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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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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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既治,史即录此篇,其初必在《虞书》之内,盖夏史抽入《夏书》,或仲尼始退其第,事不可知也。
 
  禹贡禹制九州贡法。 
  '疏'“禹贡”○正义曰:此篇史述为文,发首“奠高山大川”,言禹治九州之水,水害既除,定山川次秩,与诸州为引序。自“导岍”至“嶓冢”,条说所治之山,言其首尾相及也。自“导弱水”至“导洛”,条说所治之水,言其发源注海也。自“九州攸同”至“成赋中邦”,总言水土既平,贡赋得常之事也。“锡土姓”三句,论天子於土地布行德教之事也。自“五百里甸服”至“二百里流”,总言四海之内,量其远近,分为五服之事也。自“东渐于海”以下,总结禹功成受锡之事也。○传“禹制九州贡法”○正义曰:禹制贡法,故以“禹贡”名篇。贡赋之法其来久矣,治水之后更复改新,言此篇贡法是禹所制,非禹始为贡也。
 
  禹敷土,随山刊木,洪水汎溢,禹布治九州之土,随行山林,斩木通道。○敷,芳无反,马云:“分也。”汎,敷剑反。行,下孟反。奠高山大川。奠,定也。高山,五岳。大川,四渎。定其差秩,祀礼所视。○奠,田遍反。渎音独,下同。 
  '疏'“禹敷”至“大川”○正义曰:言禹分布治此九州之土,其治之也,随行所至之山,除木通道,决流其水,水土既平,乃定其高山大川。谓定其次秩尊卑,使知祀礼所视。言禹治其山川,使复常也。○传“洪水”至“通道”○正义曰:《诗》传云:“汎,汎流也。”汎是水流之貌,洪水流而汎溢,浸坏民居,故禹分布治之。知者,文十八年《左传》云“举八凯使主后土”,则伯益之辈佐禹多矣,禹必身行九州,规谋设法,乃使佐巳之人分布治之。於时平地尽为流潦,鲜有陆行之路,故将欲治水,随行山林,斩木通道。郑云:“必随州中之山而登之,除木为道,以望观所当治者,则规其形而度其功焉。”是言禹登山之意也。《孟子》曰,禹三过门不入。其家门犹三过之,则其馀所历多矣。来而复往,非止一处,故言分布治之之。○传“奠定”至“所视”○正义曰:《礼》定器於地,通名为“奠”,是“奠”为定也。山之高者,莫高於岳;川之大者,莫大於渎;故言“高山,五岳”,谓、嵩、岱、衡、华、恒也;“大川,四渎”,谓江、河、淮、济也。此举高大为言,卑小亦定之矣。《舜典》云:“望秩於山川。”故言“定其差秩”,定其大小次叙也。定其“祀礼所视”,谓《王制》所云“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其馀视伯子男”。往者洪水滔天,山则为水所包,川则水皆汎溢,祭祀礼废,今始定之,以见水土平,复旧制也。经云“荆岐既旅”,“蔡蒙旅平”,“九山刊旅”,是次秩既定,故旅祭之。
 
  冀州既载,尧所都也。先施贡赋役,载於书。○冀,居器反。州,九州名义见《尔雅音》。载如字。载,载於书也;马同,郑、韦昭云:“载,事也。” 
  '疏'“冀州”○正义曰:九州之次,以治为先后。以水性下流,当从下而泄,故治水皆从下为始。冀州,帝都,於九州近北,故首从冀起。而东南次兖,而东南次青,而南次徐,而南次扬,从扬而西次荆,从荆而北次豫,从豫而西次梁,从梁而北次雍,雍地最高,故在后也。自兖已下,皆准地之形势,从下向高,从东向西。青、徐、扬三州并为东偏,雍州高於豫州,豫州高於青、徐,雍、豫之水从青、徐而入海也。梁高於荆,荆高於扬,梁、荆之水从扬而入海也。兖州在冀州东南,冀、兖二州之水,各自东北入海也。冀州之水不经兖州,以冀是帝都,河为大患,故先从冀起,而次治兖。若使冀州之水东入兖州,水无去处,治之无益,虽是帝都,不得先也。此经大体每州之始先言山川,后言平地。青州、梁州先山后川,徐州、雍州先川后山,兖、扬、荆、豫有川无山,扬、豫不言平地,冀州田赋之下始言“恒、卫既从”,史以大略为文,不为例也。每州之下言水路相通,通向帝都之道,言禹每州事了,入朝以白帝也。○传“尧所”至“于书”○正义曰:史传皆云尧都平阳,《五子之歌》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是冀州尧所都也。诸州冀为其先,治水先从冀起,为诸州之首。记其役功之法,“既载”者,言先施贡赋役,载於书也。谓计人多少,赋功配役,载於书籍,然后徵而用之,以治水也。冀州如此,则馀州亦然,故於此特记之也。王肃云:“言巳赋功属役,载於书籍。”传意当然,郑云:“载之言事,事谓作徒役也。禹知所当治水,又知用徒之数,则书於策以告帝,徵役而治之。”惟解“载”字为异,其意亦同孔也。
 
  壶口治梁及岐。壶口在冀州,梁、岐在雍州,从东循山治水而西。○壶音胡,马云:“壶口,山名。”治如字。岐,其宜反。雍,於用反,后州名同。 
  '疏'传“壶口”至“而西”○正义曰:《史记》称高祖入咸阳,萧何先收图籍,则秦焚诗书,图籍皆在。孔君去汉初七八十年耳,身为武帝博士,必当具见图籍,其山川所在,必是验实而知。“壶口在冀州,梁、岐在雍州”,当时疆界为然也。此於冀州之分,言及雍州之山者,“从东循山治水而西”故也。郑云:“於此言‘治梁及岐’者,盖治水从下起,以襄水害易也。”班固作《汉书·地理志》,据前汉郡县言山川所在。《志》云壶口在河东北屈县东南。应劭云:“已有南屈,故称北屈。”梁山在左冯翊夏阳县西北,岐山在右扶风美阳县西北,然则壶口西至梁山,梁山西至岐山,从东而向西言之也。经於“壶口”之下言“治”者,孔意盖云欲见上下皆治也。
 
  既修太原,至于岳阳。高平曰太原,今以为郡名。岳,太岳,在太原西南。山南曰阳。○岳,字又作{山狱}。太岳,山名。阳,山南曰阳,水北亦曰阳。 
  '疏'传“高平”至“曰阳”○正义曰:“太原”,原之大者,《汉书》以为郡名,传欲省文,故云“高平曰太原,今以为郡名”,即晋阳县是也。《释地》云:“广平曰原,高平曰陆。”孔以太原地高,故言“高平”,其地高而广也。下文导山云“壶口、雷首至于太岳”,知此“岳”即太岳也。属河东郡,在太原西南也。《地理志》河东彘县东有霍太山,此彘县周厉王所奔,顺帝改为永安县,《周礼·职方氏》冀州其山镇曰霍山,即此太岳是也。山南见日,故“山南曰阳”。此说循理平地,言从太原至岳山之南,故云“岳阳”也。
 
  覃怀叄ǎ劣诤庹摹q常拥孛U乃崃魅牒樱玉持鹿χ梁嵴摹!瘃侥戏础},之履反。衡如字,横也;马云:“水名。”漳音章。近,附近之近。 
  '疏'传“覃怀”至“衡漳”○正义曰:《地理志》河内郡有怀县,在河之北,盖“覃怀”二字共为一地,故云“近河地名”。“衡”即古“横”字,漳水横流入河,故云“横漳”。漳在怀北五百馀里,从覃怀致功而北至横漳也。《地理志》云,清漳水出上党沾县大黾谷,东北至渤海阜城县入河,过郡五,行千六百八十里,此沾县因水为名。《志》又云:“沾水出壶关。《志》又云,浊漳水出长子县,东至邺县入清漳。郑玄亦云:“横漳,漳水横流。”王肃云:“衡、漳,二水名。”厥土惟白壤,无块曰壤,水去土复,其性色白而壤。○壤,若丈反。马云:“天性和美也。”块,苦对反。
 
  '疏'传“无块”至“而壤”○正义曰:《九章算术》“穿地四,为壤五。壤为息土”,则“壤”是土和缓之名,故云“无块曰壤”。此土本色为然,水去土复其性,色白而壤。雍州色黄而壤,豫州直言“壤”,不言其色,盖州内之土不纯一色,故不得言色也。
 
  厥赋惟上上错,赋谓土地所生,以供天子。上上,第一。错,杂,杂出第二之赋。○上如字,赋第一。错,仓各反,马云:“地有上下相错,通率第一。”供音恭。 
  '疏'传“赋谓”至“之赋”○正义曰:以文承“厥土”之下,序云“任土作贡”,又“赋”者税敛之名,往者洪水为灾,民皆垫溺,九州赋税盖亦不行,水灾既除,土复本性,以作贡赋之差,故云“赋谓土地所生,以供天子”。谓税穀以供天子,郑玄云“此州入穀不贡”是也。因九州差为九等,“上上”是第一也。交错是间杂之义,故“错”为杂也。顾氏云“上上之下即次上中”,故云“杂出第二之赋”也。《孟子》称税什一为正;轻之於尧舜,为大貊小貊;重之於尧舜,为大桀小桀;则此时亦什一。税俱什一,而得为九等差者,人功有强弱,收获有多少。传以荆州“田第八,赋第三”,为“人功修”也,雍州“田第一,赋第六”,为“人功少”也,是据人功多少总计以定差。此州以上上为正,而杂为次等,言出上上时多,而上中时少也。多者为正,少者为杂,故云“第一”。此州言“上上错”者,少在正下,故先言“上上”,而后言“错”。豫州言“错上中”者,少在正上,故先言“错”,而后言“上中”。扬州云“下上上错”,不言“错下上”者,以本设九等,分三品为之上中下,下上本是异品,故变文言“下上上错”也。梁州云“下中三错”者,梁州之赋凡有三等,其出下中时多,故以“下中”为正,上有下上,下有下下,三等杂出,故言“三错”,是明杂有下上、下下可知也。此九等所较无多,诸州相准为等级耳。此计大率所得,非上科定也。但治水据田责其什一,随上丰瘠,是上之任土,而下所献自有差降,即以差等为上之定赋也。然一升一降,不可常同。冀州自出第二,与豫州同,时则无第一之赋。豫州与冀州等一同,时则无第二之赋。或容如此,事不可恒。郑玄云:“赋之差,一井,上上出九夫税,下下出一夫税,通率九州一井税五夫。”如郑此言,上上出税,九倍多於下下。郑《诗笺》云:“井税一夫,其田百亩。”若上上一井税一夫,则下下九井乃出一夫,税太少矣;若下下井税一夫,则上上全入官矣,岂容轻重顿至是乎?
 
  厥田惟中中。田之高下肥瘠,九州之中为第五。○中,丁仲反,又如字。中,马云:“土地有高下。”肥,符非反。瘠,在亦反。 
  '疏'传“田之”至“第五”○正义曰:郑玄云“田著高下之等者,当为水害备也”,则郑谓地形高下为九等也。王肃云“言其土地各有肥瘠”,则肃定其肥瘠以为九等也。如郑之义,高处地瘠,出物既少,不得为上。如肃之义,肥处地下,水害所伤,出物既少,不得为上。故孔云“高下肥瘠”,共相参对,以为九等。上言“敷土”,此言“厥田”,“田”、“土”异者,郑玄云:“地当阴阳之中,能吐生万物者曰土。据人功作力竞得而田之,则谓之田。”“田”、“土”异名,义当然也。
 
  恒、卫既从,大陆既作。二水已治,从其故道,大陆之地巳可耕作。○从,才容反。 
  '疏'传“二水”至“耕作”○正义曰:二水汎溢漫流已治,从其故道故,今已可耕作也。青州“潍、淄其道”,与此“恒、卫既从”同,是从故道也。荆州“云土、梦作乂”,与此“大陆既作”同,是水治可耕作也。其文不同,史异辞耳,无义例也。“壶口”与雍州之山连文,故传言“壶口在冀州”。此无所嫌,故不言在冀州,以下皆如此也。《地理志》云,恒水出常山上曲阳县,东入滱水。卫水出常山灵寿县,东北入滹。大陆在巨鹿县北。《释地》“十薮”云:“晋有大陆。”孙炎等皆云:“今巨鹿县北广阿泽也。”郭璞云:“广阿,犹大陆,以地名言之。”近为是也。《春秋》:“魏献子畋于大陆,焚焉,还,卒于宁。”杜氏《春秋》说云,嫌巨鹿绝远,以为汲郡修武县吴泽也。宁即修武也。然此二泽相去其远,所以得为“大陆”者,以《尔雅》“广平曰陆”,但广而平者则名大陆,故异所而同名焉。然此二泽地形卑下,得以广平为陆者,泽虽卑下,旁带广平之地,故统名焉。故大陆,泽名;广河,以旁近大陆故也。
 
  岛夷皮服,海曲谓之岛。居岛之夷还服其皮,明水害除。○岛,当老反,马云:“岛夷,北夷国。” 
  '疏'传“海曲”至“害除”○正义曰:孔读“鸟”为“岛”。岛是海中之山,《九章算术》所云“海岛邈绝不可践量”是也。传云“海曲谓之岛”,谓其海曲有山。夷居其上,此居岛之夷,常衣鸟兽之皮,为遭洪水,衣食不足,今还得衣其皮服,以明水害除也。郑玄云:“鸟夷,东方之民,搏食鸟兽者也。”王肃云:“鸟夷,东北夷国名也。”与孔不同。
 
  夹右碣石,入于河。碣石,海畔山。禹夹行此山之右,而入河逆上。此州帝都,不说境界,以馀州所至则可知。先赋后田,亦殊於馀州。不言贡篚,亦差於馀州。○夹音协,注同带也。碣,其列反,韦昭其逝反。上,时掌反。篚,方尾反。 
  '疏'传“碣石”至“馀州”○正义曰:《地理志》碣石山在北平骊城县西南,是碣石为海畔山也。郑云:“《战国策》碣石在九门县,今属常山郡,盖别有碣石与此名同。今验九门无此山也。”下文“导河入于海”,传云:“入于渤海。”渤海之郡当以此海为名。计渤海北距碣石五百馀里,河入海处远在碣石之南,禹行碣石不得入于河也。盖远行通水之处,北尽冀州之境,然后南回入河而逆上也。“夹右”者,孔云“夹行此山之右”,则行碣石山西,南行入河,在碣石之右,故云“夹右”也。顾氏亦云:“山西曰右。”郑玄云:“禹由碣石山西北行,尽冀州之境,还从山东南行,入河。”郑以北行则东为右,南行西为右,故夹山两旁,山常居右,与孔异也。“梁州”传云:“浮东渡河而还帝都,白所治也。”则入河逆上,为还都白所治也。禹之治水,必每州巡行,度其形势,计其人功,施设规模,指授方略,令人分布并作,还都白帝所治。於时帝都近河,故於每州之下皆言浮水达河,记禹还都之道也。冀、兖、徐、荆、豫、梁、雍州各自言河,惟青、扬二州不言河耳。兖州云“浮于济、漯,达于河”,故青州直云“达于济”;徐州云“浮于淮、泗,达于河”,故扬州云“达于淮、泗”;皆记禹入河之道也。王肃云:“凡每州之下说诸治水者,禹功主於治水,故详记其所治之州往还所乘涉之水名。”肃虽不言“还都白帝”,亦谓为治水,故浮水也。郑玄以为“治水既毕,更复行之,观地肥瘠,定贡赋上下”.其意与孔异也。八州皆言境界,而此独无,故解之,“此州帝都,不说境界,以馀州所至则可知”也。兖州云“济、河”,自东河以东也。豫州云“荆、河”,自南河以南也。雍州云“西河”,自西河以西也。明东河之西,西河之东,南河之北是冀州之境也。马、郑皆云“冀州不书其界者,时帝都之,使若广大然”。文既局以州名,复何以见其广大?是妄说也。又解馀州先田后赋,此州先赋后田,亦如境界,殊於馀州也。言“殊”者,当为田赋以收获为差,田以肥瘠为等。若田在赋上,则赋宜从田,田美则宜赋重,无以见人功修否,故令赋先於田也。以见赋由人功,此州既见此理,馀州从而可知,皆令赋在田下,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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