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有著蜘蛛的耐心,一点一点地织网,让张斌的身体屈服於欲望之下。这个床伴来得不容易,要好好地看著,飞走了,哪里再去找这麽淫荡的身体?
到了张斌的住处,文翰又叹了口气。杂乱的楼房,楼下跑来跑去的孩童,女人暧昧的眼光,男人粗鲁的气息,这一切都让文翰没辙。有什麽办法呢?为了下半身,只能委屈上半身了。
门一开,见张斌陪笑的脸,又闻到香味,便问:“怎麽?还没有吃饭?”
张斌笑嘻嘻地说:“文医生说这几天忙,不能来,我想,弄点吃的给你做夜宵,补补身体。瞧,烤鸡,还有几个凉菜,在外头买的。我还买了几瓶啤酒。本来要买红酒的,可是我不懂。上一回和老大一起吃饭喝红酒,酸溜溜的,跟醋差不多。白酒呢,想著你明天要上班,还是算了。”
文翰取下眼镜,突然伸出头去,在张斌的脸颊上撮了一口,柔声说:“谢谢。”
张斌伸手摸了摸被文翰亲上的脸颊,愣了一下,却见文翰慢悠悠地坐下,往嘴里塞了块烤鸡,又笑眯眯地对他说:“怎麽著?你不饿啊?”
张斌缓过神来,脸红了红,也连忙坐下,说:“哪里不饿?这都快十一点了,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那还不坐下?发什麽呆?”
张斌哪里说得出话来?这几个月的特殊治疗,身体的接触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可那不过是治疗而已。刚才脸上这一下,怎麽有点像。。。。。。情人间的亲昵?可是,这个,两男的,再说。。。。。。
张斌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理会不清,也只好坐下,这两个人就开吃了。
文翰抿了口酒,又说:“上次你说你们老大让你管舞厅,怎麽样了?”
张斌皱了皱眉头:“麻烦死了。录像厅那儿我让阿文阿武去照应。只有几间厅,我们找了几个打工的,他们俩足够应付了。那舞厅可麻烦得很。要七八个人天天看著场子,吃的喝的专门有人进货出货,那些个女人,烦得很。。。。。。”
不是一般的烦。在张斌的拜托下,黑皮搞定了小丽,如今甩都甩不脱,嚷嚷著要黑皮娶她,黑皮哪里有这个心?於是乎,小丽天天地找张斌替她作主,这个主,张斌哪里做得?躲都躲不及。在舞厅里讨饭吃的那些个女人也不好搞,都是在外面混的,纷纷地找靠山,所以张斌手下的小弟们豔福是有了,安稳却没了,三天两头地干架,还不是看著张斌好说话,没有徐卫兵那麽心狠手辣?
张斌确实不够心狠。在外头打架是一回事,被那些女人烦得,却不好下手。终於在头两天,两个小弟为了个舞女争风吃醋,在舞厅里打了起来,自己人砸了自己的场子,弄得张斌一怒之下,把人都召集起来开会,定下规矩,若是哪个女人被看上了,若是两厢情愿,那女人就不能在自家的舞厅做。若是争风吃醋,男的各打三十大板,真的是打板子,打个皮开肉绽再说,女的赶出去,到别的地方混饭吃。专门请了两个管账的,隔三岔五张斌本人亲自查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就这样,兴帮的小混混们很花了几天的工夫来背这些章程。有意见?成,摆在台面上说,谁有理照谁的话去做。帮里的兄弟要上女人?成,别惹出事情,随便你怎麽办。有几个人不服气,瞅著张斌手不硬,黑皮等人就当恶人,教训了几个之後,其他的都乖乖地听话了。
徐卫兵属於那种喜欢打下江山,却不喜欢操持事务的人,见张斌摆平了舞厅,就乐呵呵地另打地盘去了。
张斌絮絮叨叨地跟文翰说著这些,文翰笑眯眯地听著,夸了几句,张斌的尾巴就要翘上天去了,忙献宝似地说:“我跟手下的弟兄们都说了,要抱女人,一定要带套子。还有,那些女人身上没有带套子的,不准上工。”
文翰正喝著酒呢,噗哧一声笑了,酒都喷了出来。拿手帕擦了擦嘴,笑著说:“好,这是给我们医生省事了。”
张斌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吃一堑长一智麽。”
文翰头一次听张斌拽文,愣了一下,探过身,在张斌的脸颊上又亲了一口,说:“可不是?那,你和那些女人上床的时候,有没有带套子啊?”
张斌又愣了,手又不由自主地摸上被亲的地方:“才没有和女人上床呢。我的病不是还没有好麽?对了,文医生,我也好一阵子没有打针吃药了,我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文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干吗开这个玩笑?若是张斌知道自己的病好了,那个特殊治疗不就没戏了吗?又不好再瞒,只得说:“那。。。。。。明天到我那儿再检查一下?怎麽著?等不及要找女人快活一下了?”
张斌呆了呆,傻傻地说:“才没有。不知怎麽的,没什麽兴趣。那个文医生,是不是我那个会受到病的影响啊?”
19。
那一夜,文翰给张斌一连做了四次特殊治疗,到後来,连体力惊人的张斌也支持不住了。两个人就在一片狼藉中昏昏睡去。
早上六点,闹锺一响,张斌就偷偷地爬了起来,先烧水自己洗了个澡,又烧好了足够的热水,喊了文翰起床,趁他洗澡的时候,把地板上的纸和套子都收拾了,床单和被子拆好,放在盆子里准备回来再洗。又把窗户打开通风,忙著忙著,就看见文翰神清气爽地穿好了衣服看著他笑。张斌忙说:“现在就去医院?”
文翰脸变了变,又挤出一丝笑,说:“你的身体还真好。还有力气收拾?”
张斌扶了扶腰,害羞地说:“哪里哪里。腰还酸著呢,屁股也痛。”
文翰乐了。还哪里哪里。以前要是和赵文涛做,别说四次,就两次,赵文涛都要讨价还价,就算真做成了,那必然是因为第二天不要上班。这个张斌,还谦虚成这样!
两个人就这麽上了医院。张斌发现,文翰的情绪越来越不好,当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文翰简直就是板著脸,冷若冰霜的样子。张斌还以为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看结果,确实痊愈了。有些纳闷,又不敢问,只是拼命地点头哈腰说谢谢。
文翰看样子很不爽,所以张斌心里有个问题一直没敢提出来。文翰见他支支吾吾的,不耐烦地问:“还有什麽事啊?”
张斌刚想开口,旁边来了个护士,说病房里赵教授找他,文翰挥了挥手:“那就这样吧。”便施施然离去。
张斌郁闷地回到家,洗好了床单,剩下的一天都在补眠。傍晚时分起来,吃了点东西,往舞厅去了。
过了几天,张斌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时他很想问文翰,那种特殊治疗能否继续下去。他很喜欢这种治疗,感觉文医生好像也很喜欢。不过,文医生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他是一点都没有底的。
舞厅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张斌稍稍松了一口气,谁知老大又亲自造访,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他又拿下了一个舞厅,让张斌去打理。
张斌自然是没有想到。这几个月,光是这个舞厅就要了他的小命,再加上一个?徐卫兵见他没有多大的兴趣,一拍桌子,大声地吼道:“兄弟们在前面卖命,你在後面管一下场子,费点脑子,怎麽,还不乐意了?”
张斌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和弟兄们在外面打打杀杀了,办公室坐得多了,还挂了个经理的名号,业余时间光是和文翰在一起混,连录像厅都去得少了。又见一直跟在老大身边的榔头和李子都掀开衣服给他看身上的伤疤,不由得心虚,一咬牙,就接下了这个活。
这一次,张斌算是轻车熟路,有经验了,因为自己的杀气少了很多,就把黑皮也一起拖过去,原来的场子,有人照应著,没有多大的问题。
谁知,张斌这家夥嘴欠。那一日,榔头有个开货车的朋友,因为跟别人抢货源被打了,张斌跟老大随口提了一句,说:“不如我们也开个货运站吧。”闲极无聊、有几日没有在外面砍杀的徐卫兵一拍大腿,说:“咦,不错,是个好点子。”一边叫张斌弄些钱买几辆货车,一边要人去联系站址、执照等事宜。要和政府打交道,看来看去,还只有张斌有点正常人的模样,加上管理舞厅时也和工商、税务打过交道,这下可好,又加在了张斌的身上。害得张斌暗地里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没辙,还是得他上。
忙得手忙脚乱的当头,阿武找上门来,乐滋滋地告诉张斌,说录像厅重新装修了,又在旁边不知用什麽手段弄了个地方,现在,一共有六个厅了,生意好得很。张斌知道,打架,看阿文的功夫,动脑筋,阿武的鬼主意多得很,就想调他到身边来。谁知阿武犹豫了一会儿,不肯,说和阿文在那儿做得挺好的,做生不如做熟。张斌大怒,又不想像徐卫兵那样拍桌子,所以当阿武请他去视察的时候,露出了悻悻的样子。经不住阿武马屁拍得精通,终究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谁知这一去,张斌好像大冬天掉进了冰河里,弄了个透心凉。
阿武骑著摩托车,带著张斌,一路奔驰到了录像厅的外面。张斌下了车,抬头一看,录像厅的大门上头悬著一块招牌,霓虹灯闪著“文武录像厅”几个字,熠熠生辉,分外醒目。
张斌皱了皱眉头。这麽招摇,怎麽改了名字也不同我说一声呢?是斌字拆开来的文武,还是阿文阿武的文武?
阿武见张斌皱著眉头看著那块招牌,忙笑嘻嘻地说:“斌哥,这个招牌怎麽样?既是斌哥的名字,也是我和阿文的名字拼在一起,怎麽样,有创意吧?”
张斌不做声,斜著眼睛看著阿武。阿武忙说:“斌哥,您别生气,招牌改了,主人可没改。不信您去瞧瞧营业执照,还是大哥的名号。”
有了产业之後,张斌照足了规矩都办了营业执照,法人代表都是徐卫兵。无他,这些产业都是兴帮的,而兴帮的老大是徐卫兵。听了阿武这麽一说,张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说:“是,我都要看的。还有账目,也都拿出来给我瞧瞧。哼,这段时间忙著两个舞厅和货运站的事情,没瞧你这边了,你给我老实点,偷鸡摸狗的毛病,别在帮里使出来,否则,可不像以前你在外面混,挨顿打就完事了,阿文也脱不了干系。”
阿武委屈地噘起了嘴:“斌哥,我怎麽会那麽不知好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了,现在日子过得挺滋润,我何必找那个罪受?”
张斌点点头:“你们两个是我带的,给我丢脸的话,不用老大,我就能收拾你们这几根骨头。”
这两个人边说边往里走。门口空荡荡的,阿武惊讶地说:“咦?守门的几个家夥到哪里去了?阿文呢?也不管管?”
张斌觉出了不好,各个厅用的门比较隔音,电影的声音只隐隐地传出来,此时,却有打架骂架的声音。两人穿过走廊,到了第六厅,嘈杂的声音就来自那里。
门半开著,里面却有灯光,张斌正准备推开门,门突然开了,跑出了几个人,都是愣头青,骂骂咧咧地说:“妈的,看个录像,也不得安宁!”阿武忙走到跟前:“各位大哥,怎麽了?”
一个小子啐了一口:“里面打架呢。喂,老板,要赔我们钱啊。”
“没问题,没问题,对不住啊。毛头,里面在干什麽?”
张斌推开门,将大灯打开,见录像厅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情侣的包厢座位被弄得乱七八糟,有七八个人在围著两个人打,阿文怒气冲冲和毛头、机车、锯子和臭虫都在袖手旁观。
张斌大怒,吼道:“都他妈 的给我住手!”
老虎不发威,还把我当病猫啊。张斌气哼哼地站在那里,眼睛难得的露出了凶光。
阿文一见大哥来了,忙说:“斌哥,您怎麽来了?不好意思,让您瞧见打架了。”
张斌狠狠地瞪著他:“有人在你的场子里打架,你们几个,站在边上看戏。妈 的,你们怎麽做事的?看著别人砸自己的场子啊。”
阿文还没做声,毛头就跑了过来:“斌哥,没法拦啊。那两个人是屁精,在这里做那恶心的事情呢!我还恨不得去打死他们,文哥不让。可是我们也不能拦那夥人啊,就看著呗。”
张斌走到跟前,见挨打的和打人的都是十几岁的毛孩子,高矮胖瘦。两个被打倒在地的,一个抱著另一个,被抱的那个,在轻轻地哭泣,抱人的那个,一脸的伤,脸上满是倔强。看样子也没有忍住眼泪,泪滴下来,立马又用袖子擦去。
张斌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昏沈沈的,慢慢地蹲了下来,看著那张倔强的脸,说:“你们两个是屁精?也就是兔子?嗯?鸡奸犯?”
20。
那个孩子护著怀里的男孩,抬起头,眼睛直盯著张斌,用细小却坚定的声音说:“是,怎麽样?碍著你了吗?”
张斌还没有回答,旁边的一个高大的家夥冲上来去踢那个蜷缩著哭泣的小孩:“臭兔子,还有理了!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却没有踢到,原来被那个抱著男孩的孩子一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张斌听到一声闷哼,很明显这下子不轻。不知为何,张斌无名火起,慢慢地直起腰来,突然一挥手,一个巴掌将那个打人的家夥揍得一个趔趄,骂道:“你他妈 的混哪里的?跟哪个大哥?这麽嚣张?老子要你住手,你没听到麽?”
那人好容易直起身子,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忍著没有掉下来。跟他一夥的人都愣住了,一个瘦高个子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扶了扶那人,哆哆嗦嗦地对张斌说:“我们。。。。。。我们没跟哪个大哥。都是高中生,都是同学。”
张斌盯著他:“这麽说,不是特意到这儿砸场子的?”
瘦高个猛点头:“不是,当然不是。那两个人是我们的同学。我们早就瞅著他们看不惯了,那小子跟个女人似的,老是粘著李京。今天晚上,我们本来在外面玩,看到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进了这里,我们就跟进来了。他们果然在这儿,又亲嘴,又抱来抱去的,後来,手都伸到对方的裤子里去了,恶心死了,我们。。。。。。我们看著不顺眼,这才开打的。老大,我们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瘦高个磕磕巴巴地说了前因後果,那高大的小子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两人,捂著脸,一直没有说话。
张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一个一个地打量过去。打人的有五六个人,看上去倒确实像是学生,便放软了口气说:“原来还是读书的人啊,你们那个打法,倒比我们的兄弟还狠。怎麽著,想打死他们啊?还是打残啊?在我的场子里,无论是打死了人,还是打残了,谁去顶罪啊?是你?还是我啊?这一次就算了。阿武,盯著点,这几个人不许再来这里,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你们的老子不管,我来管。打死了,我来顶罪。怎麽著?还不滚?想试试我是不是说得出做得到?”
高大的家夥朝地上啐了一口:“算你们走狗屎运!李京,从此之後,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张斌又气又乐,拦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那群家夥:“走狗屎运?因为碰到了我了吗?哼哼,臭小子,我就让你们知道什麽叫走狗屎运!”回过头来对地上的两只小鸟说:“你叫李京是吗?我罩了。有人找你们的麻烦,来找我。兴帮的张斌。不管是有人骂你们,打你们,或者使袢子暗算你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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