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白终于发现自己成了三人的焦点,看看大家跟前的黄的白的,看看自己跟前的冰可乐,讪讪地说:“我喝啤酒就好。”
安诺拍拍他:“得了吧,我可不想再照顾醉鬼!”
“你哪里有照顾了?”白以辰觉得自己冤透了。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醉鬼了?”
“滚!”白以辰发现自己又掉坑里了。
一桌人哄笑,安诺在一片哄笑声中不自觉地又揉上了白以辰的头,他看着白以辰梗着小脖子嘴硬,看着他的耳根慢慢变红,内心软成一锅文思豆腐。顺着白以辰柔滑的头发,安诺骤然发现自己的手马上就要抚上白以辰细瘦的脖颈。他飞快地把手拿开,拿开的一瞬间到底忍不住在白以辰的脖子上带着戏谑的成分拍了拍。
安诺把手藏在桌面下,捻动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细腻的触感,一股细细的燥热感顺着指尖飞速攀升,很快攻占了安诺的大脑,安诺抄起桌上一杯的冰啤酒一饮而尽。
这就是开吃的信号!随着安诺的一饮而尽,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吃,沸反盈天。安诺有些烦,郑锐更烦!肖易没心没肺,白以辰在喝饮料。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借酒浇愁的愁更愁,一个没心没肺的仿若无底洞,白以辰左右寻摸一眼。好,郑锐大醉,安诺薄醉,肖易还能走直线,自己啥事也没有就是撑着了。
于是拍案决定,肖易送郑锐回酒吧,自己送安诺回家,四人两组分头行动。肖易挟着郑锐,打了辆车风驰电掣飙远;白以辰搀着安诺站在路边准备招手,安诺甩甩脑袋轻轻推开白以辰,咧咧嘴说:“行了,你真以为我醉了啊!”
“装的?干嘛?”白以辰诧异地看着安诺。
“不想喝那么多,差不多得了。行了傻小白,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安诺冲白以辰点点头,抬脚就走,冷漠而生疏。
白以辰傻在了当地:这……这是闹的哪一出?你不是更年期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更年期和青春期
白以辰看着安诺慢悠悠地走远,抛下一个背影孤绝冷漠,他觉得自己和安诺之间的距离随着安诺的步伐越拉越大,恐慌感骤然升起。
“安大哥,等等”白以辰拔脚就追,喝饮料的就是比喝酒的利落,没多久白以辰就成功地揪住了安诺的衬衣,“安大哥,你怎么了?”
安诺停下脚步,专注地看看白以辰。白以辰的眼睛单纯清澈,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仰慕和喜爱。安诺在白以辰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虚伪奸险,自己嘴里随便冒出的一句话都是假的,真实的安诺早就被这幅虚伪的面具遮掩得一丝不漏。
“安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干嘛生气?”其实白以辰想问问安诺这喜怒无常的莫不是更年期提前了,但好歹还是卖了他安大哥三分薄面,没有问得如此不留情面。
安诺看着白以辰,小家伙脸上的微笑是僵硬的,每一丝肌肉都在颤抖。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有紧张和担忧,甚至还有一点儿害怕和不舍。他在怕什么呢?真的怕我生气么?我生不生气对他很重要么?在他心里,我只是个大哥么?
安诺被一连串的疑问搅得更加烦躁。
“没呀,我没生气啊!”安诺的表情好无辜,他倒的确是没有生气,只是烦躁而已。
“那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也没怎么啊,怎么,你觉得我怎么了吗?我要真是怎么了你打算怎么办?”安诺的绕口令让白以辰小晕了一下,等他把那一串“怎么”理顺,安诺已经利用这短短的几秒冷静了下来。
安诺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无比鄙视自己,觉得自己真是人品无下限三观不端正。显而易见,自己是个双儿!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谈过的爱过的滚过床单的都是女人,但是现在看着白以辰,那种油然而生的爱恋自然得好像天经地义。
安诺不是那种僵化教条的人,那样的人也干不了卧底。他发现自己对白以辰起了心思并没有蝎蝎螫螫惶惶不可终日,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自己知道就行了,能慢慢调整移情别恋回到原轨迹最好,如果不能……安诺皱皱眉,自己岂不是要孤老终生?
得赶紧把这事儿了了,然后找个合眼缘的姑娘谈个恋爱结个婚,最好生对儿龙凤胎,此生就圆满了。至于白以辰,最好从此相忘于江湖,什么兄弟朋友的统统不要,形同陌路最好。
安诺现在一听“安大哥”三个字儿就头疼。
可白以辰最喜欢的就是“安大哥”,如果可能,他一天能喊个百八十次也不嫌烦:“安大哥,我觉得你今天心情特不好,特烦躁。是因为酒吧的事么?酒吧为什么要停业整顿啊?对了,我没看到林子哥,林大哥去哪里了,怎么没来、”
一连串的问题,哪个安诺都不想回答,哪个都不好回答。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最震撼的当突破口:“林子被送去戒毒所了,他吸毒。”
“什么!林大哥吸毒!!不会吧?”白以辰被这个消息震得魂飞天外,虽然从小打工混迹社会底层,但见得最多的还是小偷小摸,吸毒这种重罪于他而言还仅存在于影视作品和小说中。
“他吸毒,昨天在公安局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所以被送去强制戒毒。咱们酒吧……嗯,因为有客人嗑药,摇头丸,所以停业整顿。”既然开了个头,后面的就一起说了吧。
白以辰对“吸毒”两个字有些无措,在他看来吸毒这种罪行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看过很多缉毒禁毒的宣传,毒品简直就是罪恶之源!
听闻林子吸毒,白以辰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一种切近自身的恐惧感牢牢攫住了他。安诺敏锐地发现了白以辰的恐惧,他看到这个孩子的瞳孔在一瞬间扩大,呼吸急促。他有些后悔告诉白以辰这些,在他看来不算什么的对于白以辰而言已经足够震撼。
“嗯?”安诺有些无奈地发现,白以辰的头发对自己的手有种特殊的吸引力,无论在什么时候和场合,他总会不自觉地去揉白以辰的头发。这不,安诺突然发现在自己的手又在白以辰的头发上了,柔软的发丝细密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丝丝入扣,顺着自己的指尖蜿蜒攀爬,一直缠满自己的心。
安诺皱着眉把自己的手指从白以辰的发丝间扯出来,轻咳一声,敛了敛表情颇为严肃地说:“白以辰,你还是换个工作吧。听我的,快递就挺好的,我真有朋友在快递公司当个小头目,挣钱也挺多的。”
白以辰越来越肯定安诺是更年期了。
这人不但忽喜忽怒,而且还絮絮叨叨!换工作这事儿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昨天就说清楚了的怎么今天还在说?
“我不去!凭什么你说让我换工作我就换工作呀!”白以辰从来都是个倔小孩。
安诺心里有点儿犯愁,这分明就是一个处在青春叛逆期的毛头小子!正是着急忙慌地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对别人的提议一概拒绝甭管好赖。凡事不能劝,越劝越麻烦,说急了能离家出走……哦,对,白以辰不存在离家出走的问题,他只会离店出走!但别指望他就此便会换份工作,他只会找家更糟糕的酒吧继续打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能力”!
安诺深深地叹口气:“白以辰,你怎么那么拧呢?你看,你来燃惑不就是因为工钱多么,我给你换个更多的不是更好么?换个工作你也可以常回酒吧来玩啊。”
白以辰有点儿生气了:安诺不但三番两次地赶自己走,甚至还连名带姓地叫自己!一点儿也不亲切更谈不上温柔!“白以辰”这三个字可以从任何人嘴里叫出来,唯独不能从安诺嘴里叫出来!就好像任何人都可以直呼安诺的大名,只有他白以辰能叫安诺“安大哥”,在白以辰心里,安诺只能叫自己“傻小子”或者“傻小白”,白以辰觉得自己真是在抖M。
“安大哥,你干嘛一直在赶我走?”白以辰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略带怒容。
“我没赶你走啊?”安诺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跟青春叛逆期的小孩没法对话。
“那你干嘛一直让我换工作?嫌我干的不好?老板都没挑我毛病呢!我就想在燃惑呆着,我哪里也不去!”
安诺觉得自己又开始烦躁了,这个孩子怎么说不听了呢。
“白以辰,你别好赖不分!我这是关心你照顾你才让你换工作,你扯哪里去了?”安诺毕竟是警校出身,又不是户籍警片儿警,讲究温柔细致,让老百姓观之可亲;他一个刑警,端的是满身煞气,行动起来雷厉风行,严肃起来金刚怒目,威慑罪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急怒攻心不由自主地就把本来掩饰得很好的刑警范儿端出来了,脸上的每一条肌肉都绷得死紧,每一道细纹都刀凿斧刻,目光淬火钢牙紧咬,怒火波及方圆十米之内。
白以辰被吓住了,他的安大哥从来没有这样过!白以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小步,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明亮的眸子里瞬间就是一层朦胧。
如果安诺还有三分理智,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趁热打铁把白以辰吓唬走永绝后患!
但是,安诺又犯抽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抓住白以辰的双肩往回带,半圈进自己怀里轻拍他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生气了还是吓着了?我其实就是觉得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你!这不关心你么?”语调温柔得让安诺想抽自己一顿!
白以辰在安诺怀里翻个白眼,想“果然就是个更年期!”
更年期也好,青春期也罢,事情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白以辰从安诺怀里挣出来,立正站好面容整肃,弄得安诺简直想跨立了。
“安大哥,我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
安诺预感到,让自己头痛不已的事情要发生了。
“安大哥,我不会离开燃惑的!不光是钱的问题,我每天看你们跟各式各样的客人周旋,都觉得你们真厉害,能那么巧妙地化解矛盾解决问题,我觉得在燃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尤其是为人处事方面,我觉得这对我将来的人生很重要!另外,你说的那些危险,我觉得只要我洁身自好总能避免的,我有自信严守做人的底线!最后一个原因是……”
白以辰停顿了一下,他微微侧着头,略带困惑地看着安诺,好像在积蓄力量,也好像在组织语言,半晌才慢慢地说;
“最后一个原因是,我舍不得你们!我觉得你们都很好!老板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软,嗯……还那么帅!肖大哥成天嘻嘻哈哈的,为人开朗又直率,还是个热心肠;还有,还有安大哥你……”
安诺的心都揪起来了!
“还有安大哥你,你,你更是个好人!”白以辰喘了口气,用力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边说边使劲儿点点头,加重肯定的意味。真是奇怪,为什么夸别人轻松自在,翻着花样儿的编词儿,夸安大哥就那么难?
安诺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恨不得冲上马路去撞车!
这就……被发了好人牌了!俩字就打发了!就这么俩字儿还磕磕巴巴地组织了半天语言,夸我那么费劲儿么?堂堂市局局长夸我都比你这字儿多,难道你小子比市局局长谱儿还大?还是我就那么不入您青眼?
安诺觉得他可以死一死了,刚刚就急怒攻心,现在气血逆流了已经,愤愤然转身就走:
“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走了,再见!”
白以辰目瞪口呆地望着安诺燃烧着愤怒火焰的背影:我说什么了你生那么大气,绝对就是更年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宴无好宴
安诺把白以辰甩在马路边上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后就把自己摔进被子里,空调直接打到22度,他真的觉得自己需要降降温冷静一下。
等他放平了自己的身体,心态也跟着放平了一些。是啊,自己喜欢白以辰,还是“那种”喜欢,自然希望自己在白以辰眼中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那一个,但问题是白以辰并不“喜欢”自己呀。自己的确没郑锐帅,没郑锐“酷”,也没肖易那么开朗随和好说话。自己心机重重牙尖嘴利每天都在刷新人品下限,白以辰肯发自己一张好人牌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难不成还希望他投入自己的怀抱来个激吻不成?
安诺又开始烦躁了!
激吻……真他妈不该想到这个词儿的!安诺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他分明感觉到那种烦躁已经变成了燥热,在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往下腹部汇集。他捻动指尖,仿若还能感受到白以辰脖子的那种细腻触感,指尖上还留有白以辰发丝温柔缠绕的缠绵。拥白以辰入怀时,少年身体干净的体香混着淡淡的汗味,在仍有些热的傍晚,蒸腾起一种撩人心脾的馨香,准确地拨动了安诺最隐秘的那根心弦。
翻个身,瞪着天花板,想起昨晚晚饭时白以辰对着面前的可乐生闷气,小脸飙红的样子,想起他似嗔似怨地说:“干嘛就我一人喝饮料?”
“妈的!”安诺恨恨地骂道,终于把手伸了下去,死死握住。感受手里的那根飞速胀大,笔直坚硬。他用力撸了几下,骂道:“宴无好宴,就不该去吃那顿饭!”
“安大哥,你更是个好人!”白以辰说这话时,微侧着头,一脸的认真严肃,有些羞涩有些惊慌,但是坚定异常。
好人安诺在想到这一幕时瞬间登上顶峰。
……
发泄过后的安诺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就这么觊觎意|淫着白以辰纾解自己,这要是让白以辰知道了,唯一的那张好人牌也得收回去。安诺抓乱头发,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躁动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空虚感。
那种孤独到死的空虚感又来了!没着没落的,整个人都在飞速下坠,没有尽头。他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把白以辰勒进怀里,切切实实地占有他,用自己去感受他的柔韧和细腻,他的火热和□……
安诺更烦躁了,他飞蹿起来冲进卫生间再冲个凉水澡,又冲回床上抓起枕头压在自己头上大吼了一声,把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蓬松的枕头里。卷起被子,裹着一身的凉寒和孤绝愤然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他接到了韩子飞的电话。彼时他正窝在床上挣扎,是起来煮包泡面呢,还是继续睡直到晚饭时分再起来煮泡面。
接到韩子飞的电话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知道韩子飞这通电话是一定会打的,只是这比他预计的要早些。
韩子飞约他在一家私房菜馆吃晚饭。私房菜馆之所以叫做“私房”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做菜的配方很“私房”,而是就餐的环境很“私房”,这里的饭局通常是不太能见光的,环境自然也更幽静隐蔽。
可安诺不是一般人,他对环境有着超乎一般的敏感。
这是座两进的院落,古朴风雅。第一进的院落里散列着七八张方桌,围着一架紫藤,循着一道抄手游廊可以拐进到第二进院落。第二进院子中间再没有安置桌椅,只一座枯瘦的假山,上有潺潺的流水溶入下方的池塘,十几尾锦鲤悠闲地甩着尾巴。这架假山虽是枯瘦,可是各处都嶙峋突起,横在院子中间,巧妙地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假山旁边一株老桂树枝繁叶茂,正是花开时节,浓郁的桂花香气浸染着整个院子。桂树枝桠粗大,硕大的树冠几乎笼住了整个小院。
北边的正房和东西厢房被分隔成一间间小房间成为包间,坐在包间里向往望去,视野绝大多数被假山占据,只能影影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