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再次走之前我起身从后面搂住了他,天知道我有多用力他才能在瞬间脊背都在颤抖,我听见我自己浓情蜜意的声音,和对苏浙的伪装不一样,这把嗓子终于可以属于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属于现在被我紧紧抱住的人,“你知道我的。”
肖天铭发出了短暂的一个音节,和哭腔很像。即使我知道他没真的哭,我手臂上的力气却用了十分。我把他紧紧的箍在我怀里,就好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继续相爱。
我紧紧抱着他,听到他的对不起。然后他转过头来,我们温柔而野性的接吻。
唇…舌…交…缠间我近似于病态的想,如果行,这辈子就让他肖天铭一个人,做我齿外的双唇。从此我们就能真正不顾性别、不顾过往的在一起,谈上一场他刚好要的恋爱。
肖天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气息有些乱,“你知道吗,刚刚我以为我们就要分手了。”
我按着他背部的骨头,用力的按住,让他更贴向我的心脏,我悲哀的听到他心脏里,年轻而幼稚的跳动声。
我把他和我的感情当做一场只能赢不能败的战争,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争取过放弃过也轻描淡写不屑一顾过,但现在让我无力的是,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法平等。
因为他永远都没法像我这样爱他那样,也给我相应数量和质量的感情。我吴燃在感情上是个垃圾,但你肖天铭比我更垃圾的是,现在用你的真情实意在欺骗一个垃圾里比万两黄金更为珍贵的感情。
我亲吻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这个时候只有占有他,用物体的实质存在形式占有他,我才能让我自己闭上眼睛,假装还没看到这一切的真相。
那天争吵过后,我们安静了一小段时间,至少是在他离他学校再次开学之前,我们没有再吵过架。而我们之间好不容易的安静相处能够给我们的感情带来再多一点的甜蜜。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爱情这东西需要无数甜蜜蜜的东西才能换回一丁点儿提前预支的幸福,明明已经甜的让人牙疼,可都还不能是幸福。
我和他甚至可以挑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躺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摇晃。我的半个身子悬在外边,要同时挂上两个人,空间还是有点狭隘。
“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说这个话的人是肖天铭,因为我就算是脑袋换了主人,都没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吴燃,我在洛杉矶的街头,每次回头,都以为你就在那里等我。”
我吸了一口气,我还没有准备好那么快的就上感人戏码,“事实上,我不在那里。”
“嘿,我知道,”肖天铭的语气轻快的就不像他自己,“就是在无数次回头里,我遇上了一个侧脸很像你的人,不过也还行,别人能认错你,我才不至于。”
好说。我们的世界其实足够小,这时候我并不知道在数个月前在肖天铭身边的那个周姓男人也和我发出过同样的感慨,但我现在真心实意的提出这么个话,这个世界太小,该相爱的人才会天各一方。
如果是和我有点像的人,从贺牧和苏浙两个人曾经的态度里,我就应该能够猜得出个大概,“真的很像?”
“其实不像,他不说话的时候和你的侧脸有一点点像,但是他那个人很少不说话。”看来这是一场疑是故人来的戏码,肖天铭接着道:“遇到他我就更肯定了,”肖天铭侧眼,“我一直觉得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我忽然觉得视线不知到该往哪里落。
不过,天铭,真棒。真的太棒了。
因为在你有这种类似于自欺欺人但坚定的感觉时,我正穿着便宜的衣服在纽约的街头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换了一身衣服,但我们仍旧要继续纠缠下去,直到约定停止。
但在此刻,当你说你在什么时候都能坚定的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为了这一句话,我愿意奉上真心仅仅为了你的直白和信任而疯狂呐喊。
“说话。”他认真的看着我,大眼睛里全是我受不了的东西。
“呃,”我摸摸耳垂,这动作傻透了,我在肖天铭面前从来没有这么傻过,但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喜欢上我的。”
天,这么纯情而幼稚的问话。情场老手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对话,他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能明白他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从而换上新的身份开始新的感情。
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我本来以为我能够游刃有余,但在肖天铭面前,我还是少了几分顽抗到底的坚忍。
肖天铭他凑近我,耳边笑声低沉,他说:“一直。”
这两个字后来陷我于不义的程度是我所没能料到的,但在此刻我还好维持了我一贯的温柔,我握着他的手指,根根分明的触感很舒服,“那你和吴尘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是我?”
这时候我看到肖天铭眼里有一刹那的陌生寒意,就是这点东西让我在睡梦里都能想起的钝痛,就好比这段时间来,我就算知道他身上和一两年前不一样的地方,只要我看着他黑而大的眼睛,我就能继续上演自欺欺人的戏码。报应使然,我吴燃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不是。”
这时候,其实他说什么我都是信的。要是他能说点更好听的哄哄我,说不定我还能从这条道上一梦醒来从此认真做人。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肖天铭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和欺骗。这点在之前的他身上我还来不及了解到,因为很荣幸的,这条条约缔造者的所有者是吴尘科。
行了,我和肖天铭在这里的故事本就不多,就暂时不说些其他闲杂人士。
当时我记得我是把脸贴在了他穿着短袖的胳膊上,我嗅着他身上终于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亲吻他的脖子。
在这里,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过去很狂傲的时候和苏浙一起看过动作教育片。当时他的本意是想让我能够‘如狼似虎’点,很可惜的是,耐着陪他的心思看完整篇之后我就问了一句话,让苏浙明白,原来我在开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当时我问他,“他们从脖子那里啃起,不痒?”
苏浙当时有些无奈的眼神告诉了我答案,我是个不太懂风趣幽默的男人。
肖天铭的手很暖,放在我悲伤慢慢的抚摸也能让人有欲望。其实在后来偶尔间我会想到,每次和他十指相扣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会有亲吻他脖子的欲望。这种干净的欲望就像我童年时候日复一日重复死亡的对立面,他们的出现永远不受我的掌控。
而现在我正在这么做。
“你呢?”肖天铭配合着我的动作,他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当有一天我们开始重复多年前我们还不懂这个世界规则时候的幼稚,在那个时候,你就应该为你自己敲响警钟,命运之神的手已经扬到你的头顶,幸福的裁判随时都要来临。在你知晓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后还愿意为了某个人而去打破它——我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打破他的结果不会比死好看到哪里去,甚至要更难堪——但你就是愿意牺牲你在这个无聊世界里的一切,就为了换回一点这种灰色世界的彩色时,你就应该自己开始提醒自己了。
你等候多时的人、物、情,他们终于携手而来,与暮月同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这时候我勇敢的对上他的眼睛,“一直。”肖天铭的眼眶里出现了类似于感动,但比感动更让我为之欢喜的东西。
——这是我最深的秘密,在我陪你为了爱情发疯但仍旧保留一丝清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所有的理智,有一天都会放到这个上面来,就为了一个即将破土而出、无人守护的往事。
如果大家还记得我和肖天铭说的第一句话,那句话纯粹就是他自己对我说的,那我很高兴,因为那就是,我秘密的全部内容。
我曾经对此装过轻描淡写,但很可惜的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不会因为我们的伪装和逃避变得有那么几分不一样。
我爱他。
从肖天铭端着那杯酒,站到我面前,用他黑而大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想,我的故事,终于要来了。对于这种人生轨迹里的警示,我从来都不缺少这种发现的神经。
就像多年前吴忠国出现在我潮满庭院的小屋里一样,在钟声轰隆间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父亲,就如同很多年后,我见到肖天铭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他会是我的爱情。和性别无关,和我们身边所有的人无关,和一无所有的我,有关。所以,让我失望却依旧深爱的人,我要用怎样的手段才能把你肢解的完整无缺,贴在我心房处,无人可夺。
最近明海在下雨。雨势并不大,大多数时间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朵。
在肖天铭收拾东西准备去美国继续他未完成的学业的时候,贺牧问我,“你结业了?”
当时我只是点了点头。贺牧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忽而问道:“苏浙知道吗?”
“不知道。”我很好奇他会提到苏浙的理由。从我过去的分析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他和苏浙应该是性别完全不同的情敌。
“也好,她不知道也能有个盼头。”贺牧点点头,‘盼头’这两个字让他瞬间就像走向迟暮的老人,他拄着拐杖,而我骑着自行车朝着一条道上往后走。不同的是我们年纪相差并不大。
其实贺牧说出‘盼头’的时候,是很认真的语气,只是我还来不及用同等的严肃态度来面对。
肖天铭临近几天比较粘人。他粘人的方式和我以往有过的情人都不一样,他喜欢在我认真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冲过来,嚣张的问我,“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我笑笑,说的却是,“怎么了?”
说完莫名其妙的话过后,我们像疯子一样紧紧拥抱。这种把生命的力度通通拿出来的力量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阻碍。
肖天铭抱着我,问,“吴燃,有一天我们吵架,吵得很凶,都分手了,那该怎么办?”
我听见我认真的回答,“冷静一段时间后,我来找你。”
“不是,如果是我让你生气到不得不分开,那怎么办?”
我记得我很傻很天真的幼稚,他们是我过往岁月里无数闪亮耳光铺陈的大道,“我会来找你。”
肖天铭终于心满意足的和我继续完成我们的拥抱。
肖天铭坐上飞机前一秒还在我口腔内搅个天翻地覆,一旁的陈盛啧啧有声,十足的感叹这良辰美景不来张床实在是衬不了景。
明海时间晚上九点十分,我终于送肖天铭走进了候机区。而后近十多个小时里我的心一直都是悬挂着,直到肖天铭的电话来了过后我才倒床睡着。最近飞机多事故,我竟然也会有牵挂着的时候。
难得的同时我对我自己说,你完了,吴燃。语气和两年前自己对吴尘科说时一模一样。
说到吴尘科,我在国内不得不提到的一场实力悬殊的商业战争。
在我和贺牧为了我们证券事务所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吴尘科几个电话就解决了我们大半年的忙活。当时我正逢肖天铭回国,没得空去理会他,贺牧不声不响的解决了。
期间他小动作不断。在弄得我们几个人集体恼火的时候,大玩意终于姗姗来迟。他动用吴忠国和他自己这几年来的累积,一举废了我们的申请项目。
好说,敢情吴尘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在明海有个喘口气的地方,这回连自己公司开了好几年都跑来给我帮忙的贺牧脸都黑了几天,而后终于在咬牙切齿间问我,“你和他到底结了什么怨?”
我笑,“他妈被我妈抢了男人,他把被我抢了爸,压他的人被我压,”我的笑容加深,“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全是他幻想的理由,这算吗?”
“这次他下了血本,”贺牧的神色很认真,“我和你不同,”别说了,你下面要说的话我已经猜到了,真的,别再说了,贺牧。我们好不容易在芸芸众生间找到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别让我失望,但贺牧的声音还是来了。这把我从来都听不出来情感的嗓音含着丝丝急迫,“你不能输,你输了,连带着从美国带回来的资本,全都没了。”
我说,我知道。
贺牧再次开口,他说话总是这么直击核心,不像我,总是喜欢在边缘打打游击,“他背后主要是吴忠国,”贺牧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看我,好说,至少他知道我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做我亲爹,“除此之外的势力,就是他那个发展不过四年但成效显著的房产公司,在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攻击项目。”
“那就从这个入手,我会找人。”
贺牧盯着我的眼睛,“这是你的第一场战争,试着利用一切资源,赢得胜利。”
我回之以相应的重量,“其中包括你吗?”
“包括我。”
后来我有问过终于找回身边人的贺牧,怎么着当时挑了我这么个吴家人当伴友,不仅要贴钱出力还要为此得罪一些不易解决的人。贺牧的回答我现在不大记得,兴许他压根就没回答。日子一久,有些答案自己就出来了。我也就不问了。
吴尘科确实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能让贺牧都头疼。贺牧是贺家那派,在和我认识之前,贺家一直是雷打不动的派别中立。且由于贺家和关家、陈家、吴家相比,是要低那么几分的位置。但在贺牧这里,他这人的眼睛很毒,又有能够配得上自己欲望的实力和手腕,能让他说一说的人,除了站在我面前把他所有宝贝玩具都摆出来然后死死护住的吴尘科,我愿意相信是任何人。
即将看到下面的朋友,非常感谢你们撑过了我和肖天铭那一段完全不同于我以往叙述风格的讲述方式,下面即将迎来的是,那早就该到来,但拖到现在才来的判决。
在一场人面都假的酒宴过后,我一个人从出租车里下来。夜风吹在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路灯下果然站着吴尘科那张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过去的脸。
我这个人酒醉的唯一好处就是,如果你不凑过来闻我身上的酒味,光是看,那看不出来醉了。吴尘科就是用一个还算是正常人的态度来对我进行高高在上的俯视。
“弟弟啊,”我大哥说话,不喜欢动,这点和我一样,耍帅和装逼的时候都最好别动来动去,那样很容易穿帮,“如果不是朋友偶尔聊起,你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资产被封了?”
我感谢他。在这个时候用这种弱智的开头。
“有话就说。”我酒醉的时候脑袋其实转的不快,在这个时候我更崇尚武力,比如,在这个点着暖黄的路灯下让吴尘科和吴忠国他们一家子吴姓人常常这世界里他们压根就没尝过、属于拳头和铁锈的滋味。
“要哥哥帮忙吗?”
“我说,”我顿了下来,吴尘科脸上猛然一顿,“别装了行吗?你知道你演技烂到我都不愿意陪演了吗?”
吴尘科悠然不动,装的彻底,里里外外都是这样还好说,但只要他确认我们身边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且没有其他物种,他的装逼技能就会再瞬间解除,相反的,只要他脚下还有一只睡着的老鼠,他也要坚持到革命战线的最后一秒,我估计现在就是上空的蚊子和蜻蜓还没有死绝,“那么大事,要哥哥帮忙,不丢脸的。”
我开口,有些凄凉,“吴尘科你总是笑别人过家家,其实拿你前半生在过家家的是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吴尘科的双唇紧紧闭着,我纳闷,他这次的破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