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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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为少年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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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那麽多年了,你不了解我吗?”
  “那麽多年?”江城子轻笑一声,抬头看著胡駸“据我所知,我见得著你胡駸这个人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半。”
  胡駸怔了怔。
  是啊,他们虽然认识了那麽多年,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不知少了多少,所以江城子不会知道,在见不到江城子的那些时间里,他胡駸都在想什麽做什麽,江城子不会知道,那麽多年里,他胡駸的生活里除了江城子,就几乎没有其他了。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胡駸有些茫然无措地说,“你也不能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江城子对著胡駸这几日情圣一样的脸已经厌烦到了极致:“好,那你解释,我他妈被你关在这鬼地方,你就说来听听,你有什麽苦衷,顺便给我逗乐吧!”
  “胡駸选择忽略他的讽刺,我的确知道你是药人。”胡駸说著,一边观察江城子的脸色,“而且的确是在海南那次,给你检查的,是成老没错。”
  “嗯,继续。”江城子怒极反笑,虽然已经早就知道真相了,但是胡駸亲口对他说出来,就像当初在胡駸家的大门外那番无情的话一样,还是让他觉得难受,他想不通,为什麽他要给胡駸这样的机会,再跑到他面前,朝他得意地亮出摆了他江城子一道的种种布局。
  不过好在比起当初,他只是有点难受罢了。
  “但是白幼宁的事情过去後,我就再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来,回国也只是想跟你和好,我压根、压根没想起你是药人这件事。”
  “所以呢?”江城子简直笑迷了眼睛。
  “所以,是你误会我了。”
  江城子沈默了,他轻轻转过脸去,侧脸的轮廓让胡駸心里突然的一阵刺痛,他想起很久以前来,什麽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江城子还是那个鲁莽热血的少年,而自己,可以毫无负担地看著他的脸。
  胡駸在回忆袭来的那瞬间,几乎以为江城子听进去了他的解释,几乎以为江城子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能对他展露出带著抱歉的暖洋洋的笑容。
  “你他妈觉得我会信?”
  果然……
  果然是这样的,他就不应该指望能从江城子那得到一丁点,他本来应该得到的信任。
  胡駸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实在没办法了,他实在拿江城子没办法了。
  江城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并且把刚刚拿在手上的用来解闷的报纸摔在了沙发上,这无比自然无比普通的一个代表厌烦的动作,却突然地激怒了胡駸。
  怒火覆盖了片刻之前的绝望,在江城子经过胡駸身侧的时候,胡駸一把撂翻了他。
  江城子摔得有点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胡駸就压到了他身上,与此同时,他的手腕被胡駸从腰上取下来的皮带迅速绑住。
  江城子终於不能镇定了,“你想干什麽!”他冲著眼睛通红的胡駸吼道。
  “闭嘴!”胡駸不想听到江城子再多说一个字,那被他极度喜爱的嘴唇只会吐出没大脑的恶毒言辞,於是他随手拽过沙发上一块布料──好像是装饰用的桌巾──将它勒在了江城子的嘴里。
  江城子觉得害怕了。
  胡駸撕开了他的衣服,然後是裤子,内裤是更加单薄的布料,甚至不能用不堪一击来形容,胡駸也撕烂了它。
  江城子剧烈地挣扎,但无论他如何用尽全身的力量,胡駸还是顶开了他的腿,分开到最大限度,用膝盖压住他的腿弯,他像一只可笑的螃蟹,把最脆弱的肚子露在食客面前。
  唾液沿著嘴角流了他一脸,他喊不出来,直到那个让人羞耻的地方传来撕裂的疼痛。
  是的,羞耻。
  无论他与胡駸曾经赤|身|裸|体纠缠过多少次,但现在,此时此刻,他觉得这是人生中最羞耻的时刻。
  他的哽咽和呻吟都压制在喉咙里,那使得他听起来更加可怜,江城子一想到可怜这个词,就想要死在当下。
  摇晃的穹顶,地毯与背脊剧烈摩擦,还有曾经最熟悉的,现在却无比陌生的,胡駸的喘息。
  胡駸的脸在他的上方,下颚线条绷紧,眼睛充血一般通红,胸膛起伏,腰部来回的频率是最可怖的折磨。
  那不是江城子认识的胡駸,根本不是。
  “不……”
  也许两个人都没有听到,江城子曾经微弱的请求,溢出了被眼泪和唾液浸湿的桌巾。
  
  从那天之後江城子再没有跟胡駸说过一个字,不光是胡駸,他不跟任何人说话。
  这种沈默对胡駸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时间过去一个星期,胡駸崩溃了。
  他打了江城子。
  江城子自然不是能忍揍的,於是两个人在卧室里激烈厮打起来,佣人听到动静上来看,却被胡駸勒令滚开。
  这两个人之前打过一架,还是在多年前那间灯光昏黄的道场,木地板被踏出沈闷的呻吟、拳脚像风一样呼呼作响、少年人的汗水和伤口溅出的细小血珠混在一起──像调香师的杰作。
  然而此时此刻的江城子和胡駸,与两头困兽无异,打斗毫无章法,一方要置对方於死地,一方要把对方制服到身体里。佣人们在惊惧中慌忙合上门,但躲在门後都被里面的声响吓得不敢动弹。
  衣柜毁了,窗框毁了,地上全是碎裂的玻璃,还有一盆豔丽的郁金香垂在泥土里,被踩踏出汁液。
  胡駸哭著吼道:“江城子!!!!”
  江城子咬著牙,不回一个字,拼命反击胡駸的样子只会让人想起不共戴天。
  胡駸觉得自己的门牙松了,眉骨也开了口子,皮肉翻开在空气里,自己感觉得很清楚,他没办法,终於发了狠,把江城子踢得站不起来。
  “我只要你跟我说句话!说一个字都成!为什麽要这样!”胡駸又哭了,这几天他流的眼泪比一辈子都多,他像个卑微到泥地里的窝囊废,无论怎麽求都求不来江城子的一眼正视。
  江城子还是维持著那个几乎僵硬掉的咬牙动作,努力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他的腿骨裂了,用力只会让剧痛来得更加无法抵挡。胡駸看著他,心脏的刺痛又一波袭来,明明以为自己早应该疼得麻木了,但就像海浪永远不会断绝一样,那种非人的疼痛总是在挑战所有的痛觉神经的底线。
  “对不起,对不起。”胡駸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跪下来抱住江城子。“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吧。”他想把江城子抱起来,但是用力後发现自己的肋骨断了,担心骨头刺到脾脏,胡駸正想叫屋外的佣人,肩颈上突然一阵剧痛。
  江城子狠狠咬著他。
  牙齿嵌进皮肉里,然後往中间咬合,最後牙齿碰在了一起。
  江城子一甩头,胡駸肩上就谑地涌出血来,溅了一小片在江城子脸上。
  江城子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手,碰到了嘴唇,还有半耷拉在嘴唇外面的一片柔软的血淋淋的东西。
  他迅速地伸手指抠进口腔,把舌头都抓痛了,拼命往外面抠东西,随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脸上感觉到冰凉的触感,江城子抬起眼来,看到胡駸如漆黑的深海一样翻涌著的瞳孔。
  胡駸的指尖轻轻触著他的脸颊,像是害怕摸一摸就会消失一样。
  江城子不敢去看胡駸血窟窿的肩膀,他僵在原地,被迫接受著胡駸越来越混乱的目光,当他发觉不妙的时候,胡駸的眼光静了下来。
  一瞬间,他的眼睛明亮得就像初识,心无芥蒂、通透潇洒、桀骜不驯。
  那一瞬之後,胡駸的眼睛彻底黑了下来。
作家的话:
完结倒数5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夜晚的海水像墨汁搅浑在里面,带著压抑的恶意。
  江城子脱下鞋,归顺到一边,赤脚走在沙滩上,沙砾在脚底按摩,帮他稍微找回一点知觉。
  他快没有知觉了。
  他的活动范围自打架那日後得到了胡駸的首肯,不再仅限於别墅,而是这个岛的任何地方,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城子不惊讶是假的,因为不管是与渔民的接触增多还是直接走到有往来船只的沙滩,对於江城子来说,无疑是制造了不知多少可以逃离这里的机会,但是江城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他就发现,胡駸果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江城子只要离开房子,他必定在一米开外跟著,不远不近,就维持著那麽个不便交谈也不会跟丢的距离,江城子无法,首先是他压根不想跟这个人尝试任何的沟通,其次是……胡駸也再也没有尝试除了跟著他以外的其他举动了。
  胡駸现在是那个比他还要沈默的人。
  江城子走到海水与沙滩的交界线,细小的泡沫轻扑上来舔一下他的脚趾,又退回去,循环往复。江城子坐下来,随後便感觉到胡駸也在他身後坐了下来。
  胡駸没有哪怕一次的懈怠,他不再工作、跑到这个偏僻的听不懂半句当地人方言的小岛来,自然也不再交际、不再眯著眼睛说些让江城子忍不住跳脚的话、不再露出危险的笑容、甚至……不再对江城子关怀入微。
  他活著的最大使命好像都变成了这样木讷的,机器人一样的跟随。除此以外,再不做其他多余的事。
  江城子打开带来的啤酒,坐在温和扑腾的海浪边,自顾自喝起来。
  胡駸坐在他身後的不远处,把双腿蜷起来,抱著膝盖安静地看著江城子的背影,他的脑袋被海浪的声音淋湿了一样,有点晕乎乎的。
  江城子很快喝完了一罐酒,便张开双臂躺下来,胡駸看著他,歪了歪头,眼皮垂了垂,有些困了。
  这偏僻地方果然是不一样,江城子心想,他记忆中小时候的尧城,污染还没那麽严重的时候的天空,也没有这里好看。
  星光、海滩、爱人。
  随便哪一样挑出来都足够使人愉悦了,但是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感受到哪怕是轻松的心情,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爱人是假的,美景自热真不了。
  江城子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是在仰脸看著一场海市蜃楼,过去的一年、两年……六年,在眼前模糊又清晰,那个初识时傲慢邪气的胡駸、笑容惑人把他拖进圈套的胡駸、手艺强悍会给他舀汤的胡駸、眼神真挚带了一身伤对他说“我回来找你”的胡駸。
  竟然都是胡駸。
  但画面在一帧帧推移,溶进了星空里,江城子轻缓地一呼一吸,就把那些都吹散了。
  “喂。”他突然发出声音,把胡駸从迷糊的打盹中惊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记得你以前在我家的泳池旁边说过,我甩你一次,咱俩就扯平了,有这事吧?”
  这句话无疑是对著胡駸说的,胡駸谑地站起身,前一秒还在惊喜於自己没有听错,江城子真的跟他说话了!但後一秒,等思量清楚江城子问的是什麽以後,他又如坠冰窖。
  胡駸从回忆里搜刮出这句话来,但也立马想起了这句话後面,自己还说了,就算被甩,自己也会追著江城子不放的。
  他想补充这一点,但江城子躺在那,突然扬起下巴来看著他,那样平静的,不存在一丁点厌恶憎恨的眼睛,在被无视了那麽久後,竟然就很自然地又看向他了。
  胡駸怔愣的当口,江城子又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们俩从这里出发,反方向游,谁先环岛一周,谁就算赢。”
  “你赢了,不用说,我跟你在这呆一辈子,如果我赢了,你让我走。”
  江城子还是维持著那个仰著下巴从额头上方看著胡駸的动作,胡駸呆了一会,像是终於消化掉江城子的赌局,然後很难受地摇了摇头:“不。”
  江城子抬著眼睛看他,额头上挤出三道抬头纹,他轻笑一下:“由不得你选,胡駸。”他说完收了下巴,舒舒服服地躺在原地,看著远处漆黑一片的海,“你要麽跟我赌,还有赢的机会,要麽就等著我死在这破岛上。”
  胡駸倒抽一口气,又开始摇头,他的表情越来越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你控制不了我的,你控制我那麽久了,这次我不会让你得逞,好笑了,我只听说过求生不能,还没听过真心求死,也不能的道理。”
  胡駸站在原地,只一个劲地摇头,他伸出手,隔空摸著江城子露在海风里的额头。
  “别这麽对我。”他说。
  江城子听了,似乎牵了一下嘴角,随後站起来往回走,路过胡駸身旁时说:“就定在明早吧。”
  
  胡駸浑浑噩噩地回到房子里,佣人们都睡下了,除了隐蔽在屋外的保镖,这幢房子寂静地也像是睡著了。
  说起来,这座岛其实是胡駸祖上的产业,没人知道胡駸祖上其实是大走私犯,在各小国之间的黑道势力雄霸一方,不过後来倒台了,留了这麽个本打算用来做基地的小岛,胡駸他爹秘密守著,却不想这地方早就被胡駸知道了,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重点是,这座岛的周长,是非常适合来一场比拼的。
  胡駸一步步往楼上走去,模样就像梦游,其实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有点不对劲。
  但他一直觉得好累,累得除了让视野里充满江城子就不想干别的了。
  他来到江城子的卧室,这扇门没有锁,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江城子才发现这个的时候还很生气。
  他推开门走进去,江城子侧卧在床上,薄被搭在肚子上,只穿了内裤。胡駸绕到江城子的床边,蹲下来看著江城子的睡颜,然後他控制不住,伸手摸了摸江城子的脸。
  江城子突然睁开眼睛,胡駸被吓著了,但是他只是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江城子盯了他一会儿“你想来最後一发?”开口问道,“你想来也没关系,我也很久没解决了。”
  他在说什麽,胡駸觉得脑子更加混沌沈重,江城子是在邀请他?
  “反正我要走了,以後也见不著,就当纪念,我现在看见你也不嫌恶心,我对你没感觉,所以当上床对象不会太膈应人。”
  胡駸又呆愣了一会,然後缓缓地朝江城子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那轻微的触碰让江城子的心脏“咚”了一下,他便发现自己还并没有到达毫无感觉的地步,正打算撑不下去就叫胡駸滚蛋的时候,胡駸已经离开他的脸,站起了身。
  “你要走了啊。”胡駸歪著头俯视他,脸上是迷茫又悲伤的表情,屋里没开灯,看不真切。
  “我不想让你走啊。”胡駸喃喃著。
  “可是我更不想让你死。”
  “你会活的好好的,对吧。”
  “江城子?”
  江城子醒过神来,“嗯。”忙答道。
  胡駸看著他,深深地笑了,眼睛很温柔。
  “我爱你。”
  
  江城子应该感谢前一天晚上胡駸没有留下,如果他真的把力气都花在了床上,对今天的赌局实在是不利。
  江城子和胡駸两个人站在海滩边做热身,这是个风平浪静的晴朗日子,海鸥在天空盘旋!翔,不时掠过水面叼起条鱼来。
  “差不多了,你呢?”江城子活动著胳膊转过头来问。
  胡駸点点头,朝海水走去。
  两个人同时将身体整个没入水中,分别面朝相反的方向。
  “五”
  “四”
  “三”
  “二”
  “一!”
  胡駸奋力地朝前游去,然後他听到身後,江城子含著笑说了一句“我们扯平了。”
  他不用看也知道,江城子的身体在水中,会像一尾灵动无比的鱼,箭一般冲出去,他当初说“你甩我一次,我们就扯平了。”江城子就真的在这麽做了。
  胡駸在一次次换气中感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他那麽累,心脏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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