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陶冶情操。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搂过白以辰的肩膀,把人圈进怀里拍拍后背,大赞:
“真是好孩子!白以辰,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白以辰缩在安诺的怀里突然很想哭!从来没有人!没有人会这么温柔地抱着他,也没有人会赞他一声好。今天这一夜,第一次有人彻夜等待他,第一次有人如此亲昵的称呼他,第一次有人充满爱意地拥抱他,第一次有人毫不吝惜的夸赞他,说他是“好孩子”!
于是,白以辰真的哭了。长久以来的苦难和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喷涌而出,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虽然他一直用所谓的“宝剑锋从磨砺出”这种话来催眠自己,可还是委屈:凭什么别人都是父母的宠儿,自己却只有一个母亲;凭什么别人的妈妈都对自己的孩子如宝似玉,自己的母亲却永远对自己冷冷淡淡;凭什么别人的童年无忧无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却从小学开始就学会了做饭煮面条;凭什么别人的少年时代除了功课就是电脑游戏,自己的少年时代除了功课就只剩下打工;凭什么别人考上大学家人欢欣鼓舞普天同庆,自己考上一流名校却得申请停学一年攒学费……
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我不要做宝剑,我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屁事儿不懂的小屁孩儿!白以辰委屈得蜷在安诺怀里淌眼泪,大约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把脸死死埋进安诺怀里不出声的痛哭。安诺瞬间就觉得自己衣服的前胸全都湿透了,温热的泪烫得他心都绞起来了。
当自己看完白以辰的档案后,这种心疼就一直萦绕着他,隐隐约约的并不明显,但只要一想到就痛彻心扉!他把白以辰搂得更紧:这个孩子真的委屈,他很乖很好,但他很辛苦很不幸,他今晚受了太多的委屈,看起来从容镇定的他其实真的被吓坏了……
安诺抱着他不说话,等白以辰渐渐止住了泪水羞涩地抬起头来时,安诺用力抹了抹白以辰的脸,笑着说:
“傻小子!得了,咱们走吧!天都快亮了!”
安诺没有问他为什么哭,也没有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劝慰他,只是拍拍他的脸颊亲昵地说“傻小子”。白以辰觉得自己能认识安大哥真是件绝顶幸运的事!
白以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圈紧安诺的腰,痛哭过后的内心无比轻松,他想,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了一个大哥!
安诺透过薄薄的衣衫感觉到白以辰有多么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腰,那种力度甚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以为白以辰是害怕便降低了车速,却听到白以辰不满地嘟囔“太慢了”。当他再次提速时,感觉到白以辰更紧地贴上了他的后背,他甚至能感觉到白以辰的心跳,欢快有力!
安诺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逐渐加快,从背部传来的热流窜遍他的全身,他有种想再次把白以辰抱进怀里的冲动,他想起今晚在局长办公室里谈起白以辰的种种可疑时,那种心痛和愧疚的感觉。那时,当他想到这个傻孩子一个人在冰冷狭小的提审室里面对鬼见愁孙峰时的孤独无助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安诺对自己说:白以辰真的太危险了!
安诺把车停在在白以辰所住小区的门口,这不是他的家庭住址,安诺随意地问:
“小白,你家住这里啊?”
“嗯。”白以辰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安大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也赶紧回家吧。挺晚的了。”
安诺敏锐地发现白以辰回避一切跟家有关的话题。托公安系统网络的福,安诺知道白以辰从小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户口上始终只有母亲的名字,也知道他的母亲今年刚刚过世。更知道早在去年,他家的房子就以低价卖了出去,安诺很好奇,他现在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有多糟糕的境况才会让他宁愿蜷在酒吧休息室的破沙发上也不愿回家呢?
白以辰并不想跟安诺分开,他很想说:安大哥,进来喝杯冷饮吧,你出了那么多汗。然后他会说,今天太晚了,天都快亮了,安大哥你干脆就在我这里凑合凑合得了,睡一觉再回家,你又喝了酒,再疲劳驾驶很危险的……这样,他会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人,一个至亲的亲人,只有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现在,他住的地方只是间房子而已,那不是白以辰想要的家。
可是,白以辰并没有开口邀请安诺,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让安诺看到他住的地方:阴暗潮湿、逼仄肮脏,那个地下室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进去,更何况邀请安诺?再说,白以辰冷笑一声,他根本就没有冰箱,哪里来的冷饮?
安诺看着白以辰有点儿摇晃的身形很是担心,小区里昏昏的路灯映得绿化从投射出大团大团的阴影,他看着白以辰渐渐走远,好像被黑暗吞噬一般。
安诺强迫自己发动摩托车,虽然他很想追上去扶着白以辰把他送进家门,但还是一轰油门快速离开了。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似乎自己对白以辰的感觉有些偏离了正常轨道!
白以辰还是用一盆自来水解决了自己的洗澡问题,但是身体仍然燥热难安,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辗转反侧。他一遍一遍地回味安诺将他搂进怀里时的那种温暖和宠爱,回味安诺带着四分无奈四分宠爱二分薄责地唤他“傻小子”。借着三分薄醉,那种幸福喜悦的感觉让他更加兴奋。
十八岁的白以辰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绝不等于没有过□。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总会有需求想要发泄,平时忙忙碌碌疲劳不堪不常有这种冲动。但是经历了这个混乱但是美好的夜晚后,他回味着安诺的体温和微笑,不自觉地,竟然硬了。
情难自禁地轻轻握住了自己的下|体飞速□。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各式美女的面孔,闪过那些凹凸有致的身段,甚至想象着那些美丽的女子,单薄的衣衫下雪白的胴|体……但是没有用,白以辰懊恼不已,有一团火在他体内乱窜,他能感觉一股酥麻感轻轻爬升,逐渐积聚在下腹部,似乎只要再撸一下,在轻轻碰触一下就能喷涌而出让他攀上高峰。但是……就是不行!那种酥麻的感觉伴着欲|火流窜不已,他没有办法遏制更没有办法发泄。
白以辰浑身是汗揉搓得床单上潮湿一片,他翻过身子用床单摩擦自己的下|体积累快|感,他用食指刺激前端的突起,当所有欲|火积聚到他几乎爆炸却仍然无法发泄时,白以辰委屈极了。这种委屈突然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安诺怀里委屈痛哭时的画面,也想到了安诺的体温和手掌。
“嗯……安大哥……”他喃喃低语,瞬间达到□。
安诺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他毕业于警校就职于警局,在和尚堆里生活了六、七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己对白以辰的感觉有些危险。冲完一个凉水澡,安诺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空调定在22度,可仍不能降低他内心的燥热。
当白以辰蜷在他怀里,搂紧他的腰时,自己对白以辰有了一种怜爱痛惜,他不知道这种恋爱痛惜是哥哥对弟弟,还是其他。职业的敏感告诉他,无论是哪种,于他此时的情况而言都万分危险,对白以辰而言也是如此。
安诺扯过枕头压在自己头上,恨恨地低吼一声,再次警告自己:一定远离白以辰。
对,远离白以辰!虽然孙提说他是“干净”的,可是万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他真的是“干净”的,我接近他只会把危险带给他,我必须远离他,这样对大家都好!
安诺不停地对自己催眠。
让这个夜晚赶紧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谁能解忧
第二天,安诺一早来到酒吧,昨天那么大阵仗,酒吧大门紧闭,上挂一白底黑字的硕大告示牌:“停业整顿两周”!
酒吧里一片狼藉,无数的酒瓶酒杯碎成一堆玻璃碴子摊在地上,各色的酒液把地板浸得黏黏糊糊,黑黄黑黄的。桌椅板凳翻到了不少,双人情侣沙发倒是安好地立在当地,只是铺在上面的沙发巾被揉搓得稀烂,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安诺吹声口哨:“体力真充沛啊!”
郑锐懒洋洋地挂在一张尚且完整的软椅上,衣衫不整,浑身散发着淫靡的味道,盯着一地的狼藉静默不语,脸上一片空白。
“老板,您这是……”安诺敛了敛嬉皮笑脸的样子,开口问。
郑锐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毫无反应,安诺绕过一地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靠近吧台。他从吊顶上摘下一只玻璃杯,打开冰柜拿饮料,侧身的一瞬间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儿吧台内侧——那罐盐不见了。
“别找了,韩子飞拿走了。”郑锐的声线平稳得没有一丝颤动。
安诺灌下两口饮料,放下杯子走到郑锐身边,单脚从地上勾起一张翻倒的椅子,也不管上面沾着的黏糊糊的酒液,一屁股倒着跨坐了上去,双肘支在椅背上:
“你想说什么,说吧!”
“安诺,你知道我不想你们也卷进来。”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林子当场被抓?你知道,吸毒和贩毒在量刑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有货的?”
“哼”安诺冷笑一声,“韩子飞让你问的吧?”
郑锐疲惫不堪,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懒得掩饰更懒得辩解,万念俱灰的样子:“对,他让我问的。”
安诺几乎不加犹豫地冷笑一声:“我一直都知道韩子飞做的什么买卖,说起来,还是他先找的我。”
“是啊,自从他找你去挑孟广义的场子,我就知道早晚会这样。”郑锐无意识地插了一句,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没有早些介入。
“既然知道韩子飞干什么的,很多事当然就得留心看着点儿,好歹我是领你的薪水。林子那个样子,稍微上点儿心都能看出来,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
“我看出来了,”郑锐终于动了动,他双手烦躁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我最近正在联系戒毒所,本来打算偷偷送他走的,我知道有私人的疗养院可以戒毒,除了贵点没什么。”
安诺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这个男人!说实话他觉得郑锐看似很有心,实则冷漠疏离。他同情帮助林子,肯为他花一大笔钱,无非也就是考虑到韩子飞的安全。在郑锐看来,只要林子不落在警方手里,韩子飞就是安全的!
真天真啊!安诺冷笑,这个男人太不了解韩子飞了,如果连林子这样的小喽啰都能把韩子飞牵扯出来,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以郑锐的聪明,他居然糊涂至此,这个男人真的爱昏了头!
郑锐抬起眼皮扫了安诺一眼,眼中血丝密布:“你怎么知道林子手里有货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他刚吸完一轮,我看到他上楼时和下楼时判若两人。我怕他过于亢奋出什么事儿,所以就去吧台边看看。鬼知道那个时候警察临检,真是撞了狗屎运了!”安诺自嘲地说。
“韩子飞说那是神来之笔,亏你想得出来。”郑锐不知在生谁的气,毫无表情冷嘲热讽,整个人的气息都渐渐冷了下去。
“听说以前有人用过这招。再说,这种临时夜查通常都是公安局挂帅派出所出人。派出所那种地方,最多也就是抓个小偷逮个贼,我打赌大多数的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分辨毒品,蹭点儿酒遮遮味儿就行。再说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点儿摇头丸什么的也算正常。”
“安诺!”郑锐咬紧了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表情绝望如死:“你说,韩子飞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利用燃惑?”
安诺耸耸肩:“老板,这个答案你自己知道!”
郑锐一下子泄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有某种力量瞬间抽走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筋骨每一块肌肉,他毫无征兆地垮塌了下来,软在椅子里,丧失了所有的表情精神:“我知道,所以我赌最后一次!”
安诺一下子扬起了眉毛。
下午六点,安诺、郑锐、肖易和一干酒吧侍应生擦干净了最后一块地板,安置好了最后一把椅子,看着回复整洁的酒吧正要喝一杯以示庆祝时白以辰推开了酒吧大门:
“停业!停业!老板,停业了!”他惊惶不安,他很欢迎不上班的生活,但是很不爽没钱挣的日子!
肖易顺手把脏兮兮地抹布丢过去,正中白以辰的额头:“小白,你故意的吧?我们都收拾完了你才来!”
“我按点儿来的啊,我每天不都这点儿来么?”
“这小子就是天生享福的命!”安诺捶捶自己的肩,“累了,真是老了。”
白以辰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大家都拿着清洁工具?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快累弹了的表情?为什么酒柜上的酒少了一半!!
“你们……在大扫除么?”
“对,去去晦气!”安诺似笑非笑地瞟一眼郑锐,老板和自己的情人闹脾气大打出手砸了自己的酒吧这种震撼性的“败家”行为就不要告诉傻小白了。
白以辰自然而然地走到安诺跟前,一脸的严肃:“安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停业整顿?”
安诺好笑地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去问老板么?”
白以辰瞄了眼郑锐,摇摇头。
“傻小白,不敢了吧?你就敢在我跟前儿耀武扬威。”
“得了吧,我这人厚道,我才不戳老板的痛处呢。”白以辰扮个鬼脸,蹦到郑锐跟前:“老板,这个……工钱怎么算?”
郑锐简直要被白以辰气乐了:“怎么算?照算!白以辰你个钱串子!”
白以辰不以为然地挠挠头皮,嘻嘻一笑说:“君子爱财嘛!”
肖易大笑起来:“就你还君子哪?君子这个时候该谈钱么?你不得安慰安慰老板哪?”
安诺没笑,他淡淡把头扭到了一边,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份薄薄的档案,他又想到了傻小白长期一天打两份工,他又想到了这个傻孩子舍不得换间有空调的房子,想到了这个傻小子在金鼎轩吃的头也不抬的样子。
安诺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宽大的衬衣在他身上呼呼的晃荡,细瘦的双腿裹在破旧的牛仔裤里,总让人觉得随时会折断一样。安诺烦躁地点燃一支烟,走到了一边。
白以辰用眼角追着安诺的身影,他觉得安大哥今天不太对劲儿,沉默、阴郁略带烦躁。他不喜欢安诺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安诺就应该是那种懒懒散散的邪乎样儿,从从容容一切尽在掌握的张狂劲儿,嘻嘻哈哈哈地乐呵相儿。他喜欢那样儿的安诺,让他觉得轻松温暖,安全又可靠。
白以辰追过去搭着安诺的肩,把安诺的脸扭过来一起冲着郑锐:“老板,我这算公假啊!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
郑锐笑了,掐着白以辰的脖子晃:“你个财迷!就爱钱,酒吧都给封了,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儿!”
安诺想,这真是个让人温暖而开心的孩子,多么的贴心细致。
酒吧不营业,一干人收拾完决定去吃顿好的,就算压惊去去晦气了。郑锐打发了侍应生们,给他们每人发了个小红包。然后大方地拍出一沓子钱:“走!我请!”
拖拖拉拉四个人溜达着捡了家家常菜杀过去,点了一桌子菜,上来就是一打啤酒一瓶白酒两听可乐。安诺把那两听可乐放在白以辰面前的时候,白以辰心里暖暖的,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嘴角慢慢地就咧开了。肖易和郑锐瞅着傻小白傻笑,觉得这真是一个孩子。
傻小白终于发现自己成了三人的焦点,看看大家跟前的黄的白的,看看自己跟前的冰可乐,讪讪地说:“我喝啤酒就好。”
安诺拍拍他:“得了吧,我可不想再照顾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