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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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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倾盆暴雨哗啦啦下。荣闵左等右等,他的秘书终于在九点姗姗而来。
秘书一见到高冷的老板,立马摆出'我有罪'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告诉荣闵:他在楼下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很不凑巧压坏了老板的救急眼镜。
荣闵觉得今儿老天爷一定是在捉弄他。他的秘书虽然是个男的,但体型偏瘦,不见得块头大到能压碎他的眼镜。
对此,秘书语无伦次的解释说:最近吃多了,胖了二十多斤。
一根稻草都能压死骆驼。二十斤肥肉能够压死一群骆驼。荣闵的备用眼镜在此比较下,不幸殒命,也还是能说过去的。
打发走秘书,荣闵感到一股危机从脚底嗖嗖地蹿到脑门。
他不愿意在什么都没发生前,去胡思乱想。他不想自己给自己制造紧张,趁着秦润还在浴室里洗澡,他摸回卧室,锁上门,睡觉。
秦润洗完澡后,走到荣闵的卧室门口,道了晚安,就再没多做纠缠。
半夜,惊雷。荣闵卧室的窗帘有一处没拉好,雪亮的闪电透进来,把整个卧室映得雪亮。
荣闵被雷声和闪电扰得无法安眠,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要坐起来开灯看书,却又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只得作罢。
没想有人似乎跟他心有灵犀,本应该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秦润,忽然敲响荣闵的门,少年的嗓音在雷声轰鸣的夜里有一种直入心扉的穿透力……
〃阿闵,你醒了吗?你要是睡不着,我可以给你聊聊天,或者念书给你听……〃
荣闵迟疑着。许是一个人窝在床上,眼睛看不清,整个世界让人不放心,又或者雷雨夜容易诱发人心底的压抑,荣闵觉得有些烦躁。他想着一道门之外的人,是他喜欢的人,打开门,跟对方聊天谈心,本来就是情人间很正常的事。
他摸下床,开了门,不料那个一直安安分分的少年,这一次却不像往常一般唤着他阿闵,笑嘻嘻的同他说话,而是一入门便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害怕打雷的小孩,寻求亲近之人的安慰。
〃秦润,你该不会怕打雷吧?〃荣闵感到秦润越发的用力,在对方更进一步之前,他调侃道,想要破除此时萦绕在两人身侧那种古怪的气氛。
〃阿润。〃秦润声音很正常,他从上往下一下一下的抚着荣闵的脊背,〃我改称呼改了这么久,阿闵,你什么时候能更亲近我一些?〃
〃……你先放开我。〃荣闵偏了偏头,躲开秦润说话间喷在他脖颈上的呼吸,〃别把头埋在我脖子里。〃
〃不放,你先叫我一声阿润。〃两人的脸贴得极近,秦润不理会荣闵那听起来并不严厉冷酷的拒绝,耍着赖皮纠缠对方。
他一步一步往前逼近,仿佛想把自己嵌入荣闵的身体里,而荣闵在这个雷雨夜,莫名地有些不争气,被少年迫着步步后退,直到退不可退,一屁股坐到床上……
荣闵怒道:〃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
秦润坏笑着舔了一下荣闵的耳垂,如愿地看到荣闵又瞪了他一眼,用劲儿一扑,两人翻滚在床上,他在荣闵发火前,小声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做,我猜你睡不着,只是想陪你聊聊天。〃
〃说这话前,先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荣闵一把推开缠在他身上的人,心知跟某人聊天准没好话题,火大地抄起一本书,扔到秦润身上,〃既然你精神好,就把这本书念给我听。〃
秦润咕噜噜又滚回荣闵身边,坐起来,翻开书一瞅,哟,全英文的。
瞥了一眼躺在身侧,背对自己的荣闵,秦润搓了搓手指,指头上似乎还残留着身边人的体温,放在鼻间嗅了嗅,悠悠一笑道:〃阿闵,你要让我给你读睡前故事,总该给我点面子,转过身来对着我吧,你看其他的情侣,像我俩这状态,最美好的姿势,应该是有个人枕在另外一个人的胸口……嘶……阿闵,你拧我干嘛?〃
秦润捂着大腿上惨遭荣闵毒手摧残的部位,十分夸张的龇牙咧嘴,荣闵看不清,但听着对方嘶嘶吸气的声音,凉凉道:〃别装了,你再废话,就给我出去睡沙发。〃
嘿嘿笑了两声,秦润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读英语,他的语速舒缓,音质醉人心,专心听着听着……
荣闵竟然开始眼皮打架!
没等秦润读完十页,身侧的人便睡着了。
搁下书,附身唤了几声阿闵,没得到回应,秦润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对方唇上偷香。
窗外的雷雨已歇,滴滴答答的水珠还打在窗台上。雷声消失后的夜,尤为寂静。秦润目不转睛地盯着荣闵的睡颜,心想,前些天还对他那么警惕,眼镜一碎,今儿便对他这么没防备,他该说什么……
〃阿闵,我总觉得你这么轻易地让我上了你的床,是默认让我亲近你……〃秦润自言自语着,〃你说,我应该没有多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欺负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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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没有多想吧?〃秦润俯下身,几乎贴着身边人的耳朵,他作势欲再偷一个吻,一只手猛地伸出捂在他脸上。
本该睡着的荣闵睁开眼,一个翻身,罩在秦润身上,明明眼睛看不清,他看人的神态仍旧十分专注。
摸了摸唇,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冒出一种他被人占了便宜的念头。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觉得吃亏和被占便宜呢?便宜这种东西,必须在巨大的差别里才能体现。比如,一个猪哥摸了一把女神的屁股和美女在拥挤的地铁上不小心摸了猪哥的屁股……前者可以称为占便宜,后者……那叫乌龙。
荣闵本想好好睡觉的,奈何身边的小年轻大晚上欲求不满,非要闹他。他不想为被偷吻而恼怒,只因他觉得那种不淡定地姿态让他处于被动地位,气势上弱三分不说,还很容易被秦润牵着鼻子走。
据说喜欢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对方。
荣闵暗暗地扪心自问……他……可曾对这个少年起过不良心思?
想到此处,脸有些疑似发烫。荣闵忆起多日前的春梦,一瞬间心脏扑通一通乱跳,绮念顿生。
寂静的室内,似乎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暗夜里像是流淌着,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引力。
荣闵不说话,秦润不说话。
秦润伸手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两人眼前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彼此都看不见。
荣闵缓缓地摸索着,当他触碰到秦润的脸颊时,指尖如同被烫了一般,微微弯曲。
将这个少年拥入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那颗从来为色之一字不动如山的心动摇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荣闵敏锐地察觉他已变得不像白日的自己,黑暗里的他,像是突破了某个樊笼。理智在告诉他,他需要压下某些正在脑海里翻涌的念头,可他若被诱惑了一般,意外的固执。
〃阿润。〃荣闵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一团墨色的夜里,秦润勾了勾唇,他把手放在荣闵的腰上,在对方情不自禁、着魔一般俯下身吻他时,手不失时机地钻入了对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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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阳光调皮地流泻入卧室,投落在地板上凌乱扔着的睡衣睡裤上,悄然生出一阵暧昧。
卧室里唯一的大床上纠缠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还在沉睡。直到日头移动,明晃晃的日光映照到荣闵的脸上,他迷迷蒙蒙地用手一挡,想要翻个身,却扯痛到一个难以言说的地方,刹那间犹如惊雷劈顶……
荣闵猛地睁大眼,光【裸】地手臂迅速伸到薄被里,一溜向下,心惊肉跳地摸到一片光光,更让他整个人发傻的是他摸到他光溜溜的下半身,内裤不翼而飞……
腰上还缠着两只手臂,脖子上有热热的呼吸。
完了。这是荣闵第一个念头。
冲动是魔鬼。这是荣闵的第二个念头。
有人……欺负老人。这是荣闵第三个念头。
他想掐死秦润!这是……荣闵的第四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详细版的肉,容后在其他地方发。晋江这边就清水吧。
☆、后遗症
荣闵故作镇定地假寐。他穿戴整齐,窝在沙发上,姿态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如果不是考虑到极为不雅,他很想趴在沙发上。
弄得他坐立难安的混账小子此时游魂一般在公寓里飘来飘去,几次想上前跟他说话,都被他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低气压给逼退。
一夜春宵,原本打算的扑人反被扑,换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好。更别说,荣闵认为自己是年长的一方,潜意识里一直理所当然地坚信他应该是攻。
这就如同一只架在火上烤得外焦里嫩,香味扑鼻的羊羔,他按捺着心中激动的情绪,琢磨如何开吃,结果一眨眼,好了,他变成了肥嫩的羊羔,被一只狼啃得连点儿渣都不剩。
巨大的落差,直接让荣闵懵掉。
他心乱如麻,又思及昨晚上最先是他主动,他起了色心,想要把秦润这样那样,然后不幸的自己被那样这样,技不如人,被吃干抹净……似乎是……他活该,由而他要是恼羞成怒撵人,反而更显得他自作自受。
荣闵磨牙,汹涌上脑的羞耻感,几乎把他整个人淹没,溺毙。可良好的修养和面子的需要,又让他不得不努力维持淡定。
天知道,荣闵此刻已经处出离的抓狂,很想冲着罪魁祸首咆哮一顿!!
〃阿闵……〃秦润得了便宜,这会儿要来卖乖了,〃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卧室,躺床上休息,卧室我已经收拾好了,保管一点儿异味也没有,你……〃
荣闵刷的一下睁开眼,眸子里恼火一闪而逝,他垂下眼皮,淡淡道:〃不用。〃
床什么的,换床单被罩,洒空气清新剂,哪里能让荣闵满意,照他的想法,这会儿他连公寓都想换掉!!
一个见证他人生最大羞耻之事的发生地,还没消化掉现实的荣闵完全不能冷静。
秦润很头疼。要是早上一醒来,他就被荣闵踹到床下这还好说,至少荣闵心里的羞恼发泄出来了,哪像现在对他不冷不淡的,一朝打回解放前,一副'我要和你冷战'的模样……
〃阿闵,你想吃什么?〃秦润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讨好道。
吃这一个字眼,瞬间戳中荣闵紧绷的神经。经过昨晚,某人身后的某处颇为惨烈,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喝粥,哪里敢像往常一般想吃啥就吃啥。
荣闵的胃被秦润有预谋地养叼了,昨夜一番激战,早上醒来,晴天霹雳中,跟本就不知饿,直到这会儿饥肠辘辘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白粥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像是对荣闵的某种嘲笑……他俩人都身怀拳脚功夫的,结果他这个多长几年的前辈,反而被人压在身下……承欢。
眼前晃过与秦润在一起的许多幕,这个开朗的少年待他和善,事事百依百顺,唯独涉及……这个温顺的少年就根本不给老人面子,该怎么武力镇压他的反抗就怎么来,不手软半分,该怎么撩拨他就半点儿不掺水……
更可恶的是,那会儿,他的心情从惊愕到羞恼,再到不服输,最后陷入迷乱,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拒绝,就连反抗的挣扎,也是他不死心地想改变处在下风的劣势……
他不曾臣服,可……
但是,无论荣闵如如何的羞恼和不能停止的憋屈,他都不能否认一个既暧昧又残酷的事实……
昨晚整个过程,虽然中间有一段,两人动上了拳脚,彼此都不退半分地意图征服对方,可当上下分出,荣闵对于自己竟然处在下方,这事再不能接受,随后淹没他的情潮,是他活了这么久,不曾体验过。
那种感觉意外的让他着迷,让他觉得羞耻,让他无所适从,成了一块纠结体。
〃你看着办吧。〃荣闵心情有些低落,前辈被晚辈扫了威风,他又对这个床下温顺,床上霸道的少年喜欢不已,要是到了下一次较量,武力不够的他,还会被……
荣闵整个人都不好了,到此为止,他对男欢男爱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秦润看着明明浑身不自在,还要努力摆出平常高冷淡定样的荣闵,心底痒痒的,很想把对方抱在怀里,亲吻对反的脸颊。
可惜,荣闵还处在迷茫中,如果此时再多他动手动脚,秦润只怕对方压不住恼火,一怒之下把他撵出公寓,这反而得不偿失。
他对昨晚上,对荣闵的粗暴,很抱歉,可又暗暗欢喜。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作出了要与他亲近的举动,他还能把持得住?想要从里到外完完全全霸占对方的心思,几乎让他入魔,他那么喜欢荣闵,情动难以自持时,他哪里还有理智去照顾荣闵的面子。
事后,荣闵没有赶走他,强憋着羞耻留下他,这让他很惊讶,很欣喜。
荣闵毕竟不是冲动的小年轻,自己做出的事,无论怎样的结果,他都能理智的承担,秦润明白这一点,于是欣喜变为狂喜,只因到了荣闵的年龄,很少会头脑一时发热,作出轻率的决定,他既然愿意亲近他,他俩人的感情进展就不是所谓的试一试了。
身处厨房的秦润,盯着咕噜噜作响煮粥的锅,不禁想到,他和阿闵有了这样的羁绊,到了阿闵知道他就是荣秦那一天,阿闵应该不会因为那不存在血缘的甥舅关系,而推开他了吧?
忆及昨夜,秦润忽地一笑。人都是他的了,还能推开他?阿闵知道真相,大概会很生气吧,到时候,他该如何讨对方欢心呢?总不能等着对方自己消气吧……
秦润神清气爽,觉得爱情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想,门铃突然响了,他脸上带着还没退去的笑意,一把拉开门,抬头看清眼前人,嘴角的笑意登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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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润有一瞬的不镇定。拉开门见到那人的一刻,犹如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昨夜激情缠绵的余味瞬间荡然无存,他迎着那两鬓微微斑白的老人审视的目光,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但,秦润已不是当年那个默默的小孩子。他的脸色变得极快,眨眼间便作出一副疑惑状,打量陌生人一般,上上下下看了看眼前人,有礼地问:〃呃……你找荣闵?〃
来人闲闲地背着手,腰板挺得笔直,两鬓斑白,身高却不矮,两眼有神,面部皮肤有皱纹但看起来并不显老,五官轮廓清晰立体,足见来人年轻时必是相貌不俗。
来人点了点,并不说话,抬脚自在地跨入门内,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转头盯着杵在门边的秦润,似有所指地叹道:〃眼睛挺像的,这么多年了,小闵怎么还是放不下……〃
客厅里窝在沙发上散成一坨的荣闵乍然听了门口方向传来的声音,整个人诈尸一般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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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闵是老来子,在他出生之前,他姐姐荣珍一直被当做荣氏的正统接班人来培养,由而,当他还只能抱着大拇指啃啊啃,咿咿呀呀不会说话那会儿,荣珍便已是芳龄二十的大姑娘,风华惊人,名扬上流社会。
有了儿子传递香火,若是一般状况,多半就把大女儿风风光光嫁了,好好培养幼子,以待继承家业,可许是荣大小姐太能干,纵使荣闵出生,姐弟俩的父母也没把接班人身份挪到荣闵身上。
这一方面是因为荣珍本人天赋如此,另外也是因而荣闵本人随着时光流逝,从只小包子长成修长挺拔的少年,他越发地志不在掌管荣氏,注意力总在数学物理等学术性事物上。
姐姐手握荣氏大权,在荣闵看来理所当然,后来他眼睛意外失明,这种认知就更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