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还请了家教继续补习。他当然当回去;回到乔亦初身边,当面向他再说一次“恭喜”,再给他结结实实的一个拥抱。然而,且不说请假旷考翘补习回去是不是应该;就算只是周末在Y城和北京之间匆忙来回,只是为了吃一顿饭,不仅会让他累的够呛,而且还不太现实。
乔亦初也并不支支持他从北京飞回来。按他的意思,反正他马上就回回北京陪他,并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另外就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期,一切以诸葛霄的成绩为先,其他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先往后压一压的。最后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不回去了。
第一场谢师宴的那时候,诸葛霄还在他家教老师那里听他讲题。他一边敷衍着点头,一边偷偷摸摸把手机搁在桌子底下,微微低着头,用余光瞄着刚刷出来的微博。18班很多同学都在微博里po了照片,好多是和乔亦初的合影。有一张是乔亦初被施译强行灌下的酒呛得弯腰猛咳嗽,脸憋得红红的,看着镜头的眼睛里又是埋怨又是无辜,水润润的,好像被呛出了眼泪。他冲施译比了个中指,被施译咔嚓拍下来了。发到微博上后,施译艾特了诸葛霄:@诸葛桥边霄霄笑笑:学神被你带坏了。
诸葛霄低头对着那张照片,不由自主的就笑得眯起了眼睛,一直到家教老师嗯哼嗯哼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呃……”他抓抓头发,“老师你说到哪儿了?”
老师:“……”继而挥挥手,“给你十分钟时间,快滚吧!”
诸葛霄乐颠颠的跑上阳台给乔亦初打电话。
他那边热闹的很啊,背景音一片嘈杂。
“喂?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不是在补习?”乔亦初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你等下,我这里太吵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传来施译的大嚷,“唉唉唉,别让小乔跑了——”
乔亦初无奈地对诸葛霄说,“你再等下……”说罢捂着话筒和施译商量,“你们先吃吧,我和诸葛霄说几句。”
谁知施译一听是诸葛霄,眼睛就亮了,动作很快的一把抢过乔亦初的手机,“诸葛霄?喂?我是施译,哎我跟你说,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诸葛霄刚想说没关系,施译就继续自说自话,“对吧你也觉得可惜对吧?啊?你说什么?没法亲自灌醉乔亦初觉得很遗憾?没关系啊有哥几个在呢……”
诸葛霄拿着电话愣了有两三秒,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对施译说,“你们玩玩就得了,别太过了,乔亦初他酒量不好……”
“啊?乔亦初酒量很好?使劲灌没关系?好的,哥们我明白了,我们18班一定不负重望,把你那份也一起灌了……”
乔亦初笑着要去抢手机,被施译躲开了,不仅如此,他还跑得远远的,冲乔亦初做鬼脸。
诸葛霄听到那边好像安静了一点,还以为手机回到乔亦初那儿了呢,谁知道施译又说,“诸葛霄,我可跟你说,乔亦初已经有六分醉了,但咱们18班还有小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敬呢。小乔喝醉了你心疼是吧?舍不得是吧?那这样,待会儿我把手机开免提,你当着我们18班所有人的面给小乔表个白,再祝贺他一下,剩下这轮我们就放过他了,你觉得呢?乔亦初是生是死可全在你手里了。”
诸葛霄笑着骂了句靠,“你什么时候能靠谱点了?”
“我觉得我挺靠谱的,你是没看到,张婷她们已经摩拳擦掌了。张婷那酒量你不是不知道,白干那都是整杯闷的,要让她上了,那乔亦初今天肯定得横着出去,你自己掂量吧啊。”
乔亦初在走廊那里等了一两分钟,施译拿着手机乐颠颠的回来了,一手搂上乔亦初,“走走走,回大厅去。”
一进大厅,施译就站到了椅子上,端起杯子叮叮当当的敲,“各位同学老师家长前辈,打扰大家两分钟时间。”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这边了,施译才跳下椅子,拉着乔亦初走到视线中间,一脸坏笑的将他按坐下去。
乔亦初有些茫然,笑着问,“你又想干嘛?”
施译嘿嘿一笑,将手机按成免提,对着话筒喊,“诸葛霄,万事俱备,你可以开始了。”
乔亦初愣了一下后,就明白过来,忽然有些紧张,正襟危坐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看乔楚,又看看铁梅。
铁梅笑着低头咳了一声,“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太会闹了,你们看看我平常管他们是不是得少活好几年?不行了我得出去待会儿,透透气。”
几位任课老师马上会意,都纷纷附和着往外走,转瞬间,所有老师和领导都被乔楚和周北岑招呼到楼下喝茶去了,大厅里只剩下了一群精力多到没处花,闲得蛋疼的“小朋友”们。
所有人都安静了两三秒。
……
诸葛霄没说话。
施译哎了一声,敲敲桌面,“诸葛霄?你不会跑了吧?不是你自己说有话要跟小乔说的嘛。”
乔亦初拿起手机低头往外走,“我自己和他说……”
“哎!放下!”一群人手忙脚乱的上去抢,又把乔亦初重新按回到椅子里。
“等等,乔亦初你这难道是……害羞了?”钱雨是个明白人,一语道破天机。
“天啦噜,小乔居然会害羞哎,赶紧拍下来拍下来……”
话筒里传来诸葛霄轻轻的咳嗽声。
乔亦初正欲逃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
“那什么……18班的各位同学,你们好……那个,呃,乔亦初……你也是,你好……”
一句话刚说完所有人都乐疯了。
“少年,你谁啊,你打错电话了吧!”
“靠,你们别特么给我幸灾乐祸!”诸葛霄清了清嗓子,酝酿了半天,“……我艹你们还是让我和乔亦初单独说吧这感觉太微妙了……”
“哎别啊!诸葛霄,你快说啊,乔亦初他听着呢!我跟你说,他脸红了,真的。”
“扯淡,那是喝多了。”乔亦初忍不住要替自己正下清白。
诸葛霄呃了一声,满脑袋黑线,扯淡都出来了,这是真喝大了吧?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听,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那什么,乔亦初,今天我不能来参加,我觉得很遗憾,真的。你知道,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虽然你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我,但是真的,远远不够。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你,要抱着你转圈,转到头晕眼花才停下来。我会看着你的眼睛,亲口说恭喜你。”
张婷拉拉钱雨的衣袖,小声说,“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电灯泡了?”
钱雨嘘了一声,“还没说完呢。”
“虽然你不让我回来,我也的确回不来,但说真的,我觉得我是应该回来的。虽然你说现在这种时候,我的成绩才是第一位的,但我想了很久,我很清楚,不管什么时候,对于我来说,你才是那个永远的第一位。”
“不行了我听不下去了,少女心要爆棚了我能说yooooooooooooo吗?”
乔亦初安静听着,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趴在桌子上,微微有点红的脸庞侧着埋在里臂弯里,露在外面的耳尖仔细捕捉着诸葛霄透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泛着红。
“所以其实我还蛮感谢施译的,虽然你坏主意特别多,但我谢谢你今天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来弥补了我不能到现场的遗憾。”
施译小声嘀咕,“我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发现?”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我要说的就是……乔亦初,恭喜你如愿以偿考上北大,我很想你,我想你快点回到北京。我会带着我们的约定继续努力。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有多么好,和你比起来差很多很多,但你选择了我,我们在一起,所以……”
张婷和钱雨的手紧紧握着。张婷的另一只手还揪着钱雨的胳膊,脑袋抵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我心跳会这么快!表白和被表白的都不是我啊,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啊喂……”
钱雨屏住呼吸,天知道,她自己的心跳也快要爆表了好吗!
“所以……”
“等一下。”乔亦初拿起手机,笑得一脸得意的环视着18班一干存在感超强的电灯泡,“接下来的话,只要我一个人听就够了,不要给他们听。”
“靠!”
“乔亦初你贱不贱!”
“不行啊给我们听嘛让我们听一下嘛等好久了啊……”
“乔亦初你知道你有多缺德吗这就好像做了半天最后不给高|潮!”
“强迫症真的好想杀了你……”
诸葛霄听不见他们的抗议了。他只知道,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他静静注视着夜幕下北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远方霓虹灯如细钻镶嵌在低垂的夜空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中的心跳逐渐在一片静默的背景音下快速跳动如鼓擂。
“所以……我爱你。”
乔亦初握着话筒的手无法控制的随着心跳一起剧烈的抖了一抖。而后,他的脸上浮起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温柔。他低声说,“我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说了什么!诸葛霄到底说了什么!放给我们听啊混蛋!”一群强迫症终于暴走了。
乔亦初挂断电话,挑了挑眉,勾起唇角,“不告诉你们。”
结果……当天晚上,乔亦初的确是横着走出去的。
☆、88一点预兆
乔亦初忍着头痛参加了第二天的家宴。这次出席的都是些亲朋好友。但其实乔楚出柜后就和家里方面不怎么来往了;所以来的人并不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乔亦初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某个不和谐的生物:余哲。
乔亦初从小到大没如此强烈的厌恶过一个人,余哲算是第一个。他已经厌恶到了听到他的名字也会产生不好的生理反应的地步。
余哲看见他,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乔亦初压根不鸟他;径直走向乔楚。
“他怎么在这?”乔亦初没好语气。
“谁?”
“余。”
乔楚看着眼前这个臭屁的儿子哭笑不得。大概是由于宿醉的缘故;乔亦初的脸色比平常看上去更臭,好像是个和谁赌气的小屁孩。
乔楚替他整了整领子;“怎么;已经讨厌到了连名字都不屑说的地步了?”
乔亦初别过脸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不管怎么说,余哲也算是花了一个暑假帮过你的,加上他又是周北岑的表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他吃顿饭。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才在今天请,不然难道你想我特意单独请他到家里来吗?”
乔亦初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些松动,“……我可不可以不理他。”
乔楚失笑,“我说不可以,你会听我的吗?”
乔亦初低下头,摸摸肚子。“饿了。”说罢,扔下乔楚,自顾自去找东西吃。
但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识趣,拼着老脸也要来破坏气氛。
乔亦初刚喝了两口汤,余哲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乔亦初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半口汤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咕噜一口吞了下去,放下勺子,作势要站起身。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余哲叫住他。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余哲笑着摇了摇头,“是因为诸葛霄的缘故?现在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情绪化了一点,更像高中生一点。”
乔亦初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撂下客人就走,或许的确不太符合他的家教,但他不理他总可以了吧?乔亦初重新坐好,一口一口,慢悠悠喝着汤。
余哲低头轻笑,“你真是有趣。你这种样子,只会让我更喜欢你。”
“喜欢吧,没让你不喜欢,最好喜欢得要死要活,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余哲讶然的挑挑眉,“你怎么回事?”说罢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乔亦初抓着汤勺却微微有点抖的手,恍然大悟,“酒还没醒?”
乔亦初皱起眉头,“滚。”
“上次你走得急,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说。”余哲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发表了很多作品,不管是诗,还是画,还是设计,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天赋。但其实那都是你的功劳。”
“……神经病。”
“乔亦初,没人告诉你,你是我的灵感缪斯。”
饶是再好的家教,也阻止不了乔亦初的暴走了。他霍然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有病快去医。”
余哲好脾气的笑笑,把手上拎着的礼盒递给乔亦初,“送给你的,祝贺你,我的未来学弟。对了,开学了会有惊喜哦。”
乔亦初没接他的礼物,径直走了。
这场家宴并没有持续很久,也没有昨天闹得疯,主要是主人公全程臭着张脸,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于是弄得宾客和主人间的来往都是彬彬有礼,有据有度的。宴会结束后,乔亦初坐乔楚的车回家,周北岑在另一辆车上。
“今天好像收到了很多礼物?有什么喜欢的吗?”
“没有。”
乔楚笑笑,“那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还没有送礼物给你。”
“……”乔亦初揉着眉心仔细想了想,“让我快点回北京。”
乔楚哑然失笑,“你还真是。喜欢了就不知道放手,这一点从小就没变过。看得这么紧,不怕诸葛霄烦吗?”
“……他敢。”乔亦初小声嘀咕,继而往后一倒,“别和我讲话,我要睡觉,到了再叫我。”
乔楚拿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侧头看了他两眼后,特意放慢速度,挑了盘轻音乐的CD放进去,很快,轻柔悠扬的琴音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安静的车厢里。这其实是乔亦初很久以前的习惯了。那时候他失眠,又不愿意吃药,每天靠这些催眠的轻音乐凝神静心。后来上了高中,这种情况又再次加剧,他不得不开始吞服安眠药。这也是为什么他白天总是很容易犯困,早上又老是赖床。但后来和诸葛霄一起睡以后,失眠的症状就渐渐好了。到现在,他已经可以保证上床45分钟内入眠。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诸葛霄太闹腾,加上两个人……运动量太大,所以总是很累?
乔亦初闭着眼睛,听着轻柔的音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并没有睡着。乔楚不知道他的失眠症好了,却一直记得他喜欢听轻音乐入睡。他没有再说话。
周北岑比他们早一步到家。等乔亦初和乔楚上楼时,他已经把今天客人们送的礼物都搬上楼了。他指着摆满了整张茶几的礼盒,无奈的笑,“还分得清是谁送的吗?”
乔亦初并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帮我收起来吧,我懒得看了。”
乔楚拉住他,“你着什么急呀?来来来,别这么扫兴,我们陪你一起拆。”说罢,不由分说拉住乔亦初坐下,兴致勃勃的,一边感慨,“你们现在小孩子真是难伺候,像我小时候,拆礼物简直是整个童年最神圣的时刻。”
周北岑给乔楚递了把剪刀,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三个人手脚利落的拆了一阵,结果发现那些礼物,不是ipad,就是iphone,要么就是游戏机,要么就是游戏光碟,不要太没创意。就连乔楚也兴致阑珊起来,举着把剪刀百无聊赖的对着空气一阵咔嚓咔嚓。下一秒,他的眼睛忽然对着最远处一个特别巨大的礼盒放出了光芒,一边指使着周北岑赶快把那盒子呈上来,一边扭头问乔亦初,“这么大,会是什么?”
乔亦初往那瞥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于是说道,“不知道。”
乔楚兴致勃勃的把外包装演缝剪开。
乔亦初这时候有点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