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心里那个煎熬啊。话是这样说的没错,难道以後就这麽天各一方?
文翰其实还没有为将来做好打算。这里的生活不错,最主要的是,父母鞭长莫及。可是对两个人来说,他对张斌,可也是鞭长莫及的。至於要他退出黑道,估计也是个难题,遂转移话题:“怎麽想到来找我的?”
张斌愣了一下,没说话。事实上,他和程程在一起後,心里念叨的还是文翰。程程其实挺不错的,好看,又够妖,不过,自从得到张斌的许诺後,程程并没有缠著他,偶尔上上床,对张斌也没有任何要求。上床的次数多了,两个人说话的机会也多些,慢慢地,彼此身体的需求奇怪地少了起来。对张斌而言,上一个男人,诱惑性并不大,性的需求,似乎也不大强烈。他更喜欢在家里,用文翰的衣服套著性器打手枪,说起来有点可怜,不过张斌也没有觉得什麽。
“想什麽呢?”看到张斌陷入沈思,文翰有点儿吃醋了:“想那个什麽程程吗?”
两个人又回到床上,赤裸裸的,文翰将身体大半边压在张斌的身上,拨弄著昨晚穿上的乳环,问:“我还以为以後见不著你了。怎麽会想著来找我?”
张斌闷闷地说:“跟我来的那个李京,曾经有一个男朋友叫易新。”张斌慢慢地说著那两个人的事情,说:“两个多月前,那个易新又来了。”
当时张斌正靠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看书,程程躺在他怀里,也在看书。看了一会儿,程程放下手中的书,笑著对张斌说:“斌哥,你还真是想当医生了,这麽厚的书,一本接一本的。”
张斌小心翼翼地把书放下,摸著程程的头说:“胡说八道个屁。老子看了好多遍了,怎麽也看不懂。”
“那干吗还看?《神经外科》,这麽厚一本,说真的,我都瞧见你看了好多回了。”
张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难受。这是他的书,分手後他也没有回来拿。想他想得要死,看看他看过的书,心里好受一点。”
程程低低地笑了:“斌哥,既然哈得要死,干吗不去找他?”
张斌有些迷茫:“他在美国呢,怎麽去找?再说了,他本来对我就没有什麽意思,玩玩而已,就跟这里的很多人一样,玩玩,没了我,他可以玩别人。他是知识分子,我是流氓,根本就是。。。。。。”
“斌哥,我要说错了,你别生气。”程程坐直了身体,说:“我倒觉得,那个文医生什麽的,对你还有些意思。再说,就算是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如果这个兴趣比对别人的兴趣大,也就得了。但凡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可能喜欢他的长相,他的身体,他的能力,他的钱,无论是哪一样,只要这种喜欢比对别人的这种喜欢多,就行了。”
张斌皱了皱眉头,没听懂。
程程又说:“美国怎麽啦,又不是去了月球。再说,就算去了月球,他能去,你也能去。”
张斌头痛地摇了摇头:“去了又怎麽样,他说不定早就忘记我了。”
程程说:“如果不去,他迟早会忘记你的。你们分开有多久了?斌哥,你是做大事的人,不会这麽没胆识的。”
张斌有点生气。程程这话有点像是教训他,正准备敲他的脑袋,就听到外面吵得很。现在才五点多锺,生意还没有开张呢,吵什麽吵的。
张斌带著程程出了办公室,就看到酒吧中间的空地上围了一些人,李京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快滚!早就说了,老子不想看到你。”
另一个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想见斌哥。”
张斌说:“谁啊?谁这麽拽,在这儿吵死了。”
弟兄们分开,让张斌过去,张斌一看,原来是熟人,易新,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青涩已完全退去,一成熟的男人状了。
易新的脸色很平静,对张斌说:“斌哥,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
张斌看著李京暴怒的脸,突然想笑。那小子死人脸绷了好几年,终於有了情绪了,便让易新去了他的办公室。对李京勾了勾手指头,李京也气愤愤地跟来了。
程程给众人泡了茶,在张斌身旁坐下,头枕在张斌的肩上。易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背挺得直直的,李京站在张斌的身旁,面孔扭曲著,喘著粗气。
易新看著张斌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就说:“斌哥,我现在有了律师执照,琢磨著,斌哥这里可能会需要人提供法律服务。斌哥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很想来帮斌哥。”
张斌并不太喜欢易新。刚认识那会儿易新就像个小孩,老跟在李京的屁股後面,出了什麽事,李京打头阵,护著他,他就心安理得地窝在他後面。到後来被家人发现了,他又做了缩头乌龟,跟著老子娘乖乖地回去做孝顺儿子,弄得李京里外不是人。这几年,李京由原来的阳光少年变成了现在的打手兼皮条客,整天死气沈沈的,让张斌看著也很郁闷。这一回看到的易新,没了那种娘娘腔,很有担当的样子,便说:“我凭什麽让你来帮我?”
易新目不斜视,紧盯著张斌:“斌哥,我在上海的一家大的律师事务所做了两年,有了一些经验,我们彼此又知根知底,心照不宣,我帮斌哥做事,斌哥能够放得下心。”
李京冷笑了两声:“知根知底?恐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易新皱了皱眉头,继续对斌哥说:“斌哥,我从小娇生惯养,父母顺著我,後来阿京又宠我宠得厉害。当年,我妈妈拿著刀割著自己的手腕,我吓坏了。我再怎麽喜欢阿京,也不能害我妈妈送命不是?我很软弱,想著分开几年,我们年轻,等得起。可是阿京不肯,我就只有从长计议了。我知道,是我把阿京拖下水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太弱了,又不想伤父母的心,只有屈服。”
张斌斜眼看看李京,见那小子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便回头对易新说:“嗯?那现在怎麽样?”
易新的视线对上了李京,说:“我一毕业,就花钱找了个女人,让她给我生了个小孩。去年,孩子出生了,我就跟我父母说,这一辈子,我就只能做李京的人,差不多就是他的女人吧。我跟我父母说,对著女人,我没法勃起,所以做了个试管婴儿。我说我要去找我的男人去了,如果他们还不同意,我也没法活了。我很像女人是吗?一哭二闹三上吊,绝食了两个星期,他们才放手。所以,现在我回来追求我的男人。斌哥,我帮你做事,实际上是帮我男人做事,所以,你应该能够相信我。”
李京声音暗哑地说:“你别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你是个大律师了,我呢,流氓,拉皮条的。你知道,什麽是拉皮条吗?”
“知道。”易新的声音仍然那麽稳:“如果你觉得我过得太好了,我可以去做男妓,你拉皮条,我卖身,正好一对。”
李京怒道:“你当我是什麽人?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易新居然笑了:“斌哥,如果您不想要我做法律顾问,我就到你这儿作鸭子,怎麽样?据说,我这样的人,特别受圈子里的变态的欢迎。”
张斌一脑门的黑线。他妈的是在跟我说话吗?眼神都不带看我一下的,刚要发火,被程程拉住了:“斌哥,这事就交给京哥处理吧,我饿了,吃饭去。”
张斌别别扭扭地被程程拖了出去。
过了两个小时,那两人从办公室出来了,易新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李京仍然不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地挂在李京的胳膊上。张斌看著李京,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上翘,心情显得好多了。
张斌气呼呼地看著他们,对程程说:“还好马不吃回头草呢,看样子吃得还真他妈的开心。”
易新看到他们,扶著腰走过来,对张斌说:“斌哥,做法律顾问的事情,阿京说要问过你,你答应才行。”
张斌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小子,脸皮这麽厚了,吃准了李京会放过你?”
易新笑了,依稀有著从前的那份娇憨:“是啊,我吃准了他舍不得我。我呢,有了他,才能过得快活。”易新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才是真正的活著。”
看著易新离开,又挂到李京的身上,张斌摇著头,说不出话来。
程程靠在张斌的肩上,幽幽的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扇窗。”
张斌撇撇嘴:“他又不是女的,明明一个大男人。”
“在床上,可不是做个女的麽?”程程的声音抖啊抖的:“斌哥,在文医生的床上,你是做男的,还是做女的?”
张斌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对文翰说:“程程告诉我,如果文医生还想跟我上床,说明文医生是真的喜欢我。他说,文医生是文化人,顾忌的多,我呢,一无所有,就应该无所畏惧。大不了被你拒绝,那麽,反正已经很惨了,更惨一点也没有什麽好怕的。万一文医生也很哈我呢,那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文翰有点儿傻了:“你在下面的事,也跟他们讲?”
张斌说:“在文医生的下面,又不丢人,除了文医生,又有谁敢把我当女人?”
文翰笑了:“要把你当女人,我就不上你了。你不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吗?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我最喜欢。”
张斌轻轻地拉扯著文翰左胸上的乳环:“你说我是真男人?”
“再真没有了。”
40。
回家一看到程程,张斌便笑咪咪地拍著他的肩说:“谢谢,多亏了去了一趟。”程程呵呵地笑了:“不谢,斌哥这麽罩著我,我关心斌哥是应该的。”
张斌看著程程笑得暧昧的脸,难得地脸红了。
文翰的信接著就来了。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说著对张斌的思念,怀念著迈阿密海滩上两个人的亲密,看得张斌面红耳赤。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年轻时没有过的恋爱这时在持续进行中。
文翰打来了电话,不多,每次持续的时间却很长。文翰用性感的声音挑起张斌的欲望,远距离的恋爱,通过电话进行的爱抚,疯狂的自慰,太平洋彼岸通过电波传来的呻吟和喘息,撩得张斌欲罢不能。
很想要文翰回来。可是回来後怎麽办?且不说文翰父母那关难过,若是回来了,再碰到寻仇的,卯上了文翰,自己总不能就把文翰当个金丝猴养著吧,自己愿意养,他还不乐意呢。张斌从没有想过在美国安家落户。自己没有文化,不懂英语,去那儿被文翰包养吗?那日子多无聊了。
堪堪过了一年,张斌实在耐不住相思,又拖著李京去了美国。下午到了迈阿密,李京把张斌送到了文翰的住所,还没走呢,张斌又出来了,说文翰不在。又去文翰的医院打听,也不在,有人说文翰参加婚礼去了,还热切地告诉了他们地方。张斌一刻也等不了,要李京去找那个地方。李京踌躇了一下,拖著张斌去买了一束鲜花,说即使是陌生人的婚礼,去那儿找人,也得拿个礼物不是?不然,让外国人说咱中国人不懂礼数。
所以张斌特傻地捧著一束鲜花,跟著李京辗转来到了郊区的一个特隆重特奢华的婚礼举办地。
在盛装的人群中,张斌一眼就看到了文翰,白色的礼物,右胸的口袋别著一小束玫瑰,那个漂亮,那个精神。旁边站著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白色的婚纱,笑得那个得意。
李京拉住了张斌的胳膊。
张斌已经呆住了。那两人的旁边,一对中国的夫妇,盛装,六十来岁,正在同一对外国的老年夫妇聊天。不远处,几个中国人,拿著酒杯,正在说笑。张斌认得,赵文涛和李蓉,何况和方明奕。
张斌浑身的力气被抽走。文翰不是参加别人的婚礼,是他自己的婚礼,他的新娘,是一个洋妞。张斌看见文翰在那女人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张斌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张斌看著何况到了文翰的身边,说了句什麽,文翰转过头,看见了拿著花束的张斌,脸色变了一下。张斌握紧拳头,花束落到地上,李京紧紧抓住张斌的胳膊。文翰移动身体,挡在了新娘的前面。
张斌的脑袋一片空白,对李京说:“咱们回家吧。”掉头走了。
何况碰了碰文翰的胳膊,说:“你结婚的事情,怎麽没有告诉张斌吗?”
文翰头痛地拍了拍额头:“靠,他来这儿,也没有告诉我啊,怎麽那麽巧?”
“那,他会不会发宝气啊?”
文翰笑了,那麽自信,那麽开朗:“怎麽可能?我看中的人啊。”
婚礼照常进行。第二天,送走父母和朋友後,文翰打包,和新娘去日本度蜜月去了。
程程惊讶地看到张斌面无表情地飞速赶回,去李京那儿打探了消息,小心翼翼地凑到张斌的跟前:“斌哥,那个,你真的没有思想准备吗?”
张斌心里一口气怎麽也出不来:“本来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哈,他那个样子,挡在那女人的前面,还真够心疼她的。”
程程帮张斌揉著肩:“他什麽都没有告诉你吗?”
张斌揉著太阳穴:“要告诉我了,我能去吗?找不自在啊。”
程程若有所思,轻轻地笑了:“果然,惊喜很容易变成惊吓啊。没有打电话给你?”
张斌闷声说:“没有。我也没有等。老子什麽人啊,在他下面随便他怎麽操,巴巴地送上门去,他妈的居然结婚了,老子就那麽贱?”
程程犹豫了一下,说:“斌哥,如果他结婚了,还来找你,你会怎麽样?”
张斌捂著脸:“老子就那麽贱。他还要我,我还跟他。”
程程低下头,靠在张斌的肩上:“斌哥,文医生的命真好。”
张斌一把揪住程程的头发:“你他妈的是说我真他妈的贱吧。”
程程笑出声来:“斌哥,我说话你可别生气,斌哥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文医生,我瞧不起他。要说贱,文医生才贱。”
张斌果然生气了,死命地掐著程程的腰:“他妈的,你敢说他贱?他哪里贱了?就算真的贱,老子那麽哈他,老子不也贱了?”
程程拼了命才挣脱开来,笑嘻嘻地说:“那不就结了?文医生是胆小鬼,斌哥要真是放不下来,就当作他打了野食,下次在一起,弄得他精尽人亡。”
“妈的,老子才会被弄得精尽人亡呢。”骂归骂,心情却好多了。又问:“我跟你介绍的那个公司,你去看了没有?”
程程收住笑,正儿八经地对张斌说:“去看了,虽然是个私企,也算不错了。我这身份,这背景,能找个地就不错了。我已经签了合约。斌哥,我打算不在这儿跳舞了,找了接班的。这些年,多亏斌哥照料,不然,我倒真的会成为人渣了。还有,以後,这里我可能也不会来了。斌哥,你知道,闻旭他并不知道我的这一面,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啊,去外头飞去吧,有什麽事,别忘了,斌哥会一直罩著你。”
张斌带著几个手下离开了夜色,回家。路上,开车的小弟说:“斌哥,你瞧,那是不是程程?”
张斌往车外一看,一个男孩骑著破旧的自行车,车子前杠上坐著另一个男孩,空旷无人的街上,前面的男孩侧过身,跟骑著车的男孩吻在一起。让张斌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行车走得那麽稳,都不带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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