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不难?”
“……还可以。”
“隔壁班方颖说很难啊……”
“可能解题思路不太符合女生的。”乔亦初想了想,认真回答。
“……你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啊!”
围观群众一哄而散。
“哎散了散了!早就说你们这群战五渣在小乔这儿找安慰那就是纯属妄想!全天朝学霸学神都被虐了也虐不到他……”
回家去也是一样的状况。他连好好和诸葛霄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了,因为乔楚无时无刻不瞪着眼睛像个幽怨的背后灵一样跟在他身边。乔亦初无奈,只好把笔试的考题凭着回忆整理出来一份,递给乔楚。于是乔楚咬着大拇指和周北岑两个人卧倒书房去当脑筋急转弯来玩了。
乔亦初那天给诸葛霄电话的第一句就是,“不要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觉得挺好。也不要问我难不难,我觉得还可以。也别问我能不能过,这个要看老师。”
诸葛霄:“……可是你已经回答了。”
诸葛霄小姨怎么也算是内部人士,虽说跟乔亦初考的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不妨碍她一直和诸葛霄吐槽今年考题有多么的惨绝人寰,多么的千古绝后,多么的不是人干事。诸葛霄本来是听得胆战心惊的,直为乔亦初担心,甚至比在自己打比赛还紧张。现在听到乔亦初这么说,他也稍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乔亦初不会失败。
三周后,笔试结果下来。所有人又是大松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持久战。乔亦初依旧平常心。
笔试是在三月中旬。这个时候,也刚好是天翼每年高考三模的第一模。天翼三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第一模,在不超过高考大纲的范围内,往死里出,往难里出,不把学生截止到目前为止的侥幸心理给考崩溃了不算数。通常一模过后整个高三部都是死气沉沉的,走廊上游荡的尽是出来上厕所的行尸走肉。一周以后在班主任堪比传销主教的洗脑教育下,再度振作,爆发出高考前总复习的第一轮学习效率小高峰。
一模的棒子打完以后,二模按照近三年的高考难易水平出题,改卷风格也是按照高考来。这场通常是比较能反应学生的真实水平的。天翼每年二模的试卷都是花大价钱请往年的全国卷出题老师编的,十分贴近高考的风格。也因此每年二模的试卷在Y市,甚至G省其他重点高中那里,都是洛阳纸贵,有价无市。二模过后,学生对于自己的复习情况都有个更清晰的定位了。接下来的阶段,他们在老师的帮助下,查漏补缺,对症下药,继续爆发学习效率小高峰。
跟一模二模比起来,三模无疑温柔了很多。这是因为三模的使命不在于打击,不在于定位,而在于鼓励。题目偏简单,判卷也更松,最后出来的分数皆大欢喜,学生们个个春风得意,满怀信心,继续挺进最后一轮。
天翼众高三狗都深刻明白一模的惨无人道之处,包括实验班在内的所有班级,只要是还没放弃高考的,都加足马力复习起来。乔亦初去北京的机票定在周一。由于一模的缘故,18班的人不能来送他。也因此,周六放假前,他们和乔亦初彼此约定:
“小乔,说好了,当你在北大面试时,我大高三18班的所有人,在一模的考场里与你同在!”
“不对不对,这还不够。应该说,乔亦初,我大高三18班与你约定,当你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我们班也一定重夺全年级总分
、平均分、年级前三十总人数各项指标的全面第一!等到六月份,带上诸葛霄,我们一起狂欢!”
“哎,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约好了!”
“约好了。”
“高三18!”
乔亦初把手叠在层层交叠的手背上。
“fighting!”
“fighting!”
——他们是战友。他们的口号,从高一18,一直喊到了高三18。这当中,有人加入,也有人离开,但这艘船的方向一直未变。他们为梦而战,他们一直fighting。
星期一,乔亦初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乔楚作为他保姆,自他备考以来就全程陪同着,这次也自然不例外。诸葛霄原本是想请了假出来接机的,被乔亦初明令禁止,并威胁说要是他敢偷偷溜出来,那他未来总有一个星期是下不了床的。
诸葛霄当即打了个哆嗦,腿很没出息的软了。乔亦初在寒假也这样威胁过,并且在诸葛霄一而再再而三“顽皮”之后,他决定说话算话。于是,诸葛霄一个星期没下床。
教室里空调的温度熏得他昏昏欲睡。
诸葛霄困的头一点一点的,中性笔头支着下巴。点一下,清醒两秒,看一行书,然后再度迷糊过去。
嘟嘟嘟。
坐在窗边的同学扭头看。有个陌生人站在窗外。他微微拉开一条缝。
“这位同学,麻烦你找一下你们班的诸葛霄。”
虽然寒风凛冽得人想死,但这位女同学真的是多犹豫了两秒,才关上了窗。因为外面这位帅哥实在是太!养!眼!简直如穿透云层的冬日里的暖阳,啊……
女生和诸葛霄不是很熟,只好戳戳旁边的同桌,“哎,叫一下诸葛霄,有人找。”
最后这话传到了于周周耳里。于周周扭头吼了一嗓子,“诸葛霄,出来接客!”
班里一阵闷笑。
诸葛霄被她吓得差点摔倒,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吓跑了。他踢开椅子站起来,“靠!”然后三两下套上羽绒服,拉开后门走出去。
“……”
第一秒,傻眼。
第二秒,卧槽你个傻逼先冷静一下!
第三秒,卧槽你个傻逼这时候还冷静个屁!
第四秒,身子已被纳入乔亦初怀里。
乔亦初一讲话,就呵出一团白气。
“第一次在初春来北京,好冷。”
诸葛霄吸吸鼻子,“活该,谁让你不在屋里吹暖气跑出来的。”
这时候刚好是晚饭前的最后一堂自习课。学生们都已经自习得人心浮躁了,也有不少人偷偷先溜出来去吃饭。
两人怕被围观,只是很友好性的抱一下,就松开了怀抱。
乔亦初今天穿了件正红色的羽绒服。他不经常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但一穿,就惹眼的不得了。诸葛霄还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是他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两人一人一条,情侣同款的。
乔亦初站在走廊上,就跟冬日里的小白杨似的,在万物凋零的时候,只有他还那么干净,挺拔。他眯着眼笑了,笑容里在说“想你”这两个字。
诸葛霄想问他,想我你怎么不让我去接机。
还没出口自己先明白过来了。
这家伙一定是怕他跑来跑去冻到!
他顿时怒了。那他呢?真以为自己像小白杨就真不怕冻了?他不由分说拉着乔亦初下楼。
“干什么?”
“回家去!”
☆、85最近福利放的有点多。
被锁章节
☆、86你当你是大姨妈!!
诸葛霄下了课看到乔亦初时;就知道他这次十有八九是能通过的。但乔亦初性格还算比较谨慎,开玩笑说,“也许吧,最起码讲英语的时候老师没皱眉头啊。”
两人认真打算着乔亦初录取通知下来后该怎么办。
诸葛霄很兴高采烈,“这样你就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乔亦初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不说让我直接在北京陪读?”
诸葛霄犹豫了一下,“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他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把这打算和小姨说了一下;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以为小乔是为你活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就让他牺牲自己的时间陪你念书?又不是你爸妈!”
诸葛霄刚开始委屈的很;“反正他也没事情做啊,过来陪我;还能经常在一起;不就跟以前在天翼的时候一样么!”
刘艺语耐下性子;“那你有没有问过小乔?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万一他打算出国参加培训或者夏令营呢?或者他想出去旅游呢?是,他的确是你男朋友,但没人有义务一直陪你长大,特别是对于乔亦初这样一个人生规划很明确的人。”
诸葛霄还想狡辩,被刘艺语一个板栗敲到抱头乱窜。
“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特别是乔亦初这样优秀的人的另一半,你要做的,是不停的勉励自己,追上他的步伐,与他肩并肩,而不是凡事都理所当然的让他为你牺牲,明白吗?”说完刘艺语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我真的小姨的身子当妈的命!操心死我了哎哟……”
诸葛霄谨遵小姨的教诲,犹豫了一下后乖巧回答,“因为你自己的时间应该由你自己决定。你打算干什么呢?”
乔亦初转过头去偷笑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又充满期待的开始规划,“先去欧洲玩一个月……回国后再报一个日语班一个大提琴班……五月份的话就去云南写生好了……”
诸葛霄一听,什么欧洲游什么云南游,不都是原本计划两个人一起去的吗!他简直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但刚一张嘴,小姨的教诲就响彻耳畔——“你再这么依赖下去,小心将来有一天有更优秀的人取代你!”诸葛霄撇撇嘴,选了个比较含蓄的问法,“你不来看我吗?”
“看啊,一个月看一次可以吗?”
诸葛霄火冒三丈,可以你大爷!但又想到刚才乔亦初那副特别憧憬的模样,心就软了。他一定也很迫不及待了吧,完全自由的、独属于一个人的时间,可以想干嘛就干嘛……诸葛霄点点头,“可以。”
但他那副失望透顶又强忍着不说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乔亦初勾着唇角,“那你剩下来的两个多月要好好努力,不能偷懒。”
诸葛霄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忍不了了!他拎起书包,砰的一下把房门一关,“我写作业去了,别来打扰我,你自己玩吧。”
这一声关门声把刘艺语都给惊了出来,“哟?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这么暴脾气?”
乔亦初笑着摆摆手,“没有,阳台门没关,风有点大。”
刘艺语狐疑的看了看乔亦初,看来看去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诸葛霄进了卧室就用笔尖猛戳Q版小乔的脸。来北京时他把他那时候一时兴起画出的简笔Q版也一起带来了,相框还是乔亦初自个儿装上的。这么久以来诸葛霄一直把他摆在床头,宝贝得连刘艺语打扫卫生时都碰不得,于是每每都被小姨埋汰羞辱至死。
诸葛霄一边隔着相框笃笃笃的戳一边念念有词,“让你旅游!让你一个月来一次!又不是大姨妈!没良心!呸!陈世美!”
乔亦初在客厅里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等他进去卧室时,诸葛霄已经恢复常态,安静又认真的写着习题了。只不过脸还是臭着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乔亦初这时候已经洗完澡擦干头发了,正捧着小说在看。诸葛霄不能向乔亦初泄愤,只好把草稿本当出气对象,笔尖刷刷刷的画,好几次都把纸给划破了。乔亦初看一会儿,把书放下瞅诸葛霄一眼,诸葛霄臭屁的哼一声,视而不见。
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卷,最后一个填空题死活找不到思路。诸葛霄卡在上面最起码有半个小时,写满了三四页草稿纸,都特么是死胡同!本来嘛,学神就在身边,问一下,分分钟就解决了。可诸葛霄还就偏偏杠上了,宁愿不写答案也不问他!
乔亦初已经斜眼瞅他好几回了。手上的书打从诸葛霄开始解那道题的第十分钟开始就再没翻过一页,看来看去都是第一行。他烦诸葛霄翻一页草稿纸,心里就想,该来问我了吧?结果诸葛霄没理他。再翻一页,心里又想,这回总该来问我了吧?诸葛霄懒得鸟他,继续死磕。诸葛霄翻第三页草稿纸时,乔亦初已经淡定不能了,他佯装咳嗽的嗯哼两声,“试卷怎么样?有没有不会的?”
诸葛霄干脆的头也不回,大言不惭,“没有!”
乔亦初轻轻叹了口气,啪的一声,把厚厚的经典名著合上了,掀开被子下床,“这道题的未知数不是设这两个变量的,你看,如果这么换一下的话,抛物线画出来就是这样的……”
他一只手圈着诸葛霄的肩膀,单手在草稿纸上清晰的画出抛物曲线,列出方程,将简单的步骤略过,飞快演算的同时配上细致的讲解,一分钟后,答案出炉。
乔亦初温暖的胸膛贴着诸葛霄的脊背,温柔又耐心的低语响在他的耳畔,发梢洗发水的香味还没散,迷得诸葛霄心跳加快。诸葛霄心想,靠!难怪学神泡妞总比学渣容易!
乔亦初把笔搁下,另一只手也环上诸葛霄的肩头,“记住了吗?这个解题思路虽然不常见,但容易拿来作为难点出,不排除全国卷会出到这类型的,明天我再给你找几道类似的题型,你多练练就会了。”
诸葛霄阴阳怪气,“还是算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去旅游吧,我自己找题练。”
乔亦初噗的一下,终于忍不住了,“你还真信?”
诸葛霄愣了一下,傻眼,连忙转过头,怒目而视,“乔亦初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还真信?!”
乔亦初嘴角上翘着,有些无辜的看着他,“没什么啊。”
诸葛霄急了,“别装蒜!”
乔亦初笑得跌坐在床上,求饶似的摆着手,“先说好,不许打人,要打也不许打脸。其实也没什么,之前是逗你的,我早就决定好了,等录取通知下来,我就到北京来陪你。”
诸葛霄听完,非但没点高兴的感觉……好吧还是有一点的,但问题是,他更多的是生气!生气!
“逗我很好玩?看我生气让你觉得很有趣?”
乔亦初促狭的笑着,反问他,“原来你真的生气了?”
诸葛霄张口结舌,半天才别扭的转过头去,“没有!”
最后想来想去,这种低劣的恶作剧把戏果然还是太可恶了,必须受到惩罚!于是乔亦初被诸葛霄用毛笔把脸化成了大花猫,拍照发微博,很快评论和转发双双破百。同学们纷纷“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药不能停”“哈哈哈哈哈哈哈秀恩爱死”“哈哈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表达自己喜闻乐见的激动心情,并为“乔亦初同学深知同学们身处于高考复习的水深火热中不惜牺牲自己的男神形象以博同学轻松一笑(施译原话)”而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并称其精神“感动中国感天动地感动银河感动宇宙直破天际(张婷原话)”。乔亦初黑着脸转发原po,并阴森森附上一句,“这时候还在刷微博的一定是不想上大学了”,于是世界顿时清静了。
一个月后,四月中旬,北大自主招生成绩公布。乔亦初以全国第一的名次,被光荣录取。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high疯了。这种时候是最考验一个人人缘的。认识他的纷纷对他表示了祝贺,18班同学纷纷凑上来拍他的脑袋,说是要“沾沾喜气”,并且成功无视掉了乔亦初的满脸黑线。
乔老板自然也是高兴疯了。成绩出来那天皇天全场免费high翻天,之后还进行了半个月的酒水打折优惠活动。庆功宴当然也是不能免的。分为两次,第一次是谢师宴加同学宴,特意放在周末,好让所有人都能参加。第二次则是家庭聚会。问题就出在第二次上——乔老板把余哲也请来了。
☆、87四月末的告白。
在乔老板为乔亦初举办的庆功宴里;余哲来了;诸葛霄却没来。
高中毕竟不比大学自由轻松,可以随便逃课,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诸葛霄现在处于二轮复习的关键期,除了平常上课以外,周末还请了家教继续补习。他当然当回去;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