,他觉得生活总算是对他慈悲了一回。
  他回到自己的小地下室,拿出银行的存折,之前两个月辛辛苦苦攒了五千多块钱今天一下子就赔进去三千!白以辰恨死红酒了!这个月在超市算是白干,距离月底发薪还有不到一周时出这种事真能让人气闷致死。剩下的两千多块钱无论如何不能动用了,再熬几天“九乡”那边的薪水就发下来了,可以先缓解一下目前的窘境。
  白以辰双手抱头躺在单人床上,很快后背就被汗水浸透了——热!闷热!白以辰烦躁地抓抓头发,翻个身把后背晾在空气中,希望能凉快点,可很快肋下又是一片汗湿。他终于忍耐不住翻身下地,走到卫生间又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去。
  冰凉的水让白以辰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对呀,“燃惑”的工作时间是七点到三点!在店里收拾收拾整理整理也差不多四点多了吧?天都快亮了,随便在哪个角落或者储物间一呆就能睡一觉,睡醒了直接去“九乡”上工!多么合理的安排啊,关键是,酒吧里是有空调的!!想通了这点,白以辰亢奋不已,站在房间中间,敞开胸怀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人情债 欠不得

  周一,晚上六点五十,白以辰踌躇满志地站在燃惑门口,他有些诧异,上两次来时燃惑都是大门敞开的,今天为什么大门紧闭呢?
  用力推开大门,一瞬间,滚雷般的摇滚乐差点把白以辰震下台阶,各色射灯和镭射灯组成的彩色光柱交错摇摆,白以辰的眼前一片耀眼光斑以至于他几乎失明。高高的舞台上,三个穿着紧身比基尼的姑娘在身上缠了一层纱,抓着钢管狂热地扭动着身体,像柳叶一样紧紧绕在钢管上!舞台下的人群已经疯了,他们尖叫、泼洒啤酒、狂乱地甩着自己的头,用身体的各部分互相碰撞,在舞池里扭作一团!
  白以辰扭头看看天色尚明的天空,又看看窗帘紧闭的室内,再看看自己的表,这才不到七点啊!见鬼的高端高雅,自己就是低能低智!这酒吧看着就“不正经”,没有点儿“那个”我就不姓白!!
  白以辰恨恨地说,他终于明白那天郑锐的话外音了。
  照旧倚在酒吧门口的安诺看见白以辰,咧开一口大白牙:“怎样?挺高雅的吧?
  白以辰狠狠地瞪了安诺一眼:“是挺高雅的,就是保安忒低俗!”
  “嘿!小孩儿,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再不进去可就迟到了,上工第一天就迟到!”
  白以辰其实都在打退堂鼓了,这地方看起来很凶险啊!听到安诺的话,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于是迅速顺着墙边溜到吧台边,这短短的几分钟已经让他开始耳鸣心慌了。
  “林子哥,我干点儿什么?”白以辰站在吧台边,扯着嗓子大声地问。
  “送酒”林子干脆利落地推过一张点酒单和两杯色彩艳丽的酒,白以辰拿过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酒按照单子上写的在一片狂乱刺目的灯光中寻找神秘的15号桌。
  当他托着那个盘子,第三次从安诺眼前走过时,安诺一把拉住他的手,凑到眼前看了看点酒单,指着舞台左侧说:“那边,立柱后边第二桌!”
  白以辰的手腕极细,手背上皮肤粗糙,指尖有老茧,这是一双长期操持家务的手!安诺想,这孩子真的很能吃苦。
  白以辰把两杯酒送到两位女士手上时,长长出了口气,他的耳朵基本已经处于失聪状态了,眼睛也有些花,心脏砰砰砰地跳得越发急促。他想赶紧回到吧台讨杯水喝,好镇定一下。正当他想转身时,一张绿色的纸币递到了他的眼前,五十元!
  干嘛?白以辰愣了,酒钱么?
  “给你呀”女士看白以辰没动,又往前递了递。
  白以辰接过钱,点点头说声谢谢回答了吧台前:
  “林子哥,给你!”白以辰把那五十元递给林子。
  林子依旧不抬头,淡淡地说:“给我干嘛?你自己收着吧。”
  “呃?不是酒钱么?”
  “酒钱在点单的时候付过了,这是给你的小费。”
  “小,小,小那个费!”配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白以辰觉得自己都结巴出了摇滚范儿!
  送杯酒就给五十元的小费!
  让幸福来得更猛烈些吧!白以辰仰天长啸。
  试工第一个晚上,白以辰得小费220元,精明的小孩子飞快地计算着:一周工作6天,就是1320元,一个月就是5280,老板说月薪是3500……白以辰突然觉得自己中彩票了,头等奖!
  他胆战心惊地捏着那220元,悄悄地问安诺:“安大哥,咱们店里……小费要不要上缴?我今天得了100元小费。”
  安诺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100块的话就不用了,要是超过200块就得上缴。”
  “啊?真的呀!老板是佟湘玉呀!”那时流行看《武林外传》,白以辰对克扣员工薪水的佟掌柜印象深刻。
  安诺嗤笑一声,又伸出手去揉乱白以辰一头细软的长发:“你说呢?”
  白以辰在安诺的眼睛里看出调侃,想想自己真是二了,谁会知道你到底得了多少钱的小费呢?显然自己被调戏了。
  一个星期后,白以辰胸有成竹地站在郑锐面前准备强力推销一下自己,肖易和安诺闲闲地挤在门口看戏,就差搬来两张小板凳了。
  白以辰决定先发制人:“老板,我觉得我干得不错,我有信心在将来把这份工作做好,如果您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以改。希望您能正式录用我!”
  郑锐坐在办公桌后面,仍然是一派儒雅君子的风范,温和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白以辰。白以辰干干净净地站在他面前,那个看似精明圆滑的少年其实有着一颗纯洁无暇的心,他有点儿犹豫。
  白以辰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投在了安诺身上,眼神哀伤充满渴盼。
  安诺一下子被击中了。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水润剔透地浸在泪中,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和求助的神色牢牢的牵住了自己的目光。安诺就这么和白以辰对视着,头脑里轰隆隆一片叫嚣“帮他一把帮他一把”,鬼使神差地,他上前一步:
  “郑哥,留下他吧。酒吧确实需要人手,这小子挺能干。再说,我会看着他的,不会出事儿的,放心。要是实在不行,再让他走也来得及。郑锐最后是被安诺说动的,安诺的杀手锏是:“怎么说他也救了我一命,就当报恩吧。”
  郑锐点点头:“你的人情债!”
  安诺看着面前喜笑颜开,见牙不见眼的白以辰,狠狠地揉了揉他的一头乱发:“人情债,欠不得啊!”
  白以辰一旦获得了正式员工的身份,就开始算计住宿的问题。他早就寻摸好了,三楼走廊的尽头是员工休息室,里面有张三人沙发,一个大茶几,茶几上最多的就是烟、打火机和烟灰缸。白以辰相中的是那张沙发,宽大柔软,空调就在沙发的上方——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的幸福的么?
  白以辰含蓄地问郑锐:“老板,店里需要值班的么?”
  郑锐冷笑一声:“怎么,付不起房租了?”
  白以辰丢盔弃甲心里大叫“妖孽!”
  安诺看着白以辰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实在觉得有趣,他就想不通了,这个看起来应该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缺钱!莫不是欠了什么高利贷了?
  “喂,白以辰,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欠债了?”
  “没有啊,我就是急需一笔钱。”
  “干嘛用?”
  “嗯,安大哥,能不问么?反正一定是正途。”白以辰瞄一眼安诺,举起右手并拢四指:“向□保证,我是好孩子!”
  “你现在住哪里?”
  “一间地下室,没有空调的地下室”白以辰的脸苦成了黄连,他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那间“桑拿房”就浑身冒汗,即便此时身处空调房。
  “你自己住?你父母呢?”安诺对白以辰越来越好奇。
  “我父母过世了,我得自己讨生活啊。”白以辰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坦然,语气平淡,连丝颤音都没有。
  “换间房租吧,你现在的薪水应该够了吧?”
  白以辰想了想,非常灿烂地笑了:“嗯,够了,我这两天就换。谢谢安大哥关心。”乖巧柔顺的样子让安诺心里一软,在自己反应过来以前,大手已经揉上了白以辰的头。
  白以辰的打工生涯很顺利,除了下工后回家很难入睡以外真没什么可抱怨的。在“九乡”,陈老板依然很照顾他,他洗完碗后甚至能在厨房里跟着大厨学两招,大厨每每调笑他说:“怎么?学做饭讨小女朋友的欢心哦?”
  白以辰就会笑着答:“我没有女朋友呀,大叔把你女儿介绍给我呗!”
  大厨会用油乎乎的手勺柄敲白以辰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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