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做爱。
视线下移,来到那人的脸。目光对上那双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一剎那间,如同被一股冰流注入心脏,还来不及辨别痛楚,便已经怒不可遏。
手旁边就是一把清理模型内部用的刷子,白微顺手将之抓起来,往慕容脸上狠狠挥去。
慕容没有避开,或者说他就是没有避。只是距离稍远,白微没能用刷子的木柄打中人,只是毛刷了过去。
刷毛很硬而且粗糙,立即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划出几道红线,但并未渗血。
白微当然不满意,还想再打一次,这次就更加失败,手腕被慕容扣住了。
看着白微,慕容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白微狠狠地回瞪过去,同样一言不发,连骂人都不想,都觉得没有意义。
就这样,寂静的空间里,两个人彼此对视。
忽然,慕容扬起手,一记耳光甩过去。
看似没有很重的一耳光,却将白微的脸打得偏了过去,口腔的内壁被牙齿磨破,一股血腥气泛滥而开。
白微咬了咬牙,回头又瞪向慕容。下一瞬就被慕容捉住胳膊拽起来,另一只手扣着白微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随即,慕容的脸压了下去。
唇与唇相印。
白微恍然怔住,甚至忘了要阻拦,任由那温热的物体钻进了嘴里,凌厉肆掠,席卷到他口中伤处的时候,还会微微刺痛。
简直像在作梦……连作梦都没想到。
他第一次的接吻,会是这样的充满血腥味……
周末,艳阳天。
向来喜欢晒太阳的白微,却直到下午仍然趴在床上,不是不起来,而是起不来。
现在的白微连打哈欠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浑浑噩噩,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头晕晕地思考着,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舒服?
是因为昨天淋了雨?还是因为回家以后洗了冷水澡?还是别的什么?
尽管怎么也想不出答案,白微还是一直翻来覆去地想着、想着,直到房门被人打开,一具模糊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
「白微,你怎么还没起床?」这么问着,倪双在床边坐下去,关切地端详着床上的人。
「嗯……」白微发出极度沙哑的声音,差点以为自己会讲不出话:「你怎么来了?」
「上次你不是说想看《XXX》这部电影吗?今天上映,我想邀你一起去看。」
倪双说:「来之前我打你的手机,你没开机。打你家电话也没人接。我原本不打算过来,怕你万一不在,但正好要到这附近买点东西,就顺道过来了。」
而刚刚在门口,倪双又正巧碰到方岚,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而且马上又要出去。多亏遇上她,否则就算倪双在外面敲门,白微也未必会起床去给他开门。
「哦……电影,我今天不想看,下次吧……」白微含糊地咕哝说。
「先不管什么电影了。」
倪双摇摇头,目露担忧:「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不知道,可能……」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在倪双的印象里,总觉得白微很坚强的样子,好像是不可能跟生病这种事沾边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倪双拿手背贴在白微额头感觉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
「好烫!你发烧了!」
「是吗……」
白微被倪双的惊呼吵得有点耳朵疼,皱了皱眉:「发烧了啊……抽屉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退烧药……」
「不行,你烧得很烫,必须要去医院。」
倪双忧虑地说,将手按上白微的肩膀:「你怎么样?起不起得来?还是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唔……」白微想说他未免太夸张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倪双从衣服里掏出手机,一看液晶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他愣了愣,低声说:「等等,我出去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来到门外,接通,开口便唤了一声:「哥。」
『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平静而冷漠的声音。
「我在同学家。」倪双答道:「有事吗?」
『之前和于涵谈事情,他说他的女儿刚从美国回来,叫你晚上过去一起吃饭。』
于涵,也就是那位于伯伯。于涵算是看着倪双从小长大,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连于涵的女儿也将倪双当作弟弟看待。
「啊,今天恐怕不行……」
倪双为难地说:「我同学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要送他去医院。」
慕容沉默几秒,忽然问:『哪个同学?』
「嗯……」倪双犹豫了一下:「就是,白微。」
又是几秒锺的沉默之后,慕容说:『把他家地址告诉我。』
「咦?」倪双吓一跳:「你要过来?」
『嗯。你就跟他在那里等着。』
「……我知道了。」
想当然,原本就头晕脑胀的白微,陡然看到慕容出现,顿时更是头大如斗。一方面又想扑上去把人咬死,一方面又想撞墙让自己昏死,可惜无论前者后者,他都没有力气去实施。
事已至此,白微既没办法怪罪倪双竟然把慕容给招惹过来,也没办法阻止慕容把他从床上捞起来,塞进了车里。
车子开到医院,慕容抱着软得像一条毛毛虫似的白微,进电梯直接上到七楼,送进了一间单人病房,而后就有一个医生过来。
显然,这些都是慕容早就安排好了的。这位叫陈骐的医生,也是慕容很多年的熟识。
在陈骐开始给白微做检查之前,慕容让倪双先出去,到外边等。
倪双虽然不理解,但也没办法忤逆慕容,只好不甘不愿地走出病房,并按照慕容的吩咐,带上了病房的门。
陈骐站在病床前,打量着白微的脸色,很快判定:「发烧?」
「嗯……」
「那先量一下体温。」
说着,陈骐要从白袍口袋里取出体温计,却被慕容叫他等等。
「先给他做另一项检查。」慕容说。
「什么检查?」陈骐问。
慕容将需要检查的地方一说,陈骐错愕地连眨几下眼睛。
「那里?怎么了吗?是有什么疾病?」
「不是。」
慕容看了白微一眼,后者躺在床上,眼睛有点上翻、要死不死似的眼神斜瞪着他,口里咕咕哝哝着说:「闭嘴……闭嘴……」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只是声音太微弱,没有半点说服效果。
「是外伤。」慕容看回陈骐。
「外伤?你是指……」
「性事,过激。」
「混蛋……」白微低咒。
「是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陈骐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是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事实上他也不过才三十岁出头而已。
「不知道爱惜自己,也不懂得保护伴侣,真该好好上几课……那个毛躁小子是谁,你知道吗?」
「是我。」慕容说,面无表情。
陈骐瞬间张大了嘴巴,显然是完全没有想到。
应该说,陈骐所惊讶的,并不是慕容做了什么事,而是他的做法。
毕竟陈骐所了解的慕容,不应该是那么不知分寸,居然把人弄到需要送医院的地步。
不过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你啊……」
他摇摇头,不想多评论什么,将双手的袖子往上撸:「那种伤可大可小,现在还并发发热,我得仔细检查。你帮我把他翻个身。」
「别碰我……别碰我……」白微不停低咒。
慕容置若罔闻,将白微的身体翻了过去,而后自己也在床沿坐下去,按住他的肩膀,怕他万一挣扎,会影响到检查。
白微趴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人拉了下去。
全身最隐秘、此刻也最狼狈不堪的部位,暴露在一个陌生人眼前,还要被这样那样地检查……
屈辱的感觉在胸口一阵一阵往上翻涌,他将手拿到嘴边,紧紧咬住了食指。
慕容原本是看着陈骐检查的过程,不经意发现到白微的行为,便掐住他的腮帮,强行分开他的嘴,将他的手指从中取出来,立即就被他瞪了一个大白眼。
慕容仍是默然,把自己的左手放进了白微嘴里。后者明显一愣,然后眼里闪过一道凶光,阖紧牙关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人就算再没有力气的时候,牙关也总是存有一些余力。
不多时,检查完毕。与此同时,白微也咬累了,意犹未尽地松开牙关。
陈骐一边思索着要怎么样可以让白微在最快的时间里好起来,一边看向正从床沿站起身的慕容,想问他需不需要安排住院,还是带回家里休养。
蓦然发现慕容的手在流血,陈骐脸色微变,走过去将他那只手抓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流血?」
「没什么。」
慕容垂眼看看,血流得并不厉害,毕竟现在的白微只有那么点力气。
「帮我包扎起来。」
「你……唉。」陈骐重重叹气:「你要小心一点啊,真是的。」
白微趴在那里翻白眼,极其不以为然。才那么点小伤,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又仔细看了看慕容的伤口,陈骐忽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被咬的?什么时候,什么东西咬的?」
慕容瞥了床上一眼,素来冷漠的脸彷佛有一剎那隐隐柔和。
「一只小山猫。」他说。
第六章
还在打点滴的时候,白微就已经睡着。
一直到慕容将他从医院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为止,他都是沉沉睡着,中途偶然醒过几次,眨眨眼睛,然后头一歪继续睡得人事不省。
倪双想留下来陪着白微,但是慕容吩咐人把他送到了于涵那里,并叫他晚上都不必过来,会打扰病人休息。明天白天再来可以。
倪双别无他法,只好等到第二天,也好在是星期日,没有课,上午他便赶了过来。
看到白微的时候,白微睡在床上仍在休息。烧已经退了,但是浑身还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某个部位还在痛。
虽然上过药膏之后,疼痛有好了一些,但毕竟是那么脆弱的地方,状况可大可小——被昨晚陈医生的恐吓吓到,白微不敢乱动,乖乖躺在那里,毕竟他也不想自己那个地方从此报废。
气,当然气得要死,对于那个把他害成这样的元凶。尤其一想到自己身在那人的地盘上,更是如卧针毡。
然而现在的白微不是能自行活动的状态。若要他自己来,他可能还未到达大门就倒下了,总不能叫他爬出去。
所以看到倪双来到,白微很是高兴了一下的。想拜托倪双帮忙扶着他,带他离开这里,然而倪双开口几句话,就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来之前我打了通电话到你家,阿姨说她这几天忙,没时间照顾你,叫你把病养好了再回去。我本来还想要不要把你接到我那里,阿姨这样一讲,我才发现不行,我也要上课……那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养病吧,我会经常来看你。」
倪双说完,见白微挂着一张脸闷不作声,他抓抓头,小声说:「你还好吧?」
「……没什么。」白微闭了闭眼,放弃。
「你千万不要逞强。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佣人。」
倪双顿了顿,又抓头:「其实哥也忙,不过好在有佣人,你应该不必担心。」
「……」白微无话可说。
担心,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应该担心的是什么。
「是怎么会突然生病的?」倪双问,从昨天挂念到现在,始终没想明白,一向健康结实的白微,怎么会一下子就病来如山倒。
「是不是着凉?还是吃了什么坏的东西?」
「着凉……」白微自嘲地苦笑了声。
怎么可能说是被人强奸成这副死样子,而且这个人还是对方的「好哥哥」。
「哦,那你以后一定要多注意,别再贪凉,生病了很难受的。」倪双关切地说。
「嗯。」白微再次苦笑。说的好像只要他多注意就可以不必遭这种罪。
天黑的时候,慕容回来了。佣人已经将晚餐准备好,并去招呼倪双下楼到饭厅用餐。
倪双还想着要不要弄点好吃的给白微送过去,却看到佣人端了一碗粥上楼。
倪双吓一跳,无法相信慕容怎可能这么刻薄,只给病人吃这种东西?再一想,那大概是药粥之类的。
他当然想不到,有药没药不是重点,只是现在的白微就只能吃这种流质食物。
晚饭之后,慕容就让倪双离开,并叫他没有要紧事的话就不要跑来。
为什么要这样,慕容没有解释,倪双想问但还是没有问。
他是了解的,慕容所说的话从来不必置疑,因为再怎么置疑也改变不了这个人的决定。
其实之前和白微聊天的时候,有好多次倪双都想问白微,为什么慕容会一听说是他生病,就过去把人接到医院,最后还带回家里来养病?
然而白微现在是病人,本身又是处于被动立场,让倪双拿不准该怎么问。而且这种事似乎更应该去问慕容才对。但就是因为这样,倪双才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问。D_A
倪双离开之后,慕容上楼进入客房,也就是安置白微的房间。
白微已经吃完了那碗粥,他之前一直都没胃口,到刚刚终于是饿了。虽然只是粥,但不知道是厨师怎么精心调配的,味道很香。
看到慕容进来,正一脸满足地摸着肚皮的白微,脸色瞬时一变,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极度警惕地瞪着慕容走到床沿。
当看见慕容手里拿着的东西,白微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痛不痛就猛地翻过身,想逃。
可惜就在下一秒,慕容便扣住他的手腕,将双手卡进了床头那两个嵌扣式的设置里。
「你放开……不要碰我,滚开……」白微趴在那里,连声低咒,死命挣扎,都是徒劳。
慕容抓起他的裤腰——之前他睡着的时候有人给他换上了一身棉质的睡衣睡裤,且是全新的,大小刚刚合身。
慕容将他的裤子往下一扯,拉到了膝盖位置。
下身袭来一阵凉意,白微不禁颤了一下,咬牙:「混蛋……」咒骂归咒骂,其实也知道自己逃不掉。
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感觉到一根没什么温度的手指进入后庭,将指尖上的药膏缓缓涂抹开来。药膏滑滑的,有点凉,但并不会怎么痛。
直到甬道里每一处角落都用药膏抹过之后,慕容才撤出手指,去浴室洗净了手,然后回来,将白微一只手解开,另一只手却不管。
无论如何,一只手自由了,上身就可以活动。白微翻身仰过来,瞪着在床沿坐了下来的人,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回家。」
「回家?让你母亲给你上药吗?」慕容不为所动地看着白微,后者一下子语塞。
「还是……」伸手,在他臀侧轻拍一下:「让这里就这样坏掉?」
「你!」白微简直气疯。
坏掉,说的还真是轻巧!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害成这死样子?
「不就是上药吗?我自己来。」他硬邦邦地说。
「哦?」
慕容静了几秒,将药膏放到白微枕边,平缓地说:「那就做给我看看。只要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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