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eeperby很好很酷不ok(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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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eeperby很好很酷不ok(现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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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梁放下手机,埋头苦干。 

            朱旻也在埋头苦干。□□的时候唐非用虎牙狠狠咬他,心里用各种方言说我操,却搂紧了朱旻的肩膀。朱旻摸索着捏住了唐非踩在他屁股上的脚丫子,低低的喘息着,笑了。 


            完事唐大爷敛足的推开朱旻,在床头柜上摸出烟和打火机,支着胳膊点燃。朱旻那么大一只,占够了便宜却装得像是被开苞的娘们,偎在唐大爷腿上装死。 


            袁梁斜着眼睛看他们,看见朱旻摸唐非的肚子,那胳膊确实很结实,充满了撕裂般爆发的欲望。 

            他于是对着反光的玻璃窗看了看自己。提着锯子的他,孱弱无力,像个鬼。 

            也许他该学学朱旻。不。也许他可以就是朱旻。 

            锯子上一滴水滴下来,很淡很淡的那种粉。 


            section 6 


            袁梁开始观察朱旻。他第一次注意这个人。但实际上他观察的也并非是朱旻本身。他想知道的无非是一个方法,能让唐非接受他,能让唐非听话。原本他只是看着,胆怯瑟缩,但现在他已不满足于仅仅看着,他开始有了点自信,或者说有了点执念,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取代那个人,站在唐非身边。 


            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样开始。唯一的借鉴,是看朱旻怎样和唐非相处。 

            朱旻早晨不做饭。唐非和他都是喝牛奶吃面包的。偶尔忙的忘了去超市补货,常常就要度过一个饿肚子的早晨——唐非是绝对想不起做这些的,只有朱旻自己记着。遇到断粮这种可怕的事,朱旻就赶着早晨上班,路过哪儿随便买个麦当劳,唐非则理所当然的一觉睡到中午,电话叫个外卖,两顿直接并一顿了。用唐非的话说,还省钱。 


            朱旻穿西装。有时候打领带,有时候不打。刚和唐非在一起的时候,多少还有点天真。骨子里还想追求个浪漫,一时脑抽试过商量唐非,让那双艺术家的手给他打个领带。唐非倒没拒绝,光着膀子叼着烟,拉领子一把拽到跟前,三下五除二,打了个蝴蝶结。回头还不许哭笑不得的朱旻解开,推开了照着屁股就是一脚。现在激情耗尽了,两个老爷们纯过日子,早上朱旻自己忙自己的,爱打条纹就打条纹,爱装金钱豹就装金钱豹,一面还得顾着床上那位在中国过美国时间的唐大爷。 


            “牛奶我又顺手给你热了,你起来记得再热一遍。”穿衣服路过床边,正好看见唐非露在被子外边的脚丫子,捏一把没够,一跐溜钻回到被窝里,照着唐非大腿就是一口。他行为虽然表现的非常大尾巴狼,说的话却是奶妈的台词:“别总是喝凉的,你也不怕得胃病!” 


            “我靠!”唐非的睡意活活被吓跑了,一激灵缓过劲来,翻身就拿枕头往出丢,“凉!没你凉!滚!” 

            打没打着,踹也没踹着,朱旻躲在门后边得意的□□,抻抻领带,下楼找他钥匙和电脑包。 

            袁梁听不到,但看到。 

            唐非白天一般四件事,睡觉、开会、挑照片、拍照。最近他接了个活,在徐泾拍一片预备放盘的别墅。国企炒地捞钱的土老帽,盖的房子也是土老帽。三层八百来坪,五千万到一亿一栋,能看得到的地方全是石料,放眼一搭五十四个石头疙瘩堆得黑乎乎一片,死死板板,整整齐齐。唐非一看就明白了。营销公司真没出错注意,这水准也就能到二线城市糊弄糊弄暴发户了。真在上海待过的,谁有四五千万买北九亭?不过这倒还不是卖不出去的根本原因。关键是设计没做好。唐非只是个玩摄影的,没科班碰过构图,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环境和结构设计是真没做到位。他拍过的好房子多了,就这个,除了大点,还乱摆谱把楼梯间弄的跟个小型游艇似的,把房间挤得贼小,活像一间间鸽子笼。比九间堂的装深沉差远了,比静鼎安邦的小巧精致更是想也不要想。 


            连着拍了几天室内,都是摆拍,演员、家具,搬来搬去,唐非也嫌活儿没劲,腻烦,这事要不是哥们拜托,他才不干呢。天气一直不好,连着降温,到这礼拜连雨夹雪都飘上了,外景压根没戏,还得往后拖。唐非看上去比急着回笼资金的开发商还着急,就望着赶紧把事结了,烦死人。 


            袁梁跟了他两次,汇贤阁——就是唐非拍片子那别墅区——管的非常严,他根本混不进去。但是他看见过唐非的臭脸,等交通灯的时候,想来是相当不顺,就等着找人发火呢。袁梁也跟过两次朱旻,纯为研究。公司、客户,跟男的女的嘻嘻哈哈,转头就搬出公事公办的脸。朱旻这个人看着随和,其实不比唐非容易接近。唐非是那种跟你不熟跟他也不熟,但不熟不熟也就熟了,走的地方又多,朋友满天下,好话孬话,嘴上不爱说,关键时候却真把你放心上。任人都能竖大拇指赞一句:小子仗义,外冷内热。朱旻则正好相反,熟着熟着,其实根本不熟,也不预备熟,认识多少人,跟谁称兄道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他真把谁放在心上过?他是外热内冷,你要真当他多在乎你呢,回头就让你栽跟头。倒不是说他阴,他办事还真就光明磊落,不搞那背后坑人的说法。但也就仅止于此,贴心的朋友,最贴也离的八丈远,劝你千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太当真了到了伤得还是你。朱旻看人相当拎得清,他是自己站在圆心上,漫不经心的四处寻摸,其他一切,一视同仁,统统搁圆周上蹲着,像被神睥睨的众生。只有唐非一个人挪啊挪,慢慢就跟圆心重叠了,这种结果,估计连朱旻自己都没料到。 


            你以为朱旻有多么多么成功,多了不起。也没有。那纯粹就是性格作祟。虚伪、矫情,甚至装逼,或者你觉着这么说实在狠了点,但人家能连虚伪、矫情,甚至装逼都装得四平八稳,这就是牛人。 


            袁梁不懂这些。如果说一般人一知半解,看着朱旻只会肤浅的羡慕,表面不屑或者干脆连不屑都省了,转头就便模仿。再如果说还有些人,那真是因为了解了一点儿,便从心底里鄙视这恶心人的伪装,表面虚与委蛇,转脸就大骂他不是东西。袁梁纯粹多了。他只是为模仿而模仿,并不懂得常态的道德标准,也就不会做任何道德评判。对他而言,朱旻只是一种手段,一种帮助他得到唐非的手段,一条带引他通向唐非的捷径。 


            他学朱旻的穿衣打扮,举止表情。买了朱旻穿的西装,朱旻戴的手表,朱旻的领带看上去都差不多,但仔细看总有些微的差别,装也装的不露痕迹。学朱旻把头发剪短,头顶弄得根根直竖,台风都刮不塌。他还预备要把他的破本田卖掉,换一辆和朱旻一样的A6,他都忘了自己不会开手动档的车。袁梁以一种全然自我放弃的姿态,照着朱旻的样子把自己武装一新,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袁梁可以不像袁梁,但袁梁怎么可以不像朱旻! 


            还是不像。完全不像!袁梁对着唐非冷雨地里留下的两道泛青的车胎印发了一会儿呆。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像。 

            雨从昨夜开始,始终没有停。但唐非出门却是带着相机和防雨布的,袁梁感觉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冲动就又来了。抓着钥匙的手不住的发抖,他无法克制表情又怕又笑,任凭脸颊上麻木的肌肉彼此牵扯成扭曲的、令人反胃的鬼面。 


            他心里住了一只渴望的兽,那天之后他就迷上了这种被唐非的气味完全包围的感觉,他处身于唐非的家里,暗房里,沙发上,床上,陶醉的忘乎所以,以至于重新回到他那阴暗肮脏的D7时,吸光了胸臆间留存的唐非的气味,根本无法继续呼吸。 


            只好整夜做鬼。不停的切碎,不停的煮食。 

            进门的时候他很小心。倒不是害怕留下痕迹会被发现。那只是一种习惯,他讨厌任何东西湿淋淋的样子。总想放到微波炉里烘干。 

            “汪!”一休只叫了这么一下,再就停在他身前一米开外,似乎又警惕又忍不住期待,小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倒是不陌生,袁梁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有好吃的讨好它。 


            “一休。”袁梁放下东西。靠在门口耐心的套了三层鞋套。 

            一休终于还是抵御不过食物的诱惑,况且它也不觉得这个人会把它怎么样,这么多天看都看的习惯了,别看它只是条狗,好人坏人,它可是比人都懂看脸色的。 


            它于是着尾巴靠过去,在来人暗红色的环保袋上问问嗅嗅。它闻到了肉味。 

            “炖肉不一定要用压力锅。”袁梁跟它说,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一面从袋子里掏出饭盒,一面陷入关于煮食的回忆中,“妈妈也并不总是对的。就算老一点,多烧几天的话,总是会烂。来吧一休。我第一次做,你要不嫌弃啊。” 


            一休连蹦带跳的跟上去了,急得两腿着地,直拿前爪扒拉袁梁的腿肚子。袁梁觉得它很乖,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像朱旻常做的那样。 

            把一休留在楼下,他直接进了朱旻的书房。办公桌和书架上整齐的,跟唐非那间散发出霉味的工作室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唐非乐得随心所欲,一再把洁癖的朱旻逼得睁一眼闭一眼,朱旻却不敢挑战唐非的底线,不然他早就把唐非那屋封死狂喷除臭剂了。 


            强迫症跟洁癖虽然本质完全不同,但在表征上多少契合。袁梁的身体更适应眼前的井井有条,但精神却显然更喜欢唐非摄影马甲捂臭的怪味。在朱旻的真皮座椅里坐了十来分钟,中间试图打开电脑但被密码拦住,袁梁也没有强求,他性格向来如此,事不顺心,往往第一反应是绕开是退让而不是争取。桌上有基本人力资源方面的书,还有一本到处贴着彩色纸条的《地质学科普读物》。 


            袁梁把书名和贴了便签纸的几页页码都抄了下来。 

            电话突然响了。楼下又传来一休一声狂吠。估计打错了吧,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袁梁连紧张都省了。他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他不想让唐非看见他这样子,却又日复一日的变得贪婪,隐约期待着能被唐非发现。 


            那时他就摊手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没听见他们说话,也就无法模仿朱旻和唐非的对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必须是十足朱旻的语气。然后唐非就会露出虎牙,有点轻佻也有点傻的笑着。 


            他看过。喜欢的眼神发直,又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喜欢哪里。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电脑疯狂的写着他的心。 

            袁梁又在唐非床上躺下来,他把自己深深浸没于唐非的气息中间,让濒死的神经慢慢吸足养分,僵死的灵魂一点点挣扎着复活了。床单上靠近这一侧床头柜的位置有一块可疑的潮湿,袁梁摸到它以后跪趴着闻了很久,认为可能是唐非的口水。后来他隔着枕头压在那块潮湿上,感觉非常安心。 


            二楼的窗帘拉的死紧。唐非总是丢三落四,经常忘记拉开窗帘透气。不过今天也无所谓,外头连太阳都被雨冻僵了,谁晒谁啊。袁梁还是照老样子,稍微留出一道缝隙,能让他在唐非每晚睡的位置看到自己常常踯躅不去的窗台。 


            这么看过去D7就像个鬼屋。 

            一休吃完了,哒哒哒哒的迈着方步,用脑壳顶开房门,蹭的一下窜上床。 

            “吃完了?”袁梁没动地方,卷在唐非的被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一休看了他一眼,跑到朱旻那边床上找了个空地,一蜷身屁股冲着人闭上了眼睛。它一向吃饱就睡。 


            一人一狗,瓜分了完全不属于他们的床。 

            袁梁想起他看到过的一休对待朱旻的态度,觉得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好吃吗?一休?” 

            一休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射性扭回头来看他,两个小耳朵竖得很精神,眼神却很迷惑。但他看了袁梁一眼,大概没等到下文感觉很没趣,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闭眼重新躺下了。 


            它觉得这人比朱旻差远了,甚至还不如唐非。特没劲。 

            袁梁翻个身看它,全神贯注。 

            “你像个蜗牛一休。”他说,“不过,还缺个壳。” 

            却不知道他自己的样子。比一休更像蜗牛。 

            因为他苍白湿冷,阴翳而病态。因为他更恶心。 

            他滚到朱旻那边去了。一休差点被压到,愤怒的跳起来龇牙,狗不大但脾气真是凶啊,牙齿也是送唐非去过四次防疫站的。可实际上它并不喜欢冲突,如果袁梁不去惹它,它愿意各退一步,换换地方。毕竟,毕竟这家伙带过来的肉挺好吃的。 


            就是吃的有点多。 

            它一步一噤鼻子的换到唐非那边去了,躺下后发现还有点温度,也算满意,卷吧卷吧躺好,还不忘回头回脑的看袁梁在干嘛。 

            这人总是很怪。跟朱旻和唐非都不一样的。 

            袁梁躺在朱旻的位置上。脑袋在枕头上寻找着合适的高度,找到点感觉才侧过身去看唐非。唐非却不让他看,一猫腰把脑袋拱在他胸前。 

            “几点了?”唐非说,听声音根本没有醒。 

            “我起来几点你还不知道。”朱旻笑,把蜷成虾球的唐非铺铺平,再拽着胳膊硬是拖到枕头上睡,“你不枕枕头……看你那肿眼泡,都快跟你儿子一样了。” 


            “你管我。”唐非一缩脖子又滚下来,越发往朱旻这边被窝里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朱旻这边比他那边热乎,“快滚蛋。” 

            “那我滚了啊。”朱旻特狗腿的说,忍不住在唐非腮帮子上拧了一把,“唐大爷。” 

            “唐非……”袁梁说,然而他张开怀抱,两臂之间空空如也。 

            “你也睡啊一休。”他笑笑,掏出电话定了个闹钟。昨晚整夜都在煮东西,写小说,写到主人公吸毒被发现了,女朋友厌恶的表情从此成了他的梦魇。他被抛弃了,再被快感抛弃后,又被他爱的人抛弃了。他想要重新争取回从前的生活,做出的第一个努力,就是把他精心制作的存钱罐当做礼物送给她。 


            她肯定会喜欢的,也肯定会原谅他。他多爱她啊。袁梁想。毒品哪里比得上她,他愿意把每一克海洛因折好存在存钱罐里,以此证明他坚贞的,超越了快感的爱情。 


            “我也睡一下。”他说,“就一下。” 

            立刻陷入了似有似无的梦境。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袁梁不确定是几点,也不记得闹钟有没有响过。天本来就阴沉,现在窗外连树影都分辨不清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闹钟就定在一分钟以后——他还是老样子,袁梁的本质并没有变,仍然敏感、自卑,总会赶在闹钟响起前自动醒来。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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