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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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清-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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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润的,但依旧给人一种极其陈腐的感觉。

“一般晚上不会开门,所以我知道有人进来要看我。”朱慈烺样子有些局促,十六年的监禁岁月,似乎已然将其的锐气全部磨去。

“知道我是谁么?”

朱慈烺笑了笑:“能有资格进来看我的,总得是姓龙的才行。”

龙轩点点头,又问道:“知道我来干什么么?”

“你们龙家养了我十六年,不就是等着我禅位么?这么说,十六年了,你们龙家终于把架子做好了,准备坐上那个位子了?”朱慈烺越说越激动,似乎一个疯癫之人,他又喊道:“本来我想着,进来的人应该是龙辰,也就是我的那个摄政王,但是进来看我的居然是你,居然是你,那就是说明什么?说明什么?说明,龙辰已经不在了,是吧,他不在了,哈哈!”

龙轩眼神略显冰冷,道:“就你刚才一句话,你的一个弟弟,明日将满门被灭。”

朱慈烺猛地闭上了嘴巴,看向龙轩的目光带有着深入骨髓的怨毒!

朱由检遗留下来的血脉包括朱慈烺这个太子和另外两个皇子,朱慈烺被囚禁在这里十六年,除了一个曹正淳,他没办法接触任何人,更别提女人了,所以他这一脉,若是不出意外就会这么断了。不过他的两个弟弟却生活在宫外,据说已经娶妻生子,开枝散叶,龙家对此并未干涉,自家父皇的血脉只能靠两个弟弟来传承。而就在刚才,就因为自己发泄了一些怨气,明日自己的一个弟弟将满门被灭。

“过两日,就是禅位大典,你准备下,出一点纰漏,前明朱家血脉,我一个不留!”龙轩最后冷冷地看了朱慈烺一眼,龙家的男子,骨子里都有一种嗜血的冲动,即使沉稳如龙轩也不例外。

朱慈烺眼睁睁地看着龙轩走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再次被关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那一日,父皇牵起自己的手来到城楼,那一日,自己看到了这辈子自己最恐惧的一个人。

……

“起盾!”

二十余名盾牌手迅速提盾,护卫在朱由检父子身前,防备成楼下流失。

“给朕叫那龙辰出来。”

朱由检的声音不高,不过自然有传令者替他高声喊出来:

“龙辰,君上叫你出来见驾!龙辰,君上叫你出来见驾!”

朱慈烺很用力地想挤开盾牌手的遮挡,他想看看外面的军队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是他毕竟才八岁,力气太小,很难挤开。

最后,朱慈烺硬是搬开了一名盾牌手的脚,从这里再透过城垛子可以看见城下的情景,而接下来这个情景,将会在他小小的脑海中永久打下烙印。

一人一骑,出了护龙军军阵,举目望向城楼,他的目光就像火焰,灼烧得朱慈烺心里一颤。

朱慈烺有一种躲到自己父皇怀里的冲动,因为在看到龙辰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畏惧。

或许,这只是孩子的一种本能,他能够感觉都那个跃马而出的黑甲男子有着怎样危险的气息,对自己,甚至对自己的父皇,甚至对自己身后的整个朱氏皇族。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朱慈烺双目噙满了泪水,这是身为小孩子面对恐惧事物时的本能反应,但身为皇太子及大明王朝继承人的身份提醒着他要坚持下去,自己是大明未来的皇帝,自己是日后的天下之主,自己不能畏惧任何人!

朱由检依旧站在城楼上,前面是层层盾牌,在两侧还有锦衣卫护持,王承恩和曹正淳两个大太监也一同站在朱由检身后。

龙辰是出了阵列,但是他并未走近城楼上红衣大炮和火铳的射程之内,左手勒着缰绳,放缓战马的脚步,龙辰一人一骑在原地来回慢慢转着圈,并且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微笑,带有挑衅和鄙夷的目光投向城楼上那个被众多盾牌手层层护卫起来的朱由检。

“好好的一个大明天子,能来点魄力么,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就会躲在人后面,可有胆子站出来,让本帅好好看看你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

龙辰声音不高,却中气十足,再加上此时城上城下一片静谧,这句话已经足够让自己身后的护龙军骑兵和城楼上的明军听到了,当然,其中自然包括大明天子朱由检。

听到龙辰的这句话,朱慈烺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小拳头,自己的父皇便是自己头顶的天,是不允许亵渎的存在,在朱慈烺眼中,父皇勤政克己,是个好皇帝,是受普天之下共同爱戴的好皇帝,这个黑甲之人怎能如此无礼!

朱慈烺想代替父皇斥咄对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开口的勇气,那个桀骜狂妄的黑甲男子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无法开口。

“威武!威武!威武!”

护龙军铁骑和关宁铁骑一同扬起了手中的兵刃为自家大帅欢呼起来,声势震天!

“这龙辰,当真好大的胆子!”

“目无君上,该诛九族!”

王承恩和曹正淳斥咄起龙辰的无礼,只是他们阉人的声音本就是尖细,在城外护龙铁骑和关宁铁骑的欢呼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可闻。

朱由检轻轻一笑,说道:“都给朕退下去。”

“圣上,不可,您是千金之躯。”王承恩忙唉劝阻。

“朕,是大明天子,岂能连一个山野之人都比不上,都给朕退下去!”

王承恩努了努嘴,不敢再劝下去,而原本挡在朱由检面前的盾牌兵也一起散开到了两边,将朱由检整个人从城楼上显露出来。

那一身金黄色龙袍,显得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朱由检向前迈了几步,每一步都显得很是沉稳,很是大气,堂堂天子气度的确名不虚传,待得来到城垛子前,朱由检举起了右手,指向了龙辰。

“乱臣贼子,天地共诛之!”

朱由检自然没那个本事像龙辰一样把话传到很远,但是他身旁的曹正淳却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立马喝道:“跟杂家一起喊,乱臣贼子,天地共诛之!”

“乱臣贼子,天地共诛之!”

京师城楼上的明军一起喊了起来,声势也是可怖,这帮京军可能战力不怎么样,但嗓门还是可以的。

“残害忠良,是为无德!勾结鞑虏,是为无义!苛捐杂税,是为无情!国事衰落,是为无才!无德无义无情无才之辈,尔有何面目以君上自居?”龙辰一边大笑,一边将这些话吼出来。

“无德无义无情无才,尔有何面目以君上自居!”上万铁骑一齐重复龙辰说的话。

朱由检身形一动,怒气渐生,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和一个逆民吵架,自己堂堂大明天子,怎能像一个妇人骂街?

想到这里,朱由检打算走了,他不想再听到龙辰的声音,也不想再看见龙辰的身影,他讨厌和排斥一切敢忤逆自己意愿的人和事物,并且他此时还没有能力去拿办他。

但此时若是走了,又感觉会弱了自己的气势,朱由检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少顷,他说道:“久闻海东龙帅胆气过人,可敢入这城门一叙!”

一名之前喊得声音最响亮的兵士被曹正淳命令重复朱由检之前的话,那名兵士只得扯着嗓子喊道:“久闻海东龙帅胆气过人,可敢入这城门一叙!”

龙辰抽出长刀,刀身寒光冷冽,刀剑遥指朱由检,随后挥下,指了下自己身边。

意思很简单,你让我进城一叙,你可有胆子出城和我一叙?

身后护龙军一阵哄笑,不时传来戏谑之声。

朱由检指节握得发白,他自小到大别的都学过一些,唯独没怎么学过吵架,这一下子被龙辰反将一军,让他心肺都气炸了。

“回宫!”

朱由检打算牵起朱慈烺的手,他打算走了,不想再在这里对吵下去。

谁料龙辰并没有打算安静下去,见朱由检转了身,笑骂道:“昔日袁督师奉诏只身入城说是商议军饷,却被你下了锦衣卫诏狱,准备凌迟处死。你这样的皇帝,阴阳怪气,龙某确实是信不过,实在是不敢进你的城。不过龙某可以答应你,总有一日,龙某要马踏京师,去你皇极殿上坐坐!”

全军大喊:“马踏京师,入主皇极殿!”

朱慈烺只感觉自己父皇的身子一颤,抬头一看,是自己父皇愤怒到扭曲的脸。

……

那一天,自己第一次见到一向神武英明的父皇如此窘迫,父皇在朱慈烺心中是世上最伟大的男人,但是那个叫龙辰的乱臣贼子却硬生生地将父皇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打破。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别人能够压得过自己的父皇。

后来李自成入了京,自己被一批潜入京城的人给截了下来,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太子和自己两个已经封王的弟弟全是可有可无的崽子。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后来,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叫龙辰的男人,他在无数兵士的欢呼声中走入了帝都,走进了这个本来属于他朱家的帝都,并且入主了皇宫。

然后,他把自己推到了前面,立自己为监国太子。

朱慈烺在那时心中还升腾起了一阵希望,他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糟,大明,朱家,还有希望!等自己借了龙辰的力量平定了李自成,给父皇和母后报仇后,再对龙辰徐徐图之!这天下,日后还是老朱家的。

但是,依旧是那个男人,那个可恶的男人,那个让自己无比恐惧的男人,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监禁起来,这一监禁就是十六年!

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活生生地养了十六年!

最开始,自己还有一个忠心的老太监侍奉自己,之后,那个老太监也去了,自己只能孤零零的在这里呆着,睡了吃,吃了睡。殿宇内是空的,除了吃穿,朱慈烺没有资格去提任何条件,甚至是给他一些书都被拒绝。

朱慈烺心中明白,自己唯一还有的用处,那就是禅位大典了。

大明朝,其实已经亡了十六年了,自李自成进京,自己父皇殉国后,就已经亡了。而自己,却在这里,做梦做了十六年。

是该结束了。

第二十章  长枪复出

数十封诏书,被分送到各处。

……

自从护龙军收服了满洲并且平定了蒙古后,辽东这个百战之地,终于恢复了平静。

没了兵荒马乱的困扰,辽东百姓的日子也终于好过了起来,其实,华夏大地上的老百姓要求很简单,只要当权者能够给予他们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就会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来替当权者创造出一个所谓的“盛世”。

(后世某共和国进行的改革开放,无非就是把捆绑在老百姓身上的链条给松了些罢了,但是正是松了一些,优秀的华夏百姓就能给这个国度带来·经济发展的奇迹,某党却总是将这个奇迹说成自己的功勋。…………小龙喧)

这是一处极为寻常的村子,不过这个村子里住着一个会用长枪的老人,这老人平时没事时级上山打猎,经常能一个人猎杀一头熊瞎子回来,到时候就很大方地分发给同村乡亲。

乡亲们虽说很是朴实,但也都是有些眼光,知道这老者不同寻常,不说别的,光说这长枪上的功夫,就极为了不得。

村里头好些个年轻壮小伙就开始陆续拜老者为师,跟着他学枪法,老者也是来者不拒,绝不藏私。

老者姓冉,所教之枪法被外人称之为冉家枪!

跟老者学枪法的人中,有些人成了远近闻名的捕猎能手,有的人去投了护龙军。

其中有一个叫孔二愣的憨直汉子,这小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一直就跟着老者在一起生活,枪法自然也学了几手,后来从了军,跟着队伍跑去云贵,打了几年仗,又杀进了缅甸,打了两年,硬是靠着过硬的功夫积攒了不少军功,本来这小子极为受上官赏识,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这小子就是脑子就是不开窍,硬是自己托了关系,让他重新回到了辽东,在这个小村子旁边的一处堡寨里当了个百户。

以孔二愣当时的前途来看,继续留在云贵混个游击将军怕是都不算什么难事,毕竟那里多少还有一些战事可打,还能弄一些军功,但回到了已彻底无战事的辽东,怕是这辈子也就这个百户当到头了。

但是这小子并不后悔,他跟自己袍泽说:“俺的一身本事都是冉大爷教的,俺爹娘死得早,自小就是冉大爷对我最好了,冉大爷无儿无女,日后万一哪天去了,没人送终怎么办?俺就在这里守着他,等到了那天,俺给他披麻戴孝给他当孝子,给他抬棺材!”

话糙理不糙,这话不知怎么的传到冉大爷耳中,冉大爷当晚很高兴,多喝了二两烧刀子。

前阵子,孔二愣张罗了一门亲事,估计看这愣小子的官身和年轻,有一户员外家居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孔二愣要成亲了,这傻小子高兴地不得了,直接回了村子把这事儿告诉冉大爷,并且在成婚那天,硬是把冉大爷接了过去。

喜宴上很热闹,员外也是个颇为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请来了一些个有头有脸的人来撑场面。只是,当他看到孔二愣把一个糟老头子接过来时,当即就拉下了脸,不顾冉大爷就在旁边站着,径直喝问孔二愣:

“二愣子,这老家伙怎么回事?”

孔二愣摸了摸头,憨憨地道:“这是俺冉大爷。”

“你大爷的,你不是说你是个孤儿么,怎么忽然弄出来一个大爷?”

“是冉大爷把我养大的,俺成亲,就必须得带冉大爷一起过来乐呵乐呵。”

毕竟是成亲的大喜日子,员外就是再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冉大爷不爽也不便过多发作,只能就此作罢。

谁知,喝喜酒时,被轮番敬酒弄醉了的孔二愣子居然语出惊人:

“俺早就想好了,俺和俺媳妇儿第一个崽子,得姓冉,俺不能让俺冉大爷没个香火!”

有好事者在一旁起哄道:“那你岳丈那边呢?”

“滚他个球,俺的娃,俺做主!”

冉大爷在一旁,揉了揉眼睛,眼眶略微湿润。

但是,那个员外当即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站了起来,那个火啊是噌噌噌地往上冒。

原来,在订亲之前,员外曾和孔二愣子约法三章,孩子得跟自家姓,这就等同于是将孔二愣子倒插门了,让他当了上门女婿。孔二愣那时是满口答应,这门亲事才算定了下来。要不然,凭员外的地位,这孔二愣子就算眼下是个百户,也没怎么放在他员外爷的眼里头。

只是这孔二愣子居然在这生米煮成熟饭的当口当众改了话,居然让孩子姓冉!这怎么成,就算跟你姓孔,我也不答应!

“孔二愣子,你马尿喝多了吧你,胡说些什么玩意儿!”员外也生气了,也顾不得宾客在场,直接骂了出来。

孔二愣子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冲着这个岳丈嘿嘿一笑,道:“俺的儿,姓啥不得由俺说了算?”

“混帐至极!孔二愣子,你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和我玩这一出过河拆桥?你这是猪鼻子插大葱你装象啊!”

“啥子猪鼻子牛鼻子,你嚷嚷啥呀。倒是大象,俺确实是见过。”孔二愣子转过身,干脆不理这个怒气冲天的岳丈,跟周围的宾客说道:“俺当初跟着吴将军,也就是吴三桂大将军打进了缅甸,好家伙,那大象确实个头大得吓人,而且那帮缅甸猴子居然还有象兵,冲锋的时候大象一脚踩下去,乖乖,那就是一个大坑吶,啧啧,那几仗咱们是真的打得惨吶,死了不少的弟兄,而且还有很多弟兄也残了。”

宾客都被孔二愣的叙述给吸引住了,护龙军如今是天下的主子,这些年对外用兵基本就没有败过,足足让这帮百姓也大大地骄傲了一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民族的自尊心不是吹出来的,是靠着军队打出来的,所以对这些军旅这方面的事儿,老百姓们还是很有兴趣去听。

孔二愣接着说:“打了几仗,俺们才发现原来那些大象怕火器,俺们的吴将军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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