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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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郡主请息怒-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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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初寒心中一痛,轻声道:“傻丫头。”

    他不日病逝,云潇怎么办呢?往日对她亲密,是想着他还能从老天那里偷来两三年的时间。他会在这段时间里,给云潇安排好一切,也给她找一个能无私疼爱她的男子。毕竟,他去世了,可她以后的路还很长。

    他没有想到病情恶化的如此厉害,他的寿命只余下这十几天。

    他要怎样在这十几天里安排好一切,既不让云潇为自己的死亡而伤心难过,又为她寻得一个能安慰她的人呢?

    云潇安静的伏在他怀里,突然道:“大哥,我们成亲吧。”

    她的话语很轻松,略带一丝俏皮,好像说的是“我们去吃果子冰”那样的轻描淡写,又理所应当。

    可他的怀抱霎时冰冷僵硬,那原本璨如北辰的眼眸,霎时失去了光彩。

    成亲?他如何能给她一个完美而长久的婚姻呢?他不过是个还有十几天生命的病鬼,而她,芳龄十七,还有许多美梦,可以有别的人陪着来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焦灼的沉默。

    丛兰在外有些焦灼的说道:“郡主,陛下来了。”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燥热的夏日清晨多了一丝昏暗的凉意。容舒玄就那样安静的站立在客栈的走廊,独自向雨,他淡青的长袍莫名映衬出了一抹清冷与孤寂。

    像是被撞破了秘密有些尴尬与迟疑,云潇默默的安顿易初寒躺下,缓缓的走出房间,停在容舒玄的身后。

    方才的房门是虚掩的,丛兰看见了他们相拥的样子,容舒玄想必也看到了。

    云潇略有不安的顿了顿脚,出声道:“皇上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容舒玄却不答她,背了手,低头看着院子里的积水。这座驿站虽然简陋,但胜在院子中央有一树开的极好的海棠,本来浓艳,被这清晨的几许微雨一润,越发活色生香。

    “我有要事找你。”他看够了海棠,乍然开口。

    〖

170 表白被拒() 
他的话说的郑重,云潇顿时心里一沉。莫非是他抓到了殷梦沉,或者凌寄风?按照从前的先例,若有人行刺后逃脱,皇帝会在全国上下发放通缉令,重金悬赏之下,被通缉的人几乎是寸步难行。

    “是不是……昨日之事?”云潇实在说不出那“刺客”两字。半是因为水清浅的死,半是因为凌寄风的离开。是谁说,再难熬的事情,第二天就会好的多?她现在还是心痛的紧。

    “事关皇宫的颜面,我已经叫他们加强防守,暗中寻访。但仍然一无所获。”

    云潇总算放了心。

    容舒玄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都说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的。”

    他从怀中取出小小的一个包裹,放在手上掂了一掂。云潇本能的去接,却不料他手臂一动,将那包裹放在了另一只手上,又转移了话题,“小合子告诉我,屋里的那个男人是你的师兄,他好像病的很重。”

    “是的。”

    “我可以派些宫里最好的太医。”

    “多谢陛下美意。”云潇心头发苦,淡淡道,“我们已经有了天下最好的神医。”她没有把话说完。即使有了神医,也终究无济于事。

    容舒玄犹豫一下,问道:“他只是你的师兄吗?我看你很紧张他的样子。”

    云潇有些烦躁:“陛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话一出口,她才觉得生硬,连忙补充道,“我的伤口该换药了。”

    “那你先换药!”容舒玄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紧紧的攥着那包裹,视线漂移着,不敢看向云潇。

    “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紧张?”她最讨厌这样拖拖拉拉,干脆伸手去抢。容舒玄见状连忙用身体去挡,却不料云潇动作更快,身形急速移动,晃到了他身侧,劈手就拿过那只包裹,一把扯开。

    她动作太快,包裹里有个小巧玲珑的正方体正好掉落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在地上。她眼疾手快的捞了起来,举在眼前看了一看,突然秀眉一拧,道:“这是后宫妃嫔的印鉴啊。”

    容舒玄的脸突然涨红了,他期期艾艾的,想伸手将东西拿过来,却不舍得拿过来。好像那东西在云潇手里,她就是答应了一样。

    她没得到他的回答,便自顾自的打开那印章。玉制,镶金,是很高端的规格。

    “嘉懿?”云潇诧异的回望容舒玄,“这是怎么回事?”

    容舒玄深吸一口气,浅笑问道:“云潇,你跟我入宫,做嘉懿贵妃,好不好?”

    “贵妃?”云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做郡主帮你就够了,不必要做贵妃吧?郡主和贵妃差别又不大!何况现在你最大的政敌已经被我们扳倒了,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吧!”

    容舒玄只觉一阵头疼:“我不是要你帮我……”

    云潇捧着那印鉴,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她抬眸望向容舒玄,心头掠过一抹惊疑。

    “你的意思是……”

    “云潇,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妃子,好不好?”

    他含着羞涩的一笑,轻轻诉说着这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屏住呼吸,连自己的心跳也清晰的听的见。

    云潇的身子却蓦地一震,连忙否决:“可我从来没想过做你的妃子啊!”

    “你出身高贵,来日成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容舒玄以为云潇不愿意为妃,是存了为后的念头,便了然的点头。云潇家世清贵、德艺双馨,若是只做他的妃子,未免委屈了她。只是如今张皇后打理后宫并无过失,一时半会,他还无法给她皇后之位。

    “我从来没想过嫁给你。”云潇见他神色郑重,自己真的急了,硬声道,“陛下,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女之情呀。”

    容舒玄只觉当头一棒,打的他胸口一阵紧缩。沉默了半晌,黑眸掠过一丝阴霾:“这一年多时间相处,莫非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是朋友的喜欢,是兄妹的喜欢,不是要做你妃子的那种喜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云潇想到病榻上那个危在旦夕的人,突然眼圈一热,泪水便涟涟的滴下来,“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哪怕是,为他去死。”

    容舒玄眯起璨如星子的眼眸,五官紧绷,那个素来温文的帝王,突然横生几分蠢蠢欲动的霸气:“你在说易公子吗?可是你几番为我出生入死,我看不出二者有什么不同。”

    容舒玄……居然误会了她……云潇心烦意乱。莫非老天是嫌她这几日事情还不够多么?在师兄远走、情郎病重的档口,还让一向以朋友之礼相待的容舒玄向她表露心迹。她只有一颗心,如何承载的了这样多的事?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再怎样故作坚强,内心也是脆弱的。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多么想寻求一个避难所,可是她不能,她从小就被教导,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力求每一个字都说得平静而清晰:“不一样的,我心里的感觉不同。我为你死,是出于我上官氏对容氏皇族的尊重与效忠,很有可能,若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儿,若你不是容氏皇族的后裔,我不会如此为你拼命……”听她说至此处,容舒玄额上青筋隐隐浮现,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白的告诉他,她为他付出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但为他,我可以找出千百个理由,也可以一个理由也不找。不论他是江湖浪子,还是贩夫走卒,抑或是身陷囹圄,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信赖与支持。”

    容舒玄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绞着,肝肠寸断。他突然冷声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出生入死都为你做了,还怕你杀我么?”云潇垂下眼,淡淡说道。她毫不惧怕他的君威,那双眼眸仍是如水清澈,一丝波澜也无。

    往日喜爱她不怕他,今日他却因此恨的牙痒痒的,“你不怕我杀他?”

    (岫岫最近狂迷钟汉良~小伙伴你们喜欢他咩?)

    〖

171 成婚遇阻() 
“实话告诉你,他已是将死之人。”云潇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针刺一般的疼起来。若你能将我和他一起杀了,我倒是感激不尽。这话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太累了,她真的好像承受不住了。如果死亡真的这样简单而迅捷,她情愿和他一道死了,也好过这样每日提心吊胆怕他毒发,还要担心江湖与庙堂里的波诡云谲。

    “对一个将死之人,你也爱吗?”容舒玄的心里升起莫名的酸涩。

    云潇勉强收起自己灰心丧气的念头。她是上官云潇,她决不气馁,决不妥协。她是内心最强大的人,她会将自己生命里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活一天,我爱他一天。他死了,我每一天都会想念他。只要他活在我心里,生与死,其实并没有不同。”她敛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字斟句酌的说着,“云潇多谢皇上美意,只是,贵妃一事恕难从命了……”

    他深深的看了她很久。

    “很好,很好,你果然是上官云潇……”

    他的话音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周身那凌厉非常的气势已经减退。至少,她对他说了实话,不是吗?若她不是上官家的女儿,若自己不是容氏皇族的后裔,她不会如此为自己拼命——这,便是她的实话。

    他自然知道,若他不是天子,那些婕妤、贵人们怎么会挖空心思的讨他喜欢?身为帝王,他无法分清这些好,是出自对皇帝的效忠,还是对他,这个年轻男子的爱。

    可是没有人这样明确的告诉他,她待他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皇上是一个很好的人,一开始我的确将你视为国君……可是后来,”云潇慢慢说道,眼底闪现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转瞬又化去。“我一直待你如血脉至亲。”

    他眼底跳过一丝惊愕,脸色霎时恢复了正常。口中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却是决绝的转身离去。他走的急,淡青的长袍下摆溅上了雨水。云潇怔怔的看着他远去,心想,这是两天之内,她看到的,第三个离开自己的背影了。

    ***************

    丛兰长年身处郡主府,耳中听多了皇族贵胄的奇闻异事,却也对容舒玄三番两次私服探访云潇十分惊愕。皇上离开的时候,脸色十分阴郁而沉痛,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皇上不高兴,云潇呢?她不敢打搅云潇,眼瞅着皇上离去之后,云潇一直闷在房间里悄然无声,丛兰很有些担心,终于到了晚间按捺不住,端了些吃食进屋探望。

    她一进屋,眼见云潇正静静坐在床边矮凳上,煞有介事的缝着什么,低着小脸甚是专注,似乎看不出有伤心的样子。她心里一宽,开口道:“宫主,我做了人参乌鸡汤,益气补血的,趁热喝一盅吧。”

    云潇不料丛兰突然发话,一着慌,便将手中绣品掉落于地,她连忙去捡,丛兰已然看清那是一条鹅黄汗巾,上面浅浅的绣了几片竹叶。自来女子所绣之物,多为花鸟,绣些草木却不多见,云潇叠起那绣巾,面色涨红,隐隐有些羞赧尴尬。

    “听齐大哥说,宫主不会缝纫的呀?”

    丛兰从未见云潇这样慌张过,不禁有些好奇。

    “他敢说我不会缝纫?!”云潇瞪眼问道。她最厌烦别人说自己不好,但这火撒了一半,却生生的收了起来,“……他说的很对。”

    丛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宫主不是仙人,哪有样样精通的呢?只不过……”

    云潇急道:“不过什么?”

    “不过针凿女工是女子必备的技能,不然怎样给丈夫孩子缝补衣衫呢?”丛兰捂嘴一笑,“就算是未嫁时不会,出嫁了也定要会的,否则要给夫家嘲笑的。”

    云潇瞪圆了眼睛:“给夫家……嘲笑?”她纠结的摊开自己的绣品,“这样的,会被嘲笑吗?”

    鹅黄的巾子上,绣了四五片青翠的竹叶。针脚粗糙,绣巾凹凸不平,与其说是竹叶,不如说是树叶。

    丛兰高深莫测的抿嘴:“也是有优点的……比如颜色搭配很好看。”

    “这还是最简单的呢!”举起一本《绣花入门》,云潇颇有些无奈,“这里边还有什么喜鹊登梅、牡丹富贵、五福临门,那么复杂、那么眼晕,怎么可能绣出来啊!”

    “宫主怎么想到要学绣花呢?”丛兰很是不解,和皇上之间的不快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位宫主的心情啊。

    云潇摆弄了那巾子半日,方吞吞吐吐道:“女子出嫁的时候,不都要自己绣嫁衣吗?我……也没有人帮我筹备,我只好自己先试一试。大哥吃了药在睡,我便先绣个花看一看。”

    丛兰抿唇道:“宫主不弃的话,我可以帮着缝制嫁衣的。”

    云潇大喜。

    丛兰眼见自己的夫君齐云鹤已经默默的站到了一旁门外,便知道他是有公事来找云潇,便笑而不语,将身子一转就出了门。齐云鹤果然上前,俯身向云潇道:“还是没有寄风的消息。宫主你说,已经两天了,会不会是被潜月藏起来了?”

    “潜月也许愿意帮他掩护,但以他的个性,只怕此刻是一个人躲起来……”云潇丢开手里的帕子,忧心忡忡的握紧了手心,“在上京,水姑娘和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约定过的地方,去那里找一找?”

    齐云鹤思索片刻,道:“这倒是合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云潇这才意识到,自从来到上京,她和凌寄风的接触越发减少,以往的形影不离,变为了此刻的束手无策,“罢了,继续寻找吧。”

    齐云鹤应了,这才期期艾艾问道:“兰儿说要与宫主缝嫁衣……莫非,宫主,你与易宫主的婚事,就这样定了吗?”

    云潇点头道:“我定了三日之后。”

    齐云鹤犹豫了一下,低声劝道:“宫主,这个决定你可想清楚了?”

    〖

172 重来的伉俪情深() 
“我很早就做了这个决定。若不是这一次为了绮月报仇,我早就已经嫁了他。”云潇坚定不移的说道。

    “宫主,你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呀。”齐云鹤咬牙劝道。他是璇玑宫这一辈弟子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心思淳朴至善,素日里也对云潇、易初寒多加关照,因此很得云潇信任。云潇的决定,他向来支持,但是这一次,他是当真有些不甘愿服从。易初寒病情直转而下,不日就要病逝,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潇刚刚成婚,便要守寡。

    他心知这样劝说,已经是对易初寒不敬,但对这个小师妹的关怀,多过于他对易初寒的敬重,他甚至不怕她对他恶言相向。

    原因无他——齐云鹤最知她重情重义的性子,此刻情势危急,她便更要信守承诺。但是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易初寒去世了,她的生活还要继续啊。

    顶着易夫人的名号,她若要再次嫁人,可能性只怕是微乎其微。

    “以后?”云潇的心突然抽痛起来,她只觉有双小手在掐自己喉咙,禁不住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才将那窒息的感觉驱走,“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你来做主?”

    “属下并不是干涉宫主的决策,只是劝宫主为自己多想一点!”齐云鹤哑声道,“属下记得,宫主曾经教给铮儿少爷一个道理,铮儿少爷一直记着,还告诉了属下——没有什么事比保护自己更重要,要知道所谓名声所谓名誉都是别人的事,你只要做到保护自己就对了。与其死守承诺并损害自己,不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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