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格是相互关联的,他们在网上相互关注,经常在评论区进行讨论。而有关于Q的讨论则常常见诸于笔端。
再见萨尔回复林一柏话不少:
首先记得一点,那段经历对你而言是有意义的。它使得另一个你在某种意义上得意成型。如果没有Q,很有可能你的性格至今也还是不完整的。可以认为,对Q的death之行,只是一次从现实中的出走,现在你回归了,你完整了。
究鸣不说话:
抛开不靠谱的梦中梦假说,只对线性结构进行叙事分析。此处出现一真一伪两次清醒事件,把梦境过程分成叙事A和叙事B。梦境A的结束以“惊醒”收尾,不同于自然切换叙事者和叙事场景的惯常转换方式。梦境A的包含使自我保护机制进行意识干预的矛盾,而且是强力干预。但此处并非直接醒来,说明对该矛盾的否认和承认都包含在这一自我保护决策之中。也就是说,梦境A包含的矛盾并不简单是一种受压抑的情结,而且逃避了肯定否定审理的不可言说的“巨大隐私”,对它的反省甚至会导致主体消解的危机。
再见萨尔:回复究鸣不说话:
任何一种梦境本身都包含了消解审度力的属性,在自我保护机制里它被利用的很好,惯常用于消解理性,从而保护潜意识。如果梦境A当即消除,人在清醒状态下的反思获得的就是荒谬感的反馈。但如果潜意识出于某些动机拒绝荒谬化这个梦境A,它要提交一个梦境B来使这个几乎就要得出的荒谬审度二次荒谬化,也不是不可能的。
余哲哲哲:
相位分离状态一开始会有各种不适,激增出一些矛盾。但现在正逐渐走向一种体系的自洽。把极端的理性和感性相分离出来,实现一种更为直观的自我对话。人格面具的角色感使这种对话意外的容易进展,并使最终的意义由本我和超我归纳作用于自我。这只是开始,也许只是短暂的阶段,但我想我目前实现了某种三位一体,借由Q的眼睛。
究鸣不说话:回复余哲哲哲:
但Q的眼睛并非只属于你。你目前所实现的三位一体,建立在他纯粹的眼睛之中。一旦他转向他人,你也将万劫不复。
余哲哲哲:回复究鸣不说话:
呵呵,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余哲哲哲:
梦见送Q上火车。醒来发现他刚好该在这个点走,只是他身边的应该不是我。火车站人潮汹涌,我的女神,每个人都能肆无忌惮的j□j他的眼睛。不知道今天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也能如我一样品味你的眼睛。
再见萨尔:
所谓活在当下的论断,根本上只是作为符号的人回溯于作为水之子(纯粹的生物性,万物有灵)和火之子(主客分离,被赋予命名权,人的第第二次诞生)的一种恋母情结。后现代预警下的人是玻璃城中的千面孤儿,其终极意义上的存在根本是背叛当下,一切当下只是错觉。
余哲哲哲:回复再见萨尔:
这也能被你归纳出恋母啊,看来一切继承父类的命题都可以归结为主体性格的脆弱和寻求庇护了。而一切反之的命题,但凡抗拒父类的命题,包括你自己,都可以被归结为弑父,它们最终依然回到主体性格脆弱寻求独立的理论原点。你觉得呢。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在你的眼里,我对Q的情结是不是也是所谓的恋母。如同婴孩在母体的羊水中获得安全,我也渴望在他布满眼泪的眼睛里荡漾。但我又很怀疑终有一天,我对他的恋母将会无可避免的走向弑父。婴孩终将走向独立。在我走向独立之前,我希望我能讲我母亲的胎盘以吞吃的方式永久保存。
乔楚看完这一长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扬手把mac狠狠摔到了地上。他看不懂这几个变态之间的互动,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字里行间的危险性。他们像四个变态,随时偷窥着乔亦初,没事就讨论下究竟要怎么把乔亦初吃下去。
乔楚没敢把这些东西告诉诸葛霄,生怕他因为冲动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乔亦初出事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了,他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分神考虑考虑怎么给诸葛夫妇一个交代。
诸葛霄冲回教室的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化学老师终于放弃了咳嗽,在确定了诸葛霄的孺子不可教之后,他开口提点,“诸葛霄,安静点,别打扰别人复习。”
诸葛霄忙的顾不上看他一眼,“是,老师,我这就出去,一定不打扰大家。”
说完后把双肩包往肩上一扛就迈着长腿出了教室,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仿佛在领略校霸诸葛霄多年不见的风采。
乔楚已经把前来接他的人的号码发到他的手机上,两人约好在校门口等。
诸葛霄到校门口时,发现门口已经有一辆黑色的本田安静而又低调的停在那里。未等他走过去,车上先下来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诸葛先生,你请。”
诸葛霄并不是很适应对方的敬称,但显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诸葛霄坐进副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还坐了两个男人,加上他,一共四个人。
本田载着他们四人,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转折1
在诸葛霄绞尽脑汁的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找遍乔亦初可能去的地方时;乔亦初在那条胡同深处昏暗的老屋里度过如针尖般难以捱过的每一秒。
余哲看样子并不打算马上对他动手。他像是对待一项伟大的艺术行为一样来对待即将在乔亦初身上发生的事情。时间如此充裕;他有自信,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这间画室并不是他租的;而是他另一个朋友的据点。那个朋友去意大利游学一年,将这间画室的钥匙交给他,拜托给他打理。他每隔一个月到这里来,安心画那幅他一直拖着未曾完成的【升华】,然后和林一柏、究鸣还有萨尔他们聊聊天。
他们四个已经很久没好好聚在一块儿了。
大部分时候,余哲以【余哲】的人格行走着;小心翼翼的确保自己在这正常人组成的社会中“正常”的生活着。【余哲】出现的时间越长;其他人沉睡的时间就越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沉睡的状态中就完全死过去。事实上,压抑的越久,他们清醒后的反弹式抵抗也就越强烈。在【他们】中;林一柏反抗得最为持久,也最为强烈。因为林一柏是单纯的,完全以快乐为原则,他不顾及道德,不顾及人情世故,他任性,无理取闹,甚至撒娇,自我而又脆弱,孤独而又狂暴。林一柏看到在冬夜街头卖爆米花的老奶奶,会热血万丈的把所有爆米花全部都买来,即使明白自己被以高于市场价好几倍的价格给坑了。他善良纤细,想保护一切他所在乎和依赖的人。但同时他又敏感而自卑,对方关门的声音大一点,他都会以为自己又成为了那个被爸爸暴打的讨人厌的小孩。
余哲害怕林一柏,但又对他无可奈何。他曾经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去杀死这个【人】,但在最后关头他都收手了。拿着尖锐的在灯光下泛着水样的光的武器的余哲,在面对瑟缩在墙角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如一只失去老母鸡庇护的小鸡仔的林一柏时,感到了令他绝望的束手无策。他沉默的走入黑暗,把唯一一点光留给那个软弱纤细的男孩。
【余哲】有多爱【林一柏】,就有多害怕【林一柏】。
余哲站在洗手台边洗着手,猫血在他手掌上已经干得凝固起来,顺着他掌心的纹路像一条条交错干涸的河床。水开的很大,哗哗的响,流到白色瓷盆上上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一股腥味在他得鼻尖挥之不去。
他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动作不紧不慢,优雅流畅。如果说做恶事也有美感的话,大概就是他这样的。
乔亦初被反剪在背后的手发出一阵压抑着的摩擦的窸窣声。粗粝的绳子已经磨破了他细嫩的皮肤。从伤口处缓慢沁出的血渍继而又磨进纹理清楚的绳子中。乔亦初皱着眉,忍着疼,努力想把那个结撑得松一点。
余哲走进来的时候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面无表情的看了乔亦初一眼。就在这一眼的0。5秒的瞬间,在这短暂的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余哲的内心毫无预兆的发生了转变。
【余哲】一直到他重新夺回这个身体的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搞清楚,在这个瞬间,萨尔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抢得主动权的。
乔亦初的一举一动都在他得掌控之中。但【萨尔】还是说,“别动了,手被磨破了吧?疼么?”
乔亦初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在他眼里,此刻的余哲有点奇怪。
余哲笑眯眯的在他身边停下,“你就是Q?”上下打量急眼,两手搭在膝盖上,全身的姿态和表情都表明他现在很放松,处于探究未知事物的状态中。
“余哲总是梦到你。我也是。”他挠了挠头发,“但余哲那个狗娘养的从来没让我们见过你。哇你的真人比画更好看哎。啧啧啧,你看你的眼睛。”他站起来,仍旧是笑眯眯的神情,但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的掀起了乔亦初的眼皮子,粗暴而又直接的掐着他得下巴左右扭着,打量着乔亦初的血红的刻满恐惧的眼珠子。
乔亦初往后缩了缩。
他以为余哲还会做出什么粗暴的动作,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余哲却又突然像被火烧了般收回了手,左手紧紧的扣住右手。他的动作强硬不容置喙,而且用力很猛。乔亦初形容不出来他这个姿势的怪异,就像是扣住一个陌生人的手般那样。
余哲回到那种冷冷的压抑着狂热的状态,“你不要再挣扎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骗鬼啊!”他又绕到乔亦初身后,抓起他两只冰冷的手,“哟,瞧人家这手被你吓的。啧啧你看这伤口磨的。余哲,这样下去,你得到的尸体可就没你想的那么完美了。”
还没等乔亦初从信息含量如此巨大的对话中缓过神来,余哲又急促的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怕自己又对乔亦初动手动脚。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狂暴,“你他妈的能不能死远点?老子没让你出来你滚出来干你娘的蛋?”
“别嘛。”
嬉皮笑脸重又回到他的脸上,“在你动手之前,让我上了Q好不好?你知道他是我最想上的人。你知道老天安排我遇见他,不就是为了给我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吗?”
“滚。”余哲反手将匕首狠狠的j□j支着的画板当中。
两秒后,世界安静到只剩下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一直以来,【余哲】对这具身体都有着说一不二的主导权。虽然从小时候起他对萨尔他们采取宽容的心态,甚至有时候会刻意纵容,比如究鸣,他最开始只是慕残,余哲却险恶阴毒的纵容他发展成冰恋爱好者。【余哲】认为自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其他三个人格,顶多是他养的三条狗,用以存放他不一样的爱好和观念。但在刚刚,萨尔居然能趁他不注意的间隙,轻而易举的夺得主动权。
就好像严丝合缝的冰原突然卡啦裂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这个庞大严密如同巨型机器的人格系统即将坍塌。
乔亦初恍然大悟,用不可置信的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余哲,“你精神分裂?”
余哲懒得跟他解释【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的严格区分。他沉默而又阴鸷的看乔亦初一眼,“闭嘴。”
“……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没必要……”
“闭嘴。”
余哲愣了一下。
“我没在跟你说话。”乔亦初倚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放松又自然。他嘴角上杨,“我在跟刚刚那个人说话,不是跟你。”
余哲捏紧匕首,“刚刚那个人就是我。”
“不是。”乔亦初用悲悯的眼光打量着余哲,“你不是他。你成为不了他。”
他这样的行为是冒险的。他并不了解余哲的另一种人格。很有可能当那个人格被完全释放出来时,是一个比【余哲】更变态更嗜血的恶魔。但乔亦初不能不赌。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当他还没有激发引诱出余哲另一个人格时,他就已经因为激怒了【余哲】而被杀死了。
“你想上我?”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乔亦初学着刚刚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和惯用的句式,“但我是1,所以我还不知道被人上是什么滋味。你呢?”
“闭嘴,闭嘴!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余哲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脑袋。
“你有没有经验?没有经验的话,可是会弄疼我的。”尽管胸口翻涌着一阵阵恶心的滋味,尽管冰冷的手指已经因为这项大胆冒险的盲赌而紧张的不停发抖,乔亦初依然尽量让自己放松,做出挑逗的姿态。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余哲双目赤红,“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萨尔已经死了!死了!我不会让他碰你!”
“死了?”乔亦初呆了一呆,随即嘲笑道,“要杀死一个人,还真是容易啊。余哲,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啊。”余哲从喉咙深处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咕噜,像是等不及要把自己的伟大计划和盘托出,“人皮标本。把你做成人皮标本。”他的眼里闪着狂热的光,“你懂艺术吗?懂吗?不你不懂的,小初,艺术本身是不需要懂得艺术的。你的存在就是一种艺术。但是你是会死的,会堕落的,会被同化的。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珍惜你,更担心你有一天会像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凡夫俗子一样,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在火化炉里化成齑粉,在骨灰盒里潮湿发臭。”余哲发出一声短促的怪笑,“不,你不会的。你会躺在我的身边……跟我的作品一起……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乔亦初本能的在视线范围内寻找那幅干尸画像。
“啊。你注意到了对不对?”余哲欣喜若狂的跪着爬到那幅画旁边,高高举起来,像个小孩般高兴得指给乔亦初看,“你在找它对不对!”
“他就是你啊,就是你啊!”
“评委会那帮保守迂腐的老头子,根本没办法欣赏我的艺术!垃圾!他们居然敢说它是垃圾!”余哲抿着嘴,沉重的呼吸,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打击,但同时他的眼里又迸发出高傲自负的光,“真正的艺术注定是不能融于世的!看啊!”他磨的短短平平的指甲在干尸的被挖了的眼睑处摩擦,“看,这里,这里他的眼睛,我做了特别的处理!因为你已经堕落了,过多的专注于一个凡人是有罪的!所以作为惩罚,我把你的眼睑割走!看,这样子是不是干净了很多!”
余哲快步爬到乔亦初身边,强迫他直视那双被挖了眼睑的眼睛。
“啊,还有,我把他所有的血都放干净了,这是升华!这也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肉体凡胎对于我们精神的纯洁是有害的!尤其是你的血液,浸满了你跟诸葛霄之间的yin秽之液,这样子你怎么可能进入艺术圣殿呢?”余哲着迷的抚摸着这幅已经干了的油画,“是不是很美,很安详?”
萨尔还未出来。或许正如余哲所说,他已经被他【杀】了。余哲不停的在那儿喋喋不休,紧张而又神经质,跟最开始的沉着冷静有了很大得不同。或许这只是靠近重大结果而产生的正常反应。
“你看,我的刀子,一直在磨,磨了很久。是不是很锋利,很尖锐?只要轻轻的割开你身上的动脉……”余哲用指腹轻轻摩挲刀锋,“像艺术一样!优雅而轻盈的……割开你的动脉……看你的鲜红色的血,从那道细细的口子里喷涌出来,喷洒上天花板和墙壁,啊……”他发出满足的叹息。
“对了!还有!你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