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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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离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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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培风赶紧把他拉起坐回床边,往他後脑探去,摸到一处小小凸起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真是醉昏了,床头床尾也分不清楚!」
  伤处被揉的痛感让林予幸不住从嘴里发出嘶嘶声,红红的可怜醉眼看起来有几分稚气。
  「可、可以了,好痛!」抗拒在小肿包上蹂躏的手掌,意识还不很清楚的他扭动著想逃脱,这下换李培风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这个醉鬼!」
  低吼一声,一个拉带便将今晚显得特别诱人的男人锁在身下,先是吻著红肿的眼皮,然後是渗著水果酒馀香的唇,在下方承受他体重的人微微张口,主动探舌与之交缠。
  李培风像是受到鼓舞似的,下身的欲望更加勃发,加重了唇上吸吮的力道,滑溜的舌尖舔舐著留香的齿列,手指自未扎的衣襬探进,往上找到令人发狂的凸点,轻扯、揉捏。
  残留著酒意的身体比以往更敏感,诚实回应著每一个亲吻、每一个爱抚,露在空气外的肌肤染上渐层的红,呼吸变得凌乱。当手指刺入臀瓣间时,林予幸不禁叫喊出声,但叫声很快就消失在被封堵的唇舌间。
  被填满的一瞬间,虽然不很痛,仍流下了眼泪。
  身材精壮的男人跪在大张的腿间冲刺,就著被垫高腰部的姿势,一进一出的淫亵画面强烈刺激著视觉,加上前列腺持续被顶动,下身慢慢肿胀发痛,残留的羞耻心让他伸不出手抚弄自己,难耐的扭著身体,攀著男人的手在肩背处留下抓痕。
  缓下冲刺的动作,李培风抓下他的手往那脉动的性器摸去,被碰触的快感霎那间在下腹处炸开,缓缓吐出的液体溽湿了两人的手。
  撑开到极限的窄门被抽插著,肌肤撞击的声响加快了攀顶的速度,彷佛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冲击脑门,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
  在一记用力挺进後,白浊顿时污染了指间与小腹,两人紧紧相连的部位一阵收缩,男人也随之迸射出来。
  抽出他腰下的枕头,李培风边舔吻著他颈间凹处的汗水,边撑起身体,缓缓退出他体内,奇异的感觉使他闷哼了一声。
  眼睛好像哭得更肿了。
  全身无力的他连抬起手指都懒,腰背处传来阵阵的酸痛感,明天大概会更痛苦,那瓶水果酒真是害人不浅啊!
  处理掉保险套的李培风拧了条热毛巾回到床上,帮他擦拭身体过後,替他套上乾洁的衣物,还用棉被将他包了个厚厚实实。
  听著浴室里唏哩唏哩的水声,让被窝烘得暖暖的林予幸打了个呵欠,眼皮渐重。
  沉入梦乡前,他才想起,忘了问李培风怎麽回来得这麽快……
  林予幸破天荒睡到近中午才醒,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泡了个热水澡才舒缓不少。
  下楼觅食,看到餐桌前的高大身影还是有一丝不真实感。
  听到他汲著拖鞋的声响,男人转身,单手靠在椅背上,一脸似笑非笑。
  「饿啦?」
  「有一点。」在对面的位子坐下时,林予幸皱了皱眉。
  见状,男人忍著笑问:「还是很不舒服吗?」
  很想回以一记狠瞪,无奈浮肿的眼皮诠释不出半点效果,胡乱地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又挪了挪姿势。
  「你是喝太多了吧?」李培风摇摇搁在桌上的细长瓶身,里头只剩一半的酒液。
  「喝起来满顺口的,就多喝了几杯,谁知道……」
  唉,总之是他失算,酒醉加乱性,他也真是过了个不一样的新年。
  「偶尔喝还不错──」男人笑得像得逞的大猫,「可以助兴。」
  是助兴还助性?白了他一眼,林予幸懒得回话。
  见他仍不大舒坦的模样,李培风收起玩笑的态度,推开椅子起身,「先吃点东西吧。」
  说著,他打开冰箱查看,「喂,这锅是什麽?」
  见他拿出一个陶锅,林予幸想了想,才道:「煲汤。」
  好像是叫状元及第还是发财有馀,反正外送的年菜总是取上讨吉利的名称,他根本记不住。
  将汤锅放上瓦斯炉加热,李培风又陆陆续续从冰箱拿出昨晚的年菜微波,没一会儿,桌上摆满了食物。
  李培风边撕开保鲜膜,边叹:「你买这麽多,三天也吃不完。」
  林予幸笑了笑,夹了一筷子的菜入口。
  李培风八成不知道年菜的盘数是要凑吉数的,自小除夕围炉,母亲准备的菜肴比现在桌上摆的还多,也更为讲究。
  不过,吃著微波的隔夜菜,胃口竟比昨天更好,不知是体力耗费太多,还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关系。
  默默解决著超乎两人食量的饭菜,突然李培风像是想起什麽,停下筷子。
  「对了,早上有通电话找你。」
  「嗯?」
  「是陆……老师,要你有空回她电话。」
  陆?陆以棻?大年初一的,找他什麽事?
  怀著疑问,林予幸点头应声。
  是错觉吗?李培风的表情好像有点别扭。
  别扭的男人则恨恨啃著鸡肉。想到姓陆的女人误认他是林予幸的弟弟就不爽,明知对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不爽就是不爽!
  听见他喀喀作响的磨牙声,对面的男人抛来不解的眼神,他只能扯扯嘴角,「这盐水鸡还不错吃。」
  「哦……那多吃一点,吃不完也是浪费。」说著,不解风情的男人又夹了一块到他碗里。§ § §
  在床边放下买来的水果篮,林予幸轻手轻脚的拉了张椅子坐下。
  有点不敢相信眼前不施脂粉、唇色微白的女人是那个灿笑如花的陆以棻,明明几天前还在电话那头有说有笑,嚷著跟他要红包,怎麽今天竟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一接到电话,他立即驱车北上,塞了几个钟头的车才到她说的妇幼医院。一路上,话线那端虚弱而颤抖的嗓音不断在脑中回放,现在见到人,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彷佛感应到他的视线,病床上的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一见是他,苍白的素颜漾起微笑。
  「你来了,好快。」
  「我巴不得能更快,塞车塞了好几个钟头,我快急死了。」满肚子的焦虑在看到她的笑容时,不禁化为一丝埋怨。
  「抱歉,谁叫我人缘差,只能找你了。」
  林予幸帮她调高床头,没好气道:「还有心情说笑啊你!」
  「不然能怎麽办?」
  「以棻……」
  「我流产了,」迎向他诧异的脸,收起笑,她涩涩道:「四个礼拜大,我却完全没发现。」
  林予幸完全傻住了,他本以为是车祸之类的意外,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沉默了半晌。
  「他……那个人知道吗?」
  陆以棻摇了摇头,眼色凄楚。
  「之前他就跟我提分手,我不肯,这下──」她伸掌贴上小腹,自嘲说:「我连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往床边再坐近一些,他握住她微凉的手,不忍她这般逞强。
  「别说了,你明明就不是会玩弄人心的人。」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她抖著唇,扯著不成样的笑。
  「我就是知道。」
  那双漂亮却无神的眼望著他道:「三年前我也是不小心怀孕,他说我太年轻,哄著我去拿掉。这次流产,医生说,我将来可能会不孕。」
  「这是报应吧?当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霸占另一个女人的丈夫这麽多年,最後什麽都留不住。」
  见她如此落寞,林予幸只能紧握著她的手,彷佛这样就能够给予她一点力量跟温暖似的。
  他无法去评断她在那段三角关系中的对与错,第三者有其可恶跟可悲之处,作为局外人,他只希望她能尽快康复,变回那个大声笑骂的陆以棻。
  而陆以棻习惯了他的寡言与体贴,反倒觉得这样的沉默让她好受多了。
  旁人总看她容易与人交往,因为见不得光的恋情,她没有太多知交的友人。这次瞒著家人入院,长期承受失去的压力和流产的打击使她的精神状况特别脆弱。
  想要有人可以依靠,脑中浮现的是林予幸温和的脸,电话拨通的瞬间,她几乎要痛哭失声。
  见他那麽快赶到,除了安心,还有满满的感激。
  「予幸,谢谢你来看我。」
  「这是应该的,我们是朋友。」
  「突然之间,我觉得好累。」她喃喃道。
  彷佛这几年来的疲累一次涌上,她再也无法强撑。心里的伤比身体还痛,她想更坚强,好把过去的一切都斩断,真的累了。
  收回手,林予幸替她拉上床被,「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我帮你买点必需品。」
  「你一个人来吗?」
  想起硬跟来、现在八成在医院外头抽菸的男人,他没答腔。
  眼里闪著了解,陆以棻淡淡笑开。
  「他也来了?」见他点头,她静了一会儿,才说:「我很羡慕。」
  「嗯?」
  「明明是那麽悬殊的差距,你们还是选择在一起,我很羡慕。」
  林予幸一愣,怔怔地说:「不是这样的……」
  「你一直都是认真的人,比别人认真,就比别人辛苦。现在有他陪著你,你不用再一个人喝老人茶,有人跟你一起体验人生的滋味,对方也能分担你的痛苦跟烦恼。」
  是、是这样吗?他跟他……?
  顿了顿,她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即使是选了那麽困难的路,有人陪著似乎就没那麽难走。想到这些,我觉得很羡慕,也很替你高兴。」
  「像我,一段感情谈到最後,周遭连个可以哭诉的朋友都没有,爱的人也无法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支持我,真的很累。」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他定定看著她,内心却因她这一番话骚动不已。
  闻言,她点头阖上眼,吊著点滴瓶的手勾起他搁在床侧的手,「我睡一下,有点困……」
  任她握著自己的手睡去,林予幸静静地坐在床边。
  在她看来,自己早就做出选择了吗?
  原本他只是被动的接受,却还是在不知不觉当中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害怕失去,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坚持不了这回不了头的道路。
  是这样吗?
  门呀的一声被推开,刻意放轻了脚步、散发著淡淡菸草味的男子在身侧站定。
  「她没事吧?」
  「嗯……应该吧。」生理的痛很快会褪去,心里头的伤却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去平复。
  情不自禁地,空著的手环上结实的腰腹,他将额抵在男人的肋下处,轻轻磨蹭著。
  被他类似撒娇的动作吓了一跳,男人迟疑了一下,舒臂揽住他的肩头,低问:「怎麽了,不是没事吗?」
  他摇摇头,像是怕吵醒熟睡的陆以棻,又像是喉咙被哽住般,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感觉男人僵了身体,他抬起脸,对上那又惊又喜的俊容,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倏然睁大了眼,李培风摸上略带羞涩的笑颜,看不厌似的凝视那双清眸。
  不愿深想是什麽时候、又是为了什麽原因,他只知道,这一个微笑颔首,是他等痛了心的允诺。
  即使在很久很久的以後,想起那个映在白色空间里的点头与微笑,他都会情难自禁的红了眼眶。
  然後,被他抓过亲吻的男人,则会用不解的眼神看他,抚摸他不再蓄长的短发,像是在问「怎麽了?」。
  他怎麽好意思承认,一句又轻又低的话语总让他有想哭的冲动。
  「都收拾好了?」
  点头,李培风盖上行李箱。
  「差不多了,除了随身衣物,其他都用托运。」
  「嗯嗯。」
  靠在床头的人应声,注意力又回到正翻著的书页上。
  宛如野生动物般迅速爬上床,隔著厚重碍眼的书本,他凑上吻住男人,细细啮咬两瓣柔软。
  「你都不会舍不得啊?」他不满道,长指摸上薄薄的眼皮,在上头又烙下一吻。
  脸上微微的搔痒感惹得男人想笑,「又不是不回来,有什麽舍不得。」
  「如果我真不回来呢?」低哼,他故意用下巴磨蹭他的脸,果然又引发一串轻笑。
  「哈……」推开他的脸,男人翻身倒向另一头。
  「喂,如果我不回来,你怎麽办?」他又问了一遍。
  支手撑在男人上方,两人四目相对,嬉闹的气氛顿时散去不少。
  「那也没关系。」
  「啊?」
  什麽没关系……正要发作,他被拉低身,欲言的口让男人温热的气息占据了去。
  「你不回来没关系。」一下一下的啄吻,像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安抚了他焦灼的情绪,「因为我会去找你……唔!」
  反客为主地探舌侵入没有防备的口腔,湿黏又甜蜜的深吻,像是要进驻对方体内似的蛮拗。
  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有这种渴望,想要全部都拥有,全部都抓住。这颗只有他可以占有的心,这张只有他可以亲吻的唇,这副只有他可以抚摸的身躯。
  「我想要你,好想好想……」一面交换甜腻的吻,他用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嘶吼著。
  回应他的,是男人探入短衫内摸索的手,火焰在焦躁的躯体上一一燃起。
  卸下衣物,裸裎相对、发现对方勃发欲望的那一刻,他们都笑了。
  彷佛是彼此生命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动作不自觉放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爱抚与舔吻,在每一寸肌肤上的膜拜,犹如献祭般虔诚而无垢。
  流泄在室内的低喘轻吟,交缠难分的四肢与唇舌,言语已成多馀。
  分明才觉夜的开始。
  ──天已破晓。
  穿戴整齐的高大男子将空调温度升高一些後,走至床边。
  累极睡去的人呼吸平缓,拉上被子盖住光裸的肩背,拨开熟睡侧脸上微湿的发丝,他爱极地落下一吻。
  完全没有真实感的离别。
  即使得到年长恋人的应允,他仍不敢相信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嗜睡如他从没仔细看过恋人的睡容,才想瞧清楚,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在心中描绘下来。
  一直到昨天以前,取消机票的念头始终在脑中徘徊。
  他曾认真思考过,这个分别是有必要的吗?原本坚定的信念摇动了,到头来,因为害怕,他才发现他没有那麽多的自信。
  得到想要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有恃无恐。
  随著离开日子的逼近,他无法克制的心情低落,同床的恋人却一如往常平静无波,反而加深了他的烦躁。
  直到恋人吻著他,笑著说会去找他,他的胸口像是化了几吨的糖蜜般甜丝丝的,这个少言的人呐……
  外头传来汽车引擎声,是约好去机场的计程车。
  想要追上这个人的脚步不容犹豫了。
  或许他也想知道,这个人是否真会实现昨晚的话。
  落下最後一眼,也是最後一吻,提起厚重的旅行箱,轻声无息的离开这间收纳太多缠绵的卧房。
  我等你来找我,会有那麽一天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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