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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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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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呜呼”至“万姓”○正义曰:既言汤以用贤而兴,又说纣之失人而灭。周公又叹曰:“呜呼!其在殷王受德,本性大恶自强,惟进用刑罚,与暴德之人同治其国,并为威虐。乃惟众习为过德之人,与之同共於其政。由其任同恶之人,故上天敬诛罚之,乃使我周家王有华夏,用商所受天命,同治天下万姓。”言周能用贤,天亲有德,故得为天子。○传“受德”至“威虐”○正义曰:《泰誓》三篇,惟单言“受”,而此云“受德”者,则“德”本配“受”,共为一人,故知“受德”是纣字也。既“受”之与“德”共为纣字,而经或言“受”,或言“受德”者,呼之有单复尔。其人实为大恶,“德”字乃为善名,非是时人呼有德。知是帝乙爱焉,为作善字,望其为善,而反为大恶,以其行反其字,明非时人呼也。《释诂》云:“暋,强也。”“暋”即昏也,故训为强,言纣自强为恶,惟进用刑罚。身既进用刑罚,则爱好暴虐之人,故为与之同於其国,言并为威虐。○传“乃惟”至“任贤”○正义曰:“暴德”言以暴虐为德,“逸德”言以过恶为德。习效为之众者,言其所任多也。纣任众为过德之人,与之同於其政,言其不任贤也。与暴德同於其国,与恶德同於其政,其事一也,异言之尔。《牧誓》所云“四方之多罪逋逃,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奸究於商邑”,是其事也。○传“天以”至“有德”○正义曰:言天知其恶,熟详审下罚,故言“敬罚”也。商本受天命,周亦受天命,故言“用商所受天命,同治万姓”。《释言》云:“弇,同也。”同为天于治万姓,与商同也。此经之意,言周家有德,皇天亲有德也。王肃云:“敬罚者,谓须暇五年。”
 
  “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纣之不善,亦於文武之道大行,以能知三有居恶人之心,灼然见三有贤俊之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长伯。言文武知三宅三俊,故能以敬事上天,立民正长。谓郊祀天,建诸侯。 
  '疏'“亦越”至“长伯”○正义曰:既言上天去恶与善,灭殷兴周,即说文王、武王能用求贤审官之事。桀恶所以兴成汤,纣恶所以开文武,言纣之不善,亦於文王、武王使得其道大行。能知居三有恶人之心,居之皆得其所,言服其罪也。灼然见三有贤俊之心,用之皆得其人,言明其德也。文武知此三宅三俊,故能敬事上天,称天心也。立民正长,合民心也。○传“纣之”至“之心”○正义曰:桀之昏乱开成汤,纣之不善开文武,其事同也。於成汤言能受上天之命,於文武云能敬事上帝,前圣后圣为行必同,交错为文,所以互相见尔。文王受命,武王伐纣,二圣共成王道,故文武总言之。犹《诗序》云“文武以《天保》已上治内,《采薇》已下治外”,文武并言,与此同也。文王之时,未定天下,所立之官,亦未具足。下经所言“立政任人”已下,“三亳阪尹”已上,其所举官属,多是文武时事,以见二圣同道,父作之,子述之,言其相成尔。故以“能知三有居恶人之心,灼然见三有贤俊之心”,言文王之圣心能揆度知恶人真恶,须屏黜之;知贤人实贤,须举用之;故去恶进贤,皆得其所。贤人难识,故特言“灼然”,言其知之审也。○传“言文”至“诸侯”○正义曰:上天之道,与善去恶,三宅三俊,行合天心。言文武知三宅三俊,故能敬事上帝。“伯”亦长也,故言“立民正长”。天子祭天,知“敬事上帝”,谓“郊祀天”也。天子建国,知“立民长伯”,谓“建诸侯”也。以下句“立政任人”已下,历言朝廷之臣与蛮夷众君,知此“立民长伯”主谓诸侯。《诗·周颂·维清》述文王之德言“肇禋”,《大雅·皇矣》美文王之伐言“是类”,“类”、“禋”皆是祭天之名,是文王已祀天矣。文王未得封建诸侯,其建诸侯,维武王时尔。
 
  立政,任人、准夫、牧,作三事,文武亦法禹汤以立政,常任、准人及牧,治为天地人之三事。虎贲、缀衣、趣马小尹,趣马,掌马之官。言此三者虽小官长,必慎择其人。○趣,七口反。左右携仆、百司庶府,虽左右携持器物之仆,及百官有司主券契藏吏,亦皆择人。○券音劝。契,苦计反。藏,才浪反。大都小伯、艺人表臣、百司,小臣犹皆慎择其人,况大都邑之小长,以道艺为表幹之臣及百官有司之职,可以非其任乎?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太史,下大夫,掌邦六典之贰;尹伯,长官大夫;及旅掌常事之善士,皆得其人。司徒、司马、司空、亚旅,此有三卿及次卿众大夫,则是文武未伐纣时。举文武之初以为法则。夷微、卢烝、三亳、阪尹。蛮夷微、卢之众帅,及亳人之归文王者,三所为之立监,及阪地之尹长,皆用贤。○阪音反。 
  '疏'“立政”至“阪尹”○正义曰:言文武亦法禹汤,审官以立美政。“任人”谓六卿。“准夫”者,平法之人,谓理狱官也。“牧”者,九州之牧。治为天地人之三事。自“虎贲”已下,历举官名,言此官皆须得其人。不以官之尊卑为次,盖以从近而至远。虎贲、缀衣、趣马,三者官虽小,须慎择其人。乃至左右携持器物之仆,及百官有司之下至众府藏之吏,亦须择其人。既言近王小官,及远官大者。小官犹须择人,况乎大都邑之小长,与有道艺之人为表幹之臣,及百官有司之职,可以非其任乎?以近臣况远臣,以小官况大官。既以近小况远大,又举官之次而掌事要者。若太史下大夫、长官大夫及众掌常事之善士,皆须得其人。更举官之大者,司徒、司马、司空之卿,及次卿之众大夫,皆须得其人。既略言内外之官,又更远及夷狄蛮夷微、卢之众帅,与三处亳民之监,及阪地之尹长,皆须用贤人。言文武於此诸官,皆求贤人为之也。○传“文武”至“三事”○正义曰:前圣后圣,其道皆同,未必相放法也。后人法前,自是常事,因其上说禹汤立政,故言“文武亦法禹汤以立政”也。“任人”则前经所云“常任”六卿也,“准夫”则“准人”也,“牧”者前云“宅乃牧”也。前文有“常伯”、“缀衣”、“虎贲”,不言“牧”,此不言“常伯”、“缀衣”、“虎贲”而言“牧”者,以前文先举朝臣,故不言“牧”,前已备文,故此不言“常伯”。其“缀衣”、“虎贲”而言“牧”者,以下文自详,故此惟举内外要官者言之,故内官举“任人”、“准夫”,外官举“牧”。故下云:“继自今,我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又云:“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准人,则克宅之,克由绎之,兹乃俾乂。”皆据内外要重官以言之。“夫”即人也,立官所以事天地,治人民,为此三事而已,故以“三事”谓天地人也。王肃云:“文王所以立政,任人,常任也;准夫,准人也;牧者,诸侯之长也。”与孔意同。○传“趣马”至“其人”○正义曰:《周礼》趣马为校人属官,马一十二匹,立趣马一人,“掌赞正良马,而齐其饮食”,是掌马之小官也。缀衣是大仆也,虎贲、大仆皆下大夫也。此三公六卿,亦为小尹之官。虽文止三官,亦包通在下之属官。三官之下小官多矣,趣马即下士,其马一匹,有圉师一人,是趣马之下犹有小官也。○传“虽左”至“择人”○正义曰:诸官有所务从业,从王左右携持器物之仆,谓寺人、内小臣等也。“百司庶府”,谓百官有司之下,主券契府藏之吏,谓其下贱人,非百官有司之身也。言此等亦皆择人。○传“小臣”至“任乎”○正义曰:“小臣犹皆择人,况大都邑之小长”,谓公卿,都邑之内大夫士及邑宰之属,以身有道艺、为民之表的桢幹之臣。其都邑之内属官,谓之“小长”。《周礼·太宰职》云:“乃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立其两,设其伍,陈其殷。”“两”谓两卿,“长”谓公卿,“伍”谓大夫,“殷”谓众士是也。○传“太史”至“其人”○正义曰:《周礼》“太史,下大夫二人”,“掌建邦之六典”。又《太宰职》亦云“掌建邦之六典”。太史副贰,太宰掌其正,太史掌其贰。“六典”谓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六卿所掌者也。“掌邦六典之贰”,其所掌事重,故特言之。“尹伯”,长官大夫。《周礼》每官各有长,若太史为史官之长,大司乐为乐官之长,如此类皆是也。“及众掌常事之善士”,谓士为长官者。其大夫及士不为长官者,则前云“百司”也。居官必须善人,此是总举众官,故特言“吉士”。○传“此有”至“法则”○正义曰:周公摄政之时,制礼作乐,其作《立政》之篇,必在制礼之后。《周礼》六卿,而“此有三卿及次卿众大夫”,则是副卿之大夫,有若《周礼》小宰之类是也。此文武未伐纣之时也,远举文武之初以为法则尔。《泰誓》下篇云“王乃大巡六师”,“六师”则六军也,军将皆命卿,即伐纣之时已立六卿矣。《牧誓》亦云“司徒、司马、司空”,举之三卿者,彼传已解之云“指誓战者”也。○传“蛮夷”至“用贤”○正义曰:《牧誓》所云,有“微、卢、彭、濮人”,此举“夷微、卢”以见彭、濮之等诸夷也。“烝”训众也。此篇所言,皆立官之事,此经惟“阪”下言“尹”,则“夷、微”已下以一“尹”总之,故传言“蛮夷微、卢之众帅,及亳民之归文王者,三所为之立监,及阪地之尹长”。故言“帅”,言“监”,亦是言为之立长,义出经文“尹”也。“亳”是汤之旧都,此言“三亳”,必是亳民分为三处。此篇说立官之意,明是分为三亳,必是三所各为立监也。“亳民之归文王”,经传未有其事,文王既未伐纣,亳民不应归之。郑、王所说皆与孔同。言亳民归文王者,盖以此章杂陈文王、武王时事,其言以文王为主,故先儒因言亳民归文王尔。即如此意,三亳为已归周,必是武王时也。“及阪地之尹长”,传言其山阪之地立长尔,不知其指斥何处也。郑玄以“三亳阪尹”者共为一事,云:“汤旧都之民服文王者,分为三邑,其长居险,故言阪尹。盖东成皋,南轘辕,西降谷也。”皇甫谧以为“三亳,三处之地,皆名为亳。蒙为北亳,穀熟为南亳,偃师为西亳”。古书亡灭,既无要证,未知谁得旨矣。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惟其能居心远恶举善,乃能立此常事司牧人,用能俊有德者。○远,于万反。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文王无所兼知於毁誉众言,及众刑狱,众当所慎之事,惟慎择有司牧夫而已。劳於求才,逸於任贤。○誉音馀,又如字。是训用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是万民顺法,用违法,众狱众慎之事,文王一无敢自知於此,委任贤能而已。 
  '疏'“文王”至“于兹”○正义曰:上既总言文武,此又分而说之。文王惟能其居心远恶举善,乃能立此常事其主养人之官,用能俊有德者。既任用俊人,每事委之,文王无所兼知於众人之言,或毁或誉,文王皆不知也。众狱断罪得失,文王亦不得知也。众所当慎之事,文王亦不得知也。惟慎择在朝有司,在外牧养民之夫。是时万民或顺於法,或用违法,众刑狱,众所慎之事,文王一皆无敢自知於此,惟委任贤能而已。○传“文王”至“德者”○正义曰:上言文王能知三宅三俊,知此言“能居心”者,以远恶举善居其心也。既远恶举善,乃能立此常事,用贤养民,是人君之常事也。○传“文王”至“任贤”○正义曰:下云“是训用违”,即是在上“庶言”也。“是训”则称誉之事,“用违”则毁损之事,但分析言之尔。
 
  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义德,亦於武王循惟文王无安天下之功,不敢废其义德,奉遵父道。○敉,亡婢反。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武王循惟谋从文王宽容之德,故君臣并受此大大之基业,传之子孙。○传,直专反。 
  '疏'“亦越”至“丕基”○正义曰:亦於武王遵循父道,所循惟文王抚安天下之功,不敢废其文王义德。言奉行遵父道也。又言武王遵循者,惟谋从文王宽容之德,故武王君臣能并受此大大之基业。谓受命为天子,传之子孙。○传“武王”至“子孙”○正义曰:以言“并受”,则非独王身,故以为“君臣并受此大大之基业”。谋从宽容之德,是与臣谋,及基业成就,则君臣共有,故言“并受”。且王为天子,臣为诸侯,皆受基业,各传子孙,是亦为“并受”也。
 
  “呜呼!孺子王矣。叹稚子今以为王矣,不可不勤法祖考之德。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继用今已往,我其立政大臣、立事小臣、及准人、牧夫,我其能灼然知其顺者,则大乃使治之。言知臣下之勤劳,然后莫不尽其力。○俾,必尔反,下同。治,直吏反,下同。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时则勿有间之。能治我所受天民,和平我众狱众慎之事,如是则勿有以代之。言不可复变。○相如字,马息亮反,下“劢相”同。间,间厕之间。复,扶又反。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言政当用一善,善在一言而已。欲其口无择言。如此我则终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之民。○话,户怪反。 
  '疏'“呜呼孺子”至“受民”○正义曰:周公既历说禹汤文武,乃复指戒成王,“呜呼”而叹,孺子今已为王矣。既正位为王,事不可不慎。继续从今已往,我王其与立政,谓大臣也,其与立事,谓小臣也,平法之人及养民之夫,此等诸臣,我王其能察之灼然,知其顺於事者,则大乃使之治理。言知其能有勤劳,各尽心力。然后用此贤臣治我所受天民,和平我众狱讼,及众当所慎之事,必能如是,则勿复有以代之。言其法不可复变也。政从君出,为人主用是一善之言,善在一言而已,勿以恶言乱之。王能如是,我王则终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天民矣。○传“继用”至“心力”○正义曰:自此已下四言“继自今”者,凡人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恐王不能终之,戒成王使继续,从今已往常用贤也。“自”训为从,亦训为用,此传言“用今已往”,下传言“从今已往”,其意同也。“政”、“事”相对,则“政”大“事”小,故以“立政”为大臣,“立事”为小臣。及“准人”、“牧夫”,略举四者以总诸臣,戒王任此人也。其能灼然知其能顺於事者,则大乃使治。顾氏云:“君能知臣下顺於事,则臣感君恩,大乃治理,各尽心力也。”○传“能治”至“复变”○正义曰:“相”训助也,助君所以治民事,故“相”为治。天命王者,使之治民,则天与王者此民,故言“能治我所受天民”也。能治下民,理众狱众慎之事,使得其所,则为政之大要,能如此,则勿有以代之。言此法尽善,不可复变易也。或据臣身既能如此,不可以馀人代之也。○传“言政”至“之民”○正义曰:《释诂》云:“自,用也。话,言也。”舍人曰:“话,政之善言也。”孙炎曰:“话善之言也。”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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