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耿朝福一愣,运道?老一辈过来的,耿朝福不会不知道运道是什么,可耿朝福从来不知道运道还能拽?耿朝福有些懵。
顿了半响,抹了把脸的耿朝福看向胡瞎子,“啥意思?”
动了动双唇,胡瞎子摇摇头,“老虎,你也别问了,这些不该你知道,你就记住你家运势足足的,干啥啥成就行了,对了,你把天娃叫来。”
说完还摆摆手的胡瞎子再次看向赵老六的排位,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嘀咕什么的胡瞎子让耿朝福有些郁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胡瞎子,转身离开了房间打发耿大生去找耿天后,耿朝福等在了门口。
接到电话的耿天把手里的活放下,开着电动摩托从山上下来,连手都没洗直奔里屋,看到等在门口的耿朝福,耿天笑了一下,“爷。”
哎了一声,耿朝福拉着满手干泥巴的耿天走进里屋,再次关上的房门让耿二生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解的耿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耿朝福拽进了里屋,刚刚走进屋,就看到背对着门口的胡瞎子,顿了一下的耿天在胡瞎子转身的刹那笑了一下,“胡爷爷。”
定定的看着耿天,好像一盏明灯似的耿天让胡瞎子暗暗点点头,他就说嘛,赵老六无缘无故的拽什么运道,合着都在这孩子身上。
想了一下,胡瞎子走到耿天身边,抓住耿天的中指,停顿了半响,“天娃,动土的时候把你舅爷带上,头天晚上扎个纸人烧了。”
“瞎子,头发用谁的?”
胡瞎子的话音刚落,耿朝福皱起眉头追问道,扫了一眼耿朝福,胡瞎子点了点耿天,“就用这孩子的,别人压不住,你以为动山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老孙头也不行,那地下的河道鳞脉,不是轻易动的。”
胡瞎子也知道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也没多说,只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打发耿大生出去买纸,他来扎纸人。
稀里糊涂的耿天从进屋到出屋,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愣是没听懂俩老说的啥意思,不过总算知道,山可以动,不过要给点啥玩意。
挠了挠头的耿天也没多想,山里还一堆活等着耿天,知道啥意思,耿天也没耽搁,急急忙忙的又回到山里。
算日子,找方位,胡瞎子、孙集生,用尽两个人所学,总算定农历七月十七,阳历八月二十三这日动土。
头天晚上,月移中稍时,耿大生、耿二生哥俩带着胡瞎子扎好的纸人来到山林入口,画上一个圈圈,连着黄纸、金克子和纸人一起烧掉。
第二天上午八点,整个双鸭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赶到了山里,在经过仔细勘察后的最佳该道口,山腰的拐弯处,一个类似大嘴的地方,挥动铁锹的耿天第一个砸开了山石。
随后,所有四十以下的壮劳力快速上前,按照赵国军事先画好的路线或是砸或是挖,开始给山溪进行改道。
前前后后准备了近半个月,正式动土的山溪改道从这一刻开始,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今日的这番改造给双鸭屯带来了什么。
☆、 第 35 章
从夏干到初冬,整整两个月,连外雇的和本村的近一百五十人,总算把初期的大框抢出来,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担负着统筹的赵国军是吃不好睡不好,别的不说,跟着孙集生学会风水的赵国军清清楚楚的知道,定好的方位是一步都不能错。
为了这,赵国军黑天白天泡在山里,两个月的时间,赵国军足足掉了近二十斤的分量,哪怕后期乔刚回来,能够替换下赵国军,赵国军也不敢离开,不仅仅因为赵国军帮着孙集生看方位,还因为赵国军心里憋着劲。
黑瘦黑瘦的赵国军满是风霜的脸颊每每让同样在山上干活的耿天看到都会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可耿天啥也没说,耿天始终忘不了,第一次道谢出口时,赵国军脸上的苦涩,而那份苦涩是因为什么,跟着赵国军去县里辞职的耿天一清二楚。
时至今日,那一声声刺耳的嘲讽还会在耿天耳边回荡,同样心里憋着劲的耿天把山溪改道交给赵国军就带着耿大生、耿二生一起上山开垦那片耿天预留出准备种植藏红花的山地。
朝阳、半沙土略潮湿的土地让耿大生、耿二生一阵纠结,一个劲追问耿天到底想干啥,可心里憋着气的耿天却只是抿着唇闷头干活,这一干就是一个月,二百多亩地,全是爷三用手中的搞头凿出来的。
而这期间,耿天还跑了一趟市里,闷不吭声的办了个护照,当半个多月护照被顾老三送回来时,耿二生越发的心里没底。
拉着耿天说啥都让耿天说清楚到底想干啥,吭哧半天的耿天到了最后才说要种植藏红花,可这句简单的解释并没有打消耿二生的不安。
可在问什么,耿天就是憋着劲不说,没办法的耿二生又急又气,耿二生很了解耿天,每当耿天露出这幅模样时,就说明耿天是打定主意,怕出事的耿二生找到了顾老三,求着顾老三帮忙打听孩子到底想干啥。
着急上火加上累,耿二生嘴角起了一圈燎泡,心疼不已的顾老三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二话没说跟着耿二生上山,扯着耿天膀子就把人带下山。
脸色阴沉的顾老三让耿天满头雾水,“三叔,啥事啊,俺这还有活哪。”
一个劲追问的耿天得到的只是顾老三一个不满的眼神,不解又疑惑的耿天只能按捺下心底的急切,挠头的跟着下山,上车,车门刚刚关上,顾老三压抑的怒火顿时喷了。
“天儿,三叔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说你咋办这事?跟你爹有啥不能说的,你看看二生这段时间都急成啥样了?那一嘴的燎泡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说二生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吗啊…”
一顿数落,耿天明白了顾老三因为啥发火,慢慢低下头,耿天无声叹了一口气,说啥?说他要去伊朗?去买世界上最好的藏红花种子?
好像个闷葫芦似的耿天让顾老三越发的恼火,“你别跟我在这吭哧别肚的,赶紧说,办护照到底干啥?你要不说,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护照废了…”
连哄带骗,被顾老三弄的没招的耿天嘟囔了一句去伊朗,模糊的话语清晰的差点没让顾老三跳起,“啥玩意?去伊朗?你去哪干啥?不是,你这孩子咋回事?脑袋让驴踢了?”
顾老三不是耿二生没有什么敏感度,伊朗那是啥地方?那可是真正乱的没边的地方,这人撒出去,还能活着回来不?没事啥都好说,这要是出点事,二生还活不活了?想到这,顾老三打了个冷战。
一把扯住耿天的手臂,“你给我说清楚,你想干啥?”
怒火冲头的顾老三眼睛都红了,知道不能在隐瞒的耿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抽出被抓出印子的手臂,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三叔,你知道俺收拾山是准备种植藏红花的,可俺不想种那些杂交,要种就种最好的,可俺打听了,世界上最好的藏红花在伊朗,只有哪里才能买到顶级藏红花种子。”
“非的种藏红花?别的不行啊?那么大一块地你干点啥不行?天儿啊,你跟三叔说实话,你心里到底咋想的?”
满脸疲惫的耿天让顾老三有些心疼又有些恼火,可以说,守了耿二生十几年的顾老三是从心底把耿天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别看顾老三没跟耿天一起生活,可在顾老三心底,他耿天就是他顾老三的责任。
这话虽然说不出口,可顾老三不在乎,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现在,孩子要走弯路,顾老三不能眼瞅着不拉住。
顾老三的追问让耿天笑了,笑的有些苦涩也笑的有些发滞,秃噜一把脸,耿天透过车窗看向眼前的大山,“赚钱,三叔,俺没钱了,藏红花的生长期只有十一个月,顶级藏红花一克就要一百多,三叔,俺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沙哑的嗓音,再也无法遮挡的疲倦在这一刻冲泄而出,原本以为自己那点钱已经很多的耿天直到现在才发现,想要把双鸭屯全面发展起来,他的钱只是杯水车薪,可让耿天放弃,他不愿,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愿。
耿天的话让顾老三傻住了,顾老三虽然不知道耿天手里有多少钱,但按照一次次的预计,耿天手里估计有八位数,现在就没了?
可随即,顾老三想到那张拿去买山的银行卡,那可是实打实的钱,心底快速算计了一下耿天现在的投入,顾老三沉默了。
好像连空气都边的发滞,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老三抹了把脸,抬起眼帘认真看向耿天,“天儿,你跟三叔说句实话,你的钱是不是买彩票来的?中了多少?还剩多少?”
点了点头的耿天,伸出两根手指头,“扣了税还剩下两千万,现在剩下一百七十万。”
倒抽一口冷气的顾老三半响回不过神,“只剩一百七?”
半响才惊呼出声的顾老三眼睛瞪的老大,苦笑了一下的耿天点点头,“对,三叔,除了山上那些猪,你哪里的一千头羊,定好的九万棵果树苗,和那些还没开始的山地,俺就剩一百七”
说的特光棍其实心里已经发涩的耿天早就知道买山是大头,可这个头太大了,虽然长远看,整个L县的山林全部入手,可后期的建设耿天已经有些无力,知道自己铺的太大走的也太急的耿天只能按住急切的脚步,一步步的赚钱养山。
可要问耿天后不后悔,耿天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后悔,覆盖M市百分之二十的山地全部在手里,只要给他时间,这些荒山早晚会变成钱。
吧嗒吧嗒嘴,顾老三都不知道该说点啥,本来已经自己就挺是人物的顾老三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农家娃一比就是个菜,可放着耿天不管,说实话,顾老三做不到。
想了又想,顾老三叹了口气,“天儿,你先别急,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看看不去,你要的那些种子能不能回来。”
顾老三的话让耿天楞了一下,蹭的一下抬起头看向无奈的顾老三,“三叔……”
摆摆手,打断耿天的顾老三拍了下耿天,“天儿,不管你因为啥,跟你爹好好说,别让他惦记,你爹那人心眼实,这辈子把全部希望放在你身上,你要是有个好歹,你爹也就完了,跟你爹说,你爹能理解。”
满脸温情的顾老三让耿天眼角一红,闷闷的点点头,“俺晚上就跟俺爹说,三叔,谢谢。”
说完拉开车门跳下车的耿天快速的往山上跑去,渐渐消失的身影让顾老三好笑又心疼,还是孩子。
点燃一根烟,用力抽了两口,顾老三开始琢磨谁能说上话,想来想去,顾老三把脑筋转到了顾伟身上,这年头,啥人交际最广?当兵的。
眨了眨眼,扔掉烟头的顾老三驱车直奔县局,一个小时赶到县局的顾老三看看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下班点,顾老三也没进去,等在县局院里。
当时针指向五点时,顾老三看到一身警服的顾伟从办公楼里晃出,悠闲的好像溜大街的步伐让顾老三有些好笑,“小七儿。”
打开车窗喊了一句的顾老三冲着回头的顾老三摆摆手,挑了下眉梢的顾伟转身晃倒车前,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有事?”
点点头的顾老三也没玩虚的,“小七,你战友有没有干外贸的。”
顾老三的询问让顾伟上下打量一下顾老三,“咋?你要干?”
开玩笑似的询问让顾老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一个养羊的干那玩意干啥,你问问你战友,能不能买到伊朗特级藏红花的种子。”
顾老三的话音一落,顾伟就明白肯定是双鸭屯的要,好笑的顾伟戏谑的打量起顾老三,“三叔,我三婶这还没进门哪,就这么上心。”
已经了解虎三叔守了多少年的顾伟对于裹足不前的顾老三无奈极了,在顾伟看来,人这一辈子太短暂,看到相中的,别犹豫,该出手就出手。
伸出手拍了顾伟一巴掌,顾老三瞪了下眼睛,“你知道个屁,不是二生,是天娃,那孩子,要把自己压垮了。”
有些叹息的顾老三长叹了一口气,靠着座椅背把耿天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当得知除了顾老三手里的山地,耿天把占全市百分之二十的山林入手时,顾伟也吃了一惊。
虽然过去的经历让顾伟从不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孩子,但不是顾伟小看耿天,虽然仅仅接触一次,但顾伟看的很清楚,耿天并不是个容易破釜沉舟的人,甚至可以说,在顾伟看来,耿天也就是个普通农家娃,但现在……,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顾伟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看走眼了。
可顾伟也有一丝好奇,是什么促使耿天付出这么多去建设双鸭屯,也可以说,顾伟好奇双鸭屯到底什么吸引的耿天不顾一切。
当然,这些需要顾伟自己去看,问清楚耿天需要的是什么,顾伟沉默了半响,敲敲膝盖,顾伟点点头,“行,晚上电话联系吧,”
没把话说死的顾伟随即示意顾老三开车,一路上,好像不经意似的,顾伟问了下耿天还剩多少钱后,暗暗的挑了挑眉梢。
☆、 第 36 章
匆匆三日,联系好一切的顾伟悠闲的跟着顾老三赶到双鸭屯,明显寂静了许多的小山村让顾伟有些诧异,抬起手腕,八点?
抬头看看已经透亮的天空,顾伟不相信这个时间段,村民会在休息,而这个时候也不是收地的时间,如果顾伟没有记错,下第一场雪才是正经八百收稻子的时段,可此时此刻,双鸭屯明显没什么人。
挑了下眉梢,“三叔。”
摆摆手的顾老三打断顾伟的询问,而是把车停在了耿天家门口,招呼顾伟下车,爷俩沿着村中小路往山上走。
“别琢磨了,全在山上,村里就剩下几个看家的老人。”
了解情况的顾老三剪短的话让顾伟心底越发的诧异,哪怕十几年没有在农村生活,顾伟也不会忘记农村生活是什么样。
没有急着追问,跟着顾老三绕过双鸭屯,刚刚走到山脚,隐约的声响传来,砰、砰、砰的闷响传来,夹杂着话语声的闷响让脚下的土地都隐隐颤抖。
顺着声响走去,只见四人一台的巨石正在咚咚咚的凿着挖掘好的水渠,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顾伟总算知道为什么响声会如此沉重。
“国军,这是干啥哪?”
第一次见到双鸭屯施工现场的顾老三好奇的走上前,看了一眼水渠,沿着山体挖掘出的水渠,敲掉上面的碎石,黑褐色的泥土裸露在外,被砸的实实诚诚的好像还闪烁着黑褐色的光芒。
咧着嘴憨笑了一下的赵国军示意乔刚接手后走到顾老三身边,“贴石板、不过,下面的泥土不凿实诚,石板也不牢固。”
虽然不是很懂赵国军是啥意思,但并不妨碍顾老三自己理解,在顾老三看来,现在干的活就是休整,当然具体是不是,顾老三也没追问,不过站在旁边看着眼热的顾老三还是上去接过工人肩下的杠杆跟着走了两圈。
好像能把人压垮似的巨石让顾老三暗暗吃惊,抬起眼帘扫了一圈,顾老三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留在山上干活的都是双鸭屯的人。
暗暗诧异的顾老三笑呵呵的把位置到给等在一旁的赵大磊才打着招呼继续往下走,绕过施工现场,穿过猪场,爷俩才看到还在山地挥洒汗水的耿大生、耿二生、耿天。
看着满头满脸汗珠子,头顶还冒着淡淡雾气的几个人,顾老三脚下的步伐变的急切了许多,“大生、二生。”
扔下依然不紧不慢的顾伟,快步上前的顾老三顺手接过耿二生手中的搞头,“还没整完。”
笑了一下的耿二生摇摇头,“天娃说在整整,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