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
^''凝烟面色凝重起来,半晌才道:“还请宫主示下。''~)''”
站起身,往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里添了一把紫油迦南香,馥郁的香气缭绕,云潇淡淡道:“首先,剪除郡主府各处的细作,都换上自己心腹。”
“其次,改换头面,扭转郡主声名。”
“然后,拉拢皇帝,以他为靠山,调查代家、石家底细。”
“最后,通过郡主之死,调查济南王、济南王妃身故疑案!”
三人静默,手中都捏了一把汗。''~)''
这如何是一件简单的事?且不皇帝乃是九五之尊,地位尊贵,如何能与小小郡主合作……
单代家外戚势力,就不容小觑。
数十年皇家专宠,早使代家把持了漕运、盐铁等专营业务,且官场中派别林立,多数是顺从代家的。
而石家,虽是新晋的外戚,但石家势力在江湖上盘根错节,早已是路人皆知。
济南王之事又时隔十四年,假设有内情,那知情人士,有几个还能活下来?
但,灯火下笑容浅淡的少女,眸光婉转,却是难以言状的坚定与笃然。''~)''
她周身散发的淡淡光华,让凝烟与凌寄风,也镇定起来。
上官云潇,璇玑宫宫主,计谋多端,睿智无双,她想做成的事,绝对会成功。
更何况,他们身后,有江湖圣地璇玑宫鼎力支撑。
复仇,想必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但,上官云潇,绝不退缩!
“今日我以卖身葬父为名,名正言顺进入郡主府,成为你左膀右臂,那么接下来……”凝烟看了一眼笑容仍旧懒散的凌寄风,“他……要怎么进府,你也要想个周全的法子才好。”
“凌寄风啊……”云潇垂眸沉思,“确实要想。”
今日演的一场戏,使众人知晓了凝烟的来历,凝烟日后出现在上阳郡主身边,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凌寄风,还没有着落。要怎么把他安插在自己身边,才不叫人起疑?
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口轻轻响起脚步声,再一转眼,房门已被缓缓推开。下一瞬,凌寄风的身影又妥帖的隐藏在房梁阴影中,凝烟也恭敬的垂首站立。
“郡主,枸杞生地茶来了……”
丛兰小心的端着一钟茶,语笑如花:“郡主,这是小厨房特意为郡主冲泡的……”
枸杞生地茶,滋肝补肾,养阴清热。绮月喝这个做什么?
云潇有些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茶水,干巴巴的开口:“放着罢。”
丛兰依言将茶盅放下,瞟了一眼安然站立的凝烟,才有些脸红的开口,问道:“郡主饭毕,可要……召唤男宠们来……寻欢取乐……”^''
五五分成()
^''男宠!!!
云潇差点咬着自个儿的舌头,上阳郡主,上官绮月,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你居然有男宠!!!
而且,男宠“们”,明府里的小白脸肯定还不止一个。''~)''
绮月啊,你调皮捣蛋就算了,你奢侈嚣张就算了,这种事也做的出来……
简直荒唐!怪不得上阳郡主恶名昭彰,为世人所不齿……
最初的震惊之后,是深深的怨恨,与自责。
云潇曾许诺,父母双亡之后,要照顾妹妹,让她平安、幸福。''~)''但,她不仅没有将妹妹教导成像父母一样值得尊敬的人,连妹妹的性命也没有保住。
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这些以身体伺候上阳郡主的人,你们,比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姐姐,要称职的多。毕竟,你们慰藉过绮月,而我,她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
情绪翻转不过是一瞬之间,再一抬头,云潇便颇为镇定,颇为大方的:“很好,我许久不曾回京,今日便叫他们一起来,好好乐一乐。”
丛兰的脸颊上红晕更重:“郡主的意思是……在极乐堂做家宴么?只怕时候仓促,开席不妥当呢。”
云潇一挥手:“无妨,宴席次要,本郡主是想聚一聚,不必铺张。''~)''”
丛兰乖顺的应了,道:“奴婢领命,这就去通知十位男宠,极乐堂宴会。”
黑影悄然落下,凝烟脸色铁青。云潇……
居然在嘻嘻的笑,她很厚脸皮的冲凝烟龇牙咧嘴:“十个啊,十个啊……凝烟,跟着本宫主,你赚到了耶!这样,我六你四,怎么样,够大方罢?”
一室安静。
凌寄风呆若木鸡,凝烟神色平静。
“……要不,五五分成?不行,不能再少了,这是我的底线……”
“唰”的一声,银白光芒破空而出,直刺向云潇面门!
连滚带爬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云潇笑容浅浅,脚步轻浮,摇摇晃晃躲避着凝烟刺来的剑。她虽然样子慌张,但一招一式的躲避,都是灵巧而省力。一个敏捷翻身,姿态优雅闲适,仿若信步踏月,凌波而归。
但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有诗意:“我凝烟,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啊我懂了,我忘了给凌寄风留一个……”
正兴致勃勃观战的凌寄风,听此话也一脸黑线,慢悠悠的站起来。身子摇动,几个起落就停在了云潇面前。
前有凌寄风,后有凝烟,云潇灵巧跃过堆满杯盘碗盏的桌子,不忘顺手抛起桌子上的一只哈密瓜,挡住凝烟视线,又一个轻轻的侧身闪避,恰恰绕到了凌寄风身后。
凝烟黑眸一闪,剑光流转,间光芒耀目,竟是将一个哈密瓜顶在剑尖,手腕翻转,硕大的瓜顿时四分五裂,自不同方向向云潇飞来。凌寄风眼风斜飞,唇边含笑,轻轻巧巧的一伸手,却已经够到云潇散落在肩上的长发之尾的那支蓝宝石发夹。
云潇眼疾手快翻身跳过,乌发顺滑自凌寄风手中倾泻,蓝光一抹乍然不见,但见乌发如影般流淌。她身姿灵活步伐快速,顺手扯过一只盘子,流畅而自如的手舞足蹈的接住了自空中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降落的瓜。
“郡……”
再次推门而入的丛兰惊讶的看着微笑嫣然,稳端盘子的上阳郡主。
是她眼花了?郡主刚才,怎么好像……是从桌子上跳下来的?还有,怎么好像有一抹黑影,从地上掠到了房梁?凝烟刚才也不是站在这里的吧……^''
人间极乐()
^''“哦,本郡主意欲赐瓜与男宠们,便切为了十份,不要厚此薄彼嘛。^''来来,丛兰你端着。”云潇笑容无懈可击。
“哦,哦……”丛兰怔怔的接过盘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屋子里并没有刀,郡主是如何切瓜的,而且这瓜的断面锋利平整异常,“宴席已备,请郡主移驾极乐堂。”
云潇眸子一亮,波光流转间,似是想到什么开心不已,眼神掠过房梁上的某处,盈盈笑道:“甚好,甚好。”
一径走到极乐堂,云潇笑容不改。
但见,隔岸鲜花,沿堤新柳,一弯流水,回绕小桥。烟霞泉石,幽异非常。及至天香园,屋宇突耸,宛如宫殿。甫入门,见悬一额,曰“天香国色”。
云潇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这匾额,脚步不停。
至堂上,异香馥郁,入迹稀逢。信步入内庭,见朱栏曲折,秀石峥嵘,池亭缭绕,花木参差。其中陈设精致,皆非人世所有之物。
见屋宇之中,瑶草奇花,纷靡不尽。正中一殿,极尽崔巍,上书“极乐”二字。
饶是见惯了奢侈景致,云潇也暗暗称奇。微笑着端坐于极乐堂上座,等待宴会开席,却见……一个个内宠,鱼贯而入。''~)''
第一个,粗犷威武。
第二个,霸气外露。
第三个,狂傲不羁。
第四个,冰冷倨傲。
第五个,斯文秀气。
第六个,青涩天真。
第七个,妩媚绝伦。
第八个,忧伤哀怨。
第九个,诙谐逗趣。
第十个,沉着稳重。
“恭迎郡主回府……”
十个俊美如铸的男子,齐齐下跪,口中祷祝。
上官云潇,沉默了。
握着酒杯的素手轻轻颤抖,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表情。
下跪的男宠们一时有些诧异,却也不敢抬头去看平日高高在上的上阳郡主。
郡主是不是高兴傻了,看到心爱的我们也不笑一个?还是郡主吃素已久,此刻正在邪恶的盘算先挑哪一只下手开荤?唔,一定是我一定是我,等下一定要好好表现!
众人都暗怀心思,偷偷注视着上阳郡主,猜测她的下一步举动。
云潇,终于慢吞吞的举杯,饮尽杯中酒。
绮月,我不得不,你挑男人的眼光……很不错啊。
每一个都很美,但十个人在一起,却无损于他们本身的美丽,而是相得益彰。不同的类型,不同的气质,集合在一起,竟然是出奇的和谐,出奇的……
让人食指大动啊。^''
侍寝()
^''“开席,开席。''~)''许久不回府了,还是家里最好啊……”云潇笑吟吟的命令上酒,“美酒相伴,美男当前,果真极乐,呵呵……”
凝烟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抽搐了一下。
璇玑宫人见人爱的清纯无邪的小师妹,你……够狠,够善变。
“哎呀!”
云潇话语刚落,便听得席间一位男宠惊呼了一声,在空寂的大厅格外清晰。''~)''
察觉到了云潇的注意,那名呼叫的男子连忙起身下跪,颤声道:“请……请郡主降罪。”他身后的小厮也慌张的跪下,磕头如捣蒜。
“你……何故呼喊啊?”云潇眯起眼,打量着跪地的男子。
唔,是六号。青涩的那个,看上去才十三四岁,这么小……绮月,你……比姐姐我厚脸皮。
“是倒酒的下人将酒洒在小人身上,小人怕弄污了郡主赐的衣服,故而出声制止。惊扰了郡主用膳,小人有罪,请郡主责罚……”
娇滴滴的声音,我见犹怜啊。
“无妨,都抬头我瞧瞧。”
六号小心翼翼的将头抬起,果然是白皙细嫩、乖巧伶俐。大大的眼睛里有惶急,有委屈,有思念,仿佛将三月的相思,都化在了这一抹柔情无限的目光当中。
众人又妒又气,因为他们看到,云潇的眼睛直了。
糟糕,今夜侍寝的头筹,竟然叫这小子偷了去!
云潇满意的点头,修长的食指遥遥一点……
六号的红唇弯起,似在邀请……
众人暗恨于心,手握成拳……
“就你了,今夜是你。你叫什么名字?”上官云潇笑咪咪的,色迷迷的,手托腮,唇带笑,温柔的望着大殿中央的男子。
六号柔弱娇媚的脸顿时僵硬,瞠目结舌看着自己身后一袭红衣的小厮颤颤悠悠的站起身……
轻轻颤抖着站起,柔柔弱弱的抬头,眸光潋滟,菱唇轻启,楚楚衣衫,风姿无限。发冠上镶一颗虎睛石,斑斓光华,安然璀璨。
似是重楼叠院内不带奢华糜香的一抹淡然清风,无所谓来处,无所谓踪迹,就那样轻描淡写的拂过,只是看不到结局的,红墙深院中,不切实际的一次悸动。
耀目的红色流淌,绚丽张扬,万种风情,刺痛了谁的目,打动了谁的心。
“小人是临时倒酒的小厮……凌寄风……”^''
椒房专宠()
^''“扑哧!”云潇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凌寄风,你也有今天!”
眯起桃花双眸,男子厌恶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香脂,一向优雅的笑容终于散去:“所以,这就是你的‘好法子’?让我做你的内宠?”
“名正言顺的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云潇嘻嘻的笑着,挑逗的摸了一把他仿若刀削的下巴,“而且,有了你,我更有正当的理由,把那些碍事的内宠给赶走。''~)''”
纵身一跃跳上了软绵绵的床,云潇笑的好满足:“凌寄风,你椒房专宠了呢!”
凌寄风的眸子里,突然掠过一丝莫名的欣然。''~)''
他突然觉得,套在自己身上的金底织红缠枝织锦缎长袍也不是那么难看,洗发的茉莉香膏也不是那么熏人,涂在脸上的茉莉香脂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而且,这间散发了浓郁香气的屋子,也好漂亮啊。
其时,云潇点了凌寄风侍寝,早有侍女将极乐堂后殿收拾妥当了,供两人安歇。''~)''看来郡主时常在此游乐,故而侍女的动作都是驾轻就熟。
后殿极为精雅,中间陈设座,两旁桌椅工致。环顾殿中,无殊仙府,中悬一额,曰:“仙居”,两旁挂一副楹联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再看几上罗列着图章古玩,博古炉瓶。旁一室即极乐堂内室,入室馥郁异香,沁人心脾。两旁悬挂书画,奕代物华,真个是神迷五色,目不暇接。
云潇素来好学,此刻更是兴致大发,不由分跳下床来,在屋子里翻找游玩。
但见桌上列一红装锦册子,上书“悦目怡情”四字。云潇启视,原来是四幅行乐图,上边皆标名色。一曰“戏蝶穿花”,一曰“灵犀射月”,一曰“舞燕归巢”,一曰“傍花随柳”。皆绘得穷工极致,旖旎非凡。
“啊?真的可以有这个姿势吗?”
“唔,这是赵子昂的三十六幅啊……”
“啧啧,这个是什么?”
她疑惑的捏起一枚诡异的物事,转头看向一脸尴尬的凌寄风。
“……缅铃。”凌寄风摸了摸脸,吞吞吐吐的开口。
“那这个呢?”云潇又抓起一个白玉的圆圈,套在手指上转圈圈。
“悬玉环。”他扶额长叹。
瞥了他一眼,云潇叹气:“想不到,凌寄风你还挺博学。”
“……”
注:缅铃、悬玉环是某方面用品。行乐图是比较隐晦的某方面图画。云潇是很“好学”的……^''
守护()
^''敲敲打打都玩了个遍,云潇终于伸个懒腰,倒在了水红绫铺就的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看着他,水眸惺忪:“哎,我,凌寄风你也睡吧,折腾了一天我早累了。''~)''”
凌寄风扫了她一眼,闷声道:“你当真打算纳我为内宠?”
“不然呢……”翻个身,她声音减低,似已困倦,“你要……跟在我身边的啊……”
做戏要做足,他既是她的男宠,自然要跟她一同安寝。安静而散发馨香的内殿里,少女娇声呢喃,凌寄风眸子更黑沉。''~)''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不羁啊。
铺开床榻一侧的软榻,他吹熄了灯,安然躺下。
自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又与云潇自小一起长大,同食同寝,早就司空见惯。但这一夜的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然。
一向睡眠深沉的他,居然有些辗转反侧。正朦胧间,耳边却敏锐捕捉到大床上被子的响动。云潇并没有睡?
凌寄风惊愕的看到,漆黑夜色中,一道窈窕妙丽的身影曼然立起。''~)''她悄悄的,推门,而出。
凌寄风想也没有想,便也跟了上去。
是夜,微云淡月,夜景清幽。玉漏沉沉,炉香未残。
上阳郡主府,在这深宵子夜,更是静悄悄无一点声息。他随着云潇的步子,绕过那朱栏回曲的花廊,发觉她蹲身抱膝,蜷缩于廊下时,震惊已极。
云潇……是在哭么?
避开他,一个人,躲起来哭?
认识了十三年的她,一直是云淡风轻的微笑,哪怕是受伤、生病,也从不见她掉一滴泪。
易初寒长年卧病,许多次都危在旦夕,岑长老屡屡出“尽人事听天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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