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欠他的。”
“你们谁欠谁的都无所谓,我只要你答应我,拒绝他,剩下的不需要你担心,我会让他爱上我。”
“呵,你真够自信的。”白城低头轻轻笑了起来,“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蓝少加亦是仰头看他,唇角的微笑依旧肆意而张扬,“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们离开这里呢?”
白城呆立在原地,蓝少加看他,轻声道:“方法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在一切实现之后,这么对他说。”
“你……你是谁?”
“我?”蓝少加悠闲地转过头,在白城看不到的地方转身,离开了船底。
——我除了“蓝少加”还能是谁?
七岁那年,杜泽揉了揉他的刘海,阳光下,少年一身金色,总是不苟言笑的杜泽,那一刻,笑得格外温柔而安逸。
那是他第一次,想守护一些什么东西,而不是一味的杀戮与残虐。
杜泽在蓝少加的带领下,走到一间房间前,“谁在里面?”
“希爵。”
杜泽原地站了几秒钟,又回头细细的打量面前的青年,总觉得蓝少加表情有些不同,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同。
“等等。”蓝少加伸手拦住杜泽,“老大,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要让希爵心甘情愿的跟我们回去。”
“是。”
“只要他说,好。就可以?”
“你做了什么?”杜泽一听他这么说,直觉不好。
蓝少加推开门,“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要他一句话而已。”
随着门扉的缓缓敞开,门里面,希爵虚弱的垂着头,他的四肢仍然被紧紧地束缚在刑架上,脸色苍白,汗水把头发染湿,显得虚弱之极。
蓝少加笑着走到希爵身边,“来,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我……”
“什么?我听不见。”蓝少加笑着抓着他的头发,让他转向门口的杜泽,“来,声音大点,我就放过你。”
希爵的视线早已经空洞的毫无神色,他望向杜泽的方向,努力睁大眼睛,过了很久,视线才逐渐聚拢起来,只是在看清楚那个站在门口,一脸麻木表情的人,确实是杜泽的时候,还是觉得无限失望,然后,他抿起唇,带着一丝挑衅,声音颤抖,却毫无惧意,“我死也不回去!”然后,他低下头,平复自己因为虚弱而过分跳动的心脏。
“你——”
“够了!”杜泽几步上前,推开蓝少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嘶吼,几乎是颤抖的将希爵从刑架上伏下来,他一边看着全身孱弱的希爵,一边默默红了眼睛,“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是柏璇啊,那个小时候穿着整洁的小西服,站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却在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制止的柏璇啊!怎么就把利刃对向曾经温暖记忆的制造者,残忍的伤害他呢?
“老大……”
“蓝少加,滚出去!”
“老大,你不能袒护他!你护着他,休迷拉会杀了你的!”
杜泽推开他,“我不用你管!我死都不会把他交给你们这样的人!”
蓝少加呆呆的站在原地,冷笑着重复道“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然后,他猛地走到杜泽身后,身后,一击手刀,动作迅速而简洁。
杜泽应声而倒,蓝少加伸手扶住他,希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动,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扶着刑架,缓缓直起腰来,“呵呵,蓝少加你真是装的像啊。”
蓝少加抱着杜泽,冷眼看向希爵,“你演技不也不错嘛。”
希爵吐了口血,将这些天的血水吐出来,“你以为BLUE就能使我屈服?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是啊。”蓝少加由衷的看向希爵,苍白的面容,那双碧眼透着某种决然的冷意,但依旧光彩照人,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如果不是西加尔急着要把你送给休迷拉,或许这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不过……”他低头,将杜泽紧紧地抱在怀里,“就算他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来,跟我走吧。”
“做梦!”
“呵。”蓝少加把杜泽交给从外面走进来的属下,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照顾好老大。”然后,打火机的火光擦亮他的侧脸,香烟点燃,白色雾气氤氲,“那我们就试试吧。”
随着他这句话的结束,一团黑衣人汹涌而入,齐齐抓着希爵的胳膊,将他双手反扭在身后,希爵吃力地看他,最让他惊讶的是,人群之后,手拿武士刀的竹取,只见他挥舞刀柄,冰冷刀刃划破器官,鲜血飞溅……
因为碍于竹取的身份,死士们没敢动手,所以很快竹取就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希爵而来,那双翠色眼睛,即使有太多倔强,但仍然掩盖不了深藏在眼底的无力,这眼神竹取太熟悉,时常出现在梦中,对他叹息的千川完,也总是这样看他。
“——竹取,你怎么来了?”希爵看着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竹取,有些内疚,但更多的还是感动,“谢谢你。”
竹取握住希爵伸过来的那双手,“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带走你!”
“竹取,你不乖了。”西加尔不知何时出现在蓝少加身边,懒懒的看向他,但最终还是把视线放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到我身边来。”他说。
竹取一愣,希爵侧头看他突然空洞的眼神,“竹取,你去哪里!”
竹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缓缓的朝前走着,不远处蓝少加对他露出一丝挑衅,希爵怒道:“西加尔,你竟然用药物控制他,这样的竹取还是你所爱的竹取吗?“
西加尔伸手,摸着近在咫尺的竹取,笑得一脸得意,“不管他什么样子,我都爱他。”然后,他握住竹取的手腕,“走吧,我们回去说。”他一拉,竹取竟然不走,他皱了皱眉,看着仍然处于呆滞状态的竹取,皱了皱眉看向希爵的方向,然后对蓝少加说:“我看今晚你是带不走他了。”
蓝少加耸肩,无所谓的从下属手里接过杜泽,然后转身离开,西加尔又拉了一下竹取,竹取这才跟他亦步亦趋,走了。
房门缓缓关上,希爵瘫软在地上,过了半响,空寂的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声轻笑,“呵,真难为你能忍住了。”
“你要我找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然后,男人逐渐走出黑暗,月光倾泻了他一身,露出他原本英俊的侧脸。
“是嘛,谢了。”希爵在他的搀扶下,做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怎么说?”他接过顾希零递过来的瓶子,攥在手中。
顾希零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放在脸上,似乎是为了安抚他,也是在自我疗伤,“他说,死也得死回来。”
希爵低头,迎上顾希零吻上来的唇瓣,“呵,真有伊萨卡导师的风格。”
那吻带着疼惜与一丝庆幸,像是所亲吻的是世界独一的珍宝,小心翼翼,生怕松手的瞬间,他就消失,再也不见……
那一刻,他听见顾希零的叹息,他说:“还好,你还活着。”
这是顾希零第一次相信有神明的存在。
——因为它的存在,得以塑造一切守护一切祈祷,才能将他的无能为力转化成强大的执念,以维护他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章写的很容很多,但其实基本上就是几个片段,但都是这一系列的关键点,同志们认真看啊~~~
犬齿结束后,这卷基本上就结束了~~最后,邱初会出现的,我保证!
那啥,做个游戏哈~~
提问,“犬齿”这卷的意思是什么?
然后,犬齿下结束后,分析……
下一张预告是,竹取的反攻……
本卷重点哦~~~呵呵,我想了好久,但愿能写出我要的效果来吧~~~
呵呵~~~
57
57、犬齿 下 。。。
55 犬齿下
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人如果残暴起来,要到什么程度,就像你不知道,一个人为了爱,会变得怎样面目全非……
但同样,都会让你措手不及。
竹取真得不知道,身上这个一边凌虐着他,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又是一脸悲伤疼惜的西加尔是什么意思,同情吗?还是演戏演得太入神,变成了神经病?
西加尔大概觉得玩弄一个傀儡没啥意思,不知何时解除了语言操纵,但已经失去主导权的竹取只能凌乱在风中,说实话,一直在上的竹取,虽然不那么温柔,但绝对不粗暴,但此时此刻,西加尔却像是在惩罚般……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处处维护他?维护他干什么?你爱他,你爱上他了?”西加尔扳着他的下颚,以另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架起他的双腿,“说啊!”
竹取疼得只能抽冷气,但也仅能如此,他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那双眼睛,越来越冷漠,什么也不说的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只留下嘴边那抹嘲笑。
(大家请自行想象西加尔虐竹取的片段,这里真不能详写,写了也发不了……呜呜,如果以后有机会出订制的话,这里会补全,谢谢。)
“竹取!为什么我对你的付出你看不见!”
没有丝毫前戏的侵犯,就算施虐者本身也并不是那么享受的,但就好像一场自我惩罚的游戏,你痛苦,我便陪你痛苦,但绝对不能我痛苦,你却独乐。
“唔!”竹取冷冷的睁开眼睛,顺着他的视线,□一片鲜血,“玩够了?”他问他,用着几乎麻木的双臂撑起身体,将西加尔从面前推开,“滚!”
西加尔看着竹取腿间的红白液体,低下头,颓废的跪在床上,握紧双拳,竹取懒得看他,转身,扶着周围的家具往外走,随着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也无比坚定,西加尔看着竹取一步一步离开他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就燃了一把火。
我就这样让你急不可待的离开我吗?
虽然说我离开这么多年,也变得面目全非,但你老说你爱我,我就躺在你身边,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处处维护希爵,不只是因为他长得与我相似,你是变心了,爱上他了吧?
想到这里,西加尔把缠在自己身上的棉被狠狠的摔在床上,跳下床,几步迈到竹取身后,拉着他的左臂,一把把他甩在身后的桌子上……
——竹取的后背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拉扯狠狠地拽在桌子上,右手慌忙中碰倒了那瓶装着被竹取当做千川完眼睛的瓶子,瓶子缓缓的向地上摔去……
那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残酷,却也满怀暗示。
西加尔拼命的跑着,想抱住那瓶子,竹取转身,也想抱住它,但那妖异的绿色眼睛,却像是感应了什么一样,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主人,以及竹取,然后,落地,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它的表皮,然后,再也没有了那华丽的绿色光芒,再也没有了承载竹取这些年所爱所思的那份重量。
然后,寂静的房间里,死忘般压抑之气充斥在两人之间,西加尔伸出手,几乎是颤抖的,喃喃:“哥……”
只是那声音太过微弱,只换来竹取声嘶裂肺的怒骂:“滚!”
他跪在液体旁,想用手捧起那眼睛,却始终不敢下手,他把自己藏在双臂间,微微颤抖,西加尔站在他身后,无比委屈的红了眼睛。
我在你身后,你不见,你却转而对着“我”的眼睛哭泣,这个样子,让我弄不明白,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段,有你的纯瑕片段?
关门的那瞬间,他看着竹取的背影被月光拉得无限长,却更显得孤单无助,西加尔擦了擦眼睛,然后,他转身慢慢地离开。
空荡的房间里,竹取跪在那滩液体前,与那只眼睛对视,随即,寂寥的房间里,响起他沙哑的声音,“呵,完,你是不是在笑我?”
“是啊,确实挺好笑的,希爵不像你,而西加尔却这么像你。”
“没事,没事。”他突然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伸出手,捡起那破碎的眼眸,眼神带着某种坚毅,他说:“原来这都是一场梦,他不是你,谁都无法替代你。”
下一刻,连星辰都不忍目睹,这残忍的一幕。
下一刻,竹取将手中眼眸的残骸,顺手扔出窗外,那眼眸在大海中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水滴,便瞬间淹没,就像什么?
就像一场无言的爱情,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残忍可以肆意,却在这最终按上THE END的时候,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融在岁月里,不见。
那天,竹取跪在那堆残骸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关于千川完的点滴记忆,还是之后Foraging的内乱平息问题,但我想,多少还是会有些西加尔的事情吧,他的好,他的坏,他的温柔,以及残虐,以及……以及,这一切,他改变的原因与背后的理由……
他一定是知道吧。
只是还需要时间,给他时间……
但已经没有时间。
那一晚,竹取一直坐到黎明天亮时,他才甩甩手,将西加尔披在他身上的西服外衣扔在地上,步伐颓废的走向浴室,将自己洗干净,他换上平日的衣服,坐回他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翻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微型手机,拨通电话,他说:“你好,我找帝王,奈特?法夫尼尔。”
“请问,您是?”
“我是Foraging竹取,你告诉他,第三张名片我已经收到,来找他确认真实性。”
古琦夜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邱初,一身奶白色的休闲服,红色的发柔软的散在两肩,依旧是唇角带笑,但眼神却已经变得冷漠而无情,“什么事?”
“竹取先生,说第三张名片已经收到了。”
邱初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哦,这么说竹取马上就自由了啊。”虽然语气是飞扬的,但表情却在下一刻凝固起来,他从古琦夜手中接过电话,“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接下,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竹取坐在一团黑暗里,但那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呵,几天前我也这么以为。”
“说说,是哪个天使拿着名片来解救你的?”邱初从桌子上拿起咖啡,优雅的抿了口,神色极其悠闲。
“希爵。”
“噗!——什么?”
“怎么?你认识?”
他当然认识!他找遍了全世界,就差没翻地三尺,他失踪了半年多的恋人,原来就在自己属下的船上!他怎么就没想到陆地上都找遍了,这人会在海上,而只有Foraging能做到隐藏一个人并长时间漫游在海上!
他怎么就没想到!!?
但这样欢喜也仅是维持了一瞬间而已,邱初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下午,他欢喜的从飞机场直奔希爵的家,找遍整个房间,只在镜片上看到那决绝的告别:“BY HONEY。”
那瞬间的绝望悲伤,以及在失去他后,每一个失眠的深夜,他都只能在虚空中合拢掌心,那个人狡黠温柔的表情,似乎只存在他的记忆里一样,没有他的照片,没有关于记载他的一切……
他为了他,回去继承法夫尼尔家族,与墨菲斯家族斗狠,只为早日回到他身边,而当他带着一腔爱意回去时,迎接他的,却是他的一句,By Honey?
多么可笑。
直到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为什么?当初没在他脖子上戴上项圈,没有在他身体里移植芯片,这样,他逃到哪里,都能把他找回来吧?
于是,邱初对着电话,笑道:“请你把他关起来。”
竹取以为听错了,因为上一句话邱初还表现得那么兴奋,而这时,却像是突然降至的冰霜,让人觉得残酷,似乎还有一丝被压抑下的暴虐:“什么?”
“我说,在我来之前,把那位希爵锁起来,我相信Foraging肯定有对付不听话奴婢的方法,不需要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