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的万丈荣耀
作者:穆三生
文案
该文分两部分分别进行展开,中间是穿插的人物角色,分别是吴燃和肖天铭。
【这是吴燃部分】
这是一个两个人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一个足够有勇气能够承担未知的路线,一个足够痴情的把心分到四肢百骸只为了相爱的时候能够让对方看的足够轻描淡写。
内容标签:强强 平步青云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燃肖天铭 ┃ 配角:陈盛吴尘科苏浙 ┃ 其它:不定更番外,可收藏
☆、第 1 章
我是吴燃。吴家的吴,燃烧的燃。我生于吴家大哥出生后的第三年。在一个寒冷而冰冷的冬天里降临。我的母亲在剩下我的时候过世,此时的我,还没有父亲。
很多年了,我说的话都很少。所以现在要让我来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故事,还是有点担心说不太好。我起码知道,一个好的故事,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匹配得上的叙述者,这个故事就算再好别人也没法感同身受。
自我懂事起,我就明白,我是属于人们常说的那种小孩——不被上帝保佑而降临的孩子。因为没有人希望我的出生,包括我的母亲。所以她才会在完成她的任务之后果断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我一眼。那个时候她应该不知道我是在哭,我没有发出声音,躺在她还温热的身体旁边,我努力睁大眼睛把她最后的样子看清楚,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到后来我都累得睡着了,我发现,我醒来的时候依然毫不留情的忘掉了那个女人。
在靠近中国北部东边邻国的一座小岛上,我和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共同度过了我还算单纯得很的童年。我可以说,这是我人生为数不多的快乐。如果不是那个善良而苍老的女人总是不肯答应我叫她妈妈,也许我还能再爱她多一点。但现在我也足够爱她,所以有些时候我也应该知道什么是满足,我不贪多。
六岁那年,我传说中的父亲终于出现。在他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我父亲,见到他那瞬间的眩晕感是最好的警灯,他们在我荒芜一人的心脏上点燃冒着烟味的煤油灯,靠着血液燃烧一次警示我的身份和地位。
他在我面前蹲下,慈父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你的儿子,你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的身边没有出现过慈母,但我也不需要慈父,我只是遥遥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个时候我有多难过啊,难过到我无法形容有一天你睁开眼睛寻找你身边的亲人的时候你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变得硬邦而直挺。她们昨天晚上还谁在你身边,对你唱缠绵的童谣,而在第二日的凌晨时分,她们的灵魂已经帮你做过祷告。
这就是我二十岁之前唯一的亲人。她在我六岁生日过完三天之后的凌晨死去,她具体的死亡时间我并不清楚,就算是后来上了很多年学我开始自己寻找答案,都没法知晓。
为了这件事情,我第一次和养我的父亲发生冲突,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有证据证明我翻看了他的私密文件。其实他不可能会发现我动过他的东西,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去碰他的东西。而如果我需要知道一个女人的死期,那最好的方法是去警察局或者是火葬场再不然也是法医院,而不是去我名义上父亲的书房里,翻动他的东西。
但是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些年来在外都是我‘同父同母’的大哥走过来,握着我的肩膀,笑容体贴,“爸爸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弟弟还小,他只是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能动而已。”
彼时的我已经高中毕业。在属于他们故乡的本地上最好的大学。自小,我在所谓的家里存在感几乎为零,但在所有能够拿到的荣誉之中,我是最高的那个。我这里说的是,是只要是我想要去做到的事情,几乎都能成功。但在吴尘科把他略微粗糙的手掌按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对这种状态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在和他沉着冷静的视线相交会的那瞬间,我知道我要的答案是什么了,“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叫他,也许是说话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以至于在听到我声音的瞬间对面那个男人的头就猛然抬起,眼神惊诧,“我大二就会出去,您别担心。”
有些话,说完是罪孽,但有些话,不说才是罪孽。
我很庆幸,这对我来说至少是个解脱。
现在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在我和姆妈的小阁楼的房间里收拾衣服的画面。虽然我没有义务把它记那么久,但在我还记得的时候,说出来也是好的。
那是我到现在即将准备忘掉的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水朝着我涌过来。没有声音,巨浪掀起的空间里我的呼吸都被狠狠的压在他的力量之下,我没法呼吸,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和我远离。这个时候我听到姆妈的叫唤,“燃燃。”
几乎是在瞬间,十九岁的我低头看见六岁的我自己站在高楼上,身边是延绵不绝的水,水,全是水。我站在水中,比我还要高的水漫上我的头顶,却没法了结我的性命。
这幅场景怪异而没有逻辑,他对我来说只是足够印象深刻,但还不足以成为我的梦境。我不是个常做梦的人。更多的时候我喜欢看人们为了他们内心的欲望那种挣扎的模样。只有在那种状态下,他们才足够自然且真实。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觉得在这种经历下——毕竟我妈妈死的时候我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我母亲渐渐冰凉的躯体,我多少会有些不正常。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不正常会指哪些地方,但我清楚的明白,我只是看了太多场戏,心脏这小东西已经累的有点不愿意再陪着他们演下去罢了。
戏看得多了以为就是人生,这样的人很多。而把人生当成一场又一场永远都不会完结而且高…潮永远都在后面的戏来看的人,应该不多,我只是其中之一。
我看的太明白。在吴家这些年,内里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在外得不到承认的老二,在外里我不过是个永远沉迷于酒的吴家二少。
说到这里,应该就到了我该和肖天铭的故事是如何开始的时候了。
起源是一杯酒。在那场吴尘科记了一段时间的鸿门宴的席上,肖天铭帮我倒了一杯酒,放在我面前,说,“你应该喜欢。”
我没有理会他,其实对于任何人我几乎都是这种态度,看得见的巴结和看不见的嘲讽诋毁于我自身其实干系不大。我自然不必理会。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终于在后来的时间里有了打量他的念头。他直爽的笑问:“你是关家的?关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配得上美酒的人?”
我坐在暖绵的沙发上,瞬间直起了后背。
几次聚会,视线落在肖天铭身上。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看明白了,他会喜欢我哥。他的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出卖他,这可不好。别人也会看出来的,特别是吴尘科这种类型的人,我可不敢保证让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情节发生。
所以我只能温和的开口,“酒快满了。”
肖天铭浑身一颤,他因为俯…身而微低的脑袋像是受了惊吓般飞速扬起,对我有些恍然的笑笑。应该到现在没有对他说过,他的笑又让人说真话的欲…望,我靠近他的耳朵,声音依旧温和,只是我知道说下去故事也就该正式开始了,“我哥也喜欢男人。”
果不其然,肖天铭的目光终于全然固定,安放在我脸上。
后面他和我之间的事情在一两年内都是几句话能够说完的事了。我和他,还有没心没肺却一身匪气的陈盛三个人在学校里组成了校园三人组。
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十六岁的我真的会做出该是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做出来的事情,在这点上我和吴尘科有那么一丁点儿像,我们都以为只有自己才足够配得上年龄。但现在我确实是和一个比我小,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们走在一块。上学下学,这种类似于连体婴儿的友情方式让我的心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被融化的坚冰,它们化成一滩小水潭,在太阳的光照下蒸发成天空飘浮的云。
衬着蓝天,也刚好。
肖天铭和我在一块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说,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会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我哥。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随随便便的态度聊起来。他以为这样就足够掩人耳目,或是安慰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真相。
我都一一忍下。这些小事和我所经历过和即将要经历过的事情比起来,太不值得一提。
我高三的那个晚上他打电话过来,肖天铭是个虽然直白但也懂得替对方着想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别人。但很可惜的是,我的备注名字简单直接,天铭。
按下接听,“嗯?”
“你睡了没?”
“你觉得?”
“陪我喝酒,成吗?”神经,我暗骂一声,但在我是瞬间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他的语气里带了点微不可闻的祈求,就是这点脆弱让我在凌晨三点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由此体验到的冬天深夜是胜过白日里的刺骨冰凉。
关上门前,我发现吴尘科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我脚步一顿,还是转了身回去,在衣柜里拿了一条厚重的围巾,重新拉开大门。
屋外是黎明破晓前黑的看不见光的绝望。
如果说在我精密到毫分的世界里,有个意外出现的话,如大家所料,就是我的姆妈。很让大家失望的是这个人不是肖天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人都不是肖天铭。在他还喜欢别人的时候,他不够格走进我独一无二的世界里。
所以当我在望江河边上看到嘴唇冻得发白,眼神无光的人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一片荒凉,没有心痛,没有愤怒,淡定的仿佛灵魂出窍。
在看到吴尘科房间里温暖而祥和的灯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赴的那场约,一定是我早就能够猜测到的场面。你看看现在年轻人的人生,多无聊。
我走过去,而后把围巾递给看到我眼珠子终于转了转的肖天铭。
即使我现在是裹着两层外套,但并不代表我就有这个义务得把我身上保暖的东西给他,我只不过是觉得他还行而已,为了一个还行的人让自己受冻,而追究根底还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我凭什么。
我听到他的声音,和着江水涛涛的声响,“你还真来了。”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我点头,看着他把围巾带上,“有没有暖和一点?”
“怎么会这么快。”他在原地跺脚,有些冰凉的急切。
我知道如果现在在我们身外还有人在看着我们的话,那他一定就能看到我眼里装的满满的人是谁。他的眼睫毛上都凝结了水珠,眼神都是一种带点失落的灰白和名为历经爱人之后成长的历练;他嘴唇青白,如果此刻在他头上倒上一盆冰渣子,冻出个长胡子,也许还能胜任六十多岁的老大爷。
我几乎没下什么决心就问出口了,“被吴尘科上过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
☆、第 2 章
“啊?”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种叫做点燃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因为那个名字,还是因为由那个名字组成的话。
我看了他一眼,很认真的意味,而后一言不发走到风小的地方,把帽子再压低。身边的风呼呼的吹,就算温度不冷,在河边且加上心理效应,想不冻出个病来都难得。我一高三生,没义务陪着现在的小年轻玩愁断肠这戏码。
肖天铭果然听懂了,低头,却还是回答了,“没有。”
“那发展到哪一步?牵手?接吻?”天,我牙齿都在发颤。这天真他妈的冷,如果说还要有什么能够把我敲碎来看看我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那只能是鬼斧神工的自然叔。只有在瞬息就能夺走数人生命的掌权者脚下,我才能仰视的心甘情愿。
“都有。”他开口有些艰难,“怎么这么问?”
“呵,”我笑:“仁兄你是晚上三点给我打的电话叫我来喝酒,结果地址却是一条那么难找的江,是不是该庆幸今夜我运气好恰好就碰上了?”
肖天铭难得的沉默。说实话,我们之间常常是他在说话,我偶尔听听,或者认真或者无所谓的略听。他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很少。
很可惜,现在我也没兴趣陪他在这里演什么苦情戏码。多站一秒我都觉得自然叔在向我他妈的搔首弄姿,搞得人牙根发颤欲…罢不能。
“开车了吗?”他问我,有些可怜的味道。
“去宾馆吧,”我叹了一口气,这小男人把自己弄成这种境地也是能耐,我就做不到,“之前你爸妈他们给我电话的时候我说在陈盛那边,明天别穿帮就行。要现在回去你爸妈才担心。”
“行,”他点头,而后问:“你也不回去了?”
“不了,”我眼睛累得很,没日没夜的做题、练习,都是要用眼的地方,现在大晚上的还不让它好好休息自然不行,“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这里要回去睡太晚了。”
其实我是想说这里要回家太远。但我几乎是在瞬间就发现,我说的回家是肖天铭的家,而不是我现在住的那个家。在外我并不排斥这些必要的称谓,但我内心却近乎悲哀的明白,一开始就没打算当真的东西怎样都当不了真。
“我是不是太情绪化了?”肖天铭认真的问。
“没,”我走过去,和他并肩,就像他多次对我做的那样,“这个时候有个人说说话也行,会好受些。陈盛这个时候就没法充当这角色。”
说道陈盛我和肖天铭的视线终于认真的交汇了一次。两人眼里都难得的有点被叫做柔情蜜意的东西。多伟大,在犀利的风从我们身体上所有的缝隙里都钻进来的时候我们还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另外一个人发生不和,再因为另外一个人而有这种类似于被感动的东西。
被感动的人从来都只是肖天铭,不是我吴燃。我只会在这样的时候想,宾馆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这件事情第二天和陈盛打了声招呼就算过去。我和肖天铭难得有默契的对此避而不谈。我在的教学楼其实离他们两的教学楼有几分钟的脚程,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去找他们,除非他们过来找我。但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就算是来找我我也抽不出空来陪他两。相处的时间被榨的就只剩下来去无踪的那短短一段路程。
上面这段话说到底应该不是我的风格,如果不是被下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略微有点影响到,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程度的错误。
周六我一般都是在学校自习。争分夺秒的时候总有人愿意牺牲一些东西来换取另外一些东西。这就好比你走过的某段叫做人生的路,偶尔需要个美女说不定要拿十几年的青春和男人的尊严来换,我做不到。
我是在吃完午饭后收到肖天铭的短信,“在家吗,把围巾送给你。”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几乎是在瞬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玩意儿倒是懂得几分利害。先告诉我,他要过来,而后我不在,自然会撞上该撞上他的人。
他们之间应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什么往来了吧?具体我没注意也没心情注意,不过好说的是现在总好了,他们总有一个机会在这个天气依旧寒冷的冬天午后开始他们新的一轮关于原谅与被原谅的戏码。如果足够动人的话或许还会需要吴尘科房里那张不知道带回过几家大家闺秀的床。
我几乎是有些凛冽的想着这一切,我他妈的甚至都想到了肖天铭光着上身被我此刻最不想提起的那个人抚摸的样子——真他妈的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